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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名門新寡在線閱讀 - 第20節

第20節

    翡翠很快就回來了,把外面聽到的消息告訴了羅云楹。

    羅云楹心下了然,越發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翌日一早,大理寺的人就上門了,說是調查失竊的事情,先是在安苑庫房里查看了一番,又說要請羅云楹跟安苑的下人們過去大理寺一趟。大理寺辦案自然沒人敢阻攔了。羅云楹跟著幾個丫鬟和mama乖乖的去了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那些侍衛把幾人分別帶進了不同的屋子里。

    翡翠有些擔心,羅云楹擺擺手,“好了,沒什么好擔心的,只是大人們單獨詢問一下關于失竊的事情,畢竟不能肯定到底是外人還是內賊所為?!?/br>
    翡翠這才跟著那侍衛離開。

    羅云楹身邊的侍衛把她帶到了一間房間里就離開了,房間里空蕩蕩的,和上次來大理寺的房間一模一樣,只不過上次是祁鏈審問她。想起祁鏈,她的神色黯淡了幾分。

    正低垂著頭,羅云楹似乎聽見身邊傳來咯吱一聲。她扭頭看去,就發現身邊的那張一人多高的書柜慢慢打開,這竟是一道暗門。

    隨著書柜的打開,暗門中走出兩人。

    羅云楹瞪大了雙眼,雖猜測到是怎么一回事,可親眼看見家人,她還是止不住的激動。

    來人是太子鄭荀跟皇后延秋水。

    延家在沒有出延秋水這個皇后之前也只是個普通的四品官員,家世并不怎么樣,就算是現在研父也不過升到兩品官員而已,連爵位都沒封。

    三人如今終于相見,卻不知到底該說些什么,皇后都有些抖,盯著眼前的小婦人看了許久,好半晌才問道,“你……你是?”聲音泄露了她此刻有多么緊張。

    羅云楹原本也是緊張無比,可是等到母后的話一問出,她心中忽然就鎮定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兩人輕聲道,“母后,大皇兄……我是隆安?!?/br>
    延秋水幾乎是立刻就信了,眼都紅了,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一旁的鄭荀急忙扶住了她,轉頭看羅云楹,他問道,“你真是阿玉?可有什么證據?”

    羅 云楹上前扶住延秋水,笑道:“皇兄,你還記得我五歲那年,那是我第一次偷偷的跑出宮去,母后跟你都嚇的不行,我在宮外待了幾天,因為沒有銀錢,把你送給我 的玉佩給當了,當了一百兩銀子。之后母后派人找到了我,你知道我把那玉佩才當了一百兩的銀子立刻帶我去找了當鋪的麻煩?!?/br>
    那是她 第一次出宮,對什么都新鮮無比,才知道在宮外什么東西都要用銀錢買到,她身上自然沒有銀子,卻有不少其他的好東西,之后她把大皇兄送給她玉佩給當了,不過 被騙了。那玉佩價值好幾千兩銀子,當鋪老板見她是個小孩子,哄騙了她,只給了一百兩的銀子。這事兒她回宮后就跟鄭荀說了,當時鄭荀也才*歲的模樣,異常氣 惱,于是帶著她去討回了公道。

    兩個人年紀小,當鋪的人當然不搭理他們,還是鄭荀拿了身邊侍衛長的牌子出來,那些人才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立刻把玉佩奉還了。這事兒當初也只有他們兩個知道而已。

    說起這事,羅云楹心中不由的又想起她在宮外過的那幾天。

    一百兩銀子其實也算很多的,要是普通的百姓一月的花費也不過一兩銀子而已。

    可她是個孩子,身邊也沒大人跟著,買東西老是被人宰。

    她 在花一兩銀子買下一根糖葫蘆之后,啃干凈了糖葫蘆就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從旁邊出來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十四五歲的少 年。說實話,她現在根本不記得那少年長什么模樣了,只隱約記得少年很潦倒,身上的衣物雖是干凈的,臉上卻臟乎乎的一塊塊的。

    少年還問她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一個人待在這里,說要把她送回去。她當初悶不做聲,少年問了好幾遍她都不吭聲。少年無奈,猶豫了下,轉身離開了。

