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和煦柔軟的春風穿過人群,幽幽的掃過了車窗,拂了過來,垂落在額前的細細的劉海立刻輕揚了起來,淡淡的幽香悄悄的盈滿了整個狹窄的空間,星夜干脆兩手臂一疊,撐在了車窗的窗框上,嬌小的身子一片,直接趴在窗框上看著人行道旁漸漸后退的景色,一時之間,這車內靜謐得很。 “小心著涼了,回來,把車窗關上,星兒?!币魂嚊鲆庖u來,戰北城不禁微皺了皺眉頭,轉過頭便看到星夜正百無聊賴的趴在車窗上,忍不住又擔心了一把。 “我沒事,穿了那么多的衣服!”星夜淡然回了一句,腦袋里忽然就緩緩流淌過一絲奇異的細流,悄然直起身子,轉過頭,望著依然還是劍眉緊鎖著的男人,眼神閃爍了一下,抿了抿唇,又繼續,“我們去約會吧,好嗎?” “約會?約什么會?現在不就我跟你嗎?正約著?!睉鸨背怯行┎幻魉缘耐艘荒樝R淼男且挂谎?。 聞言,星夜立刻蹙起了秀眉,“那不一樣,你就跟我約一次會不行嗎?” “行了,別鬧了,早點回家吧,都逛了一天了,回去給你做好吃的,這街上人多,擠擠嚷嚷的,有什么好約會的,我們回家,晚上我陪你散步?!睉鸨背悄托牡暮逯?,語氣輕柔似春水一般。 星夜一聽,就是不樂意了,又開始鬧小脾氣了,星眸里浮起了兩道氤氳的不滿,但眼神卻很清冽,微涼,“你在敷衍我不成?整天呆在家里很無聊很悶,我就想讓你陪我出來走走,你覺得很委屈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你身體,而且,剛剛不是逛過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只不過讓你陪我跟寶寶走走而已,我現在就讓你陪我約會,你馬上給我找地方停車,我要下車,要不要下車你自己看著辦?!毙且沟拈_口,語氣很輕,但卻讓戰北城頗感無奈,只好沉默。 良久,也沒有見到戰北城回應自己,星夜心里就開始悶了,看著男人那有些陰沉的臉,頓時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好,但星夜絕對是一個知錯就改的乖寶寶,所以,淺淺的吸了口氣,素手一伸,輕輕的拉著戰北城的衣袖,抬著一雙清眸,可憐巴巴的眼神里染著一絲乞求,柔軟的紅唇緊閉著,迎上了男人掃過來的,那深沉的眼眸,星夜又怔怔的放開了他的衣袖,默默的垂下了頭,那樣子,委屈得不行,看得戰北城心底又是一陣狂抽,胸口傳來一陣微弱的疼意,當下便一手攬過了星夜,狠狠的吻了一記,然后才緩緩的將車子往前邊不遠處的泊車位駛了去。 “約會,滿意了?”大爪憐愛的摸了摸靠在自己胸口的小腦袋,然后偏過身子,替她解開了安全帶,“下車了?!?/br> 有他在,她一點也不擔心,更何況,醫生還說了,適當的出去走走,聽聽外面的聲音,對寶寶有好處。 “你想去哪里玩?”戰北城擁著星夜的肩頭,穩穩的站在人行道旁,沉著聲音問道。 星夜微抬起頭,淡漠的視線掃了四周一遍,最后便拉著戰北城往對面那座看起來挺熱鬧的娛樂城走了去。 其實星夜并喜歡來這種熱鬧吵雜的地方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今天身邊就跟著他,忽然就特別想來這里一次,就他們兩個。 包廂的環境很好,是高檔級別的,因為這樣里面的煙味才沒有那么濃郁,星夜便直接給點了,侍者將一些精致的水果點心,跟潤喉的茶水端上來,給他們調好了麥之后,便安安靜靜的退下去了。 星夜很快就走了過去,將腳上的鞋子一脫,往沙發里坐了去,然后彎著腰優雅的取過兩只杯子,潤洗了一番,然后才倒上了潤喉茶。 “你想讓我聽你唱歌?”戰北城挑了挑眉,將手里的小提包往沙發旁放了去,然后才緊挨著她坐了下來。 唇邊逸出了一抹絢麗的笑意,很快就挪了過來,一手抓過桌子上的麥,放進他手里,舒舒服服的枕著他的大腿睡了下來,春雨般溫柔而清越的聲音十分耐聽。 “是我聽你唱,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懶,你從來不給我們的寶寶做胎教,每次都是我自己一個人跟寶寶玩,所以,從下個月開始,你必須要給寶寶們做胎教了,不然寶寶生下來就不認你了,你說你不懂得唱歌,今天,我們就學學兒歌,今天的任務是,你必須最少學會10首兒歌,回去一首一首的唱給我們的寶寶聽?!?