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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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原定在除夕夜下午舉辦的,舉世矚目如火如荼的馬球賽,卻忽而傳出消息來改了期。 實是因為場子過熱,除夕夜的馬球賽換作了一場親王之間的熱身,而那場皇帝與齊王之間的比賽,升級去了大年初一,屆時將會連賽三日,三局兩勝。 也不知席公子尚在人世的消息,究竟給紀二帶去了甚樣的線索。自從那夜唐糖在信中提及席勐與錢本初的名字,紀二已然整整三天未給唐糖回過一信。 三天之中,她倒是另收到了封藍皮信。趙思危在信里言辭簡短,訴的并非正事,卻是專為唐糖寫下了一段除夕夜馬球賽的下注指南。 唐糖本來無心賭博,見齊王如此篤定輸贏,也想著到時或可投一票試試手氣,若可發筆小財,正好捧回家向那貪官炫耀。 三日后紀二的回信終于重又到來,卻出人意料的格外簡短。 他在信中告訴唐糖,因在西京遇了突發之事,故而歸期不得不延后數日,算來須得除夕當夜方可抵京。 唐糖正失望不迭,信末卻忽而峰回路轉,紀二又寫,此番回京,很可能帶回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要她萬事必須聽話鎮定。 是誰? 彼時唐糖當然極難鎮定,執筆的手都在顫抖,卻終究沒有落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紀二:希望我能順利把人帶回來 大綱菌:人一定是會有的,尼放心,尼帶不回來,窩幫助尼 紀二:我們說的是一個人么? 要是大人發現我在留言下胡亂說發了小紅包其實根本沒有,請告訴窩_那一定是cao作失誤不是窩騙人 第51章 尋親記 裘寶旸來接唐糖同去地牢那日,距除夕夜僅剩下五天。 京城朔風襲襲,冰得凍骨頭。 裘寶旸嘲諷她:“冷是稍冷了點,可你一個小孩兒,真有那么怕冷么,別人還以為哥帶的不是什么小差官,是一頭熊呢?!?/br> 唐糖腦袋上捂一頂毛皮帽子:“我給他去信說也許會跑一趟地牢,這都是他昨天給我寄回來的行頭,好看罷?!彼囊慌难?,腰間硬邦邦地作響,“聽見沒有?我這里頭縛著三個小暖爐,你肯定沒見過,長得可精巧了?!?/br> 因為順通鏢局也要打烊過年,過了元宵方才開張,紀二趁著昨天順通的最末一趟快馬,郵回來一只包裹。隨包裹的信中,他附了一紙賬頁,賬頁上一行行赫然列著包裹內的一堆行頭,記賬欄里卻只書了三個字:小狐貍。 唐糖揉一揉眼,那三個字看起來晶晶亮。 誰包誰養,這一筆賬,這輩子大約是算不清的了。 裘寶旸不齒極了:“他倒是會裝模作樣疼人,你倆麻死哥算了,你還真什么事都同紀二講?!?/br> 唐糖低頭笑:“我就算不講,他不也經常什么都知道?” “那正是他的可怕之處!你長點心,不要總以為紀二什么都為了你好,他這人心地陰險,最是虛頭巴腦?!?/br> 唐糖怒了:“他待我如何我難道不是最清楚?若連真情假意都分不清,我也就枉活這十八年了?!?/br> “哎,哥自愧弗如,過年的時候我一定要過府尋紀二討教討教,他是怎么把個小姑娘變得如此死心塌地?!?/br> 唐糖想起紀二信中說可能帶回來的人,道:“也好,寶二哥到時記得來?!?/br> ** 外頭已是天寒地凍,入了這間密不透風的地牢,身上居然反倒暖些。 