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梵卓目光一凜,垂于身側的右手也下意識地緊緊握拳。方才一直是他傾力進攻,而云梓焱的手腕卻猶如鐵塔般屹立死守。此時云魔神突然發力,梵卓這才意識到這家伙果真是不動則已,一動則如山崩海裂,氣勢洶洶,不可阻擋! 若然不使用左手的異能,單憑rou/體之力,梵卓有些懊惱地想著,以血族賴以馳名異能界的強悍體質,竟然還稍遜這云梓焱一籌。 這混蛋的體質,到底是妖是魔,簡直比血族更不像人。 傾斜的角度并未再度擴大,就在梵卓認為還要僵持多一會方才能分出勝負之時,云魔神卻驟然恢復原先那一副淡漠冰冷的模樣,開口道:“今日之爭,改日再續,云某有事,先行告辭?!?/br> 言罷,云魔神的身子一彈而起,猶如燦爛的煙火迸射出一團炫目至極的紫色火焰,云魔神的身影,隨著火焰瞬間的燃起熄滅而消失不見。只留下屋內一股灼人的氣息和梵卓因突然失力手腕重重落下砸毀的桌臺。 “少爺,此人著實可怕至極?!苯芩鼓坑杏嗉?。這是杰斯記憶中能將天神左手逼至如斯境地的人,即便只是氣力之爭,也足以讓血族之人為之震撼。 畢竟,在所有血族的心目中,天神左手,是不敗且永生的象征。 “只可惜,此人猶如憑空出現一般,根本查不到他出身背景的蛛絲馬跡?!苯芩箍畤@道:“少爺和東華的聯盟,是英明的選擇。圣光廷的阿瑟,這次撞上鐵板了?!?/br> 梵卓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得這么猴急,肯定是惦記的女人被人惦記上了。有熱鬧,自當要瞧一瞧?!?/br> 瀟灑地掃了掃西服上輕微的褶痕,梵卓長腿一邁,瞬間便到門口,閃身而出。 就在云魔神離開不久,躺在床上休息的蘭花猛地一睜眼,迅速坐了起來,雙眸警惕地掃視著整間房。 不對勁,很不對勁。對于氣息極度敏感的蘭花,突然發現自己再也感應不到外界的任何氣息,連同住在附近的古門中人,也都一概消失了一般。 這樣的情況,蘭花秀美緊蹙,就好像整個空間被人生生封閉了起來。 手腕的藤蔓瞬間延長,蘭花手一甩,藤蔓抽打在墻壁上,蕩起一陣空氣的波紋。 蘭花的眼神沉了下來。 好強大的精神和空間異能,居然能夠將整個房間與外界隔離開來。此刻就算他們打得天昏地暗,外界也完全察覺不到。 唯一的辦法,就是能夠盡快找到施展精神異能的人,一舉擊斃,這樣起碼離她最近的金昊他們能夠及時趕到。 綠色的長發隨著蘭花的動作而輕輕彈動,蘭花的雙瞳,綠芒微閃,卻浮現一絲暗淡。來人的時機選擇之準,動作之快,都證明了今晚這一戰,如果云梓焱他們不能及時趕到,自己能不能順利脫身,猶未可知。 房門打開,三名男子魚貫而入。 走在最前的是那名方才與東華起了爭執的鷹鉤鼻男子,其次是一個光頭白皙男子,還有一名猶如一堵墻壁般高大,兩條手臂皆為機械裝置的半機械人。 “東華的男人怎么舍得讓如此嬌媚的人兒孤枕獨眠?”鷹鉤鼻男子桀桀笑出聲來。 話音剛落,只見蘭花的手輕微一抖。啪的一聲,男子的臉上多了一條深可見血的鞭痕。 “果然是一丘之貉,有什么樣惡心的手下,就有什么樣不要臉的主子?!碧m花冷冷地道。 鷹鉤鼻男子那枯瘦的手指撫過被蘭花鞭打過的臉頰,舔了舔沾血的手指,眼睛里血色開始蔓延,“不要浪費時間,幾息之間活捉了她,省得夜長夢多?!?/br> 令下,三人的身子幾乎同時一動。 當日與流沐春的一戰,蘭花險勝。如今面對三個與流沐春同級別甚至猶勝之的高手,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異能高手,自然更是險象環生。 并不寬敞的房間,絕對不適合手持長蔓的蘭花施展。 每一次如長袖揮出的藤蔓,在對方精神異能者的控制下,猶如陷入泥沼般吃力。 但蘭花憑借著匪夷所思的精準控制力,依舊穿插在三人密集的圍攻之下,只是身形已然顯得越發的緩慢吃力。 鷹鉤鼻男子朝光頭男子打了一個眼色。 只見那名光頭男子整個身子突然癱軟于地面之上,真真正正化為一灘白色的粘稠物質。 由男子所化的黏稠物質,瞬間包裹住了蘭花的雙腳,猶如惡心的沼泥,緩緩朝蘭花的雙腿上方蔓延。 第78章 古七十七 被白色粘稠物質包裹住的雙腳,開始出現麻痹和刺痛的感覺。