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二人對峙了有盞茶功夫,其間他們腳下的青石都是片片碎裂,這大漢的一頭長發更是無風自動盡數向后飄起,露出了本來的少年面目,拼盡全身之力也無法推動劉毅的他便想通過雙足來施加攻擊,可是腳上的鐵鏈卻對他的靈活起到了極大的限制,使得他根本無法在和劉毅的對峙之中還能抬起腳來,更談不上對敵人展開攻擊了。 忽然劉毅亦是一聲低喝雙臂猛然用力將那少年推開,隨即眾人便覺眼前寒光連閃,一陣金鐵交鳴之后少年身周腿上的鐵鏈竟然節節斷裂與地!正是劉毅出手為他解開束縛,倘若就此下去他的確能夠輕易的擊敗這個少年,卻很難讓他真正的心服,在山林之中只有強大的力量才能代表一切,對方不能全力以赴的話絕不會臣服與他! 那些纏繞在少年身上的鐵鏈粗若兒臂,幾乎能與飛虎軍戰船之上所用的相提并論了,非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怎能將之輕松割斷?倘若劉毅血龍戟在手自是不用多說,不過今日他是絕不會將之帶在身邊的,那只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朗生所用的乃是收于腰間的一把匕首,亦是大匠徐剛近來的手筆!身為漢末鑄造行業的巔峰人物,他的鑄造之術已是無人可及,不過在其心中還是有著追求的,那便是打造出可以媲美上古八大名劍的神兵利器,當然其中還要以劍為首! 這把匕首乃是徐剛的得意之作,他將之名為“分水”,連連綿不絕的水流都能斬斷,足見這把匕首的鋒利,當可稱得上是削鐵如泥吹毛短發,而“分水”在徐剛心中就是要與上古神兵魚腸劍比拼的,神兵利器有能者得之,這把分水短劍他自然便贈給了劉毅作為貼身之物,他要用這樣的利器在歷史上為自己留下不輸前人的聲名! 分水劍在手,加上劉毅強勁之極的腕力臂力割斷這些鐵鏈實在不足為奇,其實在他心中徐剛的鑄造之術早已不輸前人了,這把分水劍的鋒利亦是他生平僅見,便連那些皇宮之中傳世的寶劍在它的面前也是不堪一擊,雖然此時還沒有上古八劍的消息但劉毅絕不會認為分水劍會在其下,只不過到了徐剛的這種境界,追求的便是極致的完美! 被劉毅解除了身周的束縛,少年仰首發出一陣嘯聲,這一次可不再是低沉的了,高亢的聲音數里之外都可聽聞,且其中還帶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喜悅之意,很多的圍觀之人此時都是雙手捂耳,在那少年的嘯聲之中,他們的耳膜收到震蕩很是難受,不得不如此行之! 若是換了其他的高手在見到劉毅方才出手之時就已經認輸了,他既然能割斷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鐵鏈若是以此利器相敵的話怕是早就性命不在??蛇@個少年卻是一個例外,他的天性能夠感覺出劉毅的危險,甚至也能感受到分水劍的可怕,但還未全力搏殺之前他是絕不會退縮的,這樣的強敵他記憶之中也曾遇到過,最后還是被他擊敗。 再度撲上之時少年已是手足并用了,有得時候更是在地上爬行騰縱,雖是不通武技可其對近身搏殺卻是半點也不陌生,那都是在生死一線之間磨練出來的技巧,雖然沒有什么招式章法卻是極為實用!就在一月之前劉毅也是用這樣的技巧去對付鮮卑使者別列古納臺兄弟,硬生生的將那兩個巨漢打得倒地求饒,rou搏之時半點手也還不出來! 方才力量不敵劉毅,少年此次已經有所轉變,看他縱越騰挪靈活的便猶如猿猴一般,這倒非是說他在腦海之中想出了應對之法,一切都是出自他身體的本能,他的所有格斗技巧與應對都是由身體的神經直接做出了,根本不需要通過大腦的思考,而這樣的本能無疑會使得他的出手變得更為有力,更具效率!其中的變化亦是快捷無匹。 可這少年不是劉毅,劉毅亦不是當日的別列古納臺兄弟,對于這樣的近身搏殺他是再熟悉不過了,比力量他不會輸給對方,比速度與身體的靈活也是一般,不過這次的打斗比之方才的角力可是精彩許多了,場間兩個身影飛快的交織一處,一開始眾人的眼光還能跟上二人的行動,只是片刻之后已經開始眼花繚亂了,他們只能看見劉毅與那少年的影子在一處搏斗,且這二人竟然都是多出了數雙手腳一般,耳中亦綿綿不絕的傳來拳掌交擊的沉悶之聲,勁風撲面隱隱生痛! 再過片刻圍觀的圈子越擴越大,但劉毅與那少年卻始終在那方圓一丈之內相爭,這樣的對手如此的rou搏使得朗生此刻心中頗有酣暢淋漓之感,此時他也是純粹憑借著自己的天賦來與這個少年搏斗的,否則對他并不公平!且劉毅自問單憑天賦他亦不會輸給任何人!果然在激烈的搏斗進行了小半個時辰之后少年眼中的瘋狂之色漸漸散去,被一種畏懼與無奈所取代,再一次被劉毅擊退之后他竟是轉身便逃,山林之中只有強弱之分,不會有什么面子名聲的存在,一旦覺得難以擊敗敵手,到了力有不繼之時逃跑便是最自然不過的選擇了。 