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首先便是裴元紹與周倉的玄武白虎二營對鄴城袁尚軍大寨展開攻擊,前番袁尚用審配夜襲之法攻擊徐晃龍驤營的營地,公明與賈軍師商議之后暫時采取了守勢,營寨的防守之利絕不如堅城,加上袁軍器械準備充足,人數又占優勢,龍驤營很是吃了一些虧,跟隨玄武白虎二營一起行動的尚有近兩萬龍驤營士卒,這正是他們揚眉吐氣之時,因此一個個都是奮勇爭先,士氣高昂,加上白虎營的攻城利器穿云弓,袁尚軍的大營一時之間風聲鶴唳,似乎隨時便有崩潰之險。 倘若是攻擊堅城,白虎營的穿云箭威力定及不上朱雀營的轟天炮,不過此次攻擊的乃是對方營寨,處在同一水平線上,穿云弓射程遠,射速快的特點就徹底發揮出來,袁軍的弓箭手很難威脅到遠處的白虎營,而白虎營士卒卻能精準的給對方以殺傷,這就使得玄武營與龍驤營沖鋒的士卒要少承受很多的打擊,其優勢不言而喻。 僅僅一個時辰,袁尚的大寨就被對方一連沖破了三條防線,劉毅軍的攻勢來的極為迅速亦是猛烈無比,對于幽州軍提前決戰這個舉動冀州軍顯然缺少準備,袁尚畢竟少上戰陣,戰事順時尚可冷靜自若,可一旦面對逆境,立刻便慌亂起來,不斷的派人前往營外求援,而此時幽州軍大批的騎兵出現在了袁軍營寨周圍,卻沒有對那些出營求援的士卒加以追擊,劉毅此時正需要他們去通風報信。 有他與趙云親率鐵騎營在此,夏侯惇兗州軍定不敢獨力來援,否則無論他的戰力如何強悍碰見全力以赴的鐵騎營亦只有全軍覆滅的份,他唯一的選擇便是與顏良文丑及夏侯淵的騎軍一道前來方有可戰之力,這也是劉毅最希望到的情形,如此他便可與趙云主動沖擊敵方騎軍,而夏侯惇的兗州軍也會由徐晃率領的步軍來應付。 倘若敵軍按兵不動,劉毅便可先將袁尚鄴城之兵一口吃掉,他就不信袁軍會對袁尚這個主公愛子不聞不問?袁尚鄴城軍的營寨微微突前,亦非沒有引誘幽州軍主動出擊之意,他們的想法是穩守此寨,用顏文二人的騎軍纏住趙云鐵騎營,夏侯惇兗州軍突如其來的出現,可以打對方攻擊部隊一個措手不及,此時袁尚便可領軍從營中殺出與夏侯惇聯手破敵,黎陽高干亦可率軍前來,只要冀州步軍能將幽州步軍擊破,趙子龍的鐵騎營雖強可失去了依仗之后便不足畏懼。 如意算盤人人想打,實際情況卻各有不同,袁尚的前突的確引來了劉毅軍的攻擊,可卻是不攻則以,一攻俱動,玄武白虎二營攻擊力的強悍超出了袁尚甚至是審配的估計,此時他們也不免有些后悔沒有盡最大力量的去加固營寨,他們并未想到劉毅軍的攻勢會發動的如此決絕,更出乎意料的便是劉毅也帶領兩萬士卒趕到了黎陽戰場。 裴元紹與周倉率領麾下一個時辰之內連續攻破了對方三道防線,此時他們正在沖擊著第一道也是袁尚營寨中最為堅固的一道營壘,此處在白虎營穿云箭的壓制之下敵軍也冒著重大的傷亡拼死還擊,他們也知道此道營壘再破那便是短兵相接的局面了,而劉毅軍那種悍不畏死的氣概與配合精良的戰陣他們很難面對,很多龍驤營與玄武營的士卒都倒在了這不足一百步的距離之中,到處可見橫七豎八的尸身。 “他娘的,這個袁尚的烏龜殼還真的很硬?!敝胺讲粩嘤惺窒率孔渲屑瓜?,裴元紹恨恨的說道,當年他投效劉毅之時便已過而立之年,現在更是過了不惑,可健壯的身軀還是一如往昔,也頗具為將者的威嚴,這十幾年來主公待他可是不薄,除了仗打的痛快之外家里亦是一派安樂,他的長子裴云此時已在張合虎衛營中當上曲長了,若非當日遇上主公,何來這十余年舒心的日子,昨日便曾承諾老四營絕不會給他丟臉,見眼前局勢他自是心急。 “呵呵,爛船還有三斤釘,況且這袁尚還是袁本初愛子,怎么也要有點本事吧,放心,我已經讓大龍安排了,再過片刻你就好好著我怎么打碎他的烏龜殼?!敝軅}一笑說道,身為戰將,他們在戰場上也不知道面對過了多少次死亡,對這些場面亦是司空見慣了。 “排云車?老子怎么把這個茬給忘記了,讓兄弟們暫時停下攻擊,你小子也不早說,還得我還一直在恨鐵牛那小子不在這里,要有他的轟天炮在,也不用兄弟們如此拼命?!迸嵩B聞言立刻面現喜色,急忙下令讓麾下士卒暫緩攻擊,等待排云車的上陣。 所謂排云車其實就是沖車,不過經過了幽州工匠的不斷改良,這排云車長有五丈,寬有兩丈,高一丈有余,四邊木框上用粗大的鐵鏈懸掛著一根撞木,這一根木頭重有近千斤,乃是從遼東運送而來,前段將之削尖并包上鐵皮,使用時通過木輪將其推到敵軍城門或是城寨之前,十余名士卒用一根巨索將其拉起再撞向阻擋之物,那一股力道可謂所向披靡,乃是攻城拔寨的利器,且亦與轟天炮一般有著不同的規格,不過排云車的威力雖大,行動卻極為困難,拆卸之后也要以大車方可拉拽,周倉玄武營中不過五輛,今日全部帶到了戰場之上,見此道營壘出奇的堅固,方才便已命人前去組裝了。 “你讓我怎么早說,那東西威力是強,可用起來卻是麻煩之極,很容易為敵所趁,我倒也想鐵牛那小子在這兒了,說到底還是他的轟天炮好用,等會你還要讓兄弟們沖在前面,那些尸身亦要給我搬開,否則排云車難以接近對方營壘?!敝軅}言道。 “這你就放心吧,老子親自帶重甲軍上,也該是他們出來的時候了,這重甲軍便是重裝步兵的一種,他們與戰將及趙云的重騎營一般皆有全身鎧甲,這是當日劉毅得自古代西方戰爭的啟發,那些鐵罐頭一般的重步兵可以不畏對方的弩箭,但由于制作工藝有限,且這樣的步軍行動緩慢,亦是難擋對方的飛石,只能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使用,并未能大面積配備各營,亦只有玄武營與青龍營有這樣的裝備。 “那是當然,老子的家底都全翻出來了,你還能藏私?既然答應了主公不會給他丟臉,你我二人就是用頭撞也得把袁尚小兒的烏龜殼給他撞開?!敝軅}言語之中極為堅定,這可是死任務。 片刻之后一隊奇怪的士卒出現在了袁軍守軍的面前,那些步軍通身都掩蓋在鎧甲之下,只在頭盔上開了雙眼,奇怪的是他們行走之間雖然緩慢卻并不見僵硬,數百人一派向前推來每走一步那金鐵撞擊地面之聲就好似敲打在守軍的心弦上一一般,很是驚心動魄。 不過他們的發愣也只是一刻,不管來的什么怪物也不能讓他們靠近,箭雨一時又變的濃密起來,射在這些鐵甲軍士身上只聞叮當作響卻難傷其身,那一道鋼鐵陣線依舊在平穩的帶著震蕩的聲音前推著,很多的幽州士卒此時就跟在這些鐵甲步兵的身后,將同袍的尸身暫時移在兩側,而當鐵甲步兵行進了一段距離之后,五輛碩大的沖車又被推上了陣地,起始他們的速度并不快,可隨著對方士卒的推動慣性的作用使他快了起來,阻擋了袁軍足夠多的箭雨之后,鐵甲步軍便向兩側分開,而這無輛沖車直抵對方營壘之前。 幾十名士卒冒著對方的箭雨開始拼命將撞木搖蕩起來沖擊對方的營壘,密集的箭矢中雖然有著同袍用盾牌遮擋可還是不時的有人中箭倒下,但立刻就會后繼者補上他的位置,沖車的撞擊卻沒有因為士卒的傷亡有過片刻的停頓,此時袁軍的高臺已經開始搖晃起來,不少守軍難以立足而從上面墜落,此時原本稠密的箭雨隨之稀疏了許多,更讓沖車撞擊的頻率不受影響的加快起來。 排云車的威力發揮之后,堅固的營壘再也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一炷香時間之后一聲轟然的巨響,袁軍的營壘終于被打開了缺口,藏身與鐵甲步兵身后的裴元紹一聲虎吼,帶頭便向缺口處殺去,玄武營士卒見統領親自上陣,誰肯落后?而龍驤營士卒也不會在這樣的決戰中落后,這個不足三丈的缺口瞬時間就成了雙方爭奪的焦點。 裴元紹揮舞鋼刀,不知疲倦的將一個個迎上來的袁軍士卒斬殺,不光劉毅有親自上陣的習慣,他麾下將領又有哪一個不是這樣?平時上司訓斥下屬都是一個口吻,可真正到了戰時就不一般了,畢竟這是冷兵器時代的交鋒,將領的武勇還是能起到較大的作用的,這樣的上行下效也影響到了低級軍官,那些伍長什長人人沖鋒在前。 不到片刻的時間那缺口處敵我雙方的尸首便堆起了一層,雙方各不相讓殊死搏殺,連拼七刀之后裴元紹將對方那名校尉的頭顱斬得飛出數丈之遠,那身軀猶自直立頸項中熱血噴起有五尺來高,灑在每一個正在死戰的雙方士卒身上,更激起了他們的兇性。一旦受傷他們都會上前將對方撲到,然后利用一切作為武器與對方在地上翻滾搏殺,直到一方咽氣為止!那一片尸身中多有面上血rou模糊的。 這處缺口廝殺的同時排云車的攻擊可沒有停止,之后一個又一個的缺口被它打開,同樣血腥的一幕便會在缺口中上演,這個時候武藝不太管用,陣型更擺不出來,雙放較量的就是誰比誰更狠,誰比誰更能堅持下去,勇氣和膽量在這里起到的作用還要大過身體。 雙方都是不停的有士卒沖向缺口之處,倒下一批又再沖上一批,無論活著的人還是倒下的死尸都是全身盡赤,這樣的搏殺維持了足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當裴元紹砍殺最后一個守軍以刀柄支撐身體原地大口喘息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所站的高度已經比開始提升了至少要有四尺!此時他尚還不忘指揮這后續的士卒殺向敵軍帥帳。 