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冷清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緩緩地依依不舍地往后退去,行到一半,她突然甜甜地笑了起來:“如果我早知道你護著的那個女人,是為了我,那天我就不那么難過了!” 說著腳尖輕輕地點了點水面,像影子一樣的,一閃即散。郁廷均倏的轉身,她卻已經不見,遠遠地,還傳來她開心的笑聲。 郁廷均再回過身來,我只聽得那只壁虎驚叫了一聲,“奶奶的,他心情不好,我要閃了,你要將責任都擔下來,說那畫是你自己取的,不要提到我!”說著就從洞頂的一個細縫里鉆了出去。 心情不好? 我一抬眼,就見他從洞門口走了進來。 進門就像知道里面有畫似的,徑直轉過去,將畫從石壁上拿下來卷好。一邊卷一邊無聲地看著我。 我也抬眼靜靜地與他對視著。 第一百二十章 好事多磨 半晌,我聽到自己傻傻地開口:“不是我要看的,畫是壁虎取來的?!?/br> 話音未落,聽得啪嗒一聲響,那只壁虎從洞頂石縫里又掉了下來。 “奶奶的,你個小人……”它還沒有罵完??吹接敉⒕呓?,四腳連甩,往里面飛轉了過去。 郁廷均也不理它,拿著畫軸走到我身邊,將畫軸往旁邊一放, 他挨著我在榻上坐下來,大手往我腰上一摟,讓我靠在他的胸前。另一只手輕輕地托著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抬了起來。 我看著他近在眼前的臉,心里微微有些慌。如果不是剛剛那段插曲,此時我應該完全是另一個心情,唯有甜美??墒谴藭r,心里卻總是有一種抹不去的隱隱的心慌。 或者是我的眼神,讓他讀懂了我的心思,他微微地勾著唇。眸光在我的眼睛與唇上來加的流連,最后俯首輕輕地在我的唇角邊碰了一下,柔聲說道:“在想什么?” 聲音竟然是從來沒有過的刻意的曖昧。 我渾身一緊,心劇烈地跳動了兩下,伸手抓住他捏在我下巴上的手,扯下來,然后將頭往后一仰,想要與他拉一點距離。壁虎說他的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為什么是這種表現? 必須要好好談談。 誰知我往后仰的時候。他扶在我腰上的手竟然一松,然后上身趁勢往前一傾……我就被他壓在了榻上。 他的雙手撐在我的兩邊,身形高大的他完全將我罩在了他的身下,他身上那種淡淡的清洌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心跳猛地加速,呼吸也開始收緊,大腦幾乎要轉不過來,除了上方他那張俊美的臉,那對晶亮的眸子,我似乎什么都看不見了! “郁,郁廷均……”我心慌地叫著他,剛見完他師姐,我們是不是應該再說會兒話?他想干什么? 他的目光從的臉到唇,到脖子一路掃下去,半天才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個字:“嗯?” “我……”我剛剛說了一個字,就感覺他像是故意的兩手一松,將他的整個身體都壓在我的身上。我唔地悶哼一聲,就聽到不遠處一聲驚呼:“噢,天啊,奶奶的,太不要臉了,郁廷均你禽獸啊,她這么弱你也下手……” 郁廷均的身體猛地一僵,驀然翻身,向著聲音的來源處一揚手,接著就聽到“吱……”的一聲慘呼,但聲音已經很遠了,估計是那只壁虎跑得不夠快,還是中招了。 我趁著他翻身下去的時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剛爬起來的時候,被他長手在肩膀上一摟。又倒下去,枕在他的手臂上。隨即他另一只手往我腰間一扣,我便緊緊地被禁錮在他的懷里。 “我這么弱……”我用壁虎的話說著,仰面看著他。他臉上并沒有因為壁虎的打岔而留下怒氣。聽了我的話,甚至嘴角彎了彎。 “你這么弱怎么了?”他輕笑著,“我不能下手?” 我被他近在耳邊的輕笑引得心里陣陣輕顫,卻又硬著頭皮點點頭。 “可是你離變強的日子似乎還很遠,我怎么辦?餓著?”他一對鳳眸斜乜著我。 我壓下心底的悸動,低聲道:“你不是都餓了幾百年了嘛?!?/br> “不對?!彼拇笳戚p輕在地我的腰上摩挲:“以前不知道餓?,F在是真餓了?!?/br> 我心里一軟。 心里防線一松……不對,對他沒有防線,他是早就住進我心房里的人。 我剛剛伸出不停抖著的手,想要主動地去幫他解開胸前的扣子……這是我夢了幾百遍的,最渴望親手去做的事情。 可這時他身體一頓,伸出左掌看了看,眉間現出隱隱的怒氣。以廳醫號。 他起身坐了起來,一只手依然將我摟在懷里,另一只手揮手將旁邊的畫往壁上一甩,那畫又變成了門一樣的掛在了壁上。然后他對著那畫沉聲道:“不知廣王深夜前來,有何見教?” 我怔怔地盯著那畫面,看著畫面上那戴著王冠穿著王袍的男人,他的身后跟著一眾人,卻看不清身影。 “一路道長,不出來見一面么?”那個廣王朗聲應道。 郁廷均懶懶地回道:“很晚了,我已經休息了,不見客?!闭f著他的大手在我的腰上輕輕地摩挲著。 “一路道長說笑了,一路道長是得道升仙之人,乾坤哪里還分日夜早晚呢?”廣王說著手里突然多了一卷白色的像畫軸一樣的東西?!氨就醪皇莵砣∧闼o人的命的。剛剛也看了她的陽氣竟然在此生用之不盡,這個讓本王很為難,為避免驚動天庭,特地來跟一路道長做個交易?!?/br> 我感到郁廷均放在我腰上的手猛地一僵,然后他就起身站了起來。 “盧葦,等我?!?/br> 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憤怒,語氣竟然有些急。 我爬了起來,站在榻上,總算跟他一般高了。我幫他理了理衣領,想說什么最后什么都沒有說。他走的時候,對那畫看了一眼,那畫面便靜止了下來,只剩下了一紙的月光。 他臨走時的語氣,讓我有些不安。一直淡然如他,怎么會有那樣急促的語氣。走的步伐也略顯匆忙,那個戴古王冠的男人,到底跟他要做什么交易?而且說的,好像與我有關。 我怔怔的看著那張已經靜止的畫,心里有些忡悵。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爆笑聲。不用回頭就知道還是那只打不死的壁虎。 “哈哈哈,奶奶的,郁廷均,叫你欺負我,上天都看不過去了,讓你好事多磨憋死你!”那只壁虎大笑著來到了榻邊,抬頭瞪著對圓眼睛戲謔地看著我。 “郁廷均出去會不會有危險?”我不計較地問道。 “他只要不下殺手破魂,就永遠不會有危險?!北诨u了搖尾巴,“能上天入地的人,能從東華帝君手里取回陽丹的人,你有什么好擔心的?要擔心就擔心你自己吧,外面的人是地俯的人,上次來過,要取你的命。這次來的是第一殿的閻君秦廣王?!?/br>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個承諾 原來是閻王爺。 閻王跑來和郁廷均談交易,是怎么個情況! 我看向那副畫,可惜那副畫不知道怎么被郁廷均弄了一下,便就像電腦死機一樣的,卡在那里不動了。 正在這時,壁虎突然大喝一聲:“誰?竟然敢闖地靈洞?!” 話音未落。一陣冷風刮過來,我聽到壁虎慘叫一聲,猛地抬頭,只見壁虎四肢張開,背貼在石壁上,而它有脖子上,抵著一把劍尖。 那把暗紅色的劍,看著眼熟,轉過眼來,就看到了那個青衣道士。 他一只手負在身后,一只手拿劍抵著壁虎的喉嚨,而眼睛,卻看著我。 “奶奶的,郁廷均的地方你也敢闖,你好大的膽子!” 壁虎雖然被他用劍尖抵著。卻依然大聲指責著他,但隨即又慘叫一聲,似乎劍尖已經劃破了它的喉嚨。 我盯著那個青衣道士,怒聲問:“李正清,你想做什么?” 李正清眼睛一瞇,哼了一聲:“你忘記了我說過的事情嗎?我要救你。還有,李正清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 “你上次封住了我的本命xue,將我差點就害死了,竟然還說要救我?鬼才信你。你快走吧。不要欺負郁廷均現在不能殺人?!?/br> 我心里是怕他的。