少年選擇的逃跑方向就是方才用皮鞭抽打他的王云立身之處,看著他飛快的撲來,王云已經嚇得失去了閃躲的力氣,當然以他的反應就是想閃躲也是躲不開的,只能絕望的閉上雙眼!可是片刻之后身周卻是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微微瞇縫觀之卻是一個雄壯的背影擋在自己身前攔住了那個少年的退路,既然下定決心要收伏此人,劉毅又怎會讓他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倘若論及身法,王欣然秋夜月以及王越等人可能不會遜于劉毅,但說到這種純粹本能的身體移動誰能與之相抗?無論那少年竄往何處,劉毅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擋在他的身前,漸漸的少年的逃竄已經變成了困獸猶斗,速度也放慢了下來,這樣高速的搏斗對體能的消耗是極大的,說起氣脈悠長劉毅勝過他實在不止一星半點,如何控制分配自己的體力在搏斗之中可是極為重要的。 看準對方的一個空擋,劉毅的鐵拳終于打在了少年的胸前,且還伴隨著一記極為巧妙的掃堂腿,少年魁梧的身軀如同當日別列古納臺兄弟一般結結實實的摔倒在地上,那陣沉悶的聲音令得眾人都似乎周身生痛,同樣的一幕再度上演,雙拳如同雨點般落在少年健壯的軀體之上,不同的只是他比當日的別列古納臺兄弟支撐了更長的時間,當那低沉的吼聲逐漸轉變成嗚咽的哀鳴之后,劉毅便知大功告成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有淚無痕 圍觀眾人直到此時方才記得喝彩,一時之間叫好聲不絕于耳,他們何嘗見過如此精彩的打斗?方才那轉磨大漢光是體型看上去就令人望而生畏,加上那一番天生神力更是讓人側目,倘若換了一個人將之擊倒他們定要驚奇,可趙大善人的朋友就要別有論處了,雖然趙海謹守低調之道絕少與人爭執,可又有那一次不是轟動全城的?亦從未見他吃過虧,今日劉毅的舉動無意中又讓其名聲上了一個臺階。 “趙導官,貴友直若天神下凡一般啦,小的隨著家主奔走四方也算見過不少世面,亦從未見過如此神勇之人?!币慌缘耐踉埔不剡^神來走到趙海近前笑言道,這番話雖是出自奉承但所言卻也屬實。 “哎~~有天神下凡之勇的乃是趙某兄長,其余怎可如此稱之?”趙海見眾人羨慕敬佩的目光又得王云之言頗有些心中得意,可面上卻是絲毫不顯,故作正色的言道,言語之中無形中又將劉毅拍了一記,如此奉承之法卻比這王云要勝過太多了,不愧是趙大善人! “是,趙導官說的是,這天下之間豈能有人勝過燕王?”王云聞言連連點頭,這一回其言語之中便是誠意十足了,周圍百姓亦是輕聲贊同,燕王在他們心目之中的確猶如天神下凡一般,絕無半點虛假。 聽得趙海之言劉毅亦是心中一樂,這小子那張嘴可似涂了蜂蜜一般,其實好話人人愛聽,關鍵還是在于度的把握,要是說起拍馬屁這門學問,亦如華夏數千年傳承一般博大精深,而能將之運用道極致更是拍與無形,無往不利,完全可以當作一門專業的學問來做! 他打得那少年發出嗚咽之聲目的便已經達到,若是換了對手不是此人比方說那別列古納臺兄弟恐怕劉毅就是將之活活打死也未必能讓其徹底心服,而這個少年卻是生在山林之中的,想來他的身上也不至被什么人穿越,否則肯定不會淪落到這步田地。以強大的實力將之徹底擊敗就是讓其對自己忠誠的最好辦法,此時的嗚咽亦是表達! 來到此世之后劉毅在山林之間生活了很長的時日,對于飛禽走獸他有著一眾近乎直覺的敏銳,似乎可以感受到它們的心中所想而與之溝通,當然這不是說朗生就懂得禽獸之言,那是公治長。這樣的感覺十分玄妙卻又極為的真實,且從來就沒出過錯,其實禽獸之類未必就輸給人類,至少他們在臣服之后絕不會加以反叛,虞山之中劉毅即使讓他手下的惡狼跳下萬丈深淵它們也不會有絲毫猶豫,更無什么心機權謀之術,這也是劉毅有時在感到疲倦之時便不由自主的會想起虞山的原因,顯然這種疲倦絕非是**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一種勞累! 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劉毅就能感覺到山林的氣息,更能肯定自己的想法定然有效,此時他的雙手已經搭在了倒地少年的雙肩之上將之扶起,對以劉毅的動作一開始少年是顯得極為畏懼的,他眼光中那種恐懼之色就像是收到傷害的小獸,可隨著劉毅的雙手碰擊他的身體再接觸到對方的眼光,其面上的神情卻是改變了,變得有了一些驚喜! 