/br> 星夜心里早就下了決定了,一定要為寶寶們調教出一個稱職的好爸爸,她要讓她的孩子們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 星夜的話一落,戰北城立馬就沉下來了臉,黑眸里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尷尬,“有你唱給他們聽不就行了?我五音不全的,唱什么呢?寶寶聽了會不高興的?!?/br> “那不成,五音不全也可以學,你是寶寶的爸爸,我只負責扮演好mama的角色,又替代不了你,你就辛苦一點學一下,你不是挺聰明的嗎?這點一定難不倒你的,寶寶都那么大了,他們已經有感覺了,你要經常給他們胎教,他們以后才更親近你,我可不要我們的寶寶像別人一樣,跟爸爸mama都不親?!毙且固е敲利惖那屙?,幽幽的望著戰北城。 戰北城皺著眉頭沉默了…… “你就學一下,好不好?好不容易趁有空閑時間的,教育要從胎兒抓起,你難道不希望我們的寶寶聰明一點嗎?你唱嘛,不然,你開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嗯?”星夜輕輕的拉著戰北城的衣袖,低柔的嗓音里已經染上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真的什么都答應我?”戰北城一聽到星夜的話,那深邃的眼眸便立刻燃起了一道微弱的火焰。 星夜輕輕地合上眼,點了點頭,然后才落落大方的望著她。 戰北城一手攬過星夜,大手往她那小腹上輕輕的摸了去,視線卻不偏不倚的落在星夜那柔軟美麗的紅唇上,意思很明顯。 唉,星夜微微在心里嘆了口氣,素手也摸了摸自己那小腹,寶寶們,mama為了你們,連色相都犧牲了,你們以后一定要孝順mama,聽mama的話…… 想了想,才緩緩地伸手,攀上戰北城的脖子,微仰著身子,拉下他,輕輕的吻上了那微涼的薄唇,稍稍試探了一下,見他依然穩如泰山,無奈之下,才加深了這個吻,而被星夜這么一撩撥,戰北城立馬就不淡定了,立刻接過主導權,直接進行一個法式長吻,感覺到星夜微微喘著氣,然后才猶意未盡的放開了她。 “我去選歌!”星夜有些呼吸紊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很快就爬了過去…… 輕快的音樂很快就響起了,星夜迅速的爬了回來,一手執著另一個麥,然后躺會戰北城懷中。 “跟著唱,很快就學會的?!迸牧伺乃拇笸?,星夜催促道。 “聽兩遍再唱才容易學會?!睉鸨背怯行┩纯嗟牡芍矍暗拇笃聊?,想他堂堂一大好爺兒們,一首長,讓他唱這種幼稚至極的兒歌,這比讓他來個馬拉松越野長跑更來得痛苦艱難。 “星兒,我回去給寶寶講故事就行了,不然,唱軍歌,軍歌也成,不需要學這個,回頭買碟放機子里讓他們聽著就成了?!睉鸨背菈旱偷穆曇?,悄悄的在星夜的耳邊開口。 “不成!我就要你學,你都……我了,怎么能出爾反爾?”星夜立馬就拉下了臉,有些幽怨的望著戰北城,似乎沒有打算放過可憐的男人,“快點,跟著唱,現在就我一個人,你還怕不好意思嗎?” 戰北城沒轍了,只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舉著麥,深眸盯著屏幕,“達坂城的姑娘,辮子長啊,兩……眼睛真漂亮,你……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你嫁給我……” ‘噗!’正喝著茶的星夜一聽到男人斷斷續續的來了這么幾句,就直接不給面子的噴了茶,禁不住笑出聲來,他這哪里叫唱歌,分明是在說歌! 反應機敏的戰北城一看到星夜噴茶,黑眸立馬就冷了下來,剛毅俊美的臉龐上掠過了一道可疑的微紅,咬了咬牙,炸了毛一般的將麥往沙發里扔了去,二話不說一手拿過星夜的手提包塞進她懷里,彎腰火速的給她穿好鞋,還沒來得及等她反應過來,就直接抱起她,往門外沖了去。 