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天宮副本18
再一次穿過墓門,看到的已經不是滿是黑色圖案的壁畫了,而是來時的紅色壁畫。 又回到起初的十字路口,胖子問:“往哪邊走?” 顧然琢磨就一會兒,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的隱約槍響,指著另一個方向的紅色墓道說:“往這邊看看吧,我聽到這邊有槍聲,有可能是阿寧他們。他們情報多,咱們跟著他們的方向走應該不會有錯?!?/br> 順子背著他老爹的尸體道:“幾位老板,我不想跟你們冒險了,我父親找到了,也摸到金子了。我在雪山等你們一個星期,如果你們沒出來,我就自己回去?!?/br> 顧然道:“你別等我們了,食物也不多,萬一再趕上風暴,你也有危險?;厝グ?,我們從墓室出去自有辦法下山?!?/br> 順子也沒多勸,現在剩下的食物太少了,也就夠他吃一天的,冬天雪山的氣候變得快,他確實沒把握能呆一個星期再下山。 顧然都這么表態了,胖子他們也不能強留人,確實在墓里,順子的作用不大,甚至是個拖后腿的角色,帶著他的意義不大,顧然有辦法下山,他就更沒有價值了。 就此分道揚鑣,顧然四人繼續往前走,大概走了一千多米,到了墓道的盡頭,是一個樓臺,外面有幾道長廊子,這是兩層墓室的入口,全靠長廊連接,從上面直接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景。 小心翼翼地爬到天廊上,往下一看,發現下面是個巨大的圓形墓室,阿寧的隊伍就在下面,源源不斷的蚰蜒爬了出來,把阿寧等人圍在中間。 墓室的中央,有一個倒金字塔形狀的棺井,井底有八只巨大的黑棺,圍著中間半透明的玉石棺槨,這個棺槨已經被打開了,蚰蜒就是從里面爬出來的。 阿寧現在明顯處于絕境,蚰蜒源源不斷,但子彈是有數量的,根本沒法殺死所有的蚰蜒,也沒法跑掉。 胖子跟潘子想趁火打劫,他們跟阿寧這伙人不對付,趁現在甚至能夠給他們一鍋端了。 但吳邪本質上不是道上混的,心里多是幾分良善,看著這么多人在他們眼前死去卻見死不救,他心里過意不去。 顧然跟著吳邪已經下了四個墓,實在是太了解他了,一看吳邪糾結的神色,就知道他的良心作祟,無奈問道:“你想救他們?” 吳邪有些為難:“我……” 顧然拍了拍吳邪的肩膀:“我明白了,那就看在你們吳家叔侄的面子上,撈他們一把吧?!?/br> 吳邪不明所以,潘子給他指了一下,一個老外背上背的人正是吳三省。 “這么多蚰蜒,你怎么救?拴繩子都要費時間的?!迸肿语@然不想撈阿寧這伙人。 “山人自有妙計?!鳖櫲簧焓衷诎锾土颂?,找到之前裝了啞巴張麒麟血的瓶子,直接跳了下去,“阿寧,又見面了?!?/br> 從天而降的人和蚰蜒帶給這一伙人的危險程度幾乎相同,阿寧手底下的人甚至將槍口對準了顧然。 顧然嬉皮笑臉地說:“別開槍嘛,對我開槍就沒人幫你們解決蚰蜒了,不劃算的?!?/br> 阿寧看他的眼神幾分怪異幾分狐疑:“你能解決這些東西?” 顧然根本不怕圍上來的蚰蜒,隨手抖出棱針結束幾條朝他爬過來的蚰蜒的生命,“看你的誠意了?!?/br> 阿寧定了三秒,似乎是蚰蜒帶給她的威脅太大了,她只能點頭:“合作愉快?!?/br> “合作愉快?!鳖櫲淮蜷_瓶蓋,把啞巴張的麒麟血倒出來一些到地上,蚰蜒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似的,瞬間就如潮水般退去。 顧然朝上面招呼了一下:“都下來吧?!?/br> 吳邪、潘子、胖子三個人都從梁上下來,阿寧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大概是在想他們就這么幾個人、幾件裝備,怎么近乎完好無損地走過來的。 