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蕭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貴妃這話差了,本宮做什么?本宮什么都不會做——” 這話就顯得意味深長了,二妃的好奇心被高高提起,各自苦苦思索,腦子轉得飛快。蕭瑾到底要做什么? “貴妃娘娘,柔妃娘娘,本宮倒是有個想法,想跟二位通個氣兒?!痹旧衩刭赓獾氖掕鋈蛔兊媒拥貧?,她壓低了聲音,悄聲和蘇貴妃、柔妃說了幾句話。 只見二人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各色表情輪流換過,最終定格在似信非信上。 蕭瑾并不在意,她笑容越發的高深莫測,讓人猜不透。 “那個消息放出來后,你們才知道本宮所言非虛呢?!?/br>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再來個萬更的,一直壓著沒法。不過下午有點事,沒能碼完。明天多更補上!或許、及其可能,明天能完結! ☆、第4154章 御書房。 蕭瑾邁進門檻的一瞬間,不自覺的握緊了袖中的荷包。她深深呼吸了一次,才感覺自己平靜下來。 “臣妹給皇兄請安!”蕭瑾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盈盈拜下去。 云栩從龍椅前走出來,親自扶起了蕭瑾。他滿意的看了一眼一身華服的蕭瑾,微笑著點點頭,“沁兒不必多禮?!苯又?,他十分關切的問“這些日子在定國公府怎么樣?過得還順心嗎?” 明知故問。分明時不時就派人去跟蘭月打聽,蘭月也都是一五一十的匯報。蕭瑾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面上卻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來?!岸嘀x皇兄體恤,臣妹過得很好!與定國公府諸人相處都很愉快!” 愉快?是耀武揚威的欺負人罷!云栩樂得不去戳破蕭瑾的話,他故作欣慰的道“如此朕便放心了?!?/br> “皇兄,臣妹什么時候才能搬走???”蕭瑾一臉苦惱的問云栩,她不情不愿的嘟囔道“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做點事都是縮手縮腳,還得去看別人臉色!” 云栩疑惑道“誰敢給朕的長公主臉色看!”見蕭瑾扭扭捏捏不愿意說,云栩頓時恍然。他有些無奈的笑問道“是不是那日的春宴?” 蕭瑾先是愣了一下,才老大不樂意的點點頭?!氨緛硎浅济棉k的春宴,卻要她們來幫忙,好像臣妹跟定國公府有多親密似的!” “那就委屈沁兒再忍一忍?!痹畦虿唤笭?,她本就是定國公府的兒媳婦,此刻倒恨不得立刻跟他們劃清界限?!澳愕母‰抟呀浢思涌焖俣仍诮??!彼麧M面笑容的看著蕭瑾,慢條斯理的道“別著急,朕要給你最好的?!?/br> 云栩的最后一句話頗有些意味深長,其中的曖昧蕭瑾不敢往深處想。云栩給自己建個長公主府,應該不會想著出來和自己見面或是做點什么別的……是吧? 蕭瑾只好裝傻,一臉感動的看著云栩?!澳潜愣嘀x皇兄了!” “別光站著,來,坐下?!痹畦蚶掕谂R窗大炕上坐下,明明炕桌左右分別擺著兩個明黃色錦緞的坐褥,云栩卻同蕭瑾坐在了一處。蕭瑾渾身的神經登時緊繃起來。 她往四周環視,卻發現原先在里面伺候的宮女太監不知什么時候悄無聲息的都出去了,整個暖閣中只剩下了她和云栩二人。 云栩的手開始變得不安分,他攬住蕭瑾的腰,還有上下游走的趨勢。 蕭瑾整個人都變得僵硬,可她又不敢躲得太明顯。 她只敢在心中暗罵云栩,敢情把她送出宮去,他就想能毫無顧慮的和自己……呃,蕭瑾想了個稍微自己能接受的詞,發展不正當關系? “皇兄,臣妹有一事稟告!”蕭瑾摸到袖中的荷包,定了定心神,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僵硬。 “沁兒,有什么事直說就是了?!