第四百六十六章 黎陽會戰 五 如果此時能與高空俯瞰,并會發現玄武白虎龍驤三營將士如同海浪一般從袁尚軍營壘的缺口處奔涌而出,卷向一處又一處的袁軍營帳,他們誓要沖垮面前意圖筑起堤壩的冀州士卒,而這些海浪匯聚一處之后的目標便是袁尚軍后營那處很是龐大惹人的帥帳,一時間袁軍營寨之內到處都是短兵相接的雙方士卒,每一個角落都有熱血的噴灑,冀州軍此時也拿出了最大的勇氣與沖入自己陣營的劉毅軍搏殺。 “元紹,就你小子還能為一營統領?主公說過什么,為將者當以統軍為上,不居險地,善保己身,可你自己這個樣子?!贝藭r裴元紹全身浴血的坐在一處空地上喘著氣,方才缺口處的廝殺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此時急需恢復,他還要再度上前生擒袁尚了。 “別管我,這全是敵軍的血,先去救受傷的弟兄?!迸嵩B先是阻止了意圖為他療傷的醫者,戰場上有更多的士卒比他更需要他們,劉毅軍的這些醫者都是受過嚴格培訓的,他們的醫術可能說不上高深,可對于各種刀傷槍創卻是極有心得,接骨包扎更是熟練,每次大戰之后都能挽救許多劉毅軍士卒的生命,也得到了他們最大的尊敬。 “你以為你小子屁股擦干啦?還不是和我一樣,怎么著,還準備在將軍面前告我一狀不成?哼,咱家將軍又有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除了戲軍師之外無人敢管,你不會把自己當成軍師了吧,夠格嗎?”了一眼臉上有過明顯擦拭痕跡的周倉,裴元紹言道。 “我說元紹你可真是不識好歹,老子這是關心你了,背后說人壞話,你打聽打聽我周伯明什么時候做過這樣的事?”周倉不滿的道,現在三營主力皆已經殺進了袁軍大營,他才能和裴元紹說上兩句,你罵周倉不要緊,可說他會在主公面前告狀他可接受不了。 “去去去,老子沒時間跟你扯這些,你有勁快去把那袁家小子拿住才是,我歇歇便來,他娘的,這年歲還真不饒人,早五年老子現在已經殺到那小子的大帳了?!狈讲乓环瑥P殺,裴元紹都不記得自己取了多少袁軍士卒的性命,激烈的搏殺使得他現在的呼吸還未能調勻,雙腿很是沉重,畢竟是年過四十的人了,當下言語中略有感慨。 “好,老兄你先歇著,我這就去幫你把活兒干了?!敝軅}此時聞言卻顯得極為配合,答應一聲帶著手下便向前殺去,而裴元紹只坐了一會兒便喊來親兵駕著他前行,他一定要在最前方激勵士氣。 袁尚求援的士卒早就派了出去,顏良文丑也接到了鄴城士卒營地危急的消息,他們也很意外劉毅軍會如此突然的全軍突進,更相信若是大軍馳援必會遇見趙子龍的鐵騎營,可以眼前的形勢雖無軍事將令也要當機立斷了,否則以劉毅軍的攻堅能力時間一長三公子定難支撐,萬一有個閃失可與主公處不好交代,當下點起大軍匯合夏侯淵一處趕來增援,夏侯惇也不再隱藏,決戰開始他便也要全力出擊。 出兵之時顏文二人雖對趙云騎軍心存忌憚可還是有所依仗的,夏侯惇五萬精兵極為隱秘,憑借他們的堅陣配合,二將有信心可與趙云一較長短,奔了不足五里,已經見到對方密密麻麻的騎軍嚴陣以待,此時他們對鐵騎營已經很是熟悉了,左邊列陣的乃是華雄的西涼營,右邊騎軍白馬輕甲,嚴綱白馬營,但中間那些全身盔甲的重騎營最前所列兩將卻讓他們的渾身一震,右手那將銀甲白袍,亮銀槍背與身后,說不出的飄逸俊朗,常山趙子龍!而左手那將金盔金甲,令天下英雄膽寒的血龍吞天戟擔與馬鞍之上,那匹駿馬通體毛色烏黑發亮,唯獨四蹄雪白,再加之其身后那面迎風招展的金色狼頭大旗,這樣的形象除了驃騎將軍,位列風云將譜之首的劉毅之外還有何人? 此時劉毅向他們的眼光之中竟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可在二將眼中卻是心中一沉,今日幽州軍出人意料的發動總攻,而遠在廉山的劉毅恰與此時出現,這里面的聯系已經是呼之欲出,劉郎生既在此間,想必今日一場惡戰是難以避免了! “士平工橫,別來無恙?你主袁紹被我在廉山大敗,幾乎吐血而亡,如今冀州之戰已成定局,再過半個時辰便可先送那袁家三公子上路,人言識時務者為俊杰,我素來欽佩士平工橫英勇,倘若能棄暗投明,劉某絕不薄待,必在天子面前為你兄弟請來厚賞,如若不然,今日待我擊破汝等全軍,悔之晚矣?!眲⒁愦蝰R往上一段之后高聲言道,其實當年最先遇見這兩兄弟之人還是他和趙云,惜乎擦肩而過,后也曾常為自責,對于二將的勇武統軍劉毅都很是欣賞,雖知此言多半難成,可他還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不愿著如此猛將戰死沙場。 “哈哈哈哈,劉將軍,文某承認你有說此話的資格,可且不論戰局尚未分明,便算你占盡先機此話卻也太過小我等兄弟,我二人受主公厚恩,必當以死相報,男兒丈夫能與戰場馬革裹尸亦是幸事,劉將軍武勇過人我兄弟心中佩服,可你也休要再言,今日只有戰死的河北二將,絕無低首乞降的顏文兄弟,便在軍陣上見個真章吧,你若死在我兄弟之手文某保證將你厚葬!”文丑一聲大笑,縱馬而出朗生言道,其忠貞之意溢于言表,聽得敵我雙方都是暗自點頭。 “好漢子!不愧河北雙雄之名,既如此,幾日我便送二位一程吧!”劉毅聞言也是心中敬佩,有些人無論敵我他都不會吝嗇敬意,當年的陳宮如此,后來的韓猛呂威璜如此,如今這河北雙雄亦是如此,對他們而言,背主而降只是一種侮辱,確乃忠義之士!隨后劉毅卻是面如寒霜,一聲令下趙云的重騎營與華雄的西涼營皆向對方陣線沖去,而嚴綱的白馬營漂亮的畫出兩條弧線開始包抄,進入射程之后白馬營士卒純以雙足控馬,將一蓬蓬的箭雨撒向敵軍!動作嫻熟之極。 見劉毅與趙云二人揮動兵刃沖殺在前,顏文二將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十余年前他兄弟二人與面前之人便曾有過一戰,當時大戰百合雙雙知難而退,那一戰也讓他們在之后的習武中更為勇猛精進,想不到十數年之后四人再度重逢,卻是要在這片宏大的戰場之上,十數萬騎軍的對壘之中分出生死了,二將極其善于騎兵戰法,深知嚴綱白馬營游擊戰術的厲害,倘若不能分從幾個方向對之加以合圍,單純的追擊與送死無異,如今情形他們只能迅速的與對方絞殺一處才能避開對方精湛的騎射之術,大軍沖上的同時夏侯惇的兗州軍展露出來,他們也在以齊整的隊形向著鐵騎營逼近而來,陣型便是他們的依仗。 不過只是一瞬,顏文二將,夏侯兄弟不由面色一變,幾乎與他們相同,劉毅率領大隊騎軍沖殺上前之后身后也露出了一陣氣勢不在夏侯惇兗州軍之下的步卒,正是徐晃率領的龍驤虎衛遼東三營將士,他們陣型整齊的緊緊盯住了夏侯惇所部,劉毅在此出現果然做了萬全的安排,不過此時可不是感慨的時候,少了樊稠并州營的敵軍騎兵并不能占據太大的優勢,雙方眼前兵力大致相等,勝負亦未可知,冀州軍尚有黎陽守軍與四萬郡國未曾加入,只要他們能將劉毅纏到援軍前來,此戰形勢便可徹底反轉,此時雙方都唯有全力死戰了。 巨大的大地轟鳴與振動之中,十數萬精銳的騎兵撞擊在了一起,一場漢末史上規模最為宏大的騎兵對決就此展開,而這一戰將會決定冀州的命運!雙方士卒在各自主將的帶領之下都展現出了不懼生死的血勇,戰場上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將眼前敵人殺到無可再殺為止! 白龍亮銀槍對上了七寶鳳嘴刀,三棱烏金槍碰上了血龍吞天戟,除了騎軍的對決之外,這亦是一場雙方頂尖武力的爭鋒,雙方的交手猶如宿命之中的對決,不過這一戰比之十數年前更為精彩,雙方較之當日都是武藝大進,眼下的這場廝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死之戰! 兩軍士卒的喊殺聲,兵刃相接的撞擊聲,人喊之聲,馬嘶之聲,慘叫之聲,哀嚎之聲,這一切的聲音自雙方開始碰撞之后就從未停止過,一個又一個騎士被對方從馬上砍下,而后繼的來者又將對方擊倒,這一幕在大戰的個個角落上演著,不到最后絕不會落幕。 劉毅與趙云的武藝自不用說,那是現今風云將譜上的前兩位,都有著所向無敵的戰績與威名,可他們的對手亦是勇猛過人的河北雙雄,這一戰顏文二人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武藝更是得到了超常的發揮,四人翻翻滾滾的斗了七八十合亦是難見勝負!此時劉毅心中不由有些奇怪,戰前說好的樊稠并州營為何不見蹤影?若無此營,此戰便算可勝也必損失慘重,而文丑亦有疑惑于心,說好今日到達的四萬郡國又在何處,援軍若不至大戰下去恐與己方不利! 他二人心中皆是頗為焦躁,希望自家援軍可以盡快趕到戰場,卻不知此時他們所亟盼的援軍之間也在展開著一場大戰! 第四百六十七章 黎陽會戰 六 9 此番與冀州郡國兵交戰,絕非樊稠一時起意而不尊軍令,或是什么將在外軍令所有不受,哪怕他早就知道對方前來又有極好的機會將之擊破,樊稠也不會出兵擊之,身為大將,隨時要分輕重緩急,此時最為重要的顯然是正面戰場上的騎軍對決,這一戰的勝負將會決定整個冀州戰局的走向,樊稠豈會不知,這一切只是一個意外。 