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曉曉聽見如蒙大赦,頓時來了精神,忙蹲身行禮就要退下,卻給慕容蘭舟叫住道:“筆墨紙硯一并拿回去,今兒教你的十二個字,每天寫十遍,務必認真寫,三日后我在這里,你拿過來我瞧,若寫的好有賞,若不好,需知先生的戒尺厲害?!?/br> 曉曉愕然,還以為今兒一走就算脫身了,合著這位當先生上癮了,慕容蘭舟說完,掃了福平一眼:“夜里不好走,你送她出去?!?/br> 福平忙應了,先去對面案上,把曉曉用的筆墨紙硯等物裹了起來,遞在曉曉手里,提了一盞燈客氣的道:“jiejie跟我來?!?/br> 曉曉沒轍的接過東西,走到門邊兒上,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慕容蘭舟低著頭看他的書呢,認真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瞅那意思是想徹夜苦讀了,也不知哪來的這么大精神,看來這丞相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福平送著她出了文華殿角門,才開始熱絡的搭話:“jiejie在哪個宮里頭當差,以往倒沒見過?” 曉曉也不覺著有什么好隱瞞的,再說,事到如今也瞞不住,便道:“乾清宮?!?/br> 這三個字一出口,就覺小太監的兩只眼在燈光下閃著賊亮賊亮的光:“原來jiejie在乾清宮當差,怪不得呢?!焙竺娴脑捖斆鞯臎]往下說,估摸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事兒知道歸知道,說出來卻不妥,彼此心領神會比說出來牢靠的多,這事兒也是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事兒,自己知道就成了,省得別人搶著到她跟前來賣好,更何況,相爺也沒發話呢,自己聲張出去說不定就成了禍事。 要說這福平挺精明的,就是一沾上賭就傻了一半,提著燈跟曉曉說著話兒,往乾清宮走,剛走到古華軒,忽見那邊兒匆匆過來個人影兒,福平先喝了一聲:“誰在哪兒?” 那個人影兒嚇了一跳站住腳應了一聲:“我,我是長春宮的宮女?!?/br> 她一出聲,曉曉倒是聽出來了,喊了聲:“槐花?!?/br> 槐花一聽曉曉的聲兒,幾步撲了過來,抓住曉曉:“你,你沒事吧!可,可把我嚇壞了?!?/br> 緊張的磕磕巴巴。 曉曉道:“我能有什么事兒,這么晚了,你不睡覺怎跑到這兒來了?” 槐花掃了眼一旁的福平,曉曉知意,跟福平道:“大晚上的還勞煩公公送我出來,前頭不遠就到了,公公請回吧,改日得機會再謝公公?!?/br> 福平忙道:“jiejie這話可不遠了,得了,既到了,小的這就回了,夜深了,jiejie慢走?!闭f著轉身去了。 見他走遠,槐花才道:“都快把我急死了,我也是剛聽姑姑說才知道,文淵閣是宮里的禁地,去年一個宮女誤撞到哪里,給相爺當場杖斃,我一得了信兒就去乾清宮找你,不想你不在,生怕你去文淵閣,這才尋了來,我就說,昨兒瞧著新巧的眼色不對,想她必是知道的,你跟她還是一個村的,若知道還這般害你,倒不知與她有什么好處……”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2 章 聽到這些,曉曉不禁倒竄了一身冷汗,虧自己一個成年人,竟給幾個小孩子算計了,不是疏忽是自己笨,腦子里總想著這是險惡的皇宮,可意識并沒警覺,習慣用現代的思維想法去對待周遭的人或事,是絕對錯誤的。 新巧幾個雖才十二,可嫉妒心比什么都可怕,能迅速膨脹一個孩子的心機,尤其新巧,自來就是個心氣高愛拔尖的,原先自己不如她的時候,她不會怎樣,現如今,自己得了李進忠的青眼,莫說心里,就是面兒上都瞧得出她羨慕嫉妒恨。 自己光想著教好小白以后飛黃騰達,怎么就忘了,若是連小命都保不住,還有個屁以后,不止新巧,那天來的幾個,春桃,可兒,翠兒,嘴里說的好聽,替自己高興,心里不定怎么想的呢。 