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他對別人的好, 都不是出于真心的, 本身就是反社會型人格,對于他們, 他的心里只有厭惡。 偶爾心生惡意, 也會有不好的念頭產生。 或許是本性壓制著, 他仍舊保持著僅有的理智。 他是令人不恥的存在。 哪怕再厭惡,也仍舊會以笑臉相迎。 但這些不是他的本意。 “我不奢求你的理解, 但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 最后那幾個字他大抵是說不出口。 還是怕啊, 怕被拒絕,怕被厭惡。 什么都怕。 在喬阮面前,他永遠是處于下風的弱者。 她隨便一句話,輕易就可以擊潰他建設多年的心理防線。 這些天他因為家里的事,早就分身乏術。 是想過不管的,但又不能不管。 誰知道那人竟然自作主張把蘇瑤月從國外接了回來。 就是為了逼他就范。 于是沈負便拉黑了關于家里的所有聯系方式。 他僅有的善意和耐心,一旦牽扯到喬阮,便蕩然無存。 他好不容易和喬阮親近一些,是不可能被這些瑣碎的小事所影響的。 “阿阮?!?/br> 他低低的喚她的名字,語氣百轉千回,帶著幾分渴求。 喬阮抬眸:“嗯?” 沈負輕笑,但眼底卻帶著黯淡無光:“我好像也有一點難過?!?/br> “你可以,像我那天抱你的那樣,也抱抱我嗎?!?/br> 不等喬阮回答,他已經先抱住了她。 身高差的懸殊,他低著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喬阮在他面前小小的一個。 她抬頭看著月亮,在他身后的那片夜空中。 月亮,到底是誰的月亮呢。 是她將月亮私有,還是月亮將她私有。 喬阮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這次沒有推開沈負。 沈負那天是在她家住的,他來的時候喝了點酒,叫的代駕。 喬阮見天色晚了,也沒太忍心趕他回去。 他說想留下來,她也就隨他了。 被子是干凈的,昨天剛洗過。 喬阮給他收拾出一個房間,旁邊堆放著一些雜物。 “這里平時沒人住,你要是介意的話,沙發也挺大的?!?/br> 沈負自己把床鋪好,笑容賢惠:“我不介意的?!?/br> 喬阮被他那個笑晃到了,總覺得心跳的有點快,快的莫名其妙:“那行,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br> 她把門關上,聽到里面沒了動靜,然后才回到房間。 那段時間的寄人籬下從,沈負的日子,其實也沒好到哪里去吧。 長期壓抑自己,習慣了虛偽迎合他人。 喬阮其實心里也清楚,沈負對蘇瑤月就像他對其他人一樣。 對李慎也好,對李月明也好。 他們其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在那個時候的沈負看來:你在我心里永遠都是第一。 這樣的話,他可以對任何人說。 本身就沒有真心,本身就虛偽。 喬阮睡的沉,半夜被尿憋醒。 客廳地燈開著,不亮,恰好只是那一塊區域。 小梨花正吃著貓糧,沈負在一旁看著。 聽到動靜,他抬眸,瞧見喬阮了。 急忙起身,要去關燈:“我吵醒你了嗎?” 喬阮搖頭,這點燈光還不足以吵醒她。 而且她在房間里,壓根就看不到。 “我上廁所?!?/br> 她說。 沈負松了口氣。 喬阮問他:“又失眠了?” 他搖了搖頭,笑道:“你的貓應該是餓了,一直在叫,我擔心它會吵醒你,所以就起床喂它了?!?/br> 喬阮和他道謝,手扶著洗手間的門把,卻又遲遲沒有往下按。 “那個......” 她支支吾吾。 沈負也不插話,安靜的等她講。 她撓了撓臉,神色有點不自在:“那你......你餓嗎?” 沈負愣了一下,笑著點頭:“餓?!?/br> ------- 原本是想給他做宵夜的喬阮不知道事態為什么發展成了這樣。 做為客人的沈負反而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切菜煮面。 而喬阮,反倒像是那個來做客的客人。 小梨花乖巧的躺在她壞里,偶爾叫幾聲。 喬阮順著它后背上的毛,小聲囁喏:“你說我讓客人做飯會不會不太好?!?/br> 小梨花喵嗚了兩聲,似乎是在肯定她的問話。 猶豫再三,喬阮放下小梨花進了廚房,她左看看右看看,像極了游手好閑沒事找事做的二流子。 “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沈負垂眸看到她了,知道她在不自在些什么。 該弄的都弄好了,他悄悄把切好的黃瓜絲放進水槽里。 “黃瓜還沒切?!?/br> 喬阮自告奮勇:“我來,我最會切這個了!” 沈負唇角眉眼都夾雜著溫柔笑意,看著她,就不舍得挪開了。 喬阮把菜刀用水沖洗了一遍,問他:“切多少?” “半碗就夠了?!?/br> 喬阮從小就會做飯,切菜自然也拿手。 黃瓜絲切的很細。 沈負看見了,笑著夸她:“真厲害啊,我們阿阮?!?/br> 喬阮還有點小得意:“我從小就切這個?!?/br> 沈負逐漸斂了笑,將火調?。骸斑@樣啊?!?/br> 疑惑于他的情緒轉變,喬阮問他:“你怎么了?” 沈負搖頭:“沒什么?!?/br> 他既然不愿意說,喬阮也就不繼續問了。 水在鍋里沸騰。 好半晌,沈負才開口:“只是想到你從小就需要做這些,有點心疼?!?/br> 那個年紀的他其實過的也不好,甚至還不如喬阮。 雖然衣食無憂,卻時時處于恐懼中。 他自己無所謂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喬阮所遭受的那些苦難全都降臨在他身上。 面煮好了,他給喬阮煮了兩個無菌荷包蛋,應她的要求煮成溏心的。 沈負的廚藝比喬阮好多了。 這點讓喬阮微微有點小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