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葦葦……” 花花姐的聲音,非常非常的親昵,就像之前夢魘里的她一樣。 “你不應我,原來是被封了本命xue?!彼f著從地上撿起兩顆石子,往我的左右肩膀各打了一石子。 我啊的一聲,終于呼出聲來。 轉過頭,就看到她,穿著一身碎花的衣服,淺笑盈盈地站在我的面前,竟然就是她出事之前的樣子,“葦葦,我聽他們說,你是精魂精魄,遲早會死的??墒莏iejie我原本是不應該這么早死的,葦葦,你讓你借借你的身體好不好?” 我已經沒有力氣跟她說話了,只要一呼吸,胸前就撕裂樣的痛,但不呼吸,又感覺會立即掉氣,我閉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葦葦,我是從小就沒有父母,現在死了還到處被鬼和道士欺負……你就將身體借給我!” 我皺眉,“我已經是這樣了,你要搶就搶吧……什么借不借的,難道還有還的么?” “搶不了,你頭上有郁廷均的符?!?/br> 聽到郁廷均三個字,我的心似乎又多了一分活力,抬眼看著她,吃力地說道:“那我也沒有辦法。你還是去該去的地方,轉一個世,又是一次人生。為什么非得違逆天道呢?花花姐,奶奶都走了,你一縷孤魂,何必在這世上無依無靠地游蕩呢?!?/br> 她臉色猛地大變,瞪著我怒道:“你怎么連說話,都跟那些臭道士一樣!”然后過了一會兒,她又低聲地說道:“我不是新亡人,已經不能去陰司報到了,去了要受懲罰。葦葦,要不,你讓郁廷均度我?!?/br> 我突然一陣欣慰,點了點頭,“我求求他?!?/br> 她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拽著我的肩膀,將我反背在她的背上,開始往回走。 …… “院子里的氣氛不對?!北R花姐走著走著就停下了腳步?!拔也桓疑锨傲??!?/br> 我閉著眼睛,人已經不是很清醒,但耳朵里卻還是能聽些聲音。 “郁廷均,你到底要怎么樣?你難道真的不將天譴放在眼里?你不能去,你不能下殺手了!”風塵的聲音。 “你再攔著我,我第一個下殺手的對象,就是你?!?/br> 我的心顫了顫,這是郁廷均的聲音! “郁廷均,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這就是個陰謀,他們就是要逼你動手,要讓你自己死在你自己的手下,你非得要中招嗎?郁廷均——你去哪里……” 下一秒,我已經落入到一個微涼而熟悉的懷抱。 “盧葦!” 郁廷均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來,我用力地睜開眼睛,看見他的臉。以狂向巴。 心里瞬間安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對他說道:“是我花花姐救的我,她很苦……你能不能……度她入陰司,免受懲……” 還沒有說完,我頭一暈,不省人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打算怎么負責 醒來時,身上的痛覺似乎已經不再那么明顯了。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有著縷縷青色的煙霧浮游在空氣中,散著著淡淡的檀香氣味,我熟悉的味道。正訝異自己在哪里,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冷。低頭一看,我躺在一張漆黑光亮的檀木榻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雪白色的軟紗,因為軟紗太薄太輕,而檀木榻又太涼太硬,我幾乎是立時就感覺到,軟紗下的自己,一絲未掛…… 張著嘴愣了半天,才驚呼出聲,正要爬起來,肩膀被一只手按住。我猛地轉頭,入目的是郁廷均那張完美如畫的臉。 “不要動,你身上有傷,動了會疼?!彼盟怯暮谏铄涞难劬?,溫柔地看著我。他本來就溫潤悅耳的嗓音,因為此時的溫柔而更加的聽得人心里發軟。 我果然不再動,癡癡地看著他,經過了惡靈谷的事,經過了生死剎那間的驚心動魄,我突然覺得,能像這樣清醒地近距離地看著他,簡直是一種奢侈的幸福。 