蘭花的身子被死死地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蘭花的眼中終于出現了焦慮的神色。望著胸口處的血玉墜,蘭花咬了咬牙。 他們四人的距離已經非常接近,若將云梓焱送予她的血玉引爆,自己怕也免不了受傷。只是即便如此,事到如今,好像已經別無他法。面對眼前三個異能高手的聯合狙擊,蘭花完全沒有辦法沉浸下心神,努力找出用精神力將空間封鎖之人。 唯有引爆血玉,才能博得擊潰空間封鎖的契機,引來其他人的救援。 那一堆白色沼泥,從蘭花的雙腳一路往上,已經接近大腿的根部。蘭花的臉瞬間蒼白如雪,一想到這一堆沼泥是方才那名光頭男子所化,一股羞憤恨怒填滿了蘭花整個胸腔。 鷹鉤鼻男子咧嘴一笑,一步步朝蘭花逼近。一縷縷黑色的煙霧從他的身體散發出來,逐漸的將蘭花籠罩其中。 腦海里的暈眩感越發地嚴重,即便蘭花屏住了呼吸,那些黑霧亦是無處不入,似乎能夠自主地從你身體的毛孔里鉆進去 “動手,把她弄走?!柄椼^鼻男子朝機械手低喝一聲。 蘭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那一雙機械手臂朝她的身軀靠攏。 蘭花狠狠一咬舌尖,嘴角滲出血絲,劇烈的疼痛讓模糊的意識稍稍清醒。 蘭花的雙臂奮力一揮,兩條藤蔓猶如有靈性的毒蛇般,勢如閃電,在空中迅速回旋,朝鷹鉤鼻男子和機械手纏繞而來。 兩人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中困獸,但且不經一擊,何況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勝券在握的他們并沒有特別注意到蘭花左手的藤蔓實則已經脫手而出。垂死掙扎的最后一擊,真正的意圖是聲東擊西。 引開兩人的注意力,蘭花的左手,趁著清醒的這一剎那,緊緊抓住了胸口處的血玉。 隨著砰的一聲響,蘭花終于陷入了昏迷之中,手中的血玉還未來得及撒手。 蘭花沒有看到,隨著這一聲聲響,屋內驟然燃起了一團紫金色的火焰,猶如灼灼燃起的地獄冥火,神秘炫目卻又散發著恐怖可怕的氣息。 浴火而現,云梓焱的身形,猶如在火焰中綻放一般。 當綻放的火焰猶如收攏的花瓣般迅速合起來,臉色沉得可以滴出水來的云梓焱便站在那里,紫色的光暈依舊蕩漾在他的周圍。 兩聲巨響突兀地響起。 沒有任何花俏的動作,云梓焱的雙拳,夾雜著風雷之勢,地火之威,迅如疾風,直接砸向鷹鉤鼻男子和機械手。 灼熱的拳風消融了彌散在空中的黑霧。 兩人的身子,被極大的氣力沖擊,猶如兩個炮彈般彈射出去,狠狠撞在墻壁上。 精神力阻擋的波紋劇烈蕩起,隨著兩人倒地,整個被封鎖的空間終于支離破碎。 跌落至地上的兩人,身子已然從肚腹處深深凹陷進去,尤其是那名機械人,紊亂的電流亂竄,顯然已被云魔神的一擊重拳摧毀。 另一個房間里,盤坐在床上的白欽雄,身子一彎一縮,噴出一口血水,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唯有眼中的恨意越發的清晰濃烈。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已經往上蔓延的沼泥動作一滯,隨即快速地下沉縮小,僅僅包裹住了蘭花的雙腳。 黑霧散去,云魔神終于看清了蘭花此刻的境況。嘴角清晰可見的血跡,披散而下的秀發遮住了她現如今蒼白的小臉,還有那緊閉的雙眸和緊蹙的眉頭,都讓云魔神心里一陣陣的鈍疼。 一手攬住蘭花的腰肢,一手搭上了蘭花的手腕,感受到蘭花那依舊平穩的心跳和呼吸,云魔神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小心翼翼地將蘭花抱起放在身旁的躺椅上。當云魔神注意到那團粘稠物質時,那家伙已然迅速挪移到他的腳面,將云魔神的雙腳緊緊地釘在地板上。 注意到蘭花腳面上的潮濕,云魔神的眼神很自然地往上巡視。 當看到蘭花的褲子,在接近大腿根部的地方均沾有一絲濕意之時,云魔神的臉頃刻間暗沉了下來。 怒火中燒,燒得殺意騰騰。 