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趙柯然笑了笑, 他看向正在認真工作的老者們, 說道:“年輕力壯的什么工作找不到?做這些, 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招募些老者, 是想為了年老的人也提供些工作的機會。 錄取上的都是經過家訪篩選出的一些家庭條件不好的,家里多一個人賺錢, 就多一條活路?!?/br> 楚文玨聞言看著趙柯然的眼神都帶上了贊嘆之意。 “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愛民之心,實在是難能可貴?!?/br> 趙柯然有些不好意思, 打趣般回道:“不小了,再過兩年都及冠了?!?/br> 楚文玨笑著指了指趙柯然,“哪有你這樣的算法?!?/br> “賣包子喲!新鮮出爐,熱乎乎的鮮rou大包子喲!” 前方傳來小販的呦呵聲, 楚文玨早就打算嘗一嘗這景陽當地的美食,專門空腹出的門。 賣包子的小販蒸好一籠包子,打開籠蓋看一看成色品相。那大rou包子的香味乘著早風,一路溜到楚文玨的鼻前。 香氣勾人,楚文玨摸了摸肚子,可真餓了。 丟下趙柯然,一路跑向前。趙柯然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看不遠處有個賣豆漿的,便先去買了兩碗豆漿。 “客官,來一個?”小販熱情地招呼著被香氣吸引至攤前的楚文玨。 楚文玨看著這些又大又白rou包子,豎起了兩個手指頭說:“給我兩個?!?/br> “好的客官,您請稍等!”小販用碗裝了兩個包子遞給楚文玨,指了指一邊的桌椅說道:“客官你去那邊坐,若是覺得包子噎人,桌上的壺中裝著燒好的水,盡管喝就是?!?/br> 楚文玨端著包子坐了下來,桌子上還有另外兩個食客。他們手里拿著個大rou包子,一邊吃一邊話家常。 楚文玨也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其中那個胖胖的男的,是個愛說話的。他瞧著楚文玨面俊如玉,一身的書卷貴氣,忍不住搭話道:“這位小兄弟是從哪里來???” “閣下怎知我不是景陽本地人?”楚文玨反問道。 那人笑著拍了下桌面,“小兄弟如此面俊,若是景陽的,哪里會沒個名聲出來?除非小兄弟你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是啊,小兄弟你這樣貌,可不比封大人還有咱們趙縣令差。 那兩人長得那叫一個如花似玉,小兄弟你若是景陽人,我們不可能沒印象?!绷硪粋€瘦些的人附和道。 趙柯然端著兩碗豆漿站在二人后面,不輕不重的咳了咳。 二人回頭一看,好家伙,這不是他們如花似玉的縣令大人嘛! “草民見過縣令大人,大人也來吃飯???喲,喝的還是豆漿。那大人你慢慢吃,草民們這吃完了,就先走了啊?!倍俗炖锶?,腳底生風的跑了。 趙柯然放下豆漿,將其中一碗推向楚文玨,為自己的樣貌做個解釋,“都是被一家茶樓的戲文搞得,學了幾個詞,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張口就來。 那如花似玉能是形容男子的嗎,下回該讓范秀才和馮秀才多說些青年才俊的形容來?!?/br> 楚文玨短短時間相處下來,也知道趙柯然是個臉皮薄的。他笑道:“我倒是覺得景陽百姓們著實與其他地方不一樣。 他們善談好客,熱情親近。這里的人和物,都與別的地方不同。 若是百年后,能在這樣的地方呆著,想來是修來的福氣?!?/br> 趙柯然不知道楚文玨為什么說這些,他也不想揣摩君心,提醒道:“這豆漿再不喝,可就涼了啊?!?/br> 楚文玨這才端起豆漿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很是好喝。 “這豆漿是如何做的?里面是加了蜜不成?” 趙柯然搖頭,他笑著回道:“豆漿是黃豆浸水泡了后,加水研磨而成。 里面加的是糖,不是蜜。這糖是從甜菜中提煉的,味道不比蜜差多少。 卻因糖產有限,產出的糖都只在景陽售賣?!?/br> “甜菜?此物也是需與那棉花一般,要多多觀察的?”楚文玨又喝了一口豆漿,他想著若是大元子民都能吃上這么一口甜,那必然是極好。 趙柯然明白了楚文玨的意思,便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是甜菜為兩年一生,景陽如今也才剛收一次。這菜種還得再等上個一年半載的?!?/br> 楚文玨將豆漿喝了個底朝天,“倒是沒想到,這農業種植,有這么多的學問在?!?/br> “對了,這rou包子味口也是極好,不知是個什么rou做的?即便是在宮中,似都不曾吃過?!?/br> 趙柯然如實稟明,“此為豬rou?!?/br> 楚文玨嘴里嚼著包子,這會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豬rou?豬rou怎會是這般味道?不應該啊?!?/br> “豬rou本腥sao,可若在豬是幼時,將其去勢。不僅腥sao之氣不見,還能長得膘肥體壯?!