    然后她就起身跟著那少年一起走了,少年并沒有阻攔,反而放慢腳步好讓她跟上。

    她跟著少年來到一間破舊的寺廟中,她這才知道原來這少年是無家可歸的。

    少年實在不放心她一個小孩子,也沒趕她。她就坐在寺廟的角落里看著那少年從懷中掏出兩個硬邦邦的饅頭吃了起來。吃了兩口,又看了她一眼,問她吃不吃。

    她點了點頭,少年就給了她一個饅頭,結果那饅頭差點沒把她噎死。少年把她吃剩下的饅頭又給吃了。

    過了會,少年說要出去,讓在她破廟里等著。等少年回來時,手中捧著兩個熱乎乎的包子,全部給了她吃。

    之后的幾天她一直跟那少年在一起,少年每天吃的都是硬邦邦的饅頭,卻總能給她帶會熱乎乎的包子。

    有天晚上少年又出去給她找吃的,宮中的侍衛卻找到了她。之后她把身上剩下的幾十輛銀子跟從小佩戴的一個玉鐲子留在了寺廟里。

    從此之后再也沒有見過那少年。

    如今說起這事,羅云楹才突然想起還有這么一件兒來,她有些恍惚,實在是隔的太久,她完全忘記了那少年的長相,卻還依稀的記得那少年對她的好。

    搖頭甩開腦中的回憶,羅云楹看向皇后跟鄭荀,繼續道:“母后,您可還記得我六歲那年,不小心打碎了父皇最喜歡的硯臺,然后不敢告訴父皇,讓母后幫我瞞著父皇,說是大白打碎的?!贝蟀资撬涴B過的一只貓兒。

    “大皇兄,你還記不記得我七歲那年偷偷的拉你出宮,害的你被父皇好一頓打罵,被父皇關了禁閉,你說你想吃糖蒸酥酪,然后我偷偷跑去御廚房給你拿了……”

    她把小時候的事情一件件的說了出來,說到最后延秋水已經捂著臉無聲的哭了起來,鄭荀也紅了眼。

    延秋水再也忍受不住,上前抱住了羅云楹,哭道,“只要你沒事就好,只要你活著就好?!?/br>
    鄭荀紅著眼站在原地看著母后跟皇妹,對于這種事情他一直不肯相信的,可眼下卻不得不相信了,這一刻他甚至慶幸,慶幸皇妹占據了羅云楹的身體。

    鄭荀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啞著聲音道,“玉兒,你該知曉這事情的嚴重性,這事除了我跟母后,你對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彼粗矍斑@個跟皇妹有幾分相似的面孔,心中有幾分擔憂了。他找人調查過羅云楹,知道羅云楹原先的長相,跟此刻站在眼前的人真的有天壤之別的。

    他知道一個人的樣貌會隨著心中所想,一定的生活習慣有所改變,可想到今后可能發生的動蕩,他真不希望皇妹的面容越來越像以前了。

    羅云楹抹了抹眼睛,紅紅的眼睛里有一抹遲疑,“別人的話我自不會亂說,可是父皇跟……祁鏈了?連他們也不能告訴?”

    皇 后抬頭,雙眼發紅,“玉兒,你皇兄說的是,這事兒除了我們任何人都不能告訴,包括你父皇跟祁鏈。你父皇最不喜的就是妖言惑眾,他要是知道這事……我怕他根 本不會認下你的。至于祁鏈,你不覺得你的死有些蹊蹺?祁鏈雖是你皇兄的人,可目前事情沒有查清楚,連祁鏈也不能告訴?!?/br>
    “母后說的對,父皇那里……”鄭荀的神色暗了暗,把話題轉開,問羅云楹,“玉兒,你可記得當初在寺廟那火災到底是怎么回事?”

    羅 云楹回想起當初在寺廟發生的事情,“母后生病后,我就去了寺廟,只帶了幾個丫鬟,沒想到入夜后突然起了火,……”羅云楹的神色有些暗淡,想起寺廟大火燒身 的那一刻,她如今都還能記得清清楚楚,那種灼熱逼人的痛感?!罢f起來也很奇怪,那一夜我睡的很沉,等有感覺的時候身上已經燒著了,只剩下疼痛的感覺了,再 醒來……”

    她苦笑了下,“沒想到再醒過來的時候竟然在宋家的新房里了,成了羅家的大姑娘?!?/br>
    聽到這里,皇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出來了,她能想到大火焚身是什么樣的感覺,玉兒竟然經歷了那些事情,她這個做母親的只剩下深深的自責,“要是當初我沒有生病,玉兒你……”

    鄭荀勸住皇后,“母后,這事跟您沒關系,皇妹的出事是人為,就算不是寺廟那一次,也會有下一次的,我會盡快派人查清楚的?;拭蒙磉叜敵醺^去的那幾個宮女也已經派人查了,竟然全都是孤女?!边@事兒太難,線索全都斷了。

    羅云楹也想了起來,說起來在宮中她雖然受寵,又是大公主,跟幾個姐妹關系卻還算好的,只有跟四公主鄭帛卉有些不對盤,可也不至于讓她如此陷害自己吧,那到底會是誰想要自己死?