為了與并州營能夠在最快的時間聯系上,讓他們能花費最少的時間趕到戰場,劉毅特地將劉六派到了并州營中,一再叮囑他仔細觀空中的飛羽,一旦見獵鷹在空中快速的畫出圓形,便是并州營出動之時,可說為了增加鐵騎營在決戰中的勝算劉毅可謂全力以赴。 樊稠并不知道飛羽的的存在,也不清楚劉六離戰場那么遠如何能夠得知兩軍之間的對戰,但對于主公的軍令他執行起來是不會有分毫含糊的,當劉六頗為興奮的告訴他主公大軍已經成功逼得對方騎軍主力決戰的時候,樊稠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全軍出擊的命令。 雖然要盡量縮短前往戰場的時間,可統領騎軍十數年的樊稠深知控制馬速的重要性,并州營絕不是僅僅到達戰場就可以的,而是一但到達就要能迅速的投入到作戰中去,如此一來如何能夠合理的分配馬力就成了所有騎軍戰將必須學會的一門學問,樊稠正是此中高手。 豈知剛剛奔行了半個時辰不到,前方便出現了一大隊數萬人的袁軍士卒,正是奉命趕往黎陽戰場與顏良文丑騎軍的匯合的四萬冀州郡國兵,主將乃是呂曠呂翔兄弟!軍情之中并未顯示有敵軍這路人馬的出現,樊稠當即心頭便是一驚,決戰之中劉毅軍的戰略都是環環相扣,可這支人馬卻在戰前的意料之外,此時的樊稠立刻面臨選擇。 是想法設法繞開這隊敵人趕往主戰場還是與之交戰將其擊潰或是讓其不能加入會戰?這個選擇他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主戰場軍情不等人,可若是繞道頗費時間,放任這支敵軍加入更是不負責任,且方才樊稠行軍之時不虞有他,數萬戰馬的奔馳已經引起了對方的主意,樣子那些士卒正在布置戰陣以防備隨時出現的不測。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此時樊稠下定決心,擊破正面之敵再圖支援主戰場,觀敵軍的行動反應比之黎陽守軍頗為緩慢,戰力定不如之,此地地形雖稱不上寬闊也并不狹窄,騎軍亦可展開陣型,這隊敵軍樊稠目測當在四五萬人,而并州營加上之前的消耗此時還有兩萬四千余騎,這樣的力量對比和士卒戰力,他有信心將之徹底沖垮擊退。 “全軍突擊,沖殺敵軍,只求擊潰,不可多做糾纏!”當機立斷的樊稠下令沒有絲毫的猶豫,萬馬奔騰之下并州營騎軍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沖進了敵軍陣中!這些冀州士卒雖然乃是各地郡國挑選的精銳,可與袁軍真正的一線強軍相比差之甚遠,此番又是猝然遇襲,尚未來的及布置拒馬陣敵軍便已經殺到,這一刻騎軍優勢徹底展現出來。 當日司隸一戰,劉毅與華雄的八千鐵騎便在平原上沖垮了未及立陣的兩萬牛輔步軍,那一戰可說是單方面的屠殺!也證明了騎軍在寬闊平坦的地形上對步軍所具有的不可動搖的優勢!此時袁軍郡國兵的戰力未必能比的上當年的牛輔士卒,樊稠麾下并州營的人數又是遠勝華雄當時,戰局的走向并沒有太大的改變,絕對優勢仍在騎軍。 不過此處的地形較之當初要狹窄了不少,騎軍很多迂回的戰術難以使用,呂曠呂翔兄弟雖是姓名不彰但跟隨袁紹多年,久在軍旅之中,那一份眼力與應變還是有的,此時唯一的應對之法便是依靠地形用人設置重重障礙來阻擋對方的速度,簡單一點就是拿人命去換取對方沖勢的延緩,如此還可保有一線生機!本來驚慌失措的袁軍根本難以在這個時候完成戰術布置,可這條道路的前寬后窄在無形之中卻幫了呂氏兄弟一把,四散奔逃的士卒自然擁塞了道路,這使得并州營的速度不得不暫時放慢下來,而敵軍也因此獲得了片刻喘息之機,殺了數百名逃竄的士卒時候,袁軍終于建立起了一道還算比較穩固的防線,雖然此時他們已經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但呂氏兄弟可以暫時堅守了。 若是換在平常,面對這樣的地形與敵軍密集的陣型,樊稠一定不會采取硬沖的辦法,這樣只會增大騎軍的傷亡,就算是互換吃虧的也肯定是騎兵一方,當年劉毅便曾算過一筆賬,培養一個騎軍所有的花費便可培養出三名步軍精銳,這還是建立在幽州士卒一切保障齊備的基礎上,換了其他地方一個騎兵的花費要抵得上五六個步軍!可是眼下的樊稠也沒有退路可走,該當舍棄的時候就要毫不猶豫,況且此時的戰局他還有一點可以依仗,對方的意志遠不如并州營堅強! 