第35節
因為太過勞累又語言不通,蘇盛錦索性躺下睡了,因為很久沒有這樣安穩而安靜的地方歇腳,蘇盛錦這一覺睡得很沉,等醒來時只見賞紅衣坐在床邊瞅著她,滿臉的笑。她換了衣裳,頭發也重新梳過,戴上了許多的首飾,一下子便富貴起來。 賞紅衣是叫她起來吃飯的,還說她睡著的時候皺著眉好像做了噩夢,蘇盛錦搖搖頭,經過這樣的波折還有什么噩夢能嚇到自己呢。 蘇盛錦問賞紅衣這是哪里,紅衣磕磕絆絆的告訴她是玉息令哥府,玉息令哥是城主的小兒子,此時正在城主府里被接風洗塵。玉息令哥的這個身份蘇盛錦倒是沒有想到,城主的公子,這么鄭重其事的分府而居看起來倒還頗像回事呢。 未等蘇盛錦搞明白,紅衣又說,過兩天玉息令哥就得搬回城主府了,老城主說這樣別門而居讓人看了不像話,又英眉一皺叮囑她,令哥的大哥和二哥都不是好人,讓蘇盛錦以后自己當心。 自從回了玉寧城,直到四天之后蘇盛錦才又見到玉息令哥,他渾身的酒氣,蘇盛錦暗暗咂舌,難怪說關外的人粗狂,一場接風宴居然喝了四天?玉息令哥告訴她要搬回城主府,讓她也跟著,此時的蘇盛錦哪里有選擇的余地,只能點頭應允。只是,她要先跟玉息令哥要一份差事,否則這樣不明不白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她心里有愧,撇去這一層不談,讓別人看著也不好看。 又是兩天之后,蘇盛錦已然隨玉息令哥搬到了新居,在城主府的東北角,是很大的一處院落,大概是讓她靜養的意思,玉息令哥為她安排了一處幽靜的處所,院中還有兩棵海棠樹,雖然此時連葉子都落光了,但蘇盛錦仍然欣喜。 初來,日子倒也平靜,玉息令哥給她的差事名頭是賞紅衣的西席女先生,教她說中原話以及琴棋書畫,賞紅衣不大喜歡下棋和畫畫,對琴卻有些喜歡,只是因沒有從小學起,她那兩只手又是打小拿鞭子的,怎么都有些生硬,還好她興致足,還說等她姑母生日的時候一定要親自彈奏一首給她聽呢,于是蘇盛錦便教她《賀千秋》,寓意好。 玉寧城的冬天來臨的早,才十月已經飄起了雪花,那天,下著雪,賞紅衣說去狩獵沒來,蘇盛錦坐在堂前挨著大大的銅火爐開著窗戶看雪,忽然想起以前在霍地的歲月,想起這一段時間來被她刻意遺忘的日子,想起她十四歲時候的有一天,也下著大雪,她們奉旨去王宮里賞雪,應太后旨意她彈奏了一曲《瑞雪舞》,坐在那高臺暖閣之上瞧見了外頭奚景恒與閔微云在雪地里互相追逐,后來他們追到這邊,來到暖閣里,她記得,記得奚景恒些許驚訝的目光,那讓她竊喜了很久。 想及此,蘇盛錦起身抱了琴來彈奏《瑞雪舞》。 “啪啪啪啪!” 這突如其來的擊掌聲令蘇盛錦停了手,琴音戛然而止。 窗外站著一個男人,戴著白狐毛的帽子和裝飾,一身絳色滾著白毛邊兒的皮毛袍子,要說面貌倒是很威武,只是那雙眼睛充滿了掠奪讓人不喜,起碼蘇盛錦不喜歡,她不喜歡侵略性強的男人。 “沒想到老三也學中原人玩什么金屋藏嬌?!?/br> 蘇盛錦不打算回應他的話,只是起身,走過去,緩緩關上窗子。 不管他是誰,她不喜歡這種人,還是少惹為妙。 收了琴剛剛坐下就聽賞紅衣在外興高采烈的聲音并且很快推門進來,在賞紅衣,敲門似乎是個多余的禮節,她進來了,一襲紅毛大斗篷,懷里鼓鼓囊囊像藏著什么,她炫耀似的展開,原來是一只貂兒,油黑油黑的皮毛和眼睛小心而謹慎地審視周圍。 賞紅衣說送她做一頂漂亮的帽子,看她興致頗高地說著話蘇盛錦想她一定沒有遇到剛才那個男人,這樣她也不好問那是誰。 蘇盛錦沒有留下這只貂,她可不想每次戴著這帽子的時候都想起貂兒那無辜的眼神。沒想到,黃昏時分還是有人送了她一條黑貂圍脖,確切地說,是一整套深紫色滾黑毛邊的華麗衣裙,那條黑貂圍脖自然是最華麗的。 送禮的是玉息令哥,他說再有十天是他父親的壽誕,而顯然他父親已經知道了蘇盛錦的存在,所以命她也前去賀壽。 人多眼雜難免的,雖然這并非蘇盛錦所愿。 