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在此目標下,他的一生只有自己,自己也只有他,那種無比的幸福與喜悅感。 那時想起,都覺得心口暖暖又激動著。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心口悶的有些喘不上,她說不出讓圣主不要娶別人的想法,但又難受的要死,她覺得自己得冷靜冷靜,這個世界沒有誰離不開誰,痛也只是暫時的。 只是她需要地方療傷,于是她忍著心口的刀割,似想到什么,對葛老道:“我好像想起,給圣主做的紅豆泥蜜棗糕還在鍋,我去看看……”她聲音不穩的說完,扭頭便躲了開來。 一下午的時間,她都在對著面前那已黏得涼掉的豆泥糕發愣,眼角還帶著淚,定定的看著案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夜色的降臨,才突然驚醒過來,急忙起身。 她想要將豆泥糕熱一熱拿過去,因為圣主最喜歡她做的食物,也只愿意吃她做的,她還要加多多的露水,她似有振奮起來。 可是在羅溪端著熱好的糕和兩菜一湯過去時。 圣主卻已經吃過了,看著盤子里只剩下一點的食物殘渣,羅溪玉木然又愣愣的記起,她前些日子十分用心教過大廚房那些老奴做的食物,都是圣主最喜歡的,雖然里面沒有露水,但看盤底,顯然圣主極有胃口,即使不是她親手做的,也一樣可以吃的香。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做,葛老也一定不會讓圣主餓著,她也一直覺得在圣主心里,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可結果一直在向她證明,這個世界上真沒有離了誰過不下去。 這時,圣主看向她,然后沖她彎了彎嘴唇,她不知道原來一直陰沉的圣主,有時笑起來也會很暖男,在他將自己最柔軟的一面展現出來的時候,被將她冰冷的心暖得如陽三月。 他看著羅溪玉道:“溪玉,替我梳洗……”聲音是那么平靜又如常,甚至還對著她笑,語氣那么溫柔。 羅溪玉只覺得一直往下墜的心,一下午暖不熱的心,一下子都回暖爬了上來。 葛老無論說什么,圣主的心還是想著她的,兩人那么久的相處,比葛老想象的還要感情深些,他身邊的事都習慣找自己,看,現在不就是需要她么。 很多人覺得伺候人很麻煩,很低下,可是卻不了解那種為喜歡的人洗漱的心情,即使累也心甘情愿,心里都是無比開心的,恨不得天天都這樣伺候他。 羅溪玉放下餐盤,過去為他洗浴換衣,為他搓身挽發,在仔細挽著那一頭濕發時,在兩人寂靜無一語只沉默的一動一靜時,羅溪玉眼淚不知怎么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一邊梳理一邊流淚。 這一頭長發以后不知要換誰為他挽? 是那個圣女嗎?葛老說圣女是南圣,那樣的地位會愿意為他挽發嗎?會愿意給他這樣仔細打理嗎?會給他做喜歡的吃食嗎?會照顧他的寒暖起居,冷的時候會給他放著被子暖好被窩再讓他進來嗎? 離了自己,他是不是又要冷了熱了瘦了脾氣不好,他怎么能離開自己? 自己又怎么能離開他,想到離開他,羅溪玉沖動的身后面抱住,像終決定了什么,眼晴紅腫的抬頭看著圣主,“圣主,就讓我做你的廚娘吧,我愿意一輩子做好吃的給你?!?/br> 說完便忍不住的掉了淚。 圣主慢慢回身,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似乎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什么都不求的只在他身邊,只為給他做一口吃的,能偶而看上一眼。 他永遠也不能忘記這一刻,不能忘記這么一雙眼晴,這個一直對自己好,一直給于自己溫暖卻不求回報的女人,他發誓要給她幸福的女人,卻有一天因為自己而讓她流淚。 他這一生從沒有對誰有過愧,即使有也從不愧,唯一只對她而已。 他沒有回答,只是摟著她,溫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兩人一個緊緊摟著他,一個不斷用手一遍遍撫著她的長發,時不時吻著她的發頂,那手雖溫暖,但眼中卻是難掩的苦澀。 一夜的時間,有時漫長的要命,有時暫短的可怕。 初陽剛升起時,便有一行灰袍人走進了祖隗獄,為首的是一個冷傲的三十余歲的女子與一位年輕絕美的白衣女子,一行人在黑袍人引路之下,低調的進入到了城堡中。 此時羅溪玉躲在小廚房,親眼看著那一行人被請入了大殿。 當看到那白衣女子時,一鼓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記得當初回祖獄時,正好與這行人擦身而過,之所以記憶深刻,則是因為那白衣女子的純凈美貌。 