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她覺得委屈。 “我自己的人生,我為什么不能決定自己的未來?!?/br> 喬阮安慰她:“叔叔阿姨應該也是一時生氣,畢竟當兵很苦,他們也是擔心你?!?/br> 李月明牽著喬阮的手不肯放。 她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一直住在酒店里。 “你今天留下來陪我好不好?!?/br> 喬阮笑著點頭,答應了:“好?!?/br> 沈負就站在一旁,并沒有插入她們的話題。 喬阮不經意間抬頭,正好對上沈負那雙蓄滿笑意的眼。 他的目光好像一直在她身上。 喬阮沉默了一會,并沒有和他打招呼。 而是直接忽略了他。 沈負走了。 他這次過來,本來就是因為擔心李月明。 李月明讓他先別走:“我還沒吃飯呢,樓下那條小吃街的燒烤還不錯,吃了再回去吧?!?/br> 沈負沒有直接回答她,他將視線移向喬阮身上。 似是在等待她的允許。 他是能夠看出來的,喬阮對自己的抵觸。 他不希望讓她為難,或是做出什么惹她不開心的事情。 喬阮卻沒有看他,所以也就忽略了他的視線。 “走吧?!?/br> 如此,沈負笑了笑。 只是垂眼間,有些許不太明顯的失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 那頓飯吃的并不安靜,因為李慎也來了。 他罵李月明不是個東西,吃獨食不叫他,虧他還擔心她一個人待著害怕,專門過來陪她。 李月明理直氣壯的反駁:“我們三個人吃,怎么就是吃獨食了?!?/br> 李慎咬牙切齒的又罵了幾句,說要把她給吃窮,一下子點了好幾份麻小。 他們吃不了太辣的,所以點的微辣。 喬阮不喜歡油污,她特別討厭手上那種黏糊糊的油膩感。 哪怕是戴著手套也沒辦法隔絕那種感覺。 于是她專心的吃著毛豆。 李月明長篇大論的發表自己的感謝,以及她爸媽的思想有多么迂腐。 李慎一直在旁邊拆臺,她都快氣死了,手套也沒摘,直接去抓他的頭發。 嚇得李慎站起身就往跑,李月明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放過他,立馬就跟著追出去了。 這個店生意不錯,桌子都坐滿了。 很吵,四周都是勸酒的聲音。 沈負摘了手套,把碗推到喬阮面前,里面是他剝好的蝦。 喬阮遲疑片刻,然后抬眸。 沈負臉上的笑容溫溫柔柔,與平時無差。 “吃吧?!?/br>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內心一樣。 喬阮搖頭,又推回去:“我不喜歡吃蝦?!?/br> “是不喜歡吃蝦,還是不喜歡吃我剝的?” 明明是反問句,卻沒有半點疑惑。 沈負臉上的笑并未改變分毫,他好像只是在陳述這個事實而已。 那么明顯的抵觸,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沈負卻并不意外。 也不是第一次了,被人厭惡,被人遺棄。 用臟的抹布是很難被洗干凈的,也不可能有人喜歡,誰都怕弄臟自己的手,所以才會想要扔掉。 他是比抹布,還要不堪的垃圾。 “我洗過手了,也戴了手套?!?/br> 是很輕的一聲呢喃,喬阮沒有聽見。 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臉上再次漾滿了笑,他和喬阮道歉:“對不起啊,我下次會注意的?!?/br> 他是臟的,他剝的蝦也是臟的。 ------ 那天之后,喬阮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沈負。 聽老師說,他家的幫傭阿姨打過電話請過假,說他生病了,現在在醫院接受治療。 班上那些暗戀他的女生頓時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生???什么病啊,嚴重嗎老師?” “我看他平時身體挺好的,怎么突然生病了?!?/br> 老師拍了拍課桌,讓他們安靜:“哪那么多問題,把試卷拿出來,上課!” 喬阮拿出試卷,看著窗外,下雨了。 下午放學,李月明約了她去學校附近的日料店吃飯。 她現在已經回家了,她在外面住的那幾天,她爸媽擔心的要命。 哪怕再不愿意,最后還是同意了。 先妥協的那方,總是愛的最深的。 親情是這樣,愛情也是。 喬阮一路上都很沉默,這種詭異的沉默終于被李月明注意到了:“你怎么了,有心事?” 喬阮搖頭,幾次欲言又止。 李月明勾住她的肩膀:“和我有什么不能說的?!?/br> 喬阮遲疑了很久,關于沈負病情的事情她沒有問出口。 “沈叔叔,是個怎樣的人?” “沈叔叔?”李月明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好奇這個問題,但也沒問,“沈叔叔人很好的,脾氣好又寬容,我小的時候就超羨慕沈負有個這么好的爸爸?!?/br> 很好的爸爸嗎。 或許對除了沈負以外的人,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人吧。 沈負的故事,好像除了他和他父親之外,誰都不知道。 溫柔笑顏之下,藏著血淋淋的傷口。 他從來不把這些露出來,是怕嚇到別人嗎,還是不相信任何人。 可為什么,他要告訴自己呢。 那天晚上,喬阮再次失眠了。 弟弟的到來,讓她的睡眠質量變的一般。 每天晚上都會被他的哭聲吵醒。 哪怕是失眠了也不可避免。 一點才睡著,又被哭聲吵醒,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四點半。 很困,但是她卻再也睡不著了。 她打開上了鎖的抽屜,拿出日記本,在上面寫下日期和天氣。 【沈負】 寫下這兩個字以后,她卻突然停住了。 以同學的關系來可憐他,應該不算犯規。 她最后還是把日記本合上,重新鎖回抽屜。 ---- 江演最近總是跟著喬阮,她去哪,他就去哪。 喬阮起初還能忽略他的存在,可時間久了,學校里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就變了味。 喬阮終于沒忍?。骸澳憧梢圆灰俑伊藛??” 江演雙手插著褲袋,校服外套穿的松松垮垮,滿臉寫著桀驁不好管。 “當然不能?!?/br> 回答的也是理直氣壯。 喬阮強忍著惡心:“為什么非要跟著我?” 他沒有半分遮掩,大大方方的表達自己的愛意:“因為我喜歡你啊,所以我想每天都見到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