很快便到了城主的壽誕,蘇盛錦雖不想違玉息令哥的好意,但一個“西席”也不至于穿得這樣富貴,于身份不合,所以她仍舊選了平常衣服穿了。 城主居住在整個大府邸居中位置,從東北方向走來便聽得到豪放的音樂之聲,偶爾還有男人豪邁的笑聲,想必已是酒酣時刻了。隨著一群身份不高的人進入大大的廳中被安置坐下,蘇盛錦只是略略抬眼環顧了下周圍,男人,女人,并沒有中原宴飲上的諸多繁雜規矩,蘇盛錦面前也有一張小幾放了烤羊rou和一些干果。 忽然,那袒胸露乳式的的異域歌舞停了,大廳中緩緩垂下一道簾幕,隱約聽得見有搬動物體的聲響,引得所有人都看過去,未幾,琴聲緩緩響起,是賞紅衣,彈的是蘇盛錦教的《賀千秋》,因學的時日尚短,況且她資質不夠優秀所以這曲子在蘇盛錦聽來還是有些滯澀有些磕絆。 一曲畢,有人帶頭拍手叫好,蘇盛錦看去,是坐在玉息令哥上手的一位,看衣著打扮以及此時放肆之舉應該是他的兄弟吧?細看一下,和玉息令哥有些像,氣質卻是迥然不同,很流里流氣,看著就像一個紈绔子弟只知吃喝嫖賭。 “紅衣meimei學了新本事了,雖然大哥我不懂這些細致玩意,聽起來卻不錯?!蹦凶诱f道。 “難得紅衣這份心思。哦,令昊怎么還沒來?”說話的是城主,一臉的絡腮胡子增添了威武的氣勢卻也把面目掩了不少,那雙眼睛卻厲害。 “姑父,您先別管二哥了,二哥那么厲害又丟不了,您可是答應紅衣有進步要賞我的先生哦?”賞紅衣說著一邊還笑靨如花看向她,在場諸多人的目光自然就隨著看過來了。 蘇盛錦不怕被人看,可是她不喜歡在這種情況下成為眾目睽睽之所在。 “哦,賞,自然要賞?!背侵髡f道,那一雙凌厲的眼看得蘇盛錦渾身不自在,“紅衣,你想為你的先生要什么?” “要……聽說有人送了您一架古琴,不如就送給我的先生吧?!辟p紅衣一點都不客氣。 蘇盛錦不得不起身推謝了。 “蒙小姐不棄收留引為西席我已感激不盡,教小姐彈琴不過是忠人之事,怎敢要賞賜?”蘇盛錦學的很快,加之她聲音柔和,這稍有些硬的玉寧話在她嘴里說出來和軟了不少。 “既如此,我倒有個主意?!边@聲音……引得在場人又都扭頭朝大門看去,斜倚在那里的可不就是那日在蘇盛錦窗外出現的人? 蘇盛錦直覺這個男人出現便不會有好事,果然,他提議讓蘇盛錦親自彈奏一首為城主賀壽,如此一來這琴自然賞的師出有名。這個提議不好卻有許多人鼓掌,賞紅衣還特意來扶她,那城主便命人去抱了古琴出來仍舊安置在賞紅衣剛才坐的位置上。 已被趕鴨子上架,無論如何今天也是躲不過去的了?!顿R千秋》是不能再彈的,那彈個什么呢?正想著,又聽那男人道:“前幾天去找令哥聽到一首極優雅的曲子,應該是女先生彈奏的吧?不如就那一首?” “是?!碧K盛錦應道,既他們想聽這清冷的曲子她無所謂。 那日沒彈完的《瑞雪舞》今日得以曲終,周圍無一絲聲響,蘇盛錦起身略略欠身:“獻丑了?!?/br> “不丑不丑,連我這粗人聽著都覺漫天雪花飛舞,涼絲絲的!”是玉息令哥那位愛說話的大哥,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走近前來上上下下打量蘇盛錦,流里流氣的眼神讓蘇盛錦感到惡心,若她還是王后,這種男人一定要拖出去閹了做太監。 因為這曲子,蘇盛錦自然是得到了古琴,意外的是還得到了賞紅衣姑母的約見,這令她頗為不安。想要求得一點安靜當真就這么難么? 古琴自是寶物,可不能令蘇盛錦高興起來,回去的時候玉息令哥對她說對不起,他也不知道怎么他父親就興起了這個念頭,蘇盛錦強作微笑說,無妨,受人之恩,能令老城主開心也算是她盡了些綿薄之力。 過了兩日,果然賞紅衣拽著她去見她姑母了,其實賞紅衣姑母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相貌到言談舉止是典型的玉寧風格,女子倒直接,閑談幾句便問她以后有什么打算,蘇盛錦說,也沒什么打算,好歹自己會還會些刺繡手藝,或可為生。 