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嗷唔——”許攸不高興地瞪他,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 魏侍衛:“……” 皇帝陛下終于沒忍住,嘴角勾了一勾,爾后又飛快地板起臉,朝一臉惶恐的盧云瞪過去,猶如狂風暴雨一般地臭罵起來,“你都多大的人了,做事還這么沒節制。老七是什么性子你還不曉得,跟誰學不好,非要跟著他?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樣子……” 他劈頭蓋臉地把盧云罵了一通,直罵得盧云恨不得抱著他的腿痛哭流涕地懺悔,只是一想到屋里還有比他小幾歲的太子在,又有些干不出來。 被罵得狠了,盧云又覺得有些委屈,他可真沒喝多少,仔細算起來,他說不定還沒么只貓喝得多,可偏偏挨罵的卻是他,那只造反的妖貓一點事兒沒有,盧云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已經顛倒黑白了。 他對這個無情的世界感到很絕望! 晚上魏侍衛親自將許攸送回王府,回到荔園的時候,趙誠謹還睜著眼睛躺床上沒睡著,聽說她回來了,連鞋子也不穿,光著腳就沖了出來,見她又是一身酒氣,氣得直跳,一句話沒說,轉身又沖回床上去了。 許攸的腦袋還沉得厲害,四條腿都飄飄忽忽的,走路根本就不在一條直線上。翠羽招呼著雪菲和幾個小丫鬟幫她洗了澡,又給她擦干了身體,然后將她抱到床邊。 趙誠謹氣呼呼地背對著她,蒙著腦袋不作聲。翠羽有些猶豫,不知道是該把許攸放回她的窩里,還是讓她 。正糾結著,許攸已經自己跳上了床,用爪子勾著絲被想往里頭鉆。趙誠謹察覺到了,不僅不放她進被窩,反而用力地把被子裹得更緊,嚴嚴實實的像只大粽子。 “喵嗚,喵嗚——”許攸討好地在他耳邊叫喚,伸出rou墊子在他腦袋上方輕輕地拍,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就連翠羽和雪菲看著都有點心軟。偏偏趙誠謹這回是鐵了心要跟她生氣,就當作沒聽到,他甚至還把耳朵都給堵上了。 “翠羽姐,怎么辦?”雪菲小聲問。 翠羽抿嘴笑笑,搖搖頭,拉著雪菲出了里屋。 “喵嗚——”許攸的腦子里還是一團漿糊,但她知道自己一定闖了禍,還惹惱了趙誠謹,就連那么好脾氣的他都生氣了,她一定做了天大的壞事。她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于是便不再涎著臉鉆他的被窩了,老老實實地把自己團成一個團子縮在床角不敢再動。 趙誠謹耐著性子等了一陣,不見她再上前撒嬌,有些意外,想了一會兒,終于沒忍住,悄悄把被子拉開了一條縫,眨巴著眼睛看她。見她可憐兮兮地躲在床角一動也不動,趙誠謹心里又有些難過,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悄悄伸出胳膊把她給拽進了被窩。 咦——許攸睜大眼睛看著趙誠謹,他已經把眼睛閉上了,很用力,小臉也板著,還在生氣。許攸朝他挪了幾步,停下來看他,然后又挪幾步,直到挪到她習慣的位置,這才停下來,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后扒拉在他身上不動了。 “……壞貓……”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聽到趙誠謹揪著她的耳朵小聲地罵了她一句。 這一覺她睡得昏天暗地,醒來的時候趙誠謹早就已經上學去了。她迷迷瞪瞪地從被窩里鉆出個腦袋來,瞇著眼睛朝四周看,軟軟地“喵嗚”了兩聲。雪菲就在外間候著,聽到她的聲音,立刻進屋來,笑著招呼道:“雪團你醒啦?” 許攸呲牙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從被窩里鉆出來,抖了抖毛,又甩了甩尾巴,然后才從床上跳下來。雪菲進屋時端了熱水,她就著盆里的水漱了口,又抹了把臉,然后又把爪子放到一旁的帕子上擦干。 與此同時,在上書房讀書的趙誠謹逮著個空兒把太子給堵住了,拽著他一臉不悅地質問道:“昨天晚上是不是你灌雪團喝的酒?要不然為什么是魏侍衛送它回家?太子哥哥你也太過分了,雪團還那么小,怎么能喝酒呢?你知不知道——” 他質問的話還沒說完,太子就已經急得跳起來了,打斷他的話道:“不是我!跟我沒關系!是七叔,七叔哄它喝的酒。不信你去問云表哥,昨兒云表哥也在,他也喝醉了。再說了,雪團她又沒怎么樣,我昨天才……才……” 他終于沒好意思說自己被貓咪親了又親的事兒,畢竟,這并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更要命的是,昨兒被那只貓輕薄的還有他父皇,這要是傳出去,大家伙兒還不得笑掉大牙。 仔細想想,他父皇才真正地是個心胸寬廣的皇帝,就連他都有一種想要殺人滅口的沖動,可他父皇卻一直都鎮定極了,就連臉色都沒怎么變,還一臉淡定地指揮著魏侍衛把雪團送回瑞王府。 