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明帝摟緊了他,濃重地喘息。 兩人靠成一團,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一個站不穩,雙雙倒在床上…… ☆、第99章 禪位大典結束,新帝登位,君臣名分定下,進宮觀禮的宗室內眷與三品以上的誥命夫人陸續拜見新后。 滕輝月帶著阿劫盛裝出行,并沒有立刻接見這些夫人,而是先前往永安宮向晉升為鄭太皇太后的鄭太后請安。 本來需要請安的還有晉升為鄭太妃的鄭妃。但憑著新帝齊明曜養母的身份依然無法晉為太后的鄭妃對這個結果無法接受。接到圣旨后她直接稱病了,原以為會有一大波人過來哄她勸她,不想誰也沒有把她當一回事兒。禪位大典封后大典,自有鄭太后作為長輩主持,鄭妃的缺席根本沒有激起半分漣漪。鄭妃驚怒交加,假病頓時憋成了真病,倒在床上哼哼哈哈起不來。 按常理,滕輝月作為兒媳本該侍疾,可是新皇登基,后宮諸事皆要皇后處理,哪里騰得出手理會沒事找事的鄭太妃?就算他肯放□段做戲,鄭太皇太后與齊明曜還擔心他和阿劫被過了病氣。 于是鄭太皇太后手一揮,破例讓最與鄭太妃親厚的娘家侄女,已嫁給一個六品屬官為繼室的鄭靈燕入宮,侍奉鄭太妃。面對破相又明明怨懟不甘卻假裝平靜的鄭靈燕,鄭太妃頭疼又心疼,又不能趕人。不然滕輝月借題發揮,一個“伺候不力”的罪名扣在鄭靈燕頭上,本來對她已經夠不滿的娘家恐怕連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鄭太妃一消停,后宮里便無人能令滕輝月不順心。 但此刻的滕輝月,坐在垂了紗簾的鳳輦上,雙眉緊鎖,臉色蒼白,纖長無暇的手指輕輕揉著額角。 阿劫窩在他懷里,許是察覺到生父的情緒不穩,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地盯著滕輝月,乖乖玩著手指頭不做聲。 滕輝月一手虛虛地攬住阿劫,正在出神。 他對昨晚的記憶十分模糊。只記得齊明曜把明帝背棄他,禪位的真相告訴他,他又驚又怒,鬧了一場,接著就是不停的喝酒,之后發生了什么事,他卻記不清…… 一早起來,齊明曜已經不見蹤影。滕輝月身上的衣服全換過一次,一身干凈清爽,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時間,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做夢。 但滕輝月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心里多了一絲奇怪的窒悶。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找齊明曜問清楚,但看他醒來時的那一身,齊明曜的態度…… 滕輝月心口發悶,突然不敢深想下去。 鳳輦很快到了永安宮。 滕輝月抱著阿劫下了鳳輦,在眾星拱月中走進正殿,臉色如常,再不見一絲郁色。 永安宮中,鄭太皇太后、??荡箝L公主齊敏、汝南王妃林凡皆在,言笑晏晏。 看到滕輝月,鄭太皇太后與齊敏眼里都閃過一道光,上下打量了滕輝月一番,唇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滕輝月心里微微一咯噔,頓住步子,狐疑地看著她們。 齊敏笑道:“皇后,你愣著干什么?” 鄭太皇太后撲哧一聲輕笑。 滕輝月被笑得一頭霧水,抱著阿劫向鄭太皇太后請安,又對齊敏略略一禮,而后接受了汝南王妃林凡的見禮,才坐到皇祖母與阿娘中間,故作委屈不解道:“皇祖母與阿娘笑話阿樾?” 齊敏從他懷里抱過阿劫,道:“都是成皇后的人,可不能再作如此小兒女姿態?!?/br> 阿劫平時被她抱得多了,漸漸認到人,咿呀了一聲,仿佛在問好。齊敏頓時愛極了他,輕輕捏著他rourou的小拳頭,哄他玩兒。 “成了皇后,就不是皇祖母的孫兒,阿娘您的兒子嗎?還是你光疼阿劫,不疼我了?”滕輝月壓下疑惑,哼了一聲。 齊敏失笑,對鄭太皇太后道:“看看,還有理!還吃阿劫的醋!虧得母后您在宮里護著他縱著他?!?