他媽的,他不唱了!看這只小飯桶能把他怎么樣?這女人那是絕對不能太寵著,不然,都爬到你頭上去了!總是整一些荒唐的事情刁難你! —— 東京的春天可沒有像z市那樣的暖和,這春風一吹,即使緊緊裹著大衣的人們也禁不住感到腳底生出了一份寒意,迅速往全身各處蔓延而去,最后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然后才跺了跺腳,將大衣繃得死緊,然后就加快了腳步,不愿意做一秒的逗留。 在藍姍姍眼里,東京可比新加坡那邊差多了,你看這街道的兩旁,樹木依然略顯干枯,暮春已經過去了,這樹上還是沒有發現什么抽發的新芽,唯有定睛盯著看了良久,才發現枝椏尖兒上略微有些凸起的痕跡,估計是芽兒們正在蓄力待發的痕跡吧。天色很暗淡,被陰云隔斷在天際之外的太陽根本沒有辦法透過云層將自己的溫暖送下來,一絲金光也沒有辦法看見,此刻正值黃昏時分,看不到美麗的夕陽,當然覺得可惜了?;\罩這樣的陰霾之下的東京,忽然,藍姍姍就覺得胸口襲來的一陣莫名的壓抑,但她只是微抬著眼,淡然的掃了這沉郁的天空一眼,緩緩的從衣袋里摸出了那張小紙條細細的琢磨了起來。 是的,這個美麗的女子正是藍姍姍,一身淡藍色的洋裝,一頂淡紫色的洋帽,手里還提著一個行李袋,不算很大,高雅的容顏上染著一絲淡淡的迷茫,彎彎的柳眉間夾著一絲躊躇,抬著眼,不斷地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走。 她提前過來了,本來是說好了明天過來的,而且遠藤凌川都安排好了,說會親自到機場接她,可是那邊的事情一忙完,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這種感覺,其實就是像那種初戀的小女生一般,恨不得能天天見到他,但是又忍不住害羞,所以還是掙扎了很久才決定提前過來,無非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一下了飛機,踏上了他生長的這片土地,藍姍姍就立馬感到一陣困難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說日語,人家也不懂怎么說漢語,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感到語言問題是多么的重要。手機也沒電了,提著行李,在人行道上徘徊了好久,望著漸漸暗下去的天色,又冷又餓的,藍姍姍第一次感到這樣的無助,好不容易,腦袋才發揮了作用,其實還是遠藤凌川聰明,有先見之明,之前就用傳真把地址給她發了過去,所以上面除了中文的地址之外,還有用日文標注的,可能是習慣吧,但是終歸救了藍姍姍一回。 將紙條遞給了司機,老實敦厚的司機吆喝了一聲,然后便往紙上所指示的方向駛了去。 楓居里,遠藤凌川依然還是像往常一樣,在茶室內煮茶練字。 寧靜而悠遠的音樂遠遠的傳了過來,是頗具特色的中國如詩如畫般的江南水韻音樂,微風刷過了走道里墻邊那幾株幽蘭,霎時一股清新淡淡蘭香便盈滿了整個空間,明亮簡約的茶室內,拉門并沒有完全合上,微微開了一條小縫,透過那道狹小的縫隙望了過去…… 一名身穿灰色休閑服的男子正對著門口坐著,他跟前的矮桌上正擺著一張鋪開的紙,用硯臺壓著,手里還執著剛剛蘸好了墨的毛筆,只見男子大手一揮,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個大大的‘和’字便龍飛鳳舞的躍于紙上,筆鋒收放自如,飄逸之中也沒有少了那一分霸氣。 男子不動聲色的擱下了筆,平靜的視線望著眼前的字,一時之間便一動不動的,良久過后,才端過旁邊的茶杯,淺淺的攝了一口茶,而就在這時,拉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有節奏的敲門聲。 “進來?!边h藤凌川微端著杯子,也沒有望門口一眼,淡然開口道。 ‘咔!’門很快就被拉開了,一名清秀的,身穿和服的女子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有禮貌的行了個禮之后,才輕聲開口,“少堂主,門外有個女子說找您,她身上有您信物?!?