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
六,閨女 顧然絕不是個不聰明的人,解雨臣不敢這樣冒險。 況且解雨臣有自知之明,顧然既然已經打算和吳三省合作,他即便問了,也不會讓顧然改變主意,顧然也不會告訴他答案。 可能是醉意有點上頭,解雨臣想到他調查到的顧然的行蹤,猶豫片刻就直接問出口了:“你跟瞎子……”話一出口他才覺得不對,但已經收不住了。 顧然被問得一愣,想了半天才明白,解雨臣說的是他給瞎子查眼疾下斗的事,只當是解雨臣想歪了,失笑解釋道:“我就是對他眼疾感興趣,下哪個斗不是下啊?!?/br> 解雨臣倒不懷疑顧然和黑瞎子有什么jian情,畢竟黑瞎子知道他的心思,就顧然一個蒙在鼓里。他只是覺得顧然對黑瞎子出奇的好,甚至比當年對他還好,心里想到就有點不爽。 這種話都問出來了,解雨臣難免有點不好意思,生怕再呆下去讓顧然看出點什么來,正好天色晚了,他便適時告辭。 顧然只覺得有點奇怪,解雨臣平時不會這樣冒冒失失的,若只是問吳家的事還好,他竟然還想歪了他跟瞎子,還問了出來,這一點都不像是解雨臣的作風。 只對著他還好,顧然自詡不是外人,解雨臣在他面前怎么小孩子氣都沒事,但若是在外面還這樣話不過腦,就容易出事了。雖然顧然十成十確定解雨臣對外不會這樣冒失,仍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花兒爺,你今天的好奇心有點重了?!?/br> 解雨臣聽他叫了一天的花兒爺,煩得要命,這個稱呼明顯是拉開了他們的距離。以前顧然都是直接叫他解語花或者花兒的,有時候顧然這廝搞怪上來,什么花花、嬌嬌花都叫過,雖然每次解雨臣都對這些奇怪的稱呼表示抗議,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奇怪的稱呼比“花兒爺”好了一萬倍。 解雨臣又沒忍住,“你能不能別叫我花兒爺?”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害臊,就趕緊走了。 反正今天已經說了太多不該說的,也不差這一句了。 解雨臣幾乎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怪就怪顧然一別幾年,他一時間控制不住了。 顧然低頭笑了笑,解雨臣這家伙,人不大脾氣不小,顧然本來是想提醒他的身份,他是花兒爺,對外不能有這么多好奇心,但沒想到弄巧成拙,把這朵霸王花給惹毛了。 那明天叫他什么好呢?要不然就叫“霸王花”吧。顧然惡趣味地想著,一種逗孩子的樂趣油然而生。 在解家住了幾天,顧然找回了以前的樂趣,解雨臣這人對外是解當家不假,但內里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再少年老成,都不免帶著點少年氣,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顧然一逗他就炸。 逗解雨臣跟逗吳邪還不一樣,后者是帶點呆,沒有那種一來一往,最終顧然嘴炮勝利的快感,但逗解雨臣有,他時常懷疑解雨臣有半個女人的心,嘴皮子可厲害了,比當年尹新月還能說。 不過拿顧然的話來說,他講過的話,比解雨臣呼吸過的空氣都多,解雨臣斗嘴斗不過他,表情還特別有趣。這也是顧然喜歡逗解雨臣勝過逗吳邪的一個原因。 吳邪呢,一臉書生相,總給顧然一種帶壞好孩子的負罪感,但解雨臣這張漂亮的臉皺起來,顧然有幾分奇妙的快感。 有天黑瞎子來,免費參觀了一場顧然和解雨臣的日常斗嘴,以解雨臣失敗告終,他去書房給黑瞎子拿東西,顧然一時沒忍住,順口感慨了一句:“我算是明白養閨女有多爽了?!?/br> 黑瞎子愣了一下,繼而爆笑,前仰后合,墨鏡都快笑掉了。 解雨臣從書房出來,看到的就是一副詭異的場景:黑瞎子笑得幾乎喘不上氣,顧然一臉莫名其妙。 解雨臣指了指黑瞎子,給顧然比了個嘴形:“瘋了?” 顧然沉重地點了點頭。 黑瞎子好不容易緩過來,充滿同情地看了一眼解雨臣,可惜墨鏡阻擋了他飽含深情的目光。 他決定還是別告訴解雨臣,顧然把他當閨女養了。論腦子呢,顧然絕對玩兒不過解雨臣,萬一把解雨臣給惹毛了,黑瞎子還不想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百歲老人又少一個。 好景不長,顧然又走了。 解雨臣倒是沒有上一次離別那么難受,他倒也看開了,顧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反正解家總有他一間房間。 顧然對解雨臣派人調查他的事沒提異議,解雨臣便沒有放開這一部分情報,顧然的行蹤仍然牢牢把握在他手里。 