痹畦驎崦恋脑谑掕叴禋?,滿意的看到蕭瑾瞬間紅透以后,才低聲笑道“朕早就跟你說過,在朕面前不必多禮?!?/br> 蕭瑾忍住想要逃跑的沖動,光天化日下,云栩竟想和她偷情? “皇兄,這件事關于您的江山基業!”蕭瑾笑得有些勉強,云栩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她本就不大舒服的胃只覺得一陣陣往上翻騰。要是她敢當著云栩的面吐出來,基本上她的長公主生活也就走到盡頭了。 聽到蕭瑾說得嚴重,云栩才收斂起臉上輕挑的笑,換了正色,只是那雙手還沒離開蕭瑾身上?!澳阏f就是,朕聽著呢?!?/br> “皇兄,臣妹懷疑瑞親王有反心!”蕭瑾深吸了口氣,口說無憑,她從袖中拿出了那個繡工精致的荷包,打開來看,正是那一袋子夜明珠?!斑@是瑞親王妃送給臣妹的?!?/br> 從蕭瑾開口的那一刻起,云栩的神色就漸漸凝重,聽到后來他的手終于從蕭瑾的腰上移開,接過了那袋夜明珠。 蕭瑾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終于脫離魔爪,猝不及防便對上一雙陰鷙的眼,其中泛著狠戾的光。云栩用力的抓住蕭瑾的肩,沉聲道“到底怎么回事,說清楚?!?/br> “臣妹回學士府那次,瑞親王妃便趕著去跟臣妹見了一面?!笔掕挥X得肩膀一陣劇痛,卻不敢掙扎,不得不忍著痛道“您知道,臣妹和她想來不和睦,便沒想理她,誰知她卻說有重要的事要跟臣妹說。臣妹不想多和她糾纏,便說等春宴時再請她?!?/br> 那日在學士府中二人在屋中密談時,確實讓人都退了下去。蕭瑾不怕蘭月等人偷聽,畢竟還有瑞親王妃的人在那兒盯著不是,她就能放心大膽的編瞎話。 “果然春宴那日,臣妹和瑞親王妃去了水榭說話,她便拿出這袋子夜明珠給臣妹,說是西域的貢品,貴重的很。她的意思是讓臣妹不要再和她針鋒相對,讓臣妹在皇兄面前替瑞親王美言幾句?!?/br> 蕭瑾故意沒有在夜明珠上多下功夫,剩下的就留給云栩自己去懷疑這袋子夜明珠的不正當來源比較好。她篤定云栩雖然不至于因為夜明珠給瑞親王定罪,卻會心中覺得膈應,就像吞了只蒼蠅一樣惡心。在心中揮之不去,卻沒辦法排解。 “僅憑此,怎么斷定他有反心?”果然云栩在諸位皇子中最看好瑞親王,他還是不愿意相信?!澳憧捎袘{據?” 蕭瑾搖了搖頭,冷靜的道“臣妹確實沒有更多的憑據,若皇兄不信也是有的,畢竟臣妹曾和瑞親王妃有過節?!笔掕敛槐苤M的說出自己的弱勢,她話鋒一轉道“可是瑞親王為什么這時突然花大力氣和臣妹交好?先前瑞親王妃不過是見臣妹不愿意搭理她,遠遠躲開就是了?!?/br> “事有反常即為妖?!笔掕荒樜牡馈澳撟钋宄?,您是臣妹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說句您不愛聽的,臣妹此時擁有的一切榮華富貴都來自于您,且您正當壯年,臣妹最希望的就是您的皇位穩固?!?/br> 云栩的手這才漸漸松開,疼得幾乎呲牙咧嘴的蕭瑾想去揉肩膀,卻又不敢動作十分明顯。 她相信自己的話,云栩已經全都聽進去了,并且信了多半。她的話本就是真假摻半,而且最后一句更是情真意切。蕭瑾長公主的身份是云栩給的,如果云栩不在了,她這個長公主也就不復往日尊榮。 若是皇上換了人,她未必就能當上大長公主。 云栩臉上的神色可謂精彩紛呈,變幻了幾次,終于恢復了平靜。 “依你說,要怎么辦才妥當?”心中的懷疑開始,就不會再停下。云栩擰起眉,半是自言自語道“朕總不能平白就奪了親王的爵,且那人還是自己的兒子!” 蕭瑾眉頭忍不住一跳。云栩比她想得還要心狠手辣,只是還在懷疑,就先想到奪爵。 “臣妹倒是有個想法,一試便能試出瑞親王的動機?!笔掕p聲細語的道“您不若直接立瑞親王為太子?!?/br> 云栩愕然,他沒想到蕭瑾會這么說。他冷哼一聲“難不成你真的要為他說話,本就有異心,還立他為太子。你是不是等不及要當大長公主了?” “皇兄,臣妹絕無二心!”蕭瑾心中清楚云栩說的只是氣話,云栩突然聽到自己最看好的兒子有反心,自然心中憤怒??蛇@股子憤怒過去后,想法就又不一樣了。