/br> 聞言,遠藤凌川倒也沒什么驚訝,依然閑逸的喝著茶,不咸不淡的語氣響起,“你們的辦事效率都回去了嗎?何人?” “是!來人說她叫藍姍姍,只有一個人?!焙头恿⒖痰拖骂^,回答道。 藍姍姍?遠藤凌川一聽到這個名字,才瞬時僵住了動作,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頭,銳利而冷漠的視線便落在了女子的身上,“你剛剛說她叫什么?” “她說她是藍姍姍,少堂主!”和服女子重復了一遍。 遠藤凌川頓時就沉寂了下去,良久,才緩緩的擱下手中的茶杯,清俊的臉上竟然不期然劃過了一道難以察覺的柔和,深邃冷漠的黑眸也溢出了些許淡淡的光圈,只見他一身悠然的站了起來,負著雙手,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人在哪里?” “就在大門外,門口的守衛不敢輕易放她進來?!?/br> 和服女子話一落,遠藤凌川那冷峻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門外了。 和服女子霎時驚了一把,如果她剛才沒有看錯的話,她竟然看到少堂主笑了,少堂主一向是一個不喜于表的人,無論是在以前還是就在這段時間里,她很少看到少堂主那樣笑得眉飛色舞的,只有對著小姐,他才會偶爾淡笑那么一下,很難想象手里就掌控著日本第一黑道勢力的當家竟然是這樣出塵的一個人,其實這樣的男子,更像是站在遙遠的天外,看著他們在塵世中忙碌著。 守在樓下的幾名黑衣男子一見到遠藤凌川那清瘦的身影出現,立刻就跟了上去,穿過長長的走道,地板上傳來了一陣沉穩而急促的腳步聲,飄起的衣袂刷過了明凈的窗框,迎著淡淡的幽蘭香,遠藤凌川每往前走一步,心底就掀起了一道千尺巨浪,似乎就有要將他團團淹沒的趨勢,但他也是硬是將這肆意翻滾的大浪壓了下去,清俊優雅的臉上呈現的,依然還是一片閑逸的平靜。轉過了閣樓,干凈的水泥大道就出現在了眼前,兩旁種滿了翠綠的松柏,松柏過去的兩旁的空地上,種滿了美麗的櫻花,此刻正值暮春時刻,落英繽紛鋪滿了整個院子,櫻花樹下早就鋪上了一層美麗的粉紅色,空氣還莫名的飄蕩著一股淡淡的幽香,似乎是很多種花香混在一起的清香。 遠遠的,他就看到了正雙手提著行李袋的那個一身淡藍色洋裝的女子。 歲月的風霜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她依然還是美麗如昔,清秀的小臉雖然不再像當初那張容顏逼人奪目,但她眼底的柔光,卻依然還像當初一樣,那么輕易的就讓他沉淪得徹底,更不用說她臉上那一抹水蓮花一般不勝涼風的嬌羞的微笑了。 于是,就有那么一瞬間,遠藤凌川忽然就明白了過來,怪不得他這一生除了她之外就沒有辦法再喜歡上別的女人,想來,一定就是他一顆的心早就被她篡得死死的了,有她的地方是天堂,沒有她的地方便是無邊的黑暗。 而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外,抬著清眸默默的往里面望著的藍姍姍,從看到遠藤凌川出現的一刻,原本平靜的心也開始微微起伏了,看著他越走越近,忽然就覺得心跳加速了,迎上他那深邃而熾熱的越來越近的眼神,藍姍姍有些承受不住一般的低下了眼簾。 一道清新略伴著淡淡的檸檬香氣輕輕地拂過了,藍姍姍還沉浸一陣恍惚之中,就感覺有人輕輕地抱住了自己。 “不是說明天過來嗎?怎么提前了?也沒有讓我過去接你?!边h藤凌川的語氣格外的溫和,也很平靜,天知道他是用多大的力氣將心底的激動壓制下去的,不然,環在她腰間的手也不會顫抖得厲害。 聽到了熟悉的嗓音,藍姍姍那懵下去的腦袋才緩緩的清醒了過來,吸了口氣,才幽幽的抬起了頭,望著想過很多次,終于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俊臉,不知怎么的,心里就開始有些開始泛酸了起來,輕柔的嗓音里含著一絲沙啞,“凌川……” “大膽!竟然敢直呼少堂主的名字!”站在遠藤凌川身后的一名黑衣男子低喝了一聲,眼底充滿了警惕,漢語說得可不怎么流利。 