當時只是遠遠一看,便讓羅溪玉驚嘆不已,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今這般近看,卻發現她比想象中更美的如冰雪寒蓮,精致的無一不似精雕玉琢,就如冰雪仙子一般清透純凈。 她行路時那如蓮穩重的步子,似與生俱來臨危不懼肅穆的面孔,極那一姿一容都在透露著一種上位所訓導出的從容不迫與氣勢。 而相比之下旁邊那位三十多歲的女子,卻也同樣的美貌驚人,丹紅的唇似有一股難以隱藏的冷艷,冰冷的神色如尖銳的冰錐,目光還似往廚房的方向冷冷的掃了一眼。 圣主此時坐在大殿中,因這次是兩獄的圣主共坐一室葛老讓人極為細心的張羅。 連廚房甜點都做了不下十種。 在羅溪玉合端著十幾種點心進去時,那一瞬間投擲而來的目光,足以將普通人嚇得直哆嗦,但羅溪玉因為在圣主陰沉冷酷的目光中鍛煉出來,所以不適感過去后,便強自鎮定的走過去。 不是她想要來送這些點,只是因為來的是女客,堡里的男奴是不能上去的,女的又只有兩個穿黑袍的五十多歲老嫗,在廚房采買幫傭還可,在客人面前露面,顯得極不尊重。 所以也只能她硬著頭皮上。 此時大殿中里說話聲嘎然而止,羅溪玉走過去,凝住心神,告訴自己不要想其它,注意力集中的將盤子放到桌上,輕手輕腳的一一將點心擺好。 即使這樣,眼尾還是掃了一眼,只見圣主與那白衣女子正坐對面,葛老與那三十多歲的女子相對,那三十多歲的女子此時正拿起杯子喝茶。 在見到羅溪玉將點心擺在她身前時,不由目光冷冷的掃過去,然后放下茶杯轉向圣主,扯了扯唇角上下打量了她一點,道:“這位姑娘好相貌,不知是圣主的什么人?” 目光直接看向圣主,顯然是要圣主親言。 圣主此時正要拿桌上的茶杯,聞言看了羅溪玉一眼,不在意道:“哦,只是個婢女……” 雖然羅溪玉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圣主之言,還是忍不住心下一顫,手指忍不住縮了回來。 但她想,葛老說過,圣主要得到那南圣的圣物玉玲膏,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也只有這般解釋。 何況她昨夜也說過,要留在他身邊當廚娘。 她穩了穩心神,繼續擺著盤子。 可是取了盤子,便看到圣主本要拿茶杯的手,順勢一轉,將一碟切成三角的蜜汁糕推到了白衣女子桌前,露出一絲笑意:“嘗嘗這個,味道不錯?!?/br> 那白衣女子沖圣主微微一笑,禮節性的點頭,然后取過筷子嘗了一口。 “味道很好?!彼?,聲音如玉珠落盤,清脆如鈴。 看到兩人,那三十多歲的女子露出一絲滿意之色,隨即看向羅溪玉,“原來是個婢女啊,都說東獄多美女,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便是一個婢女都是這般絕色,真是讓天下女人汗顏?!?/br> 隨即話音一轉,“只是,圣主有所不知,我們南獄圣主一生只婚嫁一次,因要保持純凈之身,如嫁男子也要守身,是不可同時有幾個女子在旁,我想圣主應該也聽說一二,當然,葛老也是知道的,畢竟年輕時也是我們南獄的??汀?/br> 被當著人面這般說,葛老不由臉紅的咳了兩聲:“紅欒衣,你與老夫也差不了十來歲,何苦如此挖苦……” “人不風流枉少年,之前倒也不提,但大婚之后的事還是要說明的好,葛老也要做個見證,景獄若是娶了我們惠芷,也是絕不能三妻四妾,便是連婢女……”說完眼晴掃向羅溪玉,“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不僅是尊守雙獄相扶持的約定,更是為免xiele惠芷的功法,于純凈之體也不利,所以老身便先做個壞人,免得因說不清楚,以后翻臉成仇?!?/br> 連婢女都容不下?這一點連葛老都有些猶豫,畢竟有羅溪玉守在圣主身邊以,葛老是樂見其成的,圣主需要這樣的細心的人照顧,卻沒想到這南獄居然得寸進尺,連婢女都容不下,恐怕是覺得此女容貌威脅到新任南圣,使得一些手段罷了。 葛老尚且都猶豫,卻沒想到圣主臉色都未變一下,隨口道:“既然如此,打發了便是?!闭f完看向了羅溪玉,目光中冷的如第一次見面,又似從來沒的見過這么冰涼的眼神,他道:“收拾包袱走人吧,祖獄已不是你待的地方?!?/br> 羅溪玉真是萬萬也沒想到,會聽到圣主說這句話。 她手里的最后一碟盤子頓時落到了桌上,不由打翻了兩塊點心。 別說是一盤點,當時她幾乎腦子發懵想要掀桌子。 不過她還在想,就算圣主想要得到七香玉玲膏,可也不必重言趕自己走吧,難道是有沒有暗示?可是她看不出來,一點都看不出來。 一時間也是愣在那。 圣主看到桌上的臟了的糕點,目光有一絲厭煩,似怪他在客人面前亂手亂腳的丟人現眼,又似憤她的無禮,竟是一反昨日的溫柔,直接道了三個字:“滾出去……” 那白衣女子的目光在聽到這三個字時,不由閃了閃,本來還低著頭的她,頓時有興趣的抬頭看起羅溪玉起來。 …… 而那三十歲的女子見狀,唇角一挑道:“圣主,還是對下人太過寬容,連個一個小小婢女都敢不聽命令,還直視圣顏,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拖出去喂蛇么?” 