女子便拉起了蘇盛錦的手道:“你這個年紀在中原已嫁過人了吧?我知道你們中原規矩多,可這是玉寧城,我們這兒沒那么多規矩,像你這樣貌美的女子再嫁,哪怕三嫁四嫁都是正常的。我也不妨和你直說了吧,二公子看中了你,托我與他做媒呢,只是不知道你怎么想?” 對蘇盛錦來說,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的怔忪模樣,賞夫人卻以為是驚喜,心中暗暗盤算,紅衣說她當時死扒著玉息令哥不放,想必會明白玉息令昊是比令哥是更大的靠山,中原女人一輩子只能靠男人生活,她這么聰明當然會選個更好的。賞夫人覺得幾乎板上釘釘了,不過中原女人矯情不好明說,改天讓紅衣去探聽下消息也就是了。 蘇盛錦出來卻是滿腹心事,原本以為有玉息令哥在應該別人會有所顧忌,沒想到,他的這位二哥葷素不忌,弟弟府里的人看上了也要搶。從賞夫人住處回到玉息令哥的大院子并不遠,蘇盛錦走得心煩意亂,她可不想再和男人有什么瓜葛,即便他是這城中尊貴的少城主,她只想安安穩穩的。 可是,她現在不過是寄人籬下,玉息令哥能救她一命,但怎么會為了她這個來歷不明的中原女人與親哥哥翻臉? 進院子,沒留意,正撞在玉息令哥身上,玉息令哥見她神色不太好心下起了疑,她冷靜自持,很少見這樣明顯的煩躁表情,尤其她剛剛從賞夫人那回來,他腦海中第一個念頭是,阿爹覺得收留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不應該想讓賞夫人逼無葉自己離開。 “阿無,怎么了?”玉息令哥雖有所猜度,但還是先開口問了句,也許不是他所想那樣,眼前的女子正色看著他,煩躁的神色變得堅定,仿佛剛才都是錯覺。 “三公子,我想離開這里?!蓖夏鄮皇撬K盛錦的行事風格,以前死扒著玉息令哥是知道他是好心人,如果當初碰見的是玉息令昊她一定不會同樣行事的。 玉息令哥心道,果然是阿爹的意思?對著蘇盛錦他言語間便有了些愧疚:“阿無,是不是我阿爹讓賞夫人和你說了什么?你放心,我去和阿爹講?!?/br> “不是令尊,是賞夫人好心要給我做媒,而且,恐怕是我回絕不了的,如果這樣下去會讓三公子你為難,所以,我覺得還是離開比較好?!?/br> 玉息令哥立刻開口道:“是我大哥?你不必擔心,我去……” “聽夫人的意思,是二公子,所以我才不想你為難?!碧K盛錦打斷他。 玉息令哥輕攥起拳頭,眉頭緊皺,似乎十分不悅,她此時是需要依靠,但絕不是玉息令昊。她動著小心思,即便是走,玉息令哥應該會給她豐富的錢財,她找一處安靜去處,做些小營生總能養活自己。 兩人各自轉動著心思,廳中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最后玉息令哥說讓他好好想想,晚上再給蘇盛錦答復,好像很為難的樣子,這正是蘇盛錦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回到房間之后,她簡單收拾了自己的衣物,還有這幾個月的工錢也細心的放進懷中的小荷包里,想想便笑,想她蘇盛錦從呱呱墜地這許多年來也有把這些許銅錢看得要緊的一天,只能嘆一聲人生無常。 雖然定了要走的心思,整個下午蘇盛錦還是在有條不紊的處理著府中的事,甚至已經想好了向玉息令昊舉薦的新管事人選,用過晚飯,玉息令哥一臉凝重留她坐下并屏退了所有婢女。 作者有話要說:爭取下一章完結過往! ☆、第六十二章 蘇盛錦不明白他這是做什么打算,府中走一個管事的用得著這樣鄭重其事?玉息令哥說:“二哥一向最得阿爹歡心,從小到大養成了壞脾氣,看上的一定要得到,否則寧可毀了也不心疼,所以,除非有了他不能伸手招惹的理由……” “所以我才要走?!