藍姍姍被這么一喝,嚇了一跳,有些恐懼的望著遠藤凌川,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村上,不可造次,她是你們的夫人,孫小姐的母親?!边h藤凌川沉靜的宣布了藍姍姍的身份,其實,堂里的人都知道他們有一個孫小姐的消息,但是遺憾的是,很多人都沒有見過孫小姐本人,而這個村上倒是見過星夜一面,就是那次遠藤凌子受傷的時候,打心里被星夜與生俱來的清雅高貴的氣質折服,當然她也繼承了少堂主那不凡的氣度,這種人通常不需要具備多么卓越的專業技能,僅僅憑著自身的氣度還有那過人的識別能力就可以讓很多人為他所用,伯樂與千里馬的故事,已經發生在他們身上很多次,不然,想孫小姐這樣的柔弱女子,她也沒有撐起那么龐大的企業的能力。 聽到遠藤凌川的話,身后的幾名黑衣人皆是一驚,素聞夫人早已經逝去多年,怎么忽然間就冒出了這么一個女人,竟然令少堂主直接稱之為自己的夫人了?而且還是孫小姐的母親,可是從眼前的女子的容貌上,根本看不出跟孫小姐有一絲相像的地方! “少堂主!”幾個名黑衣人異口同聲的喚了遠藤凌川一聲,“這……” “不用質疑我的話,她是星兒的母親,遠藤家的女主人?!边h藤凌川淡淡的開口,清淡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 幾名黑衣人雖然依然是心有疑慮,但也沒有敢違抗遠藤凌川的意思,只好迎上前,一齊對藍姍姍鞠躬點頭,“夫人!” 而藍姍姍剛剛并沒有聽出遠藤凌川跟手下的對話,因為她根本聽不懂日語,而這幾名手下對她的呼聲,不禁讓她驚了一把。 “我……我……”藍姍姍瞪大了眼,望著眼前的架勢,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不用管他們,我們回家吧?!边h藤凌川接過藍姍姍手里的袋子,遞給了身旁的黑衣人,“直接拿去我的房間,放在偏廳,立刻去堂口讓小姐馬上回來,吩咐廚房準備好晚餐,要中餐,食譜依照之前的口味?!?/br> 利落的下了命令,遠藤凌川便拉著藍姍姍往楓居里走了去,藍姍姍這才反應過來,對著那幾名黑衣人輕點了一下頭,以示回應,然后才淡然一笑,跟著遠藤凌川走了進去。 接到下屬的來報,遠藤凌子立刻就收拾東西馬上動身回楓居了,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便直接往遠藤凌川的住處走了去,果然,就在偏廳里看到了讓她一直惦記著,也讓她的哥哥癡心不改獨愛一生的女子。 遠藤凌川房間的設置倒不是典型的日本風格,而是略顯中式的裝扮,淡米色為主調,房內的擺設很整齊,空間也很大,遠藤凌子雙手環胸,冷冷的倚在門邊,望著正坐在沙發里研究書本的女子,峨眉淡掃,肌膚似雪,清秀的容顏算不上很出眾,但那種干凈淡雅的氣質卻很明顯的彰顯了出來,秀發僅用一根琉璃簪子別著,身材略微偏瘦,跟星兒一樣,看著她那悉心鉆研那安靜嫻雅的樣子,遠藤凌子都覺得自己深受吸引,她若就這般的坐在那里,也足以看出了她獨特的韻味,難怪自己的哥哥會愛她愛得死心塌地的。 遠藤凌子四處張望了一下,并沒有發現遠藤凌川的人影,獨獨見到了沙發里的風蓮娜,哦,不,是藍姍姍…… 低下頭,想了想,終于還是放輕了腳步,不動聲色,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而一直專注一腿上的琴譜的藍姍姍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人在想自己靠近,淡雅秀麗的臉上蘊含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估計是參悟了一些讓自己滿意的地方吧。 “你就是藍姍姍嗎?”