圣主聞言微微皺眉,隨即竟是贊同的點了下頭:“嗯,看來平日是太縱容你了,竟敢如此無禮,既然如此,來人,將這個人堵住口鼻丟進蛇窟……” ☆、第八十三章 那丹唇女子拍了拍旁邊白衣女子的手道:“侄女惠芷從小沒了娘,我這做嬸娘的可得睜著眼晴瞧,不能讓她吃了虧?!闭f罷眼尾一掃,看向了那蒼白著臉的女子,“所以,只能委屈姑娘了……” 說完那惠芷不由的看向那丹唇女子,一時也是沒有預想到這樣的發展,看了對面拿起茶杯,似要準備喝茶的圣主一眼,也猶豫了下:“嬸娘,惠芷覺得……” “好了,這些事一會兒再說,圣主說這道點心好,你就再吃一塊……” 羅溪玉不知為何,竟覺得心里直的寒氣向外冒,為了她侄女的幸福,就要將別的婦人扔進蛇窟?還對人客氣的說委屈你了,好像下輩子要做牛做馬還似的。 她還帶著一絲希望看向圣主,卻只見他旁若無人的飲茶,甚至又挾了塊卷心的點心到白衣女子面前的盤中,羅溪玉覺得諷刺極了,這些點心有一半以上都是她想的花樣,而他挾的,正是她親手做的。 親手做的,按著他的口味,然后放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卻挾著她做的,伸臂送給另一個女人。 這是怎么樣的畫面? 看著時,就如針扎目一般刺痛。 圣主,你怎么對得起我揉面的辛苦,怎么對得起我為你花費的心思,怎么對得起我的心意,怎么對得起我。 她知道自己從始到終不應該抬頭看他,但是在他見到白衣女人,眼里再沒有她的時候,叫她離開祖愧,讓她滾,甚至讓人將他丟進蛇窟。 她都因為太過震驚,太過于不敢相信,所以她無法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她想知道圣主的話是真是話,是在演戲嗎?如果是演戲,哪怕有一絲安撫的目光,哪怕有一絲眼色,只能只是手指給她一點點暗示,她都愿意配合。 只因葛老說,圣主要得到玉鈴花,只要有了花就能解胎毒,解了胎毒,圣主就能活下來,為了他能活下來,她甚至說出愿意做他一輩子廚娘這樣的話。 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時她看到一些新聞時就會想,如果男人劈腿,無論什么理由,她根本不會給任何機會,踹開直接開始新的生活,這個世界,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人要心要肺要死要活。 甚至想到一生找不到,也可以活得很好。 那時候的想法多少瀟灑,多么決絕。 可是,那時候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不懂得愛的情況下,沒有得到過愛,便可以狠得下心。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負數,這句話羅溪玉終于理解了。 因為愛上一個男人,女人的智商確實是負數,她甚至能原諒男人一切,體諒他的所有不容易,一心只撲在他身上,連自己都不顧。 羅溪玉真是深刻體會到這一點,擔心他,舍不得他,覺得難以離開他,哪怕給他做個廚娘,為他的身體每日煲湯做膳她都愿意,之前的想法早已拋之腦后,一瞬間是那么的卑微,她自己都鄙視自己,可是沒辦法,心中有愛不由已。 越深愛越愚蠢。 可是此時,看著她快要不認識的圣主,在她的心中,圣主一直是個冷酷的人,但冷酷卻不無情,雖然一樣是責罵與冰冷的目光,羅溪玉總能從中看出他對自己的無奈和放開的尺度,換句話而言,他從來冷酷,但對自己卻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冷酷過,從一開始,到現在…… 這是女人的直覺,女人對感情的直覺已經超過的任何科學儀備,往往精準的讓人汗顏。 每一個女人,在不愛男人的時候,可以比男人更無情,但是一旦愛上又義無反顧,但從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一點一滴的滲透到心中。 下意識的不斷的觀察,不斷的考驗,在經歷了很多很多之后,在多次親眼見他在最危險的時候,不顧自己伸出去救她,一件件的因為那么多安全感,那么多行動上的溫暖,落難時不離不棄那么可靠的依賴,加上他那么讓人同情可憐的遭遇,他又從不覺得自己可憐的性格,讓她感動,又感激,可靠而又憐憫,這些加在一起才會產生感情。 這種感情凝聚的不容易,更不可能一下子從心中拔離,痛苦在所難免。 可是再痛苦,也莫過于昨日還對她微笑,還那么疲累的摟著她,從她身體上汲取花香洗清鼻腔,鎮定情緒,雖然無片言半語,可是那nongnong的溫情,那眼中的溫熱。 圣主從來都沒有這般對她赤,裸的流露出來,這才使得一直猶豫的她,愚蠢的說出了愿意當她廚娘的蠢話,說出來還松了口氣,覺得那般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