同時,在他的面前。又不能自已的感到委屈,眼淚慢慢地盛滿了眼眶——“郁廷均……我以為我要死了……” 跟所有的女人一樣,受到的傷痛和屈辱,第一時間就想跟自己心愛的男人哭訴?!拔乙詾槲揖湍敲吹耐此懒?,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唔……” 我突然住聲了……唇被他堵住了。 時間就像靜止了。 一切都被隔離在我的意識之外。 當前我整個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 他柔軟的唇舌,帶著他清洌的氣息,溫柔地在我的唇上繾綣,額頭上掉下來幾縷發絲,垂在我的臉上,跟他親柔的吻一樣,拂得我肌膚酸麻心神激蕩。所有的委屈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激動而甜蜜的感覺,在心里滿溢。以吉縱號。 “盧葦,對不起?!彼ь^看我,臉上有著無限的自責。難過地低聲道歉,“我沒有保護好你?!?/br>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子,我感覺心好疼:“不怨你,你當時不在呢?!?/br> 他搖了搖頭,“是我的錯,你差點就死了?!闭f著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后怕,“盧葦,見到你的那一剎那……盡管你已經奄奄一息,我卻心存無限感激,從來沒有過的感激!她的手就是鬼門關,她從來沒有手軟的時候,沒有想到她卻放過了你……所以,盧葦,到現在,我都對她滿懷感激!” “盧葦,你今天受的這些傷痛。我無法挽回?!彼粗?,眸色沉痛,“但我以后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你?!?/br> 說著他低頭抬起我的手,極輕柔地捏在手心里。手現在看上去相當完好,但骨節里傳來的隱隱的酸脹感,讓我突然想起了在惡靈谷的那種斷手之痛,想起了那個女人。 其實當時她打我耳光的時候,我想殺了她,后來她掐斷我的手,穿透我的胸骨,我恨不得能將她踩成稀亂剁成rou醬??墒乾F在,心里卻竟然沒有那么恨她。 她固然惡毒可恨,卻又何嘗不可憐呢。 她對那些喜歡郁廷均的女人從來不留活路,最后卻放了我。只因為她看到我額頭上有他的鎖魂符,她怕我是他護著的人,她怕他傷心做蠢事,毀滅了他的前程……當愛到了這種地步,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其實郁廷均,是懂她的。所以他才說,哪怕我奄奄一息,他卻對她心懷感激。 “她好像已經瘋了,”我抬眼看著他,“她其實很漂亮。你為什么不喜歡她?” 郁廷均倏地抬眼看著我。 我想了想,老實交代:“那個青衣道士原來給我說過,說你有個師姐,喜歡你?!?/br> 郁廷均微微地蹙眉,“李正清的話,你不必信他?!?/br> “可是我這次見到了你師姐,證明李正清的話,是真的?!?/br> “嗯?!彼貞艘宦?,“這本就不是秘密?!?/br> “為什么不喜歡她?她那么漂亮?!?/br> 我就像有強迫癥一樣的,追問著他。哪怕知道他不愛她,也要想聽到一個他不愛她的理由讓我安心。我,其實也夠毒。 “漂亮就要喜歡嗎?”他突然伸手捋了捋我額頭上的發,“容顏都是障眼術。修道這么多年,我看到的是靈魂?!?/br> 我心里莫名地一甜,好像他在夸我一樣。假意瞪著他,“你的意思是,我白長這么漂亮了?” 他一怔,隨即眼角一彎,露出一絲淺淺的笑來。 我瞬間看得癡了,他笑起來絕美,可惜笑的時候不多。 “不,世間所有人的容顏,我都看不見,盧葦,我獨獨能看到你的美?!彼氖终仆T谖业哪橆a上,“當你第一次叫住我,讓我等你的時候,我就被你迷住了。你上次說我是妖精,盧葦,你才是真正的妖精,幾百年來,唯一一個只看一眼就將我的心勾住的妖精?!?/br> 我的心狠狠地顫了顫,看著他不敢應聲,生怕這些話,都是他來逗我的玩笑……而我,此時最經不起的,就是這種玩笑。 我期待他接下來,會再說幾句什么,但他卻就此住口了。倒是說起了他的師姐。 “冷清玉,她本來道術修為極高,可是她后來卻走了偏路,注重修顏?!