    她其實可以肯定應該是宮里的人,只后宮嬪妃跟皇子公主實在太多,根本猜不出到底是誰。

    鄭荀道:“這事兒我會查清楚的,這之前玉兒你千萬不能暴露了身份,只管在宋府好好待著?!庇窒氲交拭萌缃竦纳矸?,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皇后心里也不舒服,“你這好好的,突然就成了個寡婦。玉兒,你要不要我跟荀兒幫你出了宋府?這樣你以后也好嫁人?!?/br>
    羅云楹搖頭,面上有些苦澀,“母后,你是知道我的想法的,我只想嫁給祁大哥,眼下又不能告訴祁大哥我的身份,還是等這事情解決之后再說吧。至于離開宋府的事情我已經在籌備了,會自己解決的?!?/br>
    ☆、第36章

    聽她這么話,皇后跟鄭荀也都沒多說什么了,兩人知道她的脾氣,這事兒她說自己能解決肯定是自己解決的,不過皇后還是有些擔心,“武安侯府是什么情況我們都曉得,那武安侯夫人在外人面前雖說是賢良得體,可終歸是繼室,你要是有什么困難就同我們說?!?/br>
    鄭荀也道,“你眼下的身份實在不妙,我同母后也不能經常同你見面,我在京城買下一座宅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寫了書信送到那宅子里就成了,我每日都會派人過去一趟的?!?/br>
    羅云楹點頭,有心想問下簡煜這個人的事情,可一想到他對自己做的事情就沒好意思開口了。

    皇后經歷這般激動的時刻,身子早就有些發軟,鄭荀扶著她在一邊坐下?;屎笠怖_云楹過去,仔仔細細的把她打量了一遍,瞧著她跟鄭帛玉有幾分相似的容顏,又忍不住紅了眼。

    羅云楹忙勸著,“母后,您別哭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雖是眼下這個情況,可總歸還活著。對了,母后我跟您說說我在宋府待的這些日子吧。你都不曉得宋太太有多討厭,還有宋梓荷老是算計我,不過宋家二姑娘挺好的,還有羅家的云錦姑娘也不錯?!?/br>
    皇后笑瞇瞇的插口,“宋梓荷就是幾天日在公主府想陷害你的那個姑娘?”她到是不擔心自己這個女兒吃虧,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有仇必報的主兒。

    羅云楹點頭,“可不是,之前還推我出去替她擋了一刀,肩膀上現在還有一道很淡的傷疤,整天還要擦藥膏?!?/br>
    “那丫頭真是放肆,要不要母后幫你處理了?”皇后的神色冷了下來,有心想看看傷口又想到兒子也在,只能作罷,心中卻是更深的愧疚,如今連個庶出女都敢如此對她的寶貝了。

    羅云楹笑瞇瞇的搖頭,“母后,不用了,我也沒讓她好過?!?/br>
    旁邊站著的鄭荀臉色微微有些不好,想起皇妹受傷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當初母后跟他說羅云楹送了衣物,他以為羅云楹跟皇妹的死有關,就設計了一出宋家女眷路遇綁匪,卻沒想到誤傷了皇妹。

    他咳了一聲,微微有些不自在的把這事兒說了一遍,聽的皇后跟羅云楹面面相覷。

    羅云楹無奈的道:“這事兒怪不得皇兄,誰也不會想到普天之下還有如此神奇的事情?!?/br>
    這事兒怪不得鄭荀,三人也都沒說什么了,只聊著家常。

    過了會,眼看著時辰不早了,鄭荀從懷中掏出一個牌子遞給羅云楹,“曉得你在外頭開了鋪子,讓人去了天竺,你把這牌子拿去,路上會輕松許多?!?/br>
    羅云楹看了一眼那牌子,不知怎地忽然又想起前幾日簡煜給她的那個牌子了,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鄭荀以為她是怕人認出這牌子,道:“不必擔心,這牌子是宮內侍衛通用的牌子,一般的驛站關卡都認識這牌子,扯不到我身上來的?!?/br>
    “那多謝皇兄了?!绷_云楹接過,又忽然想到傅之遠早就離開了,這牌子半年內也用不著了,忍不住唔了一聲,“真是可惜了,傅之遠前些日子已經離開了,也不知這路上會如何?!?/br>
    說起來她對銀錢并沒有那么看中,不然也不可能這般輕易的相信紅秀跟傅之遠了。她以往的生活錦衣玉食,何時為銀子發愁過,眼下雖然換了身份,這些想法還是有些改變不了的。