如此一來并州營的傷亡也開始增大,可士卒們卻是依舊悍不畏死的沖擊著對方緊密的陣線,要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為后來的同伴殺開一條通道,這就是精銳之師才能擁有的戰斗意志,在這樣的沖擊下,呂氏兄弟雖然拼命抵抗卻也只能眼著陣腳一步步松動,此時他們心中還有顏文二位將軍前來接應的心愿,卻不知二人早已陷入苦戰。 倘若僅僅因為敵軍與自己同袍混作一處就無法下手的話,嚴綱就不配作為白馬營的統領,白馬營也就不是白馬營了,此時他們的射速雖然降低了下來,可精度卻有了很大的提高,此次的幽州大練兵中射術便是白馬營士卒苦練的一項,雖然不可能人人都像太史慈一般有著出神入化的箭術,可在亂軍之中分辨敵我身形加以打擊卻是難不倒白馬營士卒的,他們的sao擾大大妨礙了冀州奇軍的精力,面對著眼前如此強悍的敵軍奮力拼殺尚且不及,哪能分心應付一旁精準的冷箭? 騎軍人數上的優勢和各部之間的精妙配合體現在戰場上便是鐵騎營一方逐漸占據了這場騎軍對決的優勢,雖然這個優勢此時還并不明顯,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將越來越得到更大的體現。 與騎軍對決的形勢相同,此時劉毅趙云二人也在與顏良文丑的廝殺之中占據了上風,此時四人作對已經戰了百余回合,混戰之中與陣上斗將又有不同,你的精力不能完全集中在對方身上,要隨時防備身邊可能到來的襲擊,雖然四人交手之時一般士卒很難進入他們身周一丈的范圍,可暗箭卻不在其例,因此體力的消耗也是要遠遠超過陣上斗將的,這也是劉毅對文丑的優勢不如趙云與顏良的原因,那日廉山一戰竭盡全力,后又馬不停蹄的奔波,劉毅的體力終究受到了影響,對付一般人尚還好些,可對付文丑這種級數的高手便要吃力了。 本來以劉毅目前的狀態恐怕只能與文丑平分秋色,之所以現在可以占據優勢那是因為對方的分心,畢竟他們二人都是騎軍的主將,就算樊稠并州營發生了什么意外而未能按時到達可劉毅騎軍畢竟擁有優勢,他尚可將之拋在腦后一心一意對敵;而文丑若沒有冀州援軍戰局堪虞,時間一長自要微微分心,他面對的可是劉毅,雖然察覺出對方不在最佳狀態可一旦分心之后再想扳回局勢便千難萬難了。 不過這一戰乃是生死之戰,與平時的斗將頗有區別,文丑顏良二人處于下風之后便開始全心全意的死守起來,眼前將戰局拖下去等待援軍已是唯一的選擇,一旦主將戰敗便是兵敗如山倒了,二將武藝比之劉毅兄弟差距本就不大,此時又是一心穩守,便以二人的實力也一時取之不下,更不可兵行險招,高手之間的對戰一個疏忽就有可能釀成巨大的苦果,因此劉毅趙云此時戰術一樣,都是穩穩壓制。 在他們左側五里左右,華雄此時也在于夏侯淵苦戰,這二人倒是半斤八兩,武藝相若,論戰力華雄的西涼營并不在虎豹騎之下,只是人數上差了少許,不過有白馬營從中牽制雙方依舊還是相持之局,差別之處便在心態,華雄心無旁騖,只求擊潰眼前敵軍,最好還能斬殺敵軍大將,而夏侯妙才顯然就沒有子威這般輕松了,他可不是袁紹的麾下,可以拼死為其作戰,虎豹騎乃是曹cao的心頭rou,對夏侯淵而言亦是一般,可若冀州騎軍難擋劉毅趙云,想必劉毅也絕不會放過削弱曹cao實力的機會,他尚要把握戰情再做計較,如此一來在和華雄的交戰之中他更是漸漸的落在了下風! 此時戰場上唯一沒有出手的就剩下夏侯惇與徐晃了,此時騎軍已經絞殺一片,步軍的行動便受到了制約,加上夏侯惇與其弟的想法應無二致,一時不得出手亦在情理之中,而徐晃雖是求戰心切但終歸還是以大局為重的,夏侯惇既然不動,他也靜觀其變隱隱對其保持著壓制,眼前的局勢已經開始逐漸對己方有利,哪怕此戰自己不動一兵一卒只要大戰可勝公明也不會有什么埋怨。 激烈的廝殺已經持續了兩個時辰,戰馬奔馳激揚起的塵土已是遮天蔽日,可雙方廝殺的強度卻沒有半點的降低,此時戰場南側忽然傳來密集的響動,一隊袁軍狂奔而來,文丑見之面上立顯喜色。 第四百六十八章 黎陽會戰 七 9 倘若真的是冀州援軍趕到,此戰的戰局并非沒有扭轉的可能,可文丑喜悅的心情連一刻都沒有維持下去,那些步軍的確是冀州郡國兵不假,可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趕來增援的,而是在逃竄,在他們的身后有一隊騎兵在追殺著,這隊騎兵文丑不用也知道屬于劉毅的麾下,因為冀州所有的騎軍已經都在此間了。 