因此他知道,顧然和吳邪去了秦嶺,找黑瞎子要了裝備,又是黑瞎子去把他們救出來的。 解雨臣無法形容內心的五味雜陳。 顯然,顧然不想讓他知道秦嶺里面的墓到底是什么情況,故意繞過了他找的黑瞎子,當然,也不排除一種可能,就是在顧然心里,他沒多重要,因此不會再第一時刻想到他。 無論哪種可能性,都讓解雨臣不太好受。當然,讓解雨臣心里更難受的是,顧然受了很重的傷。 他本以為,顧然離開了解家之后,不會再受重傷了。解雨臣毫不夸張地想,顧然的身手是他見過的最好的。 可現實就是,顧然又受傷了,而且是為了別的人。 解雨臣理智上知道,在道上混,不可能不受傷,更何況顧然被吳三省拉下了水,但情感上他心里很是酸疼。 讓解雨臣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天,顧然就上門了。 顧然來之前沒有告訴他,解雨臣也不是天天盯著顧然的情報看,只以為他離開秦嶺之后會跟吳邪在杭州消停一段時間。 這天晚上,解雨臣聽到了很輕的腳步聲,輕到他幾乎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但久經訓練的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他對著門舉起了槍。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解雨臣就知道了,是顧然。 也是,在他認識的人里,既會悄悄來解家,又能把腳步放得這么輕的,只有顧然一個。 槍被顧然笑著撥開,大搖大擺走進房間,“花兒爺警惕性蠻高??!” 又叫“花兒爺”!解雨臣都懶得發脾氣了,冷哼一聲回嘴:“你身手也蠻好,沒驚動任何一個人。不是說受傷了嗎,怎么又來我這兒了?” 說到這個,顧然就有點心虛。 從秦嶺離開之前,黑瞎子問過他,跟不跟他一塊兒回北京,黑瞎子的原話是:“不去看看你閨女???解雨臣肯定知道你受傷了,你這當爹的不去報個平安?” 顧然都沒話可說了,他那天就是順嘴說漏了,竟然讓黑瞎子一直念念不忘,一見到他就調侃父女情深。 當時顧然沒答應,只覺得沒必要去,回杭州之后左思右想,又覺得他好像是應該去見解雨臣一面,也沒什么特別的原因,解雨臣既然能查到他受傷,就肯定已經知道他康復了。保平安沒必要,單純想見解雨臣而已。 然后他跟吳邪打了個招呼就自己來北京了。 顧然想來見解雨臣是真的,困了也是真的,跟解雨臣沒說幾句話,就在椅子上睡著了。只是顧然留了個心眼,沒放任自己沉睡過去,畢竟他現在是坐在書房里的,真睡沉了,解雨臣叫不醒他,還得費勁把自己搬床上去。 他保留了幾分對外界的警惕,因此一聽到解雨臣的腳步聲,他就睜開了眼睛。 顧然見解雨臣一臉不悅地擰著眉頭,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以為他想問秦嶺的墓,他都想好跟解雨臣解釋了,但沒想到解雨臣沒問,只讓他去睡覺。 顧然順水推舟去睡覺了,正好他現在腦子不清醒,也怕自己給解雨臣講秦嶺的事情說漏了嘴,把青銅樹與成仙的事情說出來。 顧然在解家呆了幾天,幾乎每天都是醒了吃、吃了睡的狀態。 對顧然來說,如果世界上有一個地方是可以讓他完完全全放下所有的戒備心,安心睡覺的話,那一定是解家。 顧然在完全睡清醒之后,恍然發現自己潛意識中的這個認知,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這種信任,是源于對解雨臣,還是源于對解家整個安保系統? 顧然思索片刻,卻發現他竟然沒法斬釘截鐵地說,自己的信任是對解家安保系統。 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解雨臣的身手算不得上佳,顧然從過去到現在,認識不少身手遠超解雨臣的人,以前的時候,張啟山、二月紅、半截李、刀六甚至包括與解雨臣師出同門的陳皮阿四,現在,遠的不說,近的就有張起靈和黑瞎子倆人,但顧然卻難以保證自己能夠在他們任何一個的家里安睡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或許以前是有戰爭因素在。 但顧然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解雨臣的信任,在不知不覺間達到了相當高的程度。以至于他敢放心自己在解家不會受到任何一丁點生命的威脅。 這很可怕,尤其是這個人是解雨臣,或者說,是解當家。 ※※※※※※※※※※※※※※※※※※※※ 要……開竅了…… 花然其實你都不怎么虐,都在鋪他們的心路歷程,給后面打鋪墊的,emmmm感覺好像有點拖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