壁w柯然想著養殖場里那些長得極好的豬,尋思著今年過年的年貨中給勞動工會里的員工們,發只豬腿,再另外教他們怎么腌rou儲存。 楚文玨倒是頭一回聽這么個說法,心里暗戳戳的想在宮里養幾頭豬看一看。 待趙柯然帶著楚文玨去了許家酒樓,吃了紅燒rou,紅燒排骨,糖醋里脊之后,楚文玨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在宮里養豬的想法。 他不僅要養,還要讓御膳房給他研究一個全豬宴。 他要吃豬rou。 趙柯然在雅間之中,卻也怕被旁人聽了他叫楚文玨“陛下”,便壓低了聲音,說道:“陛下若愛吃豬rou,待晚上便帶著你去美食街吃新開的烤rou店。 上好的五花rou,切成薄片,炭火堆上架著鐵絲編織的烤網。 將那rou放入架上,不用多時就能熟透。屆時蘸上特質的調料,放入生菜之中包裹。一口一個,吃著心里可歡喜了?!?/br> 楚文玨根本想不起問生菜是個什么菜,他滿腦子都是上好的五花rou。 “怎的現在不去?”楚文玨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問道。 趙柯然心中暗嘆,倒是沒想到,大元的新皇是個吃貨。 “這一大桌子菜,七成被陛下你吃進了肚中,還吃得下別的?” 楚文玨啞塞,確實是吃不下了。 吃飽喝足,便要看戲聽書。 如今《江湖群俠傳》也被改成了戲,搬上了臺面演給眾人看。 今天這出戲,正是精彩之處,各路英雄豪杰,爭奪武林盟主。 幾名男子飛檐走壁,時不時的還要交兩下手,斗的難舍難分。 后來竟還有女子參戰,那氣勢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借著巧力和支點,雙腳一踩,一躍能有一丈多高。 還在空中翻了跟頭,與其他幾人你來我往,看的人眼花繚亂。 楚文玨看的也是心潮澎湃,喝了一聲,“好!”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抽空問趙柯然,“這些個能人異士,趙大人是哪里找來的?” 趙柯然回說:“本來是走南闖北的雜耍班子,一路走到景陽來,在街上表演了幾日。 有一次被我瞧見了,看這些人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便讓人去問了問,愿不愿意留在景陽?!?/br> 楚文據聞言,笑道:“如今看來,定是愿意了。如今青玉關還在打仗,這些人見多識廣,卻還是在見了景陽后愿意留下,不顧戰事危機。 趙大人吶,這景陽在你手中,真是變得很好很好了?!?/br> 趙柯然不敢托大,他行禮謝過楚文玨的贊譽,看向臺上。 想來也是緣分,那次他正好坐在馬車中,偶然看見正賣命表演的雜耍班子。確實是有真本事。 一家茶樓一直演著文戲,本以為沒有威亞,飛檐走壁這些沒法做到,也就歇了排武戲的心。 除非霍遠愿意去臺上飛。 可卻偏偏讓他看見了這個雜耍班子,趙柯然當即心里就有了盤算。 讓如風去找了班頭,“這些人想來是有些真功夫在身上的。你問問他們愿不愿意留在景陽,去一家茶樓演戲?!?/br> 如風找到人,可沒想到“縣令大人”四個字一出口,班頭立即表示,他們馬上就走,絕對不搶縣令生意。 進城的那天,他們就知道了景陽城不缺看頭。 人家的看頭,比他們有意思多了。 演戲說書,他們自詡走南闖北這么多年,什么世面沒見過? 可這景陽著實是讓他們見識到了,什么才叫世面。 本來還以為他們算起來也算半個同行,在這會搶了一家茶樓生意,要是被他們驅趕怎么辦。 而且聽說這茶樓有景陽縣令的一份。 可這一路走來也不容易,來都來了,就想著先走一步看一步。 如風剛來的時候,班頭還以為是要找麻煩來了。領著眾人保證,一定馬上就走。 最后還是如風冷下臉,將人嚇的不敢說話,這才道出趙柯然的原話來。 那班頭是真沒想到,這縣令大人想讓他們進一家茶樓里演戲。 他們在這景陽表演也有幾日了。 雖說這只是個邊關小城,但是這里每個看他們雜耍的人,真看樂呵了,那是不會吝嗇給他們打賞。 瞧著模樣裝扮,也不是富貴人家??善@景陽的百姓,各個都是這樣。 更加別提景陽城里的許多吃食和鋪面,這么多的新奇,讓他們也不想早早離開。這才心里又怕又想多呆兩日,至今也沒走。 如風剛把話一說,那班頭看向手下的眾人,那一個個臉上全都寫著“趕緊同意?!币姲囝^不說話,急的恨不得替他說。 能有安穩的好日子過,誰想漂泊無依的呢? 班頭連忙點頭同意,他怕自己再不說,人家煩了,不要他們了。 “那成,今天晚了。明天去衙門里簽契書,先與你們言明,一家茶樓的月薪標準是底薪一月三兩銀子,演的好了,票賣的多,還有票錢的分成。 若是覺得不妥,明日可與大人商議??蓜e簽了后再出幺蛾子,知道嗎?”如風說完后,便走了。 留下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頭,他說的底薪是啥意思?” “就是每個月有三兩銀子吧?” “是每個人都有嗎?” “看樣子是的吧?” “票錢分成,是票賣多了,還有別的錢給我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