被劉毅扶起的少年重新又拜伏在他的腳下,這是山林之中表現臣服的一種方式,朗生見狀微微一笑便將之扶起對趙海使了個眼色便往人群中走去,如果方才他還需要趙大善人為他開道的話,如今圍觀的百姓卻是自動的為他閃開了一條道路,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方才如此威勢的一條大漢如今卻服服帖帖的跟在他的身后顯得溫馴無比,恐怕天下間也只有劉毅能讓此人如此,換了旁人就算能夠將之擊敗可要讓之臣服卻決不可能,前提是他還要擁有至少河北雙雄一般的實力,當日以別列古納臺兄弟那般健壯的身軀在燕王的拳打腳踢之后幾乎連路都走不了,而今日的這個少年劉毅更是加了三分力氣但此時他已經行動如常了,可見除了力大無窮之外他的恢復能力亦是不凡。 見兄長如此,趙海與眾人招呼過后也急忙跟了上去,對于劉毅的心思他揣摩的是比較透徹的,這般天賦異稟的壯漢卻還只是個少年,看其面容絕不會超過十六,在大哥的調教之下恐怕兩三年后天下間就要再多出一員猛將了,而兄長今世最愛的除了家人之外正是謀臣猛將!看來今日這一番城中隨性之行兄長也是所得極多了。 眼前的少年對劉毅來說就是渾金璞玉一塊,況且同樣出身山林讓他對之有著更多的憐惜,就算不能將之培養成張遼徐晃一般的大將之才能夠有如虎癡惡來一般也是極大的驚喜了,朗生身邊還真缺這樣的人物,燕軍將領之中武藝高強的多半善于領軍,他豈會大材小用?若是此人早來一年當日對付別列古納臺兄絕不會讓他親自出手!有過剛才那番打斗劉毅深信在這個少年身上有著不遜于許褚典韋的潛質,能夠得到這樣的一個意外收獲,涿縣城中還有什么能引起他的興趣? 不一會兒到了趙府的內院之中,劉毅特地命人帶來一大桶清水放在空地之上,只見他對那個少年做了幾個手勢口中聽似毫無意義的低喝幾聲,那人卻是如奉綸音的跳入了木桶之中,這一下卻把桶中的清水大半都濺出桶外,一旁不及躲閃的下人被淋了一身,四周地上一片水漬,那少年站在桶中不知所以的看著劉毅,其神色頗為讓人莞爾。 “呵呵,匡胤,給我找套合他穿的里外衣衫來,鐵牛元霸,加水!”劉毅微微一笑,竟是親自上前為那少年清洗起來,此時那如山般雄壯的大漢對燕王卻是顯得極之的親切,面上竟有笑容展現出來,那份天真與純粹讓人一見便喜!而聽了燕王的吩咐,趙海李鐵牛等人也紛紛依命行事,雖說劉毅親為此事有些怪異,可怕也只有他才能如此了。 聞聽丈夫與趙海一行已經回到府中,姚倩兒與甄宓等人也到了院中相見,眼前的場景卻是讓她們頗為驚訝,平日在兩軍陣前威風八面的燕王卻是極為認真的在給一個身形巨大的少年做著清洗,而那少年的笑容有如孩童一般,更讓人訝異的是他的笑容竟然與燕王嘴角所掛的極為相近!不光笑容與孩童相仿,他的舉止也與年齡不符,當劉毅為他清理長發時候他卻捧著清水向一旁的鐵牛元霸潑去,極有童真淘氣之處,而當二人怒目相視之時他卻又將眼神看向了劉毅! 其實李鐵牛與李元霸的怒氣也不過是故意做出的罷了,一番清洗之后劉毅又用匕首為他刮去面上的一些毛發,顯現出來的面容竟是極為俊朗清秀,配上他天真的笑容絕不會有人認為他的舉動是惡意的,那只是一種玩耍!朗生所用的匕首絕不是分水劍,當然并不是擔心它的鋒利會傷到少年,以劉毅手上的勁道控制怎會如此?他怕的乃是徐剛,倘若徐大匠知道如此神兵被劉毅用來做這些的話便是燕王他也不會客氣,說不得還要吐血,而朗生本人亦覺如此不太合適! 論起此時他可是駕輕就熟,當年是以自己作為試驗品的,而那些毛發直到討伐黃巾之時朗生還需每半月便掛上一次,好在又過一年便逐漸消退了,那時候他身上毛發的濃密還要遠勝眼前的少年!也只有劉毅能夠讓少年自然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善意而不加反抗,即使那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在身周游動亦毫不在乎,換作任何一人也絕不會有眼前的效果,二人之間的那種交流與默契是極其微妙的。 今世的劉毅可沒少為幾個孩子洗澡,此時做起來更是揮灑自如,在這個少年天真的笑容之中他可以感受到一種親情,卻不是夫妻子女之間的那種,更像是虞山當中的那些伙伴,這個少年現在在他眼中就像是個幼弟一般,便是為他挽髻的動作劉毅也做得十分柔和! 待到清洗完畢,便有下人張開一張長布將那木桶遮掩起來,畢竟場中還有女眷在場,片刻之后待長布撤去內中那個一身白衫長身玉立的少年便是甄宓姚倩兒等人看了也是暗暗喝彩,劍眉星目、方口直鼻,加上健碩又不失協調的身軀,眼前的少年很有些豐神俊朗的感覺!當真人是衣服馬是鞍,這一打扮起來與方才的蓬頭垢面天差地遠! “夫君有否覺得這少年竟頗有些三叔的風采?”方才劉毅為這少年清洗之時已經有人將今日集市上的詳情告知了甄宓等人,她們也像管亥一般知曉了夫君的心思,打量幾眼之后甄宓忽然言道。 方才眾人還在暗自怪異眼前的少年頗有些面熟,如今聞聽宓妃之語才反應過來,仔細一看還真的與三將軍趙云有幾分相似之處,不過卻多了幾分粗豪之氣!