顧然才沒理會阿寧,朝背著吳三省的那個外國人的方向走去,幾個老外雖然放下了槍,但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顧然,顯然十分緊張。 “別這么緊張,我是來看吳三省的?!彼笓]背人的老外把吳三省放在地上,掀開登山帽一看,露出一張憔悴、胡子拉碴的臉,這人幾乎老了十歲。 顧然碰了碰吳三省的手腕,又扒開眼皮看了看,確定這老家伙是在裝昏迷,才放心下來,把吳邪招呼過來。 吳三省演戲很到位,見吳邪過來,嘴唇稍微動了動,似是在叫他,但隨即就沒了動靜。 顧然拍了拍吳邪的肩,又止住激動跑過來的潘子:“先看看他的傷?!?/br> 解開衣服一看,吳邪都被嚇蒙了,吳三省的一副里全都是黏膿,胸口都是爛瘡,無數蚰蜒擠在皮膚下,吳三省顯然把它們撤出來過,但蚰蜒尾巴一碰就斷,還有半截身子在傷口里。 顧然對阿寧道:“叫你們的人幫他處理一下傷口?!?/br> 阿寧立馬招呼過來了隊醫,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把吳三省扶好,給他處理傷口。 吳三省趁著這個機會給無邪的口袋里塞了個東西,動作很快也很隱蔽,但還是沒能逃過顧然的眼睛。 吳邪戳了戳顧然的后腰,顧然會意,見阿寧的人幫忙處理吳三省的傷口,便作勢去觀察棺井。 吳邪自覺跟在顧然后面,又顧然擋著,他拿出口袋的東西一看,是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幾行字,有兩種不同的筆體。 前面是張起靈寫的:我下去了。到此為止,你們快回去,再往下走,已經不是你們能應付的地方。你們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蛇眉銅魚里。 后面是吳三省寫的:我們離真相只有一步了,把銅魚給阿寧下面的吳老四,讓他破譯出來,沒關系,最關鍵的東西在我這里,他們不敢拿我們怎么樣。 顧然只瞟了一眼,看到張起靈的字,心里微微嘆了口氣,這棺井之下,大概率就是青銅門了,吳邪他們下不去,但顧然得下去。顧然很清楚,張起靈的字條是寫給吳邪的,他或許根本沒想到,顧然會一直跟著吳邪,沒有中途開溜。 顧然其實是想過的,在和陳皮阿四分開之前他就想過,不過當時時間還太早,都還沒進入云頂天宮,后來他擔心老家伙心懷鬼胎,不敢讓吳邪跟著陳皮阿四走下去。 那和陳皮阿四分開之后呢? 顧然琢磨了一下,在殉葬渠的時候,甚至在墓道里的時候,他都動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就被壓下去了。至于原因,左右不過是覺得云頂天宮對吳邪一行人來說太危險了,胖子容易闖禍,潘子又缺少幾分細致,顧然放心不下。 顧然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他似乎把吳邪、胖子跟潘子的安全看得比自己的目的更重要了。先前潘子特意為了怪鳥一事感謝他,他還沒細想,現在想想,他大概是真的把吳邪他們當成很重要的人了,比他自己的過去還要重要。 這是一個很玄妙的事情,顧然甚至都沒法想象,他的態度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這一步的,現在他對吳邪的這種優待,是曾經他不曾對待張啟山等人的。 吳邪真的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 他不是多強的人,甚至可以成為弱;他也不是多睿智的人,甚至有時候很鉆牛角尖。但就是一個這樣有點天真、有點愣、有點執著的人,竟然觸動了顧然的情感。 幾乎是瞬間,顧然明白了所謂“入紅塵”的意思。 到紅塵中走一遭,不僅僅是生活,更重要的是情感,就是與他人建立足夠深厚的感情,其實和小說中的“情劫”是需要愛上一個人的道理一樣。 顧然先得懂得紅塵,才能入紅塵。 他覺得他懂了。 