他有時那種狠戾的眼神讓我生寒。 他盯著我的臉,久久地看著,一直沒有說話。 我為了讓他死心,接著說道:“你說得對。我是想賭郁廷均對我有心,而且就算是他對我無心,我也愿意陪在他的身邊,我愿意死在他的手里,也不想再聽你的任何話?!?/br> 他連連冷笑了幾聲,“你以為他幫你補了些陽氣就是對你有心了?我說過,他是會盡力的護著你,但卻不是因為要護你而護你。他有他的最終目的?!?/br> 我緊緊地捏著拳頭,說:“你就是說斷了舌頭,我也不會聽的。而且我也說了,就算他的目的是讓我死,我也心甘情愿!” 盡管他講過的故事,都一一被證明是真的,但我還是對他充滿了防備。我內心真實的想法。跟我講的一樣,在他和郁廷均之間,哪怕事實的真相是他想救我,郁廷均想害我,我都愿意留在郁廷均的身邊,而不是去給他當什么弟子。 “我一點都不意外?!彼栈氐衷诒诨⒑韲瞪系膭?,背在身后,嘴角帶了一絲嘲笑,說:“每一個接觸過郁廷均的女人,都會癡迷于他,何況是他用心來哄的你?!?/br> 說著他慢慢地圍著榻走了一圈。 我渾身都緊張成一團,生怕他已經被我激怒,會一劍劈了我。但是他卻慢慢地來回地走著,并未下手。我看向壁虎,他的劍雖然收回來了,但是壁虎猶自在那里四肢發抖地翻著白眼。 我又看了看畫。心里著急郁廷均為何不回來??催@青衣道士氣定神閑的樣子,本事似乎很大,我知道郁廷均的洞俯一定是設了什么屏障的,一般人不敢進來也進不來,但他卻如此輕松地進來了。 他順著我的目光也瞟了那畫一眼,突然笑了。像知道我的心事一樣的,說:“郁廷均一時半會回不來。他已經不在這洞外了,去了另一個地方?!?/br> 說著雙目如炬地看著我,眼神里滿滿的都是諷刺。 我正奇怪他怎么會用這種眼神看我,他突然向著那畫一指,說了句:“啟!” 那畫面便突然再動了起來。 畫面不停地旋轉,一會兒白一會兒黑,看不出來是些什么鬼畫面,等最后畫面終于定格的那一剎那,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揪了一把似的,疼得我幾乎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我死死地盯著那幅畫,畫面里的郁廷均正躺在一張竹榻上,他的榻邊坐著一個美人,正是惡靈谷谷主冷清玉。 他……不是去見閻君秦廣王了嗎?他怎么去見他的師姐去了? 我心里就像刀絞似的難受,但是卻無法將目光從畫面上離開。 郁廷均似乎很累,仰面躺在榻上,閉著眼睛,像在假寐著。他雙眸輕闔,唇瓣緊抿,安靜休憩的他像極了一幅輕描淡寫卻美得驚人的水墨畫。 冷清玉坐在他的旁邊,癡癡地看著他。她跟我之前見的樣子不一樣,雖然一樣的絕色面容,但此時的她卻明顯的要更加的明媚動人,整個人都顯得靈氣十足,生氣十足。 “師弟……” 她低低地叫了一聲,聲音溫柔而深情。 郁廷均沒有應聲。 她又癡癡地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郁廷均的手。 我咬著唇,心里一陣抽痛,郁廷均竟然沒有拒絕,竟然就那樣任她握著他的手。不是說他不愛她嗎?不是說他們反目成仇了嗎?他心里……其實有她。 當冷清玉終于緩緩地趴到郁廷均的胸上,將她的唇湊近郁廷均的時候,我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嘴里卻布滿了咸腥的味道,唇已經被我咬破了,我卻還在用力地咬著。 因為只有這樣,好像才能分散一點心里的痛。 淚水幾乎是一沖而出,一瀉而下,可是我的眼睛卻死死地瞪著他們,目光無法移開。 正在這時,李正清突然揮劍將那軸畫給攔腰劃破。 轉身,他看著我,好半天,眼中那種狠狠的戾氣才慢慢地轉化成一抹嘲諷,“看到了?相信了?” 我低頭,嘴角的血流下來,我用手指頭地擦掉,卻越擦越多,最后身上的白紗衣上滴了好幾滴,鮮紅鮮紅的,看上去有些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