碧K盛錦輕聲說道,玉息令哥馬上擺了擺手,聲音甚至有些急促的說:“現在天寒地凍,你又人生地不熟,總歸不安全,況且二哥為人,恐怕不會輕易放過,阿無,不如這樣,我去向阿爹說正式迎娶你!”蘇盛錦滿臉震驚。 不是吧?玉息兄弟們腦子都有問題? 玉息令哥更急,臉色都有些發紅:“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要占你便宜,我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的,真的?!彼@樣急于剖白逗笑了蘇盛錦,她點點頭道:“我知道,可是讓你犧牲這么大幫我的忙我更過意不去?!?/br> 他們做了一對假夫妻,玉息令昊自然有所忌憚,她也不用擔心以后生活困苦,可問題是,玉息令哥還未娶親,這樣做也吃虧太大。 玉息令哥神色愈發尷尬,甚至端起熱熱的羊奶杯子做掩飾才有勇氣開口說話似的:“與其說是我幫你的忙,不如說是我們互相幫忙,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之所以三番兩次去中原是想去尋一位女子,我曾發過誓,若這一生不能娶她為妻那便再不立正妻,不過,想必已尋不到那女子,我已經要放棄了?!庇裣⒘罡缦胍C明什么似的,從懷中拿出一樣用白帕小心包裹的物件,小心打開,是一個小小金耳墜,仔細分辨卻是兔子形狀,一見之下,蘇盛錦便愣住了,金耳墜常見,兔子的也或許有,但這彎著耳朵的兔子卻是晏璃自己設計找金鋪打造的,那年她和晏璃的生日,兩人突發奇想,將生肖做成耳墜帶著,她的是一對圓形的小老虎。 為了確認,蘇盛錦接過金墜看了看,果然后面小小的刻了個“晏”字。 是哪個說天下之大的? 天下明明小得不可理喻。 她竟不知道晏璃將貼身的飾品贈送了西域男子,還正巧給她蘇盛錦碰上了,贊了句“好別致”便把東西還回,玉息令哥這個念想怕終生成空了,她的好晏璃心有所屬。 見她敷衍語氣,玉息令哥又道:“真的,我沒騙你,那女子雖然不及你美麗,但神采飛揚,就算是罵人的話也像珠玉一樣,她很善良,憐貧惜弱……”玉息令哥仿佛當她的面夸別的女人不好意思似的,聲音越來越小,蘇盛錦都忍不住露出了點笑意,這讓玉息令哥俊臉一紅連忙擺手道:“以達瓦神名義的發誓,我沒騙你,若你不放心,我們立書為證,等你有了喜歡的人或者等我找到她就彼此分開?!?/br> 蘇盛錦看著玉息令哥,他碧色的眸子里清澄一片,于是她點點頭:“我什么也不信奉,只能以良心發誓?!?/br> 撇去王后的身份蘇家的嫡小姐,她蘇盛錦就是一株柔弱得稍微大些的風雨都抵擋不住的菟絲花,玉息令哥雖不是她的那棵參天大樹,但此時卻是唯一還靠得住的人,她承認自己的私心,既能選的路不多,安穩的更不多,那何不就抓住機會呢? 玉息令哥很快去與老城主言明,可謂早出晚歸,歸來時神色雖不大好但還是沖著蘇盛錦微微點了點頭,玉息令哥召來下人宣布從今起葉無花是府中的女主子時眾人莫不驚訝,蘇盛錦坐在他旁邊,垂著眼,默不作聲。 雖然是做假夫妻,玉息令哥卻堅持禮節不能少,按照玉寧的風俗,在婚期前兩日蘇盛錦被送到一處別院安置,等著玉息令哥騎著白馬來迎娶。玉寧與中原尚紅不同,這里尚白,滿目的白,恨不得窗紙都換成白的,靈堂一樣,嫁衣是白色綢緞滾著紅色皮毛邊的,幾個丫鬟說,沒見過誰比蘇盛錦穿這白色更好看的了。 蘇盛錦再嫁那天玉寧被籠罩在一片鵝毛大雪之中,按照玉寧風俗蘇盛錦被玉息令哥小心翼翼抱上馬背迎著漫天大雪前往城主府。 漫天大雪中,蘇盛錦忽然想起,自己已失蹤許久,不知此事京中的人如何處置她的“后事”,想著心事,不覺馬已停下,直到前方的人嬌喝出聲:“阿無,你這個白眼狼,我對你那么好,你居然搶我的心上人?!?