當下都是連連點頭稱是,而在劉毅眼中這少年像趙云不假,可那番氣勢卻更像另一個人,無雙虎將呂奉先!尤其是方才與其全力拼殺之時的那種眼神讓劉毅心中所感進一步加強! 趙云呂布可是三國之中出了名的俊朗之將,那一身披掛起來便是劉毅在長相上也要自愧不如,能與此二人相較足見眼前這個少年的優秀,可他接下來的舉動就是大損形象了,此時的他正盯著石桌之上的幾碟rou鋪垂涎欲滴,目光之中帶著nongnong的期盼之色,只是礙于劉毅在旁才不敢有所行動罷了,要知在虞山每次狼群巡獵之后,那些戰利品劉毅不動群狼便是餓死也絕不會動一口的,這便是一種天性! 在得到劉毅眼神的首肯之后少年飛快的便沖了上去,數丈的距離他似乎只是用了一步,只見他雙手撐在石桌之上,只是用嘴去吃那些盤中的rou脯,卻比一般人用手還要靈活十分,速度更是奇快,往往舌頭一卷盤中的rou脯便已經盡數不見,看得旁觀眾人嘆為觀止,而劉毅也在暗中動了一下舌頭,當年他剛剛來此之時也是這般靈活的,只不過自己的靈魂與狼王身軀結合之后有一些舉動被他壓抑罷了。 這石桌之上的rou脯能有多少?少年吃完之后嘴也不擦便轉向劉毅,低喝聲中一派意猶未盡之感,那種神情看得眾女不由掩口而笑,甄宓對劉毅道:“夫君撿了這個寶貝,還得多下功夫才是,否則以后可對威嚴有損!先給他取個名字吧!” “匡胤,多準備些rou食來,尋常十倍的份!”劉毅微微頷首卻對趙海言道,他想要將這少年培養成才首先就要讓他學會人類社會的基本禮儀,至于名字嗎亦是已經想好,兩人都是來自山林之間,而山林猛獸與常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沒有淚水或是有淚無痕,那么這個被他在心中視為幼弟的少年就會叫做涙無痕! 第七百五十四章 范陽朱亮 在趙海府上留了半日,臨近黃昏之時劉毅便就啟程,夜晚趕路對他及隨行眾人而言絕不是難題,而那輛精心打造的新式馬車也不至讓甄宓等三女收到太多的顛簸之苦,這可是器具所的精華所在!當然能夠陪在夫君身邊,三女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趙海自然不會阻攔,兄長此番是要趕往冀州受到雨災的各縣的,能在他這里耽擱整整一天已經足見情意了,他亦不敢過多相送,生怕別人從中看出破綻。 此番出行為了隱藏行跡一行不但加以改裝劉毅更連烏云蓋雪也沒有騎出來,這是戲志才一力堅持的,今時不同往日,燕王的坐騎亦是極為明顯的目標!如今劉毅所乘的乃是幽州馬場之中一匹頂級良駒,名為“蹄踏燕”亦是極為神駿,奔跑之間更是輕靈無比,可能其比之烏云蓋雪并不輸之,但在劉毅心中還是自己的老伙計最好。 眼下在官道之上的行進的只有劉毅這一行的二三十人,其余親衛營士卒扮作兩三個商隊或在之前,或在之后,可一旦生變就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趕到燕王身旁,至于其余的暗影之人則各有各的潛藏行蹤之法,此時雖是蹤跡不現,可他們出現的速度還要在親衛營之上! 一行盡皆騎馬乘車飛快趕路,卻唯有一人是個例外,在劉毅的身后三尺之地,碩大的黑影始終不理其左右,看他邁開雙腿,速度竟不在尚未放開全速的“蹄踏燕”之下,其奔行近一個時辰,他也始終沒有被拉下分毫!此人當然便是劉毅在涿縣新收的山林少年涙無痕了,他可不會騎馬,更是不愿意坐車,只愿奔跑相隨,對此劉毅并無異議,管亥等人卻是有些不以為然,這樣的奔走短時之內尚能支撐,但時間一長人力終究有限,卻是未料這個少年的耐力也是極為變態,便是如今才額上微微見汗,令得一眾隨行之人都不得不自嘆不如! 劉毅一路之上也不是沒有相試之意的,他在漸漸加快蹄踏燕的速度,雖然未到十成可六成總是有得,以這匹良駒的素質而言已經與尋常戰馬相差無幾了,不過涙無痕也隨著加速,完全不見吃力之態!令得朗生也是頗為吃驚與他的耐力,自然他是不會再將蹄踏燕加速的,否則只會累壞這個少年,也學在力量與靈活度上他單憑身體還可略勝一籌,可這耐力就是他也沒有足夠的自信就一定能勝過涙無痕! 此次劉毅出行一路之上都有著極為周全的安排,每到一地也都會有最為可靠的官員或是軍中戰將迎接燕王,到了范陽郡之時則是由范陽相朱亮親自出迎,此人便是禁軍統領朱明之弟!當年劉毅第一次微服出行之時他還在黟縣強逼郝昭母子了,后在朗生的授意之下朱明將此事詳細告知了兄弟,并轉達主公之言讓他好好發奮,建功立業! 有得時候大人物的一句話就可以改變普通人的一生,這在朱亮身上體現的尤其明顯,他是真的埋首發奮了,以幽州書院三甲的成績前往幽州任職,那年北平大雪他親自帶領全縣軍民日夜加固險房,并坐鎮與最為危險之處,加上其上縣尉的玩忽職守,劉毅便讓其待之以為一縣之長,這些年來更是政績彪炳,前番述職被加為范陽相! 