彼氖种赣幸幌聸]一下的摩挲著我的手腕,好像在為我療傷?!靶钠?,道自邪。她弄到今天的狀況,只能說,是因為她的靈魂本來就有缺陷?!?/br> 說著他輕輕地甩了一下我的手腕,牽動著我身上的薄紗滑動了一下, 我猛地想起自己薄紗下的身體,什么都沒有穿,瞬間臉一紅,心里害臊起來,不安地動了動,想將滑到肩膀下的薄紗扯上去一點,他迅疾伸手按住我兩邊的肩膀?!罢f了不能動?!彼恼Z氣加重了一點,“你的心肺兩臟都破了,還沒有修復過來?!彼麄茸陂窖厣?,上半身傾斜在我的上方。 這種姿勢令我更加的害羞,我聽到我臉上熱得發燙。 我看著他,紅著臉小聲地問道:“是你給我脫的衣服嗎?為什么將我的衣服全脫了!”真是羞死人了!怎么能等我不知道的時候,脫人家的衣服嘛。 他白皙的臉上,泛起淡淡的一層薄紅,柔聲解釋道: “因為你雙腿浸過惡靈谷地下的散魄血水,我幫你用地靈泉的水沐過浴?!?/br> 散魄血水?我知道可能就是指那條令我吐得暈天暗的腥臭水路。我對這個沒有太大在意,因為我注意的重點是,他竟然幫我洗過澡!天啊,好羞澀,!我低著眉眼,不敢看他,卻又不時不時地要抬眼瞟他一眼。 他一時也沒有再做聲,呼吸聲聽來略略地有些深沉。氣氛變得有些曖昧而尷尬。我覺得我的身子整個都開始發燒起來。 后來他突然開口:“你傷得那么重,我給你治傷而已,你不要亂想?!?/br> 我呼吸一滯,他給我治傷……我的胸口的傷都是他治的嗎? “你要負責?!蔽曳€了穩跳得急亂的心,幽怨地看著他說道:“你自己說的男女授受不親,現在我都被你看光了,你得負責!” 他點點頭,“好?!?/br> “你打算怎么負責?”我睜大了眼睛,是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打算怎么對我負責? 他一怔,好像沒想到我會問他這個問題。不過隨即便彎唇一笑:“你要我怎么負?”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要你娶我?!?/br> 他定定地看著我,幽黑晶亮的眼眸,深沉卻似乎暗帶笑意。 “二十五歲之前?!?/br> 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他的眸子一閃,眼睛深處的那絲笑意瞬間消失。 他正要說什么,突然頭輕輕地一偏,像是聽到了什么聲音,轉身走了出去。 他一離開,我忙揭開身上的薄紗,低頭往身上瞄了一眼,他一直說我的傷沒有好,可是胸前的傷口,竟然不見半點傷痕,雪白的肌膚,在薄紗的襯托下,更顯嬌嫩……從開始發育的小小少女時代起,我的胸就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地方,不是很大,卻是渾圓挺立的,加上因皮膚雪白,真是極美極美的。我一直小心地私藏著,卻終于有一天,被一個男人給看到了,是自己心愛的男人!想到這里除了羞澀,還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一想到郁廷均親手給我治傷,洗澡,我全身都燥熱起來,就好像還能感受到他的大手,還我的身上游動一樣。 “你就是盧葦嗎?” 突然一聲懶懶的聲音響起來,正在走神的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這才發現,身處的地方,竟然是一處石洞! 而叫我的,竟然是趴在石壁上的一只壁虎。 雖然說我的內心已經很強大了,可是一只壁虎能說話,還是刷新了我對世界認知的上限。 “你很厲害??!”它昂著頭,鼓著一對圓眼睛,嘴巴一張一合:“郁廷均眼看著從色界要步入無色界,跳出三界之外了,卻因為你又重新滾回了欲界……”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我……吱吱吱……”它只說了一個我字,便被突然現身的郁廷均給掐住了脖子。 他面容一片冷峻:“從今天起,你再敢進入地靈洞,我就將你打回爬行界!” 說著隨手一揮,那只壁虎便無影無蹤。 “你跟他說什么話!”他斜我一眼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