連在長春宮跟外頭不大通消息的槐花都知道的事兒,那幾個又怎會不知,忽想起那天翠兒欲言又止給新巧攔住的情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新巧是按心要害自己,那幾個也一并順水推舟,可見自己多招恨,且可以想見,以后自己成了御前的大宮女,肯定更招恨,若自己不知謹慎,說不定那天兒就落個死于非命的下場。 這些女孩子雖小,卻早不能用孩子來衡量了,進了宮,人人都想往上爬,想踩著別人出人頭地,自己升職的太快,成了她們急于踩踏的目標也是理所當然。 第一個恨不得自己死的就是新巧,想起來,曉曉后脊梁都冒冷汗,自己還把她弄到東茶房來替自己原來的差事,期望她跟自己做個伴兒啥的,現在想來,自己簡直就是作死。 而槐花……曉曉不由看了她一眼,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即使看清了,自己也不敢保證,能猜到她心里想的什么,曉曉現在拿不準她的老實是表象,還是扮豬吃老虎,現在想起來,現代時自己剛邁入職場的時候,就給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女孩兒給擺了一道。 曉曉不由自主去想,槐花既然從姑姑哪兒聽說了禁地之事,為什么現在才來,如果不是自己走了狗屎運,慕容蘭舟的心情好,想必現在自己已經死在宮杖之下。 曉曉忽覺,這個皇宮里到處都是陷阱,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新巧,春桃,翠兒,可人,甚至眼前的槐花,都讓她開始戒備。 因為存了戒心,槐花問她,怎么有個小太監送你回來的時候,曉曉并沒提慕容蘭舟的事,而是含糊的說,自己并未進去,在文淵閣外頭被看守的小太監攔了,小太監心眼兒好,告訴了自己禁地之事,還把自己送了回來。 曉曉這些話其實漏洞百出,若是旁人肯定不信,可槐花剛進宮沒多少日子,又一直在閉塞的長春宮里頭當差,雖覺曉曉的話有些不合情理,卻又想,曉曉從進了乾清宮一步步走到現在,憑借的不正是她的運氣,運氣這種事兒誰也羨慕不來的,當初進宮的時候,都說新巧能出頭,不想第一個混出來的卻是曉曉。 自己終究不如她們幾個,在長春宮里頭當差,就靠那幾兩份例,什么時候才能存夠給娘治病的錢。 其實曉曉真沒猜錯,槐花心里也是嫉妒她的,至于知道文淵閣是禁地的事兒,她昨兒回去跟姑姑無意中提起,就知道了。 她當時是想過來告訴曉曉的,可心里有個聲音冒出來說,憑什么她這么快就出頭了,你去告訴她,人家也不見得念你的好,你也不想想,當初你們倆一起分在長春宮,按理說,最是親近,若有機會,她也該幫扶幫扶你,不該是新巧,可她當了奉茶宮女,原先的差事卻是新巧頂了上去,若不是她墊了話兒,哪會輪的到新巧,新巧不禁不感念,還要變著法兒的害她,便丟了命也是她活該。 槐花聽了這個聲音,略糾結了一下,也就按下了告訴曉曉的心思,卻轉過天兒夜里,碧蓮姑姑跟她說道:“你們幾個新進宮來的丫頭,我瞧著筱筱那丫頭有些造化,說不準就能混出頭,你才進宮,比不得我們兩個,過兩年就該放出宮了,也沒什么指望熬上去,就在這長春宮里頭混日子也無妨,你還早呢,若你不想如何還罷了,若有個想頭,趁早做打算,旁人你攀附不上,筱筱那丫頭倒是一條道兒,她好了,你跟著她,一準沒虧吃,她若不好,這條道就算斷了,再尋別人,不是姑姑說冷話兒,誰耐煩搭理你一個冷宮里的小宮女啊,你自己好好想想,莫錯了主意才是?!?/br> 槐花想通了,這才忙著出來尋曉曉,想著若她無事,自己這個好兒就算賣上了,若她有事,不過白跑一趟罷了,只可惜她到底才十二,心計不深,幾句話說出來,反令曉曉起了戒心。 槐花并不知,還當自己賣成了好兒,兩人出了古華軒,到了西長街的岔路上,槐花站住腳兒道:“那個,筱筱你若是能說上話兒,能不能幫我也換個差事,你也知道我娘病著,需要銀子治病,若是我能多拿些份例,哪怕苦點兒累點兒也成?!?/br> 若擱在以前,不等槐花說,曉曉還真動過把槐花弄乾清宮來的念頭,那時候是想身邊兒多幾個自己人到底安穩些,卻出了今兒的事兒,曉曉才知,都恨不得你死我活了,哪還有什么自己人。 