地牢內分明連絲風都沒有,卻大抵因為太過空曠之故,總像是隱隱有風聲,掠過耳畔,嗚咽作響。 唐糖無聲無息跟著裘寶旸往下行,去往陰森森的地下四層。紀陶的那件牢房并不大,就在四層的西側最深的哪一間。 火災之后,此處被收拾一空,已然沒了當時的痕跡。 唐糖摸摸這里,摸摸那里,想不見當日情形,亦想不見那個人在此處的每一天,都曾經如何度過。 四壁一片焦黑冰涼,牢房很高,上頭沒有氣窗,只通一個碗口大的風管。墻角堆著一堆極龐大可怖的鐐銬,只拿來提在手上,大約就要沉死了。 裘寶旸聲音都哽咽了:“哥心里疼,疼得要命?!庇謫栴I他們進來那位姓劉的牢頭表哥,“刑房在何處,哥想要去看一看?!?/br> 唐糖強忍著勸:“真要去看?” 劉牢頭亦很為難:“那個地方,大人還是不要去了罷?!?/br> 裘寶旸嘆一口氣,又問:“當時的刑訊記錄毀了,那牢房內的交班日志呢?” 劉牢頭答:“聽說當時是沒有找到。我也是新近才調來地牢的,這三層和四層自那以后就棄置至今,東西也早就處理干凈了。不過想想連人都葬身火海,何況一堆紙?二位不是要祭拜?二位自便,過會兒我來接你們?!?/br> 劉牢頭一走,唐糖繼而在墻上敲敲摸摸,裘寶旸勸:“要不我們也走罷,哥心里真特么不是滋味,這種地方哥這會兒都待不住,怎么住人啊?!?/br> 唐糖惦著腳尖:“噓”了聲:“你聽?” 牢門內上方的那一段冷壁之上,黑漆漆完全看不出差別,敲打起來的聲音卻分明與別處不同。別處手指是敲打在山石上,并無一絲聲響,而那一塊,敲起來恰有咚咚的悶響,足可見內里中空。 “里面會有東西么?” 唐糖再次細摸,這回摸出這處表面與四壁的不同來了。 牢門這一處大約便是大火重災之地了。她想象當時火勢大約太猛,火焰亦太高,以至于這個地方本有一扇鐵鑄暗門,經了猛烈火勢,卻居然被牢牢焊死了。聽聞當時地牢三四層的差官雜役全數殉職,后來這兩層牢房依舊人跡罕至,牢房內一片焦炭,大約再也無人留意。 唐糖二話不說取下毛皮帽子,從帽子的夾層里輕輕抽出一枚尖利細針,一柄微型小鋼鋸來,裘寶旸瞧得目瞪口呆:“這小帽子簡直是個百寶箱啊,也是紀二為你預備的?” 唐糖搖頭笑,將那細針彎成一枚鉤子:“他不管我這些瑣事,他只管我是否平安?!崩^而又囑咐,“勞煩寶二哥趴在地上借我當個凳子?!?/br> 裘寶旸木了木,終是依言做了,唐糖雙腳瞪上他的脊背:“得罪!”遂探鉤慢慢去捻某處的小鎖孔。 裘寶旸趴在地上已然聞見遠處劉牢頭的腳步聲:“糖糖你到底成不成???” 糖糖正在拉鋸條,亦急躁起來:“別催,快了?!?/br> 腳步聲終于近了,唐糖手上動作加快,裘寶旸猛聽得上頭咯吱一聲,那門應聲開了。 唐糖望見里頭一冊熏黑了的冊子,徑直揣進懷中,一氣關上了暗門。 劉牢頭入內的時候,狐疑地探頭望,方才好似聽見了響動,卻又想不明白那聲響是自哪里而出。 裘寶旸正巧伏在地上起不來身,只得就勢伏地哭喊:“嗚嗚嗚,我的好三爺,哥的好兄弟……?!碧铺怯|景傷情,都不用硬裝,直接嗚嗚陪哭。劉牢頭亦被此情此景觸動,一道陪著抹了兩滴淚。 唐糖趁勢抹著淚催促:“裘大人,咱們祭奠完了三爺,這便走罷?!?/br> ** 出地牢,二人急回少白府。年關將近,忙碌如少白府到了這個時辰,亦已是人去樓空。二人依舊小心打開紀陶那間屋子,關上門方才開始閱那被熏得黑不溜秋的冊子。 裘寶旸料得不錯,那冊不知去向的牢房交班日志,便是此物了。 四層乃是重刑犯所在,故而交班日志每半個時辰記錄一條,一天足可攢下二十四條摘要。 唐糖本來一意捧著細細讀,絕不肯撒手,裘寶旸只能在一旁蹭看。