/br> 蘇盛錦看過去,一片白茫之中,紅衣棗紅馬煞是引人注意,或者說不注意都難,蘇盛錦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她總不能說:即使沒有我葉無花,玉息令哥也不喜歡你吧? 玉息令哥開口了,語氣中有些不悅:“紅衣,不要胡鬧,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br> 賞紅衣更加憤怒:“大喜?我比她差在哪里?玉息令哥,你不是崇尚他們中原的文化么?他們中原像她這么不知羞恥的女人難道不是該去浸豬籠嗎?你為什么當寶貝一樣娶回來?” “紅衣!”玉息令哥聲音又提高了些。 “我不會就這么算了!還有你玉息令哥,我得不到的同樣也不會讓給別人!”賞紅衣說完策馬而去。 雖然話說得那么絕情,她臉上應該會有淚的吧?蘇盛錦想到。 這是大婚之日的一個小插曲,直到三星在天婚宴結束,賞紅衣都沒有再露面。 從這日起,蘇盛錦搬去與玉息令哥同房,兩人里外分床而居,一點都不逾矩,兩個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多數時候默默無言,各忙各的。老城主雖然不滿意,但也沒說過什么重話,不過是對蘇盛錦視而不見罷了。 沒過幾天玉息令昊那邊傳來了消息,薔薇夫人喜得貴子,這是玉息令昊的長子,也是老城主的第一個孫子,他的降生令整個城主府歡騰雀躍,放了兩天的煙火,每個下人都得了或多或少的賞錢。 看一眼銅漏,已經很晚,令哥還沒回來,蘇盛錦便繼續安靜拿著繃子刺繡等著,令哥回來時一身酒氣,與她說近來要去中原一趟。 “現在這時節?”蘇盛錦忙問道,這么寒冷的時節還要遠行? 玉息令哥見她語氣急促便笑:“嗯,去南邊,每年都是這個時候出發,到了南邊正好收新茶,再采購一批絲綢,帶回來一路往西運到大秦?!?/br> “這是城主府的收入來源?”蘇盛錦問道。她知道一直以來有這么一條商路,穿越廣袤的沙漠會到達和這里也不一樣的地方,那里的人據說茹毛飲血。 玉息令哥點點頭。 雖是“夫妻”,蘇盛錦卻只是個外人,這些事她不好插嘴,于是只能也跟著點點頭,然后問問確切的出發時間,再細想一下該給他路上準備多么薄厚的衣衫。 令哥很快出發了,蘇盛錦關起門安靜過日子,但有句俗語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也說不上是禍,但和玉息令昊有關總歸不是好事,他的兒子滿月老城主早已發下話要大擺筵席,送請柬這種事居然是玉息令昊親自來做。 從她掀簾進來玉息令昊的目光就一直追隨,直到蘇盛錦穩穩坐下,擺出一副恭謹有禮的模樣與他說道:“二哥久等?!?/br> “我這個人雖然性急,但只要值得多久我都等得?!庇裣⒘铌恍χ?,目光仍舊不肯挪開一分。 他話里的意思蘇盛錦當然懂,同時不禁為此人的無賴深深“折服”,蘇盛錦轉開話題:“侄兒的名字可曾取好了?” “單名一個必字。希望他認準的事情必須、一定做到?!庇裣⒘铌徽f道。 “好名字,寓意也好。滿月那日我必定準備厚禮……”蘇盛錦的話被玉息令昊打斷,他說:“我親自送請柬來,想必你也會親自前來?!?/br> 蘇盛錦四兩撥千斤回道:“若無不能脫身的事,侄兒滿月,我自然親去的?!?/br> “就這樣說定了?!庇裣⒘铌挥执蛄克环讲牌鹕碜吡?。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讓蘇盛錦驀地冒出了雞皮疙瘩而且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在皇宮中的遭遇。她這輩子絕對不會再次遭受那樣的侮辱,哪怕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