只是稍稍的這么一愣神,劉毅的血龍戟瞬間便是攻勢暴漲,十七個變化之后劃破了文丑右肩的鎧甲,此甲乃袁紹覓得冀州高手匠人為愛將打造,堅韌無比,尋常刀劍根本難以傷及,可劉毅家傳的血龍吞天戟乃是寒鐵所制,鋒利無比,此甲也無法阻擋它的破入,幸虧文丑反應機敏,危急之中騙頭一側,戟尖只是劃開了鎧甲卻未傷及筋rou,便是如此他亦是覺得肩頭生寒,好在今日的劉毅并不處在巔峰,否則這一下自己就要受傷,這個級別的較量中,受傷便大致等于失敗。 眼下的戰局也只有拼了,多年習武練就的堅毅心性使得文丑暫時將一切拋諸與腦后,風云第一將劉郎生,如狼似虎的敵軍鐵騎,在這種如山的壓力的之下,體力大為損耗的文丑卻是把潛力完全發揮出來,掌中大槍重又翻飛靈動,猶如一條出自的深海的黑色蛟龍,所用招數大開大合,不求自保,只要傷敵,竟已是拼死一擊。 俗話說一人拼命十人難擋,何況是文丑這樣的頂尖猛將?便以劉毅之能一時間也吃了對方一個結實,無論斗將還是斗軍都落于下風的文丑可以拼命搏殺,可他卻不愿與對方兩敗俱傷,當下攻勢一緩,血龍吞天戟收回身周一丈范圍,將門戶守得極為扎實,哪怕那條蛟龍張牙舞爪,兇態畢現,卻也難以真正形成實質性的打擊。 河北雙雄親逾兄弟,這便文丑搏命,那邊顏良也如同心靈感應一般爆發出來,此時在旁人眼中卻是河北二將揮灑自如,酣暢淋漓的占盡攻勢,可也只有四人心中知曉,當這一輪被壓榨出來的潛力爆發之后,顏文二將終難逃敗亡的命運,這樣的結局還有的更改嗎? 與此同時,袁尚大營中的廝殺也到了關鍵時刻,雙方士卒徹底纏在了一起,鄴城袁軍不愧冀州精銳,在防線被迫敵勢強勁的情況下依然保持著極其堅韌的戰力與耐力,步軍之間的混戰比之騎軍要更為慘烈,因其所占據的空間更小,在拼力與對方搏殺的同時,隨時有可能會被來自身側或是背后的冷箭所傷,缺少了戰馬的助力,任你武藝再高強的大將也難以盡情的發揮,由此也可見當日廉山一戰劉毅的表現的是多么的驚人,但就是他付出了體力幾乎耗盡的代價。 眼下最前方纏斗的士卒距離袁尚的大帳只有五十步的距離了,平日里常自夸贊自己武勇與治軍有能的三公子,在這樣一場血戰面前面上一片蒼白之色,說到底他還是缺乏歷練,就算此前上過戰陣對手也并不強悍,像幽州軍這樣的精銳他還從未見過,此時方知當日離開鄴城出兵之時他自信的想要擊敗劉毅的決心是有多么的可笑。 在這樣的搏殺之中,武藝已經不是最大的因素了,雙方都拼上了性命,比的就是膽氣與意志,誰的神經足夠堅強,膽氣足夠豪狀才能在這樣的大戰中幸存下來,而這樣的膽氣與意志亦只有在這些百戰精銳身上才能得到徹底的體現,當日王越令數十名殺手當街刺殺劉毅,那些殺手如果單論武藝定要在親衛營士卒之上,倘若正常情況下一對一,死的肯定是親衛營之人,可那天就算受了毒煙的影響,親衛營依舊死死的攔住了他們,靠的就是對主公的忠心以及無謂的膽氣! 周倉與裴元紹早就帶著自己的親兵加入了戰團,他們的武藝雖也不凡可想要像劉毅那般以一己之力在數千敵軍中沖殺是不可能的,不要說他們,恐怕就是武藝不在劉毅之下的趙云也未必能夠,朗生自山林中鍛煉出來的那種天生神力與耐力是常人無法比擬的。 但有了親兵的從旁協助,周倉與裴元紹二人便可以專找敵軍抗拒最強的地方下手,破其點而動其面,最后可讓敵全線動搖,自從玄武營第一個士卒開始沖擊對方營寨,到擊破袁軍的數道防線,再到此時的大混戰,激烈的戰斗已經自清晨延續到了傍晚,可你在雙方士卒揮舞兵器的動作和趨退的行動中卻不出多少的無力與疲勞,除了大戰的興奮與他們堅強的意志之外,日常艱苦的cao練才是最大的原因。 張十八此時周身都在流血,當然除了自己的血外多數卻都是敵軍的血液,當年劉毅三兄弟起兵討賊,張十八便是那數百人中的一個,可以說他在軍中的資歷很少有人可以相比,雖然他直到今日也只是個玄武營中的什長,可便是身為統領的裴元紹平時對他也是頗為尊敬,像他這樣的老兵在數十萬劉毅軍中不會超過一百,而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倒在了歷次戰役之中,或是離開軍營,剩下的多升為將校了。 可張十八依舊老老實實的干著他的什長之職,這在那些老兵之中算是獨一份了,不光裴元紹,就連劉毅也很多次有過提拔他的意思,可老實的張十八始終認為自己最多就是做什長的料子,讓他上陣殺敵他能以一當十,可要讓他帶領幾百個兄弟卻超過了他的能力范圍,與其浪費這個位置,還不如讓給適當的人,這聽起來可能有些奇怪,不過張十八就是這么一個老老實實的老兵! 