卻也沒必要得罪槐花,反正應著她,墊不墊話兒,還不是自己說了算,槐花見她點頭了,歡歡喜喜的走了。 曉曉裹挾著包袱往乾清宮走,剛進了乾清宮,就看見新巧立在門邊兒上不住往這邊兒望,待到近些,看見了自己,幾乎立刻就問了一句:“你,你怎么回來了?” 曉曉都不禁嘆氣,說她有心機吧!這話問的卻過于傻缺,讓人一聽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說她沒心機吧!卻想害自己的命,既問出這句話,估計是想著自己今晚回不來了,這已經不是個十二的孩子,她的心腸歹毒堪比蛇蝎,她心心念念盼著自己死呢,自己若還留情,不是仁慈是愚蠢。 曉曉的目光冷了冷:“聽你這話,是盼著我回不來了?” 新巧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忙尷尬的笑了兩聲道:“哎呀,我不過說著玩的罷了,你怎當真了,我還想著,你這時候不見影兒,出來迎著你呢,夜里風涼,咱們快進去吧!明兒一早還要當值呢?!闭f著走過來挎著曉曉的胳膊,親熱的走了進去。 曉曉也沒掙開,雖說必須收拾她,卻也要尋個恰當的機會才成,回了屋洗吧洗吧,各自睡下,一宿無話。 次日一早,李進忠便公布了御前宮女的名兒,曉曉毫無意外的中選,其余三個是鐘粹宮的錦葵,針工局的惠蘭,寧壽宮的挽香,除了曉曉,其余這三個都生的極好。 曉曉總結就是,膚白,貌美,身材好,雖同是十二,發育的屬于比較早熟的一類,跟她們三個站在一起,曉曉低頭瞅瞅自己一馬平川毫無起伏的胸,再看看自己瘦的跟柴火棍兒有一拼的胳膊腿兒,不禁嘆了口氣,也就皮膚還算過的去。 進宮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養著,沒見長rou,皮膚倒白了不少,要是能再胖點兒,就算比不上這幾個,好歹也比現在強,看來自己還得多吃多補,爭取補得,跟這幾個站在一起,也不顯自己各色。 以后跟著小白,他吃什么,自己吃什么,他不吃什么,自己也可以假借他想吃的名義,讓御膳房做出來,反正傻小子好欺負。 曉曉正琢磨自己讓御膳房做什么好料解饞呢,就聽李進忠道:“你們幾個雖說是我選的,卻還需相爺過眼,一會兒相爺跟前,你們幾個要注意自己的舉止言行,做到笑不露齒,行不搖頭,婉約貞靜,穩重大方,可記住了?” 其余三個均規規矩矩蹲身一福,應道:“奴婢們謝總管大人提點?!蔽ㄓ袝詴愿鷤€木樁子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不知想什么呢。 李進忠不得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咳嗽了一聲以示提醒,見她仍雙眼發直,不得不開口:“程筱筱,你可記住了?” 曉曉這才回神,對上李進忠的目光,忙蹲身道:“奴婢也記住了?!?/br> 李進忠瞪了她一眼,心說,不知這丫頭成天琢磨什么,時不時就給他走一下神,也不想想,夾在其他三個宮女里,本來就有些顯眼,還如此心不在焉的,李進忠是怕一會兒到了丞相跟前,相爺一句話把她踢出去,自己可不白費力氣了。 李進忠目光掃過其余三個,落在她身上搖了搖頭,這不比還好,這一比唉!真有點兒慘不忍睹,也不知相爺哪兒過不過得去。 曉曉想的也是這個,她可還記得上回慕容蘭舟提議讓自己當御前宮女的事兒,自己本來還想通過李進忠到小白跟前,慕容蘭舟不知道這檔子事兒,也就成了,誰想還得過他的眼。 要說經過昨兒晚上,曉曉對慕容蘭舟有些改觀,沒看出怎么心狠手辣來,相反,曉曉還覺著他挺親切的,如此位高權重的丞相大人,還有興致教一個小宮女識字,這么雞婆,怎么看都不像個壞人,難道自己看走眼了,如果自己這差事又黃在他手里怎么辦? 這么想著,曉曉真沒啥底氣讓他過眼,可沒底氣也的過,慕容蘭舟一開始沒怎么注意跟著李進忠帶進來的四個宮女,卻她們給自己見禮的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夾在其中,慕容蘭舟才抬起頭來。 