云魔神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沒有任何動作,任那團白色的沼泥瞬間蔓延到了他的腰部,迅速往上,覆蓋了他的胸腔。 “很好玩,是不是?”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云魔神的雙眸已經彌漫著一絲盎然紫意。 耀眼炫目的紫金火焰,在云魔神的身上熊熊燃起。 一身黑袍,騰騰紫火,猶如火神踏火而至,云魔神的眼里,盡是嘲弄的不屑和冰冷的殘酷。 慘烈的慘叫,瞬間爆發出聲。 那團白色的沼泥,漸漸浮現出屬于人類的雙手和軀干,掙扎著要從云魔神的身上離開。每一次竭盡全力想要抽身離開,卻都被熊熊紫火困入其中,掙脫不能。 現如今,云魔神早已反客為主。 “既然來了,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如地獄鎖魂般的聲音淡漠地響起。 精神封鎖的碎裂,房間產生的異響,已經驚動了東華異能組的其他成員。 金昊和向榮幾乎第一時間同時到達。兩人巡視一眼便以圍困之勢站在了鷹鉤鼻男子的身側。 寶露和卜李子則沖向蘭花,在確定蘭花只是昏迷過去之后才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輕松和放心。 黃陌,陰夢,白羨陽,小綿,斧斤都自覺地守在房間周圍。 云魔神根本無視眾人的出現,嘴角咧開一絲殘酷的弧度,云魔神的手,緩緩插入了那一團沼泥之中。 云魔神的手奮力一扯,一聲慘叫,光頭男子的身形猛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泥怪胡爾?!苯痍坏穆曇繇懫?。 泥怪胡爾在異能界,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異能者。最為令人頭疼的自然是他纏人的本事。 即便是功力頗高的古武者,一旦被他黏上,也很難將他甩開擺脫。這團看似普通的泥漿,一旦被他附著上,異能或功力的使用將不再隨心所欲,而且他本身攜帶的針扎般的麻痹和暈眩的毒液,也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沒有人想過,這一團難纏至極的泥巴,竟會這樣被人烤得死去活來,更被活活扒了下來。 云魔神掃了一眼依舊在昏睡中的蘭花,胸中的怒焰幾乎升騰到了極點。 他皮糙rou厚兼體質異于常人,方才那瘙癢般的刺感若加諸在蘭花身上,該是如針扎般的疼痛難忍。 吃了小醋,卻差點釀成大禍,云魔神心中的悔意,都化成了滔天的凜凜殺意。 沒有將泥怪甩開,云魔神的手指,就這樣深深嵌入泥怪的頭部。 周圍的眾人,看到了極為可怖殘虐的一幕。 即便多年以后,寶露每次見到云魔神,都要保持三尺以外的距離,且若沒有旁人,也絕對不與云魔神獨處片刻。 泥怪的皮膚似乎薄的猶如透明一般,投過他的身體,五臟六腑的慘狀卻清晰地映入眾人的眼簾。 焚燒,每一根血管,每一處肌rou,每一個腑臟,都在燃燒?;饎菟坪醣痪畹乜刂浦?,一點點地蠶食蔓延,猶如凌遲之刑,漫長而驚心動魄。 就連金昊,也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本欲開口讓云魔神給他一個痛快,但瞥眼看到昏迷不醒的蘭花,還是生生忍住了。如果換了是他,手段雖不及云梓焱,也絕不可能讓泥怪死得那般容易。 余下眾人,難掩眼中的驚駭,尤其是原來屬于武邢部的幾人,望向云魔神的眼神都有了幾分凝重和忌憚。 泥怪的臉部,早已扭曲變形,張大的嘴巴,卻發不出半聲聲響。 眼前這個如同修羅般的男子,淡漠的眼神毫不避諱地與他瞪圓的雙眼相視。 “動了我的女人,死亡,是最輕的懲罰?!蹦凶拥穆曇麸h進了他的耳朵里。 如果能夠重新選擇,即便給我再多百倍的報酬,這樣的買賣,也絕不能碰。這是泥怪最后一刻心底的聲音,只可惜,已經追悔莫及。 當云魔神的手掌緩緩收回之時,泥怪的身體啪嗒砸向地面。體內依舊有暗暗的火光閃爍,皮膚外層開始變為焦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