在所有統軍將領眼中,老兵都是寶,尤其是張十八這樣身經百戰的老兵更是極為值得信任的,在戰場上老兵比新兵存活下來的幾率要大了很多,就像眼前的張十八,一直沖在最前方拼殺的他也不知憑借他豐富的經驗與近乎未卜先知的直覺避開了多少常人眼中絕對無法躲閃的明槍暗箭,就算對方與他拼命,死前也會絕望的發現自己的生命不過換來了對方的輕傷,如何能用自身最小的傷害去換取敵人的生命,這也是只有百戰老兵才可以做到的,甚至無法言傳。 玄武營中無人不知張十八的存在,這一次他們擴軍之后劉毅親往視察,除了裴元紹外他第一個與之對話的便是張十八,這讓他得到了無數新兵羨慕的眼光,除此之外張十八還有一點是全營皆知的,那就是他身上百余道的傷痕,這里面有刀傷,有槍傷亦有箭創,當他脫下上衣的時候你會發現他的上身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各種各樣的新老窗口層層疊疊縱橫交錯,很難想象一個人身上受了如此多的傷之后還能生龍活虎的繼續生存,每次大戰之時遇到最困難的情況,統領都會想起他來,而他總也能夠完成任務全身而返,很多次數百人的隊伍死得就剩那么幾人,可也總有他在內,“打不死的張十八?!边@是所有玄武營士卒給他的稱號,甚至已經傳遍了劉毅全軍。 張十八手中所施的是一把比之馬戰略短的厚背刀,這樣的武器極為利于砍劈,是力量足夠強大之人的首選,這把厚背刀他已經用了近十三年了,也不知飽飲了多少敵軍的鮮血,卻是越發顯得鋒利明亮,更有傳言每逢七月初七張十八的厚背刀便會傳出悲鳴之聲,那便是數百在他倒下喪生之人發出的哀嚎,鬼神之說張十八不信,但厚背刀的確是一把好刀,一旦握在手中便能與他血rou相連揮灑自如。 竭盡全力的一刀將對方的一名軍侯劈的連人帶槍分開兩半,張十八敏捷的閃身一旁躲開了那噴涌而出的熱血,又再出刀砍斷了另一個正在與他手下士卒搏殺的袁軍士卒臂膀,慘叫聲只響起了一般,劇烈的疼痛讓此人右臂無力,立刻就被對手一劍封喉,氣管的斷裂讓他再也發不出嘶喊之身,雙手緊捂喉頭倒在了戰場之上。 “那邊就是袁家小兒,兄弟們上啊?!睆埵说难酃獯藭r已經鎖定了五十步外那個身穿白色鎧甲外罩紅袍的敵將,他被親兵緊緊圍住保護的樣子定是那袁尚,一就頗為養尊處優! “小心?!睆埵撕霸捴畷r一名倒與地上的袁軍傷兵利用最后一點力量舞刀向他的雙足,這是此人臨死前的一擊,刀勢迅捷凌厲,同時幾乎緊貼地面,令人防不勝防,此時一名龍驤營士卒發現了這一幕,立刻狂聲喊了起來,不過心頭卻是發冷,如此近的距離猝然遇襲,又是這樣快的刀速,恐怕玄武營這個勇悍的大漢雙腿難保了。 可他話音未落,就在刀光及體的一瞬,張十八神奇的拔地而起,那道刀光擦著他的鞋底掠過,甚至削下了薄薄的一層,實在是險到了極處,張十八甚至都沒有低頭去腳下的傷兵,落地時大刀直劈而下,那傷兵的一刻頭顱帶著四濺的鮮血飛出一丈之外,而揮刀者此時已經高喊著殺向袁軍帥帳了,方才的一切對他而言就像沒有發生一般。 龍驤營的士卒微微有些發愣,這樣的反應簡直與野獸一般,只是這么一愣,他就差點被一旁敵軍的長槍所傷,幸虧他的伍長提前一刀砍翻了敵人,同時另一個敵軍的刀鋒也斬在了他的背上,身體飛快的前傾讓這一刀難以進入太深,伍長強忍劇痛回首一道將那偷襲之人砍翻,面孔抽搐著對那方才發愣的士卒大吼:“愣什么,想死啊,他是打不死的張十八,你他媽的不是?!?/br> 士卒見伍長為他受傷,眼睛也紅了起來,提起刀便對伍長身后的敵軍殺去,此時他才知道了剛才的那個大哥大漢就是幽州軍中的一個傳奇人物,“打不死的張十八”,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聽見張十八的大喝之聲,幾乎所有的劉毅軍士卒都被吸引了,袁尚可是敵軍主將,若能取他首級這軍功可是不得了,一時間跟在張十八身后沖上去的有四五十人,玄武營、白虎營、龍驤營兼而有之,擊殺或是擒拿敵將對于劉毅軍士卒而言是無可抵御的誘惑。 能夠在混戰中殺到這個位置還沒有倒下的可都是軍中精銳,袁尚親衛的弩箭被他們很是敏捷的躲過,五十步的距離對于這些人而言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張十八幾個翻滾之后站起身來揮舞著他那把厚背刀已經和袁尚的親衛軍交上手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黎陽會戰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