她真的順著云栩的話說要發落云栩那才要命呢?!叭鹩H王是您看重的兒子,若是并無反心,太子之位您遲早也要給他的。若是真的有了反心,這一試就出來了?!?/br> 見云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蕭瑾決定再加把勁兒?!俺济靡恢庇X得您能比肩漢武帝!您本就比臣妹看得遠,臣妹不過是婦人之見。若是臣妹哪里說得不妥當,還請皇兄看在臣妹只是為皇兄江山社稷考慮的份上,不要和臣妹計較!” 說著蕭瑾跪下去,給云栩行了大禮。 “罷了,朕又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朕知道你的心?!痹畦虺烈髌?,親手把蕭瑾扶了起來。 云栩就是再荒唐,這時也沒了調戲蕭瑾的心思。他眼中閃過情緒無數,最終和顏悅色的對蕭瑾道“你先回去罷,事關重大,朕要再好好想想?!?/br> 蕭瑾松了口氣,她可不想再和云栩同處一室。她低眉順眼的行禮,輕聲道“臣妹告退?!?/br> “拿著罷?!痹畦虬咽掕眠^來的那一袋子夜明珠塞回她手上,他又從拿出一個精致的錦盒,打開來看里面裝著一對上好的和田玉佩,他有些意興闌珊的交到蕭瑾手上,“這是內務府才送上來的,你拿著玩罷?!?/br> 蕭瑾輕聲細語的道謝,垂下的眼瞼掩住了其中的復雜神色。 當她出了御書房的門后,看到立在一旁的蘭香,才發現問題。蘭香跟她進宮一趟,出了認清了幾個宮妃,根本沒看到她是怎么和蘇貴妃、柔妃相處,甚至連云栩的面都沒見上! 罷了,她原也不指望蘭香能扮成她在宮中不露破綻。 要早些回去時真的,讓云栩這么一折騰,她臉色越發變得不好。偏生蘇貴妃和柔妃又等在了凰息宮,還要見她一面。蕭瑾日后還有需要二人的地方,不好推脫,只得又去了一趟。 二人見了蕭瑾臉色不好,只以為她在云栩處碰了釘子。柔妃小心翼翼的問“沁兒,皇上是什么態度?你臉色這么差,莫不是——” “皇兄說要再想想!”蕭瑾樂得順著她們的話說,免得她們看出自己身體的異常?!暗緦m篤定,這事多半要成的。二位娘娘若是不信,就著人多留心御書房的動靜?!?/br> 云栩若要立太子,也不是一件小事。定然還要和心腹商量,從出入御書房的人就能窺得一二。 “若是真的成了,日后的事還要多仰仗二位娘娘?!笔掕掖液投私淮藥拙湓?,便告辭出宮。 她怕再多停留一會兒,腹中的孩子就要撐不住了。 ****** 蕭瑾在回去的路上就覺得小腹疼得厲害,不同于往日,似乎還有些絞痛。 她直接去了榮盛院,趁著蘭月碧璽不注意,飛快的叮囑了蘭香一句“一會兒去把茜草換回來,你扮成我的樣子?!?/br> 蘭香早就覺察到蕭瑾的異常,蕭瑾眼底一直隱忍著痛苦,就差呻吟出聲了。她扶著蕭瑾在軟塌上歪下,然后尋了個借口出去。 蘭香方一出去,蕭瑾就說要一個人靜一靜,把所有人都關在門外。蘭月和碧璽只以為蕭瑾是在宮中遇到了不痛快的事,也沒敢打擾她,帶著墨菊等人退到了稍間。 她們記憶猶新,上次不過是她們聽見響動,在簾外問了兩句卻不見蕭瑾回應,只好撩了簾子進來,卻被蕭瑾隨手摔了枕邊的如意,碎片濺到她們的裙擺上,蕭瑾陰沉的臉色,幾乎嚇得她們魂飛魄散。 從此后再沒人敢輕易打擾蕭瑾。 只是她們不知道的是,這么做的人不是蕭瑾,而是蘭香。上次蘭香來換蕭瑾時,開門的聲音弄出響動被屋外的人聽到,她只好胡亂發作了一通,倒讓蘭月等人從此不敢再進。 蕭瑾留神聽著腳步聲已經漸漸遠去,她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扶著墻,一步步挪到了密道的入口處。 她忍著腹痛,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一腳邁進去后,險些滑倒。她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子,扶著墻一步步挪動。好在這會兒已經有了夜明珠照著臺階,她到不至于失足跌下去。 索性蘭香足夠機靈,再去換茜草的時候,又讓她給楚天舒送了信兒。 