打頭一個,腦袋都快扎脖子里的,不正是昨兒晚上,自己教了半宿的小丫頭嗎,她倒是真有幾分本事,能把李進忠的門路,走的這般通透。 曉曉感覺到他的目光,頭更往下低了低,心里默念,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亂七八糟的念了一大堆。 末了,神佛終于禁不住她念緊箍咒,顯了一回靈,沉默半晌,慕容蘭舟終于施恩般的開口道:“你們幾個今后好好伺候皇上,若有絲毫閃失,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條命,下去吧!”李進忠跟曉曉同時松了口氣,這算是過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3 章 過了慕容蘭舟的眼,四個新出爐的御前宮女便走馬上任了,本來按照規制,皇上跟前應該有尚宮、尚儀、尚服、尚食、尚寢、尚工,六個職位,各三人,一共得十八個掌事宮女 ,下頭各有管轄的人和事,分工明確。 可自從先帝時,因鄭貴妃得寵,為了杜絕皇上興致來時,臨幸跟前的宮女,直接廢除御前掌事宮女制度,有違祖宗家法,她沒敢這么干,最后折中想起了縮減的法子,把六個掌事宮女的職位縮減成四個,每個職位三個人也變成了一個,并且把那些美貌有姿色的宮女,想法兒發落到別處,留在御前的都是姿色平平之輩,讓她們白日當值,夜里換成太監值守,大大降低了御前宮女勾引皇上的幾。 故此,如今這御前宮女比起以前可差遠了,不過如今卻也有變數,皇上雖才十歲大,卻再有一兩年就大了,長大后頭一件大事就是開葷,曉曉是這么理解的,而且,看李進忠的意思,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三個宮女,差事都是其次,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勾引小白,以期望小白能早點兒茅塞頓開,悟出陰陽調和其樂無比的真諦,醒悟到,這樣的大好的美色在自己跟前晃,若不睡上一睡太虧自己,然后順水推舟把這幾個小美人收在帳下,終日yin,樂。 最后發展到小白負責睡,李進忠得了慕容蘭舟的授意,只管往小白跟前送,即使小白長大了,一個終日在美色中混起來,既沒知識也沒文化,更沒見識的皇上,就算慕容蘭舟把皇上的實權還給他,也沒用,可見慕容蘭舟的心思何其險惡。 雖說經過昨兒晚上,曉曉對慕容蘭舟的印象改觀了不少,可是這會兒一想明白,還是覺著毛骨悚然。 他不想要小白的江山,他就是想這么一輩子把小白當個傀儡控制在掌中,到底慕容蘭舟跟小白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這么費盡心思的窮折騰,真有什么仇,直接改朝換代不是更痛快些,這么拖著,小白的人生算什么。 曉曉不是悲天憫人,是覺著慕容蘭舟這么干,有點兒太不人道,小白是無辜的吧!那么傻,那么好欺負的傻小子,到底走的什么背運啊,還有自己,小白要是當一輩子傀儡,自己好容易看到點兒的稀薄的希望是不是也跟著瞎了。 所以,不成,即使慕容蘭舟對自己算不錯,她依舊得忠于小白,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根兒上說曉曉就是個吃貨。 想著御膳房的山珍海味,曉曉第一天就使眼色跟小白示意,自己要當他的尚食宮女,顧名思義,所謂尚食,就是負責試吃的,皇上吃之前,她先吃,其目的本來是為了試試有沒有毒,這一點兒曉曉一點兒都不擔心,只要慕容蘭舟不想弄死小白,就算小白想死都不容易。 而目前看來,慕容蘭舟一點兒不想小白死,小白死了,對他挾天子以令天下的政治策略沒有絲毫益處,雖然他想養廢了小白,卻沒想過弄死他,更不會在御膳里下毒。 綜上所述,自己這個試吃的尚食宮女,小命還是很牢靠的,既享用了好料,又不會丟了小命,還有比這個更適合自己的職位嗎,所以,她堅決一定要當小白的尚食宮女。 小白還是很解她的,她一個眼神,小白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更何況,小白早就知道大妮多饞了,不是大妮饞烤雞自己也不會認識她。 