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
三,開刀 “這時間好啊,趕緊解決了事情,咱還能吃個夜宵?!焙谙棺影衍囃T陔x盤口不遠的街上。 顧然點頭:“也不用多麻煩,這幾個,都宰了,留一個活的能說話的,把死的活的都扔進去了事??倸w現在二月紅還沒入土,不能把動靜鬧太大,不然解語花不好做?!?/br> 黑瞎子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準備把盤口端了呢!” 顧然聳了聳肩,眼里露出一點殺意:“如果是我自己,肯定一個不留,但現在解語花不能這么干?!?/br> “你對他倒是不錯?!焙谙棺右庥兴?,“容我提醒你一句,他可是解家的當家?!?/br> 顧然咂摸片刻,失笑:“想什么呢,我就把他當個小孩兒,九門其他的那些當家人,哪個在他這個年紀就得自己撐著啊,二月紅好歹是花了重金請我過來的,我自然不能給解語花添麻煩。這小孩啊,過得夠苦的了?!?/br> 黑瞎子聳了聳肩,沒說話,他認識顧然這么多年,知道顧然對晚輩、對朋友是什么態度,即便是顧然當年對張啟山,都不會考慮得這么周全。一直以來,顧然跟別人配合得模式,都是顧然負責打打殺殺,別人負責收拾殘局。 但唯獨到了解雨臣這兒,顧然竟然學會了掌握分寸,而且這個分寸拿捏得極好,既敲山震虎,也不會讓盤口損失過大,以至于反噬解家。 黑瞎子找了個看起來話能說得利索的,挑了手筋腳筋,其他的均是一刀|割|喉,然后開車到了盤口大門口,直接把裝了一車死尸的車停在大門口,坐上顧然開的車,一路回了北京。 到解家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不過顧然剛見|血,正興奮呢,一點睡意都沒有,車都要飆起來了,要不是黑瞎子提醒,進北京城就要被交警抓了。 解家還亮著一盞燈,解雨臣還在書房沒睡。 顧然連一身血腥氣都沒洗,直接推門進了書房,黑瞎子跟在后頭“嘖”了一聲,自己回屋洗漱睡覺去了。顧然興奮,他勞累一天可得休息了。 “回來了?!苯庥瓿夹α诵?,放下手頭的工作,“我還以為你們得在廊坊住一天再回來呢?!?/br> “沒必要,不到一百公里的事兒,要不是不好走高速,回來更早?!鳖櫲豢粗庥瓿嫉暮谘廴Π櫫税櫭?,“你怎么這么晚還不休息,白天還得處理二月紅的事呢?!?/br> 解雨臣嘆了口氣,“歇不下來啊,這些賬,都是問題。二爺爺尸骨未寒,他們就已經迫不及待了?!?/br> 顧然合上賬本,勾著解雨臣的脖子把人強行帶出書房,關了燈,又把解雨臣推進臥室:“明天廊坊盤口的事情鬧開了,就好多了。膽小的能安分一段時間,膽子大的交給我跟瞎子動手。你二爺爺給你請的倆打手不是白請的,你該睡覺了。小小年紀,熬夜太多容易掉頭發,到時候就不漂亮了?!?/br> 解雨臣笑了笑,聽了顧然的話:“就你歪理多。你也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睡醒再睡,晚安?!?/br> 顧然擺了擺手,也回自己房間了。 天際熹微,解家才進入安睡。 果如顧然所料,第二天,那些不安分的人,就sao動起來了。 解雨臣知道,這是關乎他能不能徹底收服解家的一場硬仗,這次平復下來了,他這位置也就坐穩了。 大概是受了顧然的影響,解雨臣做事比他爺爺瘋癲幾分,少了一些解家人獨有的謹慎。他決定用北京的一個盤口開刀。 與整治廊坊的盤口不同,解雨臣決定親自出面。 北京這盤口有幾分特殊,是解家原一位老伙計的,姓曾,道上人稱曾大。爺爺剛到北京的時候就有,年頭比他爹的歲數都多。好歹是長沙九門時期的人,爺爺死的時候,并沒有太大異動,大概是顧著二爺爺的威嚴。但這些能鎮得住的老人一旦走了,這位老伙計就坐不住了,所謂奴大欺主。 顧然是無論解雨臣想做什么,都由著他的。反而這次黑瞎子提出了異議。 “你準備怎么做,還留曾大性命嗎?” 解雨臣搖頭:“不留,不狠殺一個,其他人不會害怕?!?/br> “其他盤口呢?” 解雨臣說:“收賬,聽話的就不管了,不聽話的就不留了,我自還有人能接手?!?/br> 黑瞎子挑眉看顧然:“你也同意?” 顧然聳了聳肩:“同意啊,殺的是他解家的人,我干嘛不同意?” 黑瞎子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你想過代價嗎?曾大的盤口能弄下來,沒問題,但其他人呢?