不過齊王居然膽敢指著他父皇幸災樂禍就有點過分了——太子估計接下來一段時間他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 “云表哥也在?”趙誠謹有些意外,盧云可不是齊王那種不穩重的人,他怎么也不攔著點兒。 太子朝四周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又湊到趙誠謹耳邊神神秘秘地道:“云表哥昨天晚上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br> “真的嗎?”趙誠謹立刻瞪圓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他……他看到什么了?” “不知道?!碧用嗣掳洼p輕搖頭,“我又沒瞧見,就聽他說什么妖怪,妖怪。后來我再問,他又說自己喝多了酒胡言亂語。不過我看他臉色不大對勁,不像是胡說,興許真瞧見了什么。要不,回頭你去尋他問問?” 趙誠謹有些害怕,不安地吞了吞口水,小聲道:“我……我才不去呢?!焙枚硕说?,干嘛去追問這些東西,聽得怪嚇人的。 可是到了中午,他剛一回府,兩條腿就不由自主地往亦清苑方向去了。 他進屋的時候盧云正把好不容易從箱子里翻出來的佛珠往胳膊上戴,這竄佛珠是他臨出門前母親晉陽公主給的,說是請高僧開過光,能驅魔辟邪保佑平安,盧云之前一直沒把它當回事兒,隨手往箱子里一塞就沒再管它,一直到昨兒晚上見到了“妖物”,這才猛地想起它來,于是立刻翻箱倒柜,終于把它給找了出來。 “云表哥你在做什么?”趙誠謹站在門口一臉好奇地看著他,脆著嗓子問。 盧云心一顫,手一抖,佛珠便掉了下來,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輕響。 趙誠謹想也沒想就蹲□子幫他把佛珠撿了起來,“給你?!?/br> 盧云壓下心里的不安伸手接過,咬咬牙,小聲問:“順哥兒你……沒有覺得……不大對勁嗎?”難道全府上下沒有一個人覺得那只貓有蹊蹺嗎? 趙誠謹頓時睜大了眼睛,小圓臉上寫滿了興奮和激動,“啊,太子哥哥和我說云表哥你看到了不干凈的東西,是真的嗎?云表哥你看到什么了?所以才要戴佛珠辟邪么?那個妖怪長什么樣?可怕不可怕……” 盧云看著他單純而清澈的眼睛,忽然又說不出話來了。他猶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那個……個頭挺肥,一身白毛,耳朵是尖的,眼睛又大又圓……” “好……好可怕……”趙誠謹想象了一下那個妖怪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哆嗦,想了想,又一臉關切地叮囑道:“云表哥你要小心,晚上不要到處亂走,小心不要被妖怪抓走了?!彼贿呎f,還一邊拍了拍盧云的肩膀,像個小大人似的。 盧云都快憋死了。 可是,他又有點替趙誠謹擔心,他整天跟那只貓妖在一起,會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影響呢? 盧云很是糾結,他咬著牙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把佛珠從手腕上褪了下來, 趙誠謹的手里,小聲道:“還是順哥兒戴著吧?!?/br> 趙誠謹一愣,旋即笑起來,搖頭道:“我有的,”他咧著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就連雪團都有,它戴的那只貓牌也是皇祖母讓高僧開過光的!” 盧云:“……” 連皇祖母請來的高僧都已經鎮不住它了么! ☆、三十九 許攸對于那天醉酒后發生的事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了, 良家少年這種事,做過一次之后,就沒有了心理壓力,所以她對于非禮齊王這件小事根本沒往心里去,直到幾天后偶然從趙誠謹口中聽說原來那天晚上皇帝陛下和太子也在…… 皇帝陛下……太子…… 許攸頓覺天翻地覆的一陣眩暈,整個貓都不好了。 太子也就罷了,那小鬼頭一點威脅也沒有,可是皇帝陛下——許攸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喝醉的時候也對皇帝陛下伸出了魔爪嗎?她不敢往下想了,使勁兒地甩腦袋,想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袋里甩出去,可是根本不管用! 接下來的好幾天她都惴惴不安,都不出去遛彎了,蹲在荔園的屋梁上作高深莫測的思考狀,瞇著眼睛隨時盯著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人,只待一個不對勁就準備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