此番能在平原與燕王相見對于朱亮而言可是天大的驚喜,不過他可不敢大擺排場,就算不是為了燕王的安全不宜張揚劉毅的脾氣也是麾下官員盡皆知曉的,當年便有北平近郊的一個縣尉因為如此而被劉毅毫不留情的當著眾人之面一番訓斥,雖未去其官職可在同僚之中亦是頗為丟臉,從此之后這樣的事情就再沒有出現過!劉毅以身作則如此,當然便是上行下效,雖然沒有四菜一湯這個具體規定但各地官員因為公事迎來送往之間是十分注意儉樸節約的,亦為開源節流之意。 劉毅與朱亮相見的所在乃是范陽城近郊的一處郡國兵營地,朱亮安排的十分周到卻無鋪張奢華之處,不過對待幾位燕王側妃之時就是更為精細了,無論食宿都極為妥帖且絲毫不加逾矩,難夠有今天的地位朱亮也確是個心眼通透之人,朗生對此還是頗為滿意的。對這位下屬亦是撫慰了一番,那是因為朱亮在范陽官聲極佳,尤其善于查案,很有些刑偵高手的風采,這一點劉毅來時便在百姓口中聽過! 除了燕王的到來讓朱亮驚喜之外,晚間飲宴之時最讓他吃驚的便是隨在燕王身邊的那個雄壯少年了,身材極為健碩的他飯量更是驚人,一個人便足足吃了普通郡國士卒十人的份還猶自不足,從頭到尾他也沒有聽這位少年說過一句完整的話,有得只是一些單音!不過朱亮的吃驚是不會表現出來的,燕王身邊有一些奇人異事并不足為奇。 席間倒是朱亮所提一事讓劉毅留上了心,原來北平各出調集的救災物資在路過范陽之時被當地一個掌管倉庫的小吏貪墨了二十石糧食,如此龐大的物資二十石糧食顯得極為細微,放在別處稍有疏漏就可能放過,但在心明眼亮的朱亮面前此人卻無所遁形,如今正被押在北平大牢之中聽候發落,今日提起此事亦是詢問燕王心意之意! 劉毅聞言默然不語,在他心中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小吏之事心憂,如今隨著幽州各州的興旺,各種物質都極大的豐富起來,那些貪墨之事是必然會隨之而來的,這是歷朝歷代都很難解決的問題,哪怕是朱元璋的扒皮填草都未將之消亡,劉毅手中的天耳有監察官員之職,遇有貪墨之人也會嚴格加以懲處,但處罰只是手段并非治本之法!這些事情想要將之徹底消滅是不大可能的,便在后世也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做到這一點,況且在華夏人情又是根深蒂固的千年相傳,在劉毅心中恐怕只有高*薪養廉才是治本之道,這個辦法也少不得會有很多的弊端產生,但兩害相權取其輕,之前是因為官員的俸祿都有定制劉毅未曾輕舉妄動,看來這個辦法此時亦到了要實際執行的時候了! 詳細思索一番之后劉毅先是問起了朱亮對此的想法,其所思倒是極為清晰,對于此等貪墨之事依據貪墨的數量律法是有所規定的,那個小吏理當杖責二十永不錄用!但燕王當日便有過嚴令,救災物資等同軍資,一旦有失軍法從事,而若是依照軍法便是杖責六十但可繼續留用以觀后效!這小吏貪墨的原因乃是老母急病家中積蓄難以支撐,這才不得不鋌而走險,在朱亮心中是傾向于后者的,畢竟此人平素的表現還是兢兢業業的,如此雖是多受皮rou之苦卻可以保住自己的職位,當然就算再加用之也不會是在平原亦不會是倉庫之職了。 對于朱亮的這個想法劉毅給予了支持,屬領之中富足之后反倒是官員們的收入有所降低,這本就是他欲行高*薪養廉之法的初衷,但似這般的情形絕不會是特例,在眾人不斷的努力之下如今幽州各州百姓的生計已經得到了保障,是否能在醫療方面再加以改良了?單是各縣的醫館顯然是不夠的,醫保更是暫時沒有基礎,但這卻不代表此中沒有變通之法,而這一切正是大權在握的燕王應該考量的事情。 朱亮此人年紀不大卻是頭腦清晰,見事精準,為官又是頗為清廉,看來今后觀其表現倒可以進一步重用之,當劉毅離開平原的時候腦海之中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此人乃是幽州書院培養出的代表性人物,其身上深深的打下了劉毅的烙印更是接受了不少他新穎的細想,如今自己對社會制度還是改良為主,可一旦自己的實力足夠去做改革之時像朱亮這般的年青官員就會稱為絕大的臂助,此時亦可準備了。 范陽縣已是臨近幽州冀州的交界之處,過了此處行不多時便到了冀州的河間郡,此處乃是高順遼東營的駐地,在冀州境內有著燕軍將近一半的精銳的所在,不久之后張合的虎衛軍也將開來此間,劉毅此行除了巡視災區之外視察部隊亦是重要的目的,兩年方略之中各軍的兵力都得到了極大的補強,幽州武院的整軍更是為其輸送了不少很是優秀的各個層級軍官人才,各軍的練兵一天也沒有停止過,如今朗生就是要看實際cao練的效果,當然絕不會對其加以提前的通知! 后世在華夏的企業之中亦不時會有領導下去視察的舉動,可那在劉毅眼中卻與過家家并無二至,都是提前打好招呼,早在領導來之前的數日甚至是半月就開始準備,安排的極為周到,這絕不是下面的職責,根源還在領導身上,如果真的想看到真實的情況他們就應該突然襲擊,這樣的安排恐怕在其心中也不過就是走走過場之舉了! 