想起那段喬家村的日子,小白眼里不禁流露出向往,如果可能,他真想回去,回到從前喬家村只有自己跟大妮的時候。 他的目光毫無起伏的劃過其他三個宮女落在曉曉身上,其實他不想要四個,只要一個大妮就好了,卻這也由不得他,開口欽點了曉曉做尚食宮女,就讓其他三個宮女退下了。 暖閣里只留下了曉曉,其他三個宮女心里很不平衡,從暖閣出來,到了殿外,錦葵先嘀咕了一句:“慕容筱筱算什么啊,長得那么丑,像個竹竿兒似的,皇上怎么單把她留了下來了?” 挽香也道:“就是說的,皇上也太怪了……”話音剛落就聽背后福壽陰測測道:“就憑你這一句妄議皇上,你幾個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br> 挽香慌了,忙轉身撲通跪在地上抱著福壽的小腿央求:“福壽哥哥心眼兒好,我不過發兩句牢sao,您只當沒聽著吧,回頭我給哥哥做雙跟腳的鞋穿?!?/br> 福壽也不過嚇唬嚇唬她們罷了,這宮里頭背后議論皇上的多了去了,這幾個宮女又算什么,只不過福壽聽不得她們擠兌曉曉,心里頭總覺著,那丫頭就該自己擠兌,別人一擠兌他心里就不爽,尤其這幾個,當自己誰啊,妖里妖氣的,真以為進了乾清宮就是高人一等了,還不就是給皇上預備的玩物,以后不知怎么著呢。 卻這么一想又想到曉曉,臉色便有些不大好,哼一聲道:“別說我沒提點你們,慕容筱筱可是李總管認得干孫女,你們幾個想與她為難,先掂量掂量自己可夠斤兩再說?!?/br> 說完甩開挽香走了,挽香幾個愣了半天,才悻悻然的下去了,且回過頭再說曉曉,等挽香幾個出去,屋里沒人了,曉曉一屁股坐在小白身邊兒,撐著他的小臉,問:“高不高興?” 小白一張嫩白的小臉,瞬間染上紅暈,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靦腆的點點頭,這副乖巧粉嫩的小正太樣兒,把曉曉萌的夠嗆,掙開他的手,又在他小臉上揉搓起來:“少跟我這兒賣萌知不知道?” 小白一張臉給搓的像塊大紅布,卻沒再拉她的手,而是任由她搓揉,卻揚著小臉問她:“什么是賣萌?” 這一句真給曉曉問住了,她琢磨自己怎么跟她解釋,小白卻自己先定義了:“是說可愛嗎?” 曉曉急忙點點頭:“對,就是可愛,可愛,就是告訴你別在我面前裝可愛?!?/br> 小白臉更紅,垂下頭不知想什么,半晌又抬起來小聲問了句:“大妮是覺得,覺得,那個,我可愛是嗎?”說完又低下頭去。 曉曉愣了楞,不明白這個話題有什么可問的,還翻來覆去的問,當前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好不好,卻不忍心打擊這么可愛的傻小子,便敷衍的說:“可愛,小白最可愛了?!比缓罄冢骸耙院竽懔粑蚁聛?,不可以做的這么明顯知道不,容易讓人懷疑,要是別人知道咱倆以前就認識,沒準我就不能當你跟前的宮女了?!?/br> 小白看著她:“可我想你留下來陪著我說話兒,你不在我身邊,我就覺著心里頭空落落的難過,大妮,你不會走的對不對?你會永遠陪著我對不對?” 曉曉不由嘆了口氣,到底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又是這般境地,比同齡的孩子更敏感,更缺少安全感,具體表現就是黏人,而自己之于小白,或許就像他唯一能夠著看見的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還不滿足,還急迫的想要一個永久的承諾。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永久的東西,利益變革,世易時移,滄海都有一天會變成桑田,更何況人心,所以說,他是個孩子,可就這樣的孩子話,卻打動了曉曉。 或許曉曉現在承諾的,不過是哄他的,可至少她想哄他,她覺著他可憐,可憐的喚醒了她心底深處的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