果然蕭瑾還有兩個臺階就要下到密室時,楚天舒已經大步流星的過來,一把把蕭瑾抱了起來。 “三爺?!奔词姑苁抑械墓饩€不甚明亮,楚天舒也看出了蕭瑾慘白的臉色和虛弱的笑容。他的心再度被狠狠揪了起來。他忙放柔了聲音問“是不是肚子疼?” 蕭瑾無力的點點頭,她已經帶了哭腔,從來沒有再楚天舒面前展現過脆弱的她,也撐不住了?!叭隣?,妾身好疼,孩子會不會有事?” “瑾娘,瑾娘!”楚天舒心疼的不能自己,他只能抱著蕭瑾快步往出口走,一面安慰道“再忍忍,很快就上去了,胡大夫已經再等著了,你和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 楚天舒看在眼中,恨不得代她承受這一切。如果讓他再去承受十倍百倍的痛苦,只要能換得瑾娘的安好,他也情愿! 通往暖閣的門是打開的,楚天舒才抱著蕭瑾出來,胡大夫、白微冬霜便已經都在候著了。 “胡大夫,瑾娘說她肚子疼!”楚天舒見蕭瑾越來越加深的痛苦,往日的沉穩冷靜也統統不見,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胡大夫?!翱旖o她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胡大夫還是頭一回見楚天舒如此方寸大亂,即使他自己忍受煙癮發作的痛苦時,也表現的冷靜自持。 他忙上前探了蕭瑾的脈,立刻皺起了眉頭。 “把三奶奶的外衣脫了?!焙蠓虮臼欠愿腊孜⒍?,卻見楚天舒在把蕭瑾抱上床手,親自為她脫去了外衣。身著純白色云錦中衣的她,腰身更顯得分外纖細。 胡大夫擰起眉。白微和冬霜更是急得要掉淚,早上服侍三奶奶換衣裳時還能感受小腹柔軟膨隆的弧度,如今卻被勒成如此平坦!這得有多疼! 楚天舒雖然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看了蕭瑾平坦的小腹,他紅了眼眶。 “快拆下來?!焙蠓蛞徽Z驚醒夢中人,白微冬霜連忙輕手輕腳的上前脫了蕭瑾的中衣,褻衣上露出一圈圈緊緊纏繞的布帶。二人忍著淚上前一圈圈拆下來,蕭瑾又是痛出一額頭的冷汗。 楚天舒拿了帕子輕輕的替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握住她的手,無聲的鼓勵她。 蕭瑾的微凸的小腹立刻被解放出來,這時冬霜眼尖的發現,蕭瑾身下的衣料被染紅了一塊?!昂蠓?,您快來看,三奶奶出血了!” 她的一句話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蕭瑾的□,胡大夫也顧不得避嫌了,直接掀開蕭瑾的褻衣,果然內里已經落下點點的紅痕。 蕭瑾雖然疼得厲害,有些神智混沌,卻也知道四個多月時見了紅,弄不好孩子要保不??!曾經她想要過要打掉這個孩子,在這是母性的本能卻讓她緊緊抓住楚天舒的手,一臉哀求的看著他?!叭隣?,一定、一定要保住孩子!” 她慘白著臉從牙根擠出這幾個字,白微和冬霜都沒忍住,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楚天舒更是覺得心像被幾十把尖銳的刀子輪流剮一樣,他幾乎要把床柱掰斷,才緩緩的點頭,手掌輕輕的覆上蕭瑾的手,安慰她“沒關系,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蕭瑾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隨即她覺得耳邊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她什么都聽不見了。 楚天舒焦急的臉還在她眼前晃動,蕭瑾本想出生安慰他兩句,卻發現自己闔動嘴唇發不出聲音來,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她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