這樣的舉動劉毅不會為之,尤其是在軍旅之中,強大的軍隊是他爭霸天下的基礎所在,他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強悍戰力,而不是任何的表面文章,此處在之前的幽州軍現在的燕軍之中已經形成了傳統,似徐晃張合張遼這般的統領一級大將下到各個軍營也是有著律例要求的,倘若有人敢于虛應與事無論是誰朗生都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他的手中有最為詳細的遼東營地圖,自然便能找出最佳的路徑給予突襲,此時劉毅手中不過百余名親衛營士卒,但另一個時空之中甘興霸突襲曹營亦不過百人,這些身經百戰的精銳足以讓劉毅對遼東營的應急能力做出一番考量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 遼東精騎 親衛營的士卒在劉毅親領之下向著遼東營高順所在之處突進,甄宓等人則被他留在了最近的一處驛館之中由暗影諸人加以護衛,這一次的突進朗生完全是出于實戰考慮的,親衛營的精銳加上對遼東營營地的熟悉使得其行動頗為順利,連過四道防線之后穿插到了高順主營的左近,可在那里這百余人卻是受到了遼東營新近組建的騎兵營的合圍,畢竟在人數上劣勢太大,縱以劉毅只能也難免被四面合圍! 這樣的突然襲擊在燕軍cao演之中乃是必備的項目,整編之后的每一軍都必須有著詳盡的應急方略,而此次這支小股部隊能夠突進到如此相近之處已然令高順極為驚訝了,是誰能夠有著如此精準的判斷與領軍能力?就算對方對自己布陣極為熟悉能夠做到這樣的局面也是極為不凡了,甚至要讓他出動郝昭率領的騎兵營憑借強大的機動加以攔截,此時在高順的心中都有了將這個百人隊之長留下的沖動! 雖在數千騎兵的包圍之下,親衛營士卒還是保持著足夠的冷靜,由于劉毅等人此時并未去掉改裝,遼東騎兵營的士卒們并不知道眼前這百來人就是燕王親領的,只是大致可以肯定他們是自己的同袍!不過就算如此燕軍的cao練尤其是這樣的演習想來講究貼近實際,而這只百人隊已經讓他們遼東營頗為丟臉了,以前何曾有過被連突四道防線之事?因此此時都是在真刀實槍的對峙之中的,更有數百名騎兵在馬上張弓搭箭對準了眾人,似乎百來人根本沒有認輸的覺悟! 親衛營士卒的使命是保護燕王,哪怕代價是他們的生命,見對方張弓搭箭雖明知是同袍可眾人也立刻聚攏在劉毅的身邊,尤其是管亥李鐵牛等人更是以身相護,而其中表現最為突出的莫過于涙無痕了,擋在劉毅馬頭之前的他已經在對著遼東營的騎兵張牙舞爪,便是那些身經百戰的騎兵看著面前這個雄壯之極又是一副猛獸模樣的少年也不免微微心悸,而前排的幾匹戰馬更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控制下來!這當然不是戰馬不合格,而是在涙無痕的身上有著與劉毅相近的氣勢! 其實此時涙無痕雖是一臉的暴戾兇狠心中還是感受到極大的危險的,但對劉毅的忠誠還是讓他自然而然的便如此做了,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那個讓他感覺到親切與敬服的強大男子之前,這一點在當日他在劉毅的拳腳下發出嗚咽之聲的時候已經不會有絲毫的更改! “汝等是高將軍麾下的騎兵營吧,叫郝伯道出來相見!”劍拔弩張的對峙之中管亥打馬上前高聲言道,此次八大主力軍中對新編騎兵營都是極為重視的,擔任營首的校尉亦是要經過層層篩選才能產生,郝昭能夠得到此位可不是憑借他燕王之徒的身份,而是依靠自身的真正實力突破數關才得來的!與眾人所想恰恰相反,正是因為身份的特殊劉毅對他的要求比之普通校尉還要強上數倍,郝昭亦不敢有絲毫怠慢而痛下苦功!如今這八個騎兵營的營首都是在北平備了案的。 “遼東軍騎兵營第三曲曲長江宇在此,汝又是何人?按cao演律例你等已經成為我軍之俘虜,該是汝先通名才是,莫非汝乃新進軍中,不通軍法?”管亥出言自然頗有氣勢,可身在軍中尤其是在燕軍之中哪會有軟弱之人?一個曲長打扮的軍官上前就極為強硬的頂了回去。 “汝等的俘虜,虧你好意思說起,數萬大軍被我百人連破四道防線如今不過仗著人多勢眾你還有理啦?既然說起軍法某便與你說個清楚,汝之職級太低與某不稱,讓郝校尉前來再說不遲!”管亥可是個火爆脾氣,此時一時興起渾然忘了自己是經過改裝的了,所穿亦不過是普通軍侯的服飾,在他們之中也只有劉毅這個軍司馬最高了。 “你……老兄,你不是喝多了吧,你我不過平級耍什么橫啊,你就是破了五道防線現在也是我們的俘虜,要讓我相信取腰牌出來?!蹦墙盥勓晕⑽⒁粶?,這點管亥倒沒說錯,可此時哪能認輸啊,再說這樣囂張之人他在cao演之間還很少見過了,不過為了使這樣的cao演更為實際,也的確是有高級將領親領士卒之事,當下毫不示弱的道。 “小子拿去好好看看,我喝多了,還是新進?老子入軍營刀山血海之時你小子還在放羊了!”管亥聞言先是回頭看看劉毅,得他首肯之后才將腰間的鐵牌扔了過去,嘴中猶自高聲道,他倒不是當真對這個曲長動怒,相反同為軍中之人還頗為欣賞對方的強硬,軍營之中就該這樣,如今他也算是反應過來了,如此說不過是習慣而已! “親衛營統領管……你是管亥管統領?”江宇接過管亥扔過來的腰牌,從那入手的分量便知此物不假,劉毅軍各統領的腰牌都是由徐剛之弟徐銅以玄鐵打造的,很難仿冒,而在各軍之中唯有親衛營的統領腰牌是有兩塊的,一塊屬于如今的統領魏延魏文長,另一塊便是管亥所有,這是劉毅特賜給他保留的,亦是一種榮譽的象征! 管子平之名在燕軍之中十分響亮,幾乎無人不知,那江宇看了其上所刻之字后方才因管亥言語而有的不快立刻就煙消云散了,出言之時亦是尊敬了許多,軍中是個最講按資排輩的地方,對于那些百戰名將士卒軍校們心中都是極為相敬的,況且這還是主公身邊的親衛營!而念及此處江宇心中猛的一動,管統領如今只是在親衛營中掛個虛職,他是終日不離燕王身邊的,如今他身在此間,難道?想起方才管亥扔腰牌之前還要回首向那個男子請示,此時竟是越看越像,難不成當真是燕王親臨,想起燕王可能就在眼前他的語音之中都有了顫抖!當然這樣的顫抖絕不是出于畏懼,而是種極大的興奮! “哈哈哈,騎兵營能有如此反應足見高將軍cao練之精,郝校尉亦有統領之功,江曲長,你的反應倒也不滿啊?!惫芎ド形闯鲅曰卮?,劉毅已然大笑出聲并除去了面上的面具,他對這番突襲以及遼東營的應對速度已經極為滿意了,本來他是打算直接到高順大營的,如今雖是心愿不成卻也只有欣慰,看著江宇對著自己看來已知其心意。 “燕王?眾人聽令,下馬,遼東軍騎兵營參見燕王!”燕軍之中對于劉毅的長相最為熟悉,這江宇在武院之時還曾親身得見,加上那難忘的語音與面對千軍萬馬猶如無物的氣勢,不是燕王還是何人,一瞬間他的臉上便出現了狂熱的崇拜神情,而與之一般的騎兵營士卒也大有人在,說劉毅在燕軍之中就是天神是絕不為過的。 當年劉毅攻伐北平公孫瓚之時曾經用疑兵之法讓麾下士卒假扮自己去往北平城下,他卻在摩天嶺一把大火燒了公孫瓚六萬精兵,后張合甘寧等先后上演過精彩的詐城之策。自然他也不愿意敵軍把這招施加在自己身上,因此平時cao演之時對于認定身份各軍都有著嚴格的程序,可那時的劉毅其聲威哪里能同今日相比,如今就算裝扮的再像但天下第一將的威勢誰能扮得出來,別說還有管亥的鐵牌為證! 江宇面上的狂熱被他強自收斂,隨之便一臉正色的狂喊下令,千余名士卒聞令之后整齊劃一的下馬便如一人一般,隨即又全部單膝跪倒大喊出聲,雄渾齊整的聲音與空曠之處響起別具一番威勢! “都起來,方才張弓搭箭的兄弟們做得很好,倘若真是敵人就要毫不猶豫的加以射殺,遼東軍騎兵營好樣的!”劉毅見狀微微點頭,從這下馬之處就能看出騎兵營cao練的精良,方才那些張弓搭箭的士卒知道自己瞄準的竟是燕王不由面上都有惶恐之色,這對將軍可是太不敬了,而劉毅的言語打消了他們心頭的顧慮,最后的出言更是令所有的騎兵營士卒心中興奮不已,對他們而言燕王的話就是最大的肯定! 此時又是十余騎自后飛奔而來,領頭那將素袍銀甲,胯下大宛良駒掌中方天畫戟,卻正是郝昭郝伯道!身為騎兵營主將,非是必要他是不會親臨一線的,待麾下士卒將這百余人合圍之后他方才緩緩行來,誰知到了一半卻見前方士卒全部下馬跪倒高呼燕王,這心中一喜實在是非同小可,他與劉毅名為師徒實卻有父子之義,在郝昭心中一向是將燕王當作父親一般看待敬重的,如今見他前來怎能不喜? “遼東軍騎兵營校尉郝昭參見燕王!”快馬到得近前郝昭將方天畫戟往得勝勾上一掛便即飛身下馬快步來到劉毅之前雙膝跪倒高聲言道,本來以軍中之禮他這般的將領見了燕王也只需單膝跪地便成,身著重甲更是躬身即可,可劉毅在郝昭心中不僅僅是燕王,更是師尊,久未相見之下不如此難以表示他心中的敬意! 第七百五十六章 師徒相見 如今的郝昭已經年過二十,多年的軍營歷練使得如今的他身材挺拔,體格健碩,加之蓄意留起的胡須,已經儼然是一員軍中戰將了,可在劉毅心中,卻依舊保留著當日黟縣之中那個堅毅的孩童模樣!自從冀州之戰的黎陽會戰之后,這師徒二人亦有數年未見了,被戰事政事纏身的劉毅總感覺自己并未盡到師傅應有的義務,能有今日的成就多是郝昭自身的努力與堅持,五年之前郝母因病去世,他便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在了軍營之中,無論武藝及用兵之道都是磨練的極為艱苦!燕王之徒固然是一種身份與榮耀的體現,亦是一種沉重的壓力! “昭兒起來,你做的很好,這幾年為師對你實是未盡心意?!