然而唐糖翻頁的速度愈來愈慢,到后來終將冊子交與了裘寶旸。 幾乎每日用上一刑,滿眼的“烙刑”、“夾棍”、“針刑”……她實在是讀不下去了。 裘寶旸讀得滿臉掛淚:“哥當初就應該找人劫獄的,這幫孫子當真是人養的么?” 唐糖只是低聲啜泣:“別說了?!?/br> 裘寶旸尚且撐著讀下去:“四月十九日早間五公主探獄,娘誒……這日總算未曾行刑?!?/br> “五公主?” “五公主是皇上與梁王殿下的胞妹,如今也該喚她一聲長公主殿下了。她待紀陶真是,不過這世間事,每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裘寶旸聲音酸酸的。 “什么意思?” “哎,如今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作甚?” “沒聽紀陶提過么?!?/br> 裘寶旸撓頭,聲音愈發落寞:“紀陶大約是壓根沒當一回事罷?!?/br> “哦?!?/br> 裘寶旸繼續念:“二十日夜里魏王來過!” “魏王……不就是當今皇上!” “正是。嗯,四月二十日這日魏王殿下走后,亦未曾行刑,當夜就為紀陶延了醫?!?/br> “嗯?!?/br>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每日的未時皆有郎中過來給他醫治,看來傷情十分慘烈啊?!?/br> 唐糖難過得昏天黑地,勉力應著。 “二十六日未時郎中來了之后,交班記錄如何就消失了!” 唐糖默默道:“那也很正常,二十六那一晚……正是地牢出事那晚?!?/br> 裘寶旸指著冊子道:“不是!每日兩次交班的時間是辰時和戌時,這一冊的每一條哥都細細讀了,生怕有一絲一毫的疏漏,你看,未時之后沒有記錄,然而到了戌時交班,記錄就又續上了!再后來的確是出事了,那夜出事,哥記得是子時之后的事情了?!?/br> “聽說是?!?/br> “一整冊的交班日志都完好無遺漏,偏偏到了這天未時到戌時之間,卻整整漏記了四個時辰。這四個時辰里,一定發生了什么大事?!?/br> 唐糖恍悟:“寶二哥說的有理?!?/br> “哎,可惜,這不過只是一本交班日志,牢里干系人等,燒死的燒死,自殺的自殺……線索太少?!?/br> 唐糖仍想著紀二告訴她的話,要領回的那個人:“嗯,有時候查案也需要點運氣,這兩天山重水復,說不定……過兩天就清楚了呢?!?/br> “糖糖,紀陶真是太苦了。他若肯活著回來,哥再不同他計較!哥就任他欺侮一輩子,絕無二話!” 唐糖抹一把汗,掃一眼冊子上那些刑罰,想起上回在紀二跟前揚言要同紀陶絕交的話,心中愧疚,如同刀剜。 “你說他會不會活著回來?” 唐糖奮力點頭:“會罷。席勐既可活著,紀陶必定有望?!?/br> ** 翹首以盼的除夕夜終是悄無聲息到了,爆竹聲一早上就開始熱鬧起來,東炸一個,西爆一響。墻外傳來別人家小孩子的笑聲,他們將鞭炮綁在貓尾巴上,貓嚇得一溜慌跑,噼里啪啦響作一路,貓炸毛般嗚哇亂喵起來。 唐糖連忙將二呆藏得妥妥當當,這才辭了祖父,回去裝扮一番,對鏡扮作一個倜儻小公子模樣,匆匆趕赴馬球場。 今日這一戰,宋郡王與留郡王的馬球隊將要決一勝負。 宋郡王的母親同先皇后乃是親姐妹,算是同齊王還有一層姨表之親;留郡王卻是皇上與梁王自小的伴讀。 齊王在信中提及,他自己都押了萬兩銀子買宋郡王勝,手筆如此之大,唐糖便打算信他一回,一到場子先尋賭市去下了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