困擾他這么多年的使命終于弄清楚了,顧然心里放下了一個大大的包袱,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甚至面對青銅門,都沒有先前的憂郁。 “顧先生,來談談合作吧?!卑幵谀沁呎泻?。 顧然點點頭,跟吳邪一先一后走過去,“說說你們都知道什么吧,你們是來找什么的?” 阿寧對他們一無所知感到很驚訝,但還是介紹了自己這邊的情況。他們最開始去海底墓,是為了拿到一個鬼璽和一張云頂天宮的地宮結構圖。但鬼璽被汪臧海盜走了,留下蛇眉銅魚,結構圖也沒拿到,他們猜是落到了吳三省手里。 阿寧從海底墓拿到的是敘事壁畫的照片,講了東夏人綁了汪臧海來修建云頂天宮的故事,在汪臧海來之前,云頂天宮的雛形就已經存在了,是殷商時期的,汪臧海根本不是來修皇陵的,他只是改造。 這一點是顧然沒有想到的,他仔細看那些照片,注意到了另一張照片描繪了一團黑色的軟體生物從懸崖下爬上來。 這張照片瞬間和夢境建立起了聯系,顧然幾乎立刻就確定,這東西就是從青銅門里爬出來的萬奴王! 阿寧道:“我們的都說完了,現在該你們告訴我們什么了吧?” 實際上,阿寧什么重點都沒說,為什么找鬼璽,關于汪臧海和云頂天宮他們又知道什么,不過這并不重要,顧然看了一眼吳邪,示意他可以裝逼了。 吳邪轉了轉眼珠問道:“烏老四還活著嗎?” 阿寧奇怪道:“活著,怎么,你認識?” “讓他出來,你們要知道的事情全在里面?!眳切皬目诖锾统鰞蓷l蛇眉銅魚。 阿寧跟老外幾乎摔倒在地,結巴道:“天!你竟然有兩條!” 顧然冷眼看了一眼阿寧,“別這么多廢話,讓烏老四趕緊出來。 ※※※※※※※※※※※※※※※※※※※※ 我看了一下,云頂我寫了20章結束…… —————— 2005年夏季茶話會之再講一次真心話大冒險 論作妖,誰比得過顧然啊。 吳邪轉瓶子準頭不好,正好落在了張起靈和黑瞎子之間。 黑瞎子摸摸下巴:“哎,這算誰的?” 顧然直接說:“算你們倆的,一箭雙雕,也沒辜負了咱天真小吳邪這幸運兒的體質?!?/br> 大佬斗法,吳邪不敢說話,天知道他怎么這么“幸運”,下斗開棺必起尸,玩個游戲還能一下子搞兩位大佬。 幸虧小哥脾氣好,不會因為這點事情跟他斤斤計較。 至于黑瞎子—— 吳邪深刻覺得,黑瞎子更會去找顧然算賬。 “行,什么懲罰?”黑瞎子翹著二郎腿,十分漫不經心,似是覺得吳邪也提不出什么奇怪的懲罰。 吳邪——當代奇思妙想第一人,在青銅樹具現化的時候就已經證實過了。 “不為難你們,你倆合唱一首《死了都要愛》吧?!?/br> 敢讓張起靈唱歇斯底里的情歌,吳邪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敢讓黑瞎子鬼哭狼嚎飆高音,吳邪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顧然清晰地捕捉到,張起靈宛如機器一般的表情管理,出現了一道裂縫。 通過這首歌,顧然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一個熱烈似火,一個冷硬如冰了。 黑瞎子把《死了都要愛》,唱出了一種——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甚至能陪你一起喂粽子——的感覺。 倒是對得起他德國的學位。 張起靈唱出了一種別樣的感覺,據顧然的形容,那是一種老僧入定的愛情。 胖子說,這是一個不能再精辟的形容。 唱完這首歌,由這一局接受懲罰的人轉瓶子,黑瞎子非?!翱犊钡匕堰@個機會讓給了張起靈。 張起靈一抬手,瓶子轉了又停,準確地對準了剛才笑得最歡的顧然和《死了都要愛》的始作俑者吳邪——的中間。 黑瞎子吹了個口哨:“知道這叫什么嗎?天道好輪回,啞巴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