你不怕他們真有鋌而走險的?” 解雨臣沉吟片刻:“這我考慮過,但如果懷柔,未免夜長夢多,以后都是數不清的麻煩。而且他們真敢鋌而走險,還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br> 黑瞎子嘆了口氣:“你想好了就行?!?/br> 從效率上來看,解雨臣的辦法確實是最短時間內能夠立威的,而且就此他解當家的位置就坐穩了。但人心這玩意兒,最是難測,從道理上來說,確實幾乎不會有盤口敢跟解家魚死網破,可萬一呢? 黑瞎子見過太多死到臨頭的瘋子,不過他知道,懷柔不是個好方法,這一次懷柔,解雨臣后面就要消耗更大的心力來解決所有模棱兩可的盤口。 正如解雨臣說的,夜長夢多,這樣的時間成本實在是太高了,解雨臣不會聽勸的。 顧然說:“我跟曾大打過交道,我跟解語花去吧,瞎子你在外頭接應?!?/br> 在曾大的盤口,顧然做足了姿態。解雨臣在主位坐著,顧然站在后面,一副伙計的模樣。 曾大幾十年前見過顧然,那時候顧然就是個煞□□聲,與九門各位當家齊名,又因為顧然這張臉實在長得好看,他一進來就認出來了,失聲叫道:“顧、顧爺!” 顧然努了努嘴:“我看你這老眼昏花可不輕,沒見到花兒爺??!” 曾大這才冷靜下來,躬身道:“花兒爺?!?/br> 誰都能聽得出來,這聲叫得有多漫不經心。 解雨臣倒沒在意,直接道:“咱現在就別敘舊了,說說賬本吧。是你自己說,還是讓我一條一條給你說?” “花兒爺,我這賬本可早就交上去了?!?/br> 解雨臣本來就是殺雞儆猴來的,也懶得跟曾大廢話,直接說:“你不想說,那就我來說。第一頁的掐絲簪花、瑪瑙頭面,第二頁的鑲金玉佩、九龍玉環……” 曾大倒是一臉平靜,直接打斷了解雨臣的話:“花兒爺,我尊你一聲,是看在解九爺的面子,沒了紅二爺給您撐腰,恐怕你的本事,還撐不住這么多盤口。聽我一句勸,凡事留一線,不然,恐怕你這解當家做不安穩?!?/br> “好大的口氣??!”解雨臣冷笑,“我不留這一線,一樣坐得安穩,只是你就看不到了?!?/br> 解雨臣話音剛落,曾大還來不及反應,一把匕首就釘在了曾大的脖子上。 盤口頓時亂作一團,曾大的伙計持刀持棍的,一擁而上。 “花兒爺,坐穩了?!鳖櫲恍α诵?,手持兩把匕首,沖到了幾十個伙計的包圍圈里。 曾大手底下都是好手,顧然幾乎是以一敵百,再好的身手也難免受傷。 解雨臣面上云淡風輕地看著顧然收拾盤口,心里卻有些難受,如果不是解當家的名號死死釘在他頭上,他幾乎要坐不住了。 可他不能,只要手下伙計還能站著,他就不能出手。 顧然陪他來做足了這個場面,他自然得扮演好自己解當家的角色。 如果是旁的伙計,就算是死了,解雨臣都不見得會心疼,但顧然不一樣。無法形容他對顧然有著一種怎樣的依戀,顧然是唯一一個能夠包容他所有為所欲為的人。 解雨臣在嚴苛的教育之下,做事向來又分寸,這次他知道是自己冒險突進了,但顧然仍然支持他的決定。饒是他知道自己身上會掛彩。 也有可能是因為顧然實在長得好看,解雨臣不忍心這樣好看的人受傷。解雨臣琢磨著,要是今天跟他來的是黑瞎子,自己八成不會這么揪心。 顧然帶給他的,是一種溫暖,一種自從當家以來從未感受過的溫暖。解雨臣知道,顧然對自己像是對待小孩一樣,只有小孩可以得到這種無條件的包容。 顧然就像是在補償他的童年,他本該像其他小孩一樣,瘋瘋癲癲、無憂無慮地過完童年,本該經歷正常而緩慢的成長。但當家人的身份讓他幾乎一夜成人,顧然能看出他有時想起童年時的悵惘,因此在成年之后,給他彌補一個可以如孩子一樣被縱容的時間。 解雨臣的思緒有些跑偏,他想,顧然對他太好了,好到自己有點舍不得顧然完成二爺爺的任務之后的離開了。 顧然的身手很好,留給解雨臣胡思亂想的時間不多,沒多久,地上就躺尸一片、哀嚎一片。 顧然下手是有分寸的,盤口里頭有些人和曾大一樣,早就生了二心,顧然便沒留,也有一些是純粹的小嘍啰,清理盤口總不能血洗,不然以后沒人干活了,顧然便留下了這些人的命。 ※※※※※※※※※※※※※※※※※※※※ 牛年的第一天,仍然是個平安夜~ 感謝在2021-02-11 19:05:40~2021-02-12 18:35: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北冥有魚 10瓶;三明澄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