    鄭荀聽了她這話,立刻把她手中的牌子又拿了回去,“我倒是忘了這茬,你放心,我會派人快馬加鞭的把這牌子送過去的?!?/br>
    眼看時辰不早了,皇后又拉著羅云楹說了幾句,三人這才依依不舍的告別了。

    大理寺外面,翡翠,書香,書畫,春蘭,夏荷,陳mama,古mama,尤mama早就在外面等著了,看見羅云楹出來,幾人問了幾句,羅云楹只說沒什么大事,說大理寺查到之后會派人通知宋府的。

    回到宋府后,羅云楹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雖然還不能認回父皇跟祁大哥,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一連好幾天都睡的舒坦。

    又過了幾日,大理寺已經把案子查清楚了,說是京城竄入一伙匪徒,幾家失竊的東西都是那伙匪徒所為,東西都已經追回了,讓各家下人去把東西認回來。

    領丟失的物件自然不需要主子去了,是安苑的下人們去了,所有東西一件不差的全部拿了回來,又重新放回了庫房中。

    羅云楹曉得這些東西并不是真的失竊,而是當初母后跟皇兄為了見她而設計的。

    又過了幾日,羅云楹實在思念母后跟皇兄的緊,寫了封信,趁著跟宋梓芙一起出去市集的時候送到了皇兄口中的宅子里。

    沒兩天再過去那宅子時,皇兄跟母后都跟她回了信,母后信中說想念她,又說再過幾日便是花朝節,到時會見面的。

    鄭荀是個男子,信中當然不可能有多少思念的話語,只說那牌子他已經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去了,不過來人回報,說是傅之遠一行人的通行很是順利,好像身上帶的有個牌子。

    羅云楹看了這信之后,臉色就有些不好了,傅之遠走的時候身上肯定是沒有牌子的,也不是皇兄的,那只剩下一個了。

    簡煜,定是他知道自己把牌子給扔了,然后讓人把牌子給傅之遠送去了。

    想到這里,羅云楹氣的想吐血,卻又無可奈何。

    農歷二月初二是花朝節,簡稱花朝,俗稱花神節。

    羅云楹記得宮中女眷在這個時節都會去城外,讓禁軍圍場踏青賞紅,今年自然也不會例外。她猜測母后應該會趁著這個時候招她一起去圍場的。畢竟除了宮中的妃子跟公主會去,還會讓妃子跟公主邀請上想帶去的重臣女眷。

    羅云楹猜的不錯,到了花朝節那一日,皇后果然邀請了她,還邀請了宋梓芙,羅云青,羅云錦,端如柔,武安侯夫人跟御史大夫的夫人。

    御史大夫的夫人也是端如柔的母親,端太太姜氏。

    姜氏,羅云楹曾還是隆安的時候見過幾面,知道她與母后一直交好,是個很溫柔的女子,不知怎么養出了端如柔妒惡如仇這樣性子的女兒來。

    宋府得知宋梓芙跟羅云楹被皇后邀請,都挺高興的,特別是宋太太,簡直高興壞了。以為皇后相中了自己閨女要去給太子做側妃,拉著宋梓芙說了不少話,惹的宋梓芙黑了臉。

    宋梓芙心中早已所屬,她一直記著那日斬臺上的白衣男子,又想著皇后招她去,該不是真的相中她了吧,心里越發難受了。

    想不去,可這是皇后,她根本得罪不起。

    忍不住就去跟羅云楹吐了幾句苦水,“嫂子,你說皇后該不是真的想要給太子相側妃吧?!?/br>
    羅云楹知道肯定不是,母后一直很尊重皇兄的意見。當初父皇賜婚給皇兄,皇兄跟太子妃感情并不怎么樣,母后一直很后悔當初沒有勸說父皇,所以母后肯定不會給皇兄相什么側妃的,感情的事母后從來不會強求她們兄妹兩的。

    雖知道,她也不敢亂說,只是勸道,“你也不必擔心,肯定還有其他家的姑娘,到時你表現不要太突出就是了?!?/br>
    宋梓芙想想也是,這次受邀去的肯定不止她一個姑娘,也就放下心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宋梓荷竟然也被邀請了,是四公主鄭帛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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