先是感覺到眼前晃過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接著,一個清冽而寒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正沉浸在書本中的藍姍姍嚇了一跳,有些驚慌的抬起頭,朝對面望了去,才發現對面的沙發上不知何時已經穩穩的坐著一個美麗冷艷的黑衣女子,一雙銳利清冷的眼眸,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周身染著一種讓人難以忽略的凌厲氣勢,這種氣勢她只有在一些頗有能力的領導或者政府高官身上才能看到的。 但藍姍姍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很快就將眼底的驚慌收了起來,有些防備而驚訝的望著坐在眼前的女子,從她那精致漂亮的臉上看出幾分酷似遠藤凌川的樣子,眸光略微柔和了一些。 “你好,我是遠藤凌川的meimei,遠藤凌子,你是藍姍姍,我聽說過你?!边h藤凌子深深的望了藍姍姍一眼,毫不拘束的抬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聞言,藍姍姍頓時沉寂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盈盈一笑,對著遠藤凌子點了點頭,語氣很溫柔,眸光落落大方,一點也沒有刻意討好或者諂媚的意味,“你好,凌川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的事情,所以……你叫我姍姍就好?!?/br> 遠藤凌子頓時感到一陣滿意,她人看起來雖然安安靜靜,而且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但等一走進,聊上那么幾句,才發現她其實也是跟星夜一樣,十分有親和力,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嗯,你也可以叫我凌子,哥哥就是這么叫我的?!边h藤凌子這才舉手又給藍姍姍倒了杯茶,清淡的眼神掃過了藍姍姍腿上的書本,“在看什么書?見你看得那么專注認真的?!?/br> 藍姍姍悠然低下頭,將手上的書簽夾了進去,才對著遠藤凌子淡然笑了笑,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茶,“謝謝,是琴譜,最近迷上了古琴,想參悟一下?!?/br> “你跟我哥哥倒是絕配了,一個熱衷音樂,一個鐘愛畫畫,都是對藝術有獨特見解的人?!?/br> “只不過是略有涉獵而已,談不上什么獨特見解,音樂是一種人類賦予靈魂的東西,可以讓人因它感到喜怒哀樂……”藍姍姍輕聲解釋道。 “聽說你在新加坡那邊生活了二十多年?而且因為之前大病了一場,很多東西都記不住了?”遠藤凌川曾經給遠藤凌子大致的講了一下風蓮娜的情況,所以她自然也知道風蓮娜的一些事情,眼下便是在打聽一下風蓮娜的情況,其實,也是暗地里擔心要是風蓮娜哪天想起來了,會不會又會遠離遠藤凌川而去了。 藍姍姍優雅的抿了一口茶,然后才微笑道,“是的,在那邊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就是在我嫂嫂的學校里教書,之前生過一場大病,后來就什么也記不起來了,不過這些年一直過得挺開心的,這一兩年才打算回到z市定居?!?/br> “你一點也想不起你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了嗎?你的主治醫生有沒有說過你會不會什么時候好起來?或者,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遠藤凌子又輕聲的問道。 “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料想著,也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想起來了也沒有多大的意思,我爸爸就是我的主治醫生,他倒沒有說過什么時候恢復,而且,現在的生活挺好,想不起來也沒有關系的?!彼{姍姍溫婉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