币姾抡研写舜蠖Y,眾人亦不覺驚訝,漢末之時人們對于老師的那種敬重是后世無法企及的,也只有在那個年代才會真正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此刻便是在軍中郝昭此舉亦不過分,師道亦是孝道之一。管亥等人盡皆稍稍閃身有回避之意,唯獨涙無痕依舊擋在劉毅之前張牙舞爪,燕王見狀亦是下馬先拍了怕涙無痕的背脊讓他放松下來隨即便走到郝昭近前親自將他扶起,仔細的看了看愛徒之后方才言道。 “師傅對昭兒實有再造之德,昭兒能有今日皆是恩師所賜,師傅在北平為天下之事cao勞只恨弟子不孝未能隨侍身旁,豈敢當恩師此語?!焙抡崖勓孕闹幸黄瑴嘏?,卻是又在跪伏下去誠懇的言道,在他心中的想法自然與劉毅不同,師傅待他可不下與大公子與二公子,甚至還更要多了幾分溫情,母親病重之時師傅不在京中,都是師娘加為照顧并請來了神醫華佗加以療治,只是生死有命罷了!郝昭心中的這個師娘卻非蔡琰而是糜貞,貞妃待他亦是猶如自己所出一般。 “起來吧,此次為師前來還要看看昭兒你有多大的進展,方才那騎兵合圍之法已是相當不錯,高將軍也曾數次與我言及你有為將之才,今日便由昭兒領著為師入營一觀吧!”雖是身在軍營之中,劉毅亦并不介意表露出對愛徒的喜愛,因其的確當得其自己如此。 “諾!”郝昭聞言長身而起,命令麾下騎軍排出整齊的隊列,自己則在最前開道往軍營而去,劉毅駕乘蹄踏燕跟在郝昭身后,管亥等人及一眾騎兵都有意的與二人拉開了一些距離讓這對師徒可以多多敘談,自然涙無痕又是個例外,在他心中哪有這些人情世故? 要說管子平在軍中除了劉毅之外可說天不怕地不怕,絕非是他挾功自傲而是一向如此,便是甘寧張合這般的大將在私下場合他都是言談不忌的,此乃性格使然。而如今對涙無痕這個憨小子卻是有些畏懼,他除了劉毅之外對其他人可是不會客氣的,更不會顧及管亥的身份,就算聽從劉毅之言收斂了兇性亦頗為令人聲畏,子平這段時日待他一直是使用懷柔政策的,不過也不外乎吃之一道,涙無痕最先聽懂的人言不是其它而正是這個吃字,但在劉毅左右此事也不會令他分心,見難以引誘涙無痕管亥亦無可奈何,但對憨小子這份癡心極為滿意! “師傅,信弟這年余時間武藝突飛猛進,現在徒兒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其天賦實是絕高,三將軍與高將軍每有提及都是贊不絕口,師傅今番前來當可在疾風軍中與之相會了!”郝昭自也不認識這個身形魁梧之極的俊朗少年,其舉止更是與常人不同,不過劉毅不言他絕不會相問,身為武人他亦能感覺出這個少年的強大,縱馬行進之時口中所提卻是劉信,一派愛護贊賞之意,二公子亦算是他的師弟! “這小子是為師在涿縣所收的一個山野之人,要說天賦他當不在信兒之下,昭兒你素來沉穩,卻也不用太過抑己,為師豈能看不出你的苦功?信兒想要勝你還差些火候,你身為師兄且不可再對他多加贊賞,當要替為師嚴加督導才是,天賦固重可苦功更重!”劉毅先是出言對郝昭交代了涙無痕的身份,隨即便又言道,他是何等眼光,單從郝昭身姿步伐之上便知這些年愛徒是勤于習練的,當然身為戰將這些并非首要,方才郝昭一番騎兵調動讓他無懈可擊方是真正的滿意! “徒兒記下了,師傅之言不敢有一刻或忘,昭兒身在軍中不可擅離,師娘生子之時亦未前去探望,師傅,師娘與公子好嗎?”郝昭恭敬的言道,武藝大進的何止是劉信一人,這幾年沒有一日不下苦功的他亦是突飛猛進,如今在這遼東軍中若是單論武力高順亦要遜他一籌,師傅的眼光是不會錯的,他打量了涙無痕一眼之后又再問道,身為劉毅弟子他在軍中更是自律,每回輪休之時幾乎都要讓與他人,雖是每年不忘給師傅師娘去信問候,可心中想念之情極為真摯。 “呵呵,你師娘自然極好,此次聞為師前來冀州倒是好生念叨了你一番,等會兒還有兩包衣物要給你,不過按眼下軍情只有等到凱旋之日昭兒方可回京了?!眲⒁懵勓晕⑽⒁恍ρ缘?,自從郝母去世之后,糜貞更將郝昭視作親生了,每年都要為其親手縫制衣衫,這不見其年歲日大還在與蔡琰商議要在北平城中為愛徒擇一良配了! “師傅師娘待昭兒太過恩重,日后定當盡孝!此番進擊兗州昭兒當要建立功勛!”郝昭聞言心頭更是感激,他如今身上的長衫便是師娘親手做得,糜貞為他想得可是十分周到,身在軍中不得輕離讓他亦是極為愧疚,劉毅話中的言語他不會不知,如今各軍都在備戰之中,即將到來的兗州之戰將會是他報答師傅師娘恩情的最好所在! “恩,有此雄心壯志固然可嘉,但用兵之道亦需沉穩干練,不可cao之過急,高將軍來了!”劉毅微微頷首言道,以郝昭的性情他略略交待即可,正說話間雙眉一揚,顯然已經感覺到了前方有一大隊士卒開來,而與之幾乎同時,涙無痕又迅捷無比的擋在了蹄踏燕之前,此二人感覺的靈敏可說如出一轍,看得一旁郝昭也是心中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