/br> 鄭太皇太后道:“皇后心思純正,皇帝愛他得很,哀家也覺得他這樣最好?!蹦抗饴湓陔x月身上,帶著慈愛與深意:“他們兩口子和和美美才是正理?!?/br> 齊敏贊同道:“母后心慈,皇后知道的?;屎?,你說呢?” 滕輝月點頭道:“皇祖母、娘放心,兒臣與皇上定會好好的?!?/br> 鄭太皇太后的表情越發慈和了:“皇后聰明,不要怪哀家多事?!?/br> “……怎么會呢?兒臣知皇祖母最疼兒臣,比疼皇上還疼?!彪x月勾起唇道,心里千回百轉。 聽到這一句,鄭太皇太后與齊敏都笑了。 這似是而非隱含機鋒的話就此打住。鄭太皇太后等人都知道眾多命婦正等著拜見滕輝月這位新后,便不再留他,放他離去。 因為椒房宮尚未修葺完成,滕輝月在文英殿接見眾命婦。 為首的是挺著大肚子的延順郡王妃樓氏和延寧郡王妃滕文奇。一些熟悉的面孔,如汝南王世子妃周氏、南陽侯世子夫人王承堅、嘉柔縣主王秀娟、楚郡侯次子錢宇的妻子齊瑜等人都赫然在列。 安國公繼夫人齊珍從阿劫生下來后開始斷斷續續地生病,缺席了所有的宮廷宴會。她的第三子滕祁逸已經十八歲,至今仍沒有許人,留在府里侍疾,倒賺下一些孝順的名聲。 此外,滕輝月看到齊瑜有些驚訝。他對齊瑜這個表姨還有一些印象——不是什么好印象。不過差點被休棄后,這些年齊瑜仿佛大徹大悟,開始深居簡出,連內院的事務都交給了育有子女的二夫人打理。錢宇在女色上有些為人詬病,但確實頗有才干,如今已經是禁衛軍的副統領,下轄一千余人,領著一等輕騎的爵位,不容人小覷。但盡管如此,齊瑜作為錢宇的正妻確實極小出現在人前,更不要說入宮走動。 滕輝月輕輕拍著阿劫的背,眼神微深。 他成為皇后之后,不再刻意掩飾早在上一世已然養成的氣度威儀。大大的桃花眼輕輕一動,便讓人有種不敢直視的氣勢。 延順郡王妃樓氏和延寧郡王妃滕文奇率先下拜行禮。 剛直起身,一個太監滿臉慌張,跌跌撞撞地沖進來,朝滕輝月大喊道:“皇后殿下!皇后殿下不好了!太上皇的車駕滾下山崖,延順郡王領著人入宮,道皇上弒君弒父,矯詔篡位……” 此話一出,滿殿皆驚! 一個身影突然從內眷中飛快躥出,手中的短匕首寒光閃爍,猛地刺向被消息震住來不及反應的滕輝月!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恢復正常更新啊啊啊啊?。。?!再不正常更新剁手?。。。。。?! (弱弱)正常更新從隔日更開始~~~(遠目) ☆、第100章 “啊——” “皇后!” “阿樾!” 看到滕輝月那邊發生險情的,皆失聲叫了起來! 滕輝月抱著阿劫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刺過來的匕首。 行刺的人臉上咧出快意的獰笑,但下一刻,眼前一花,腹部劇痛,整個人倒飛而出,撞在殿內的柱子上滑下來,跌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齊、瑜!” 看清楚行刺之人的臉,有人驚呼出聲! 誰也沒有想到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齊瑜會突然暴起行刺皇后! 汝南王世子妃周氏是齊瑜的弟婦,見狀立刻臉色煞白。 滕文奇、王承堅、王秀娟等與滕輝月休戚相關之人馬上在滕輝月與阿劫面前圍了一圈,把他護在身后。 把齊瑜踢飛的斂羽上前一檔,沒有讓任何人靠近滕輝月三步之內。尤其是原本離滕輝月頗近的延順郡王妃樓氏,已經被兩名宮女強硬地圍起來。樓氏扶著高高挺起的肚子,抿緊唇,臉色蒼白,沒有絲毫反抗。她很清楚,此刻她是生是死,皆在滕輝月一念之間。 “拿下齊瑜?!彪x月沉聲道。 兩名太監聞聲而動。 “休想……碰我!”齊瑜忍住痛,用得意又扭曲的表情看著滕輝月,“小賤人,最好別得罪我!等延順郡王登基,有你求我的時候!”她環視四周,尖利道:“齊明曜弒君弒父,矯詔篡位,不仁不義,延順郡王已經帶著禁衛軍進宮清君側,識相的,你們給我拿下滕輝月!” 殿內的一些內眷頓時面面相覷,看一眼滕輝月,又看一眼齊瑜,手足無措。 滕輝月不為所動,聲音嚴厲:“還不拿下!” 兩名太監立刻上前,壓住掙扎不休的齊瑜。 “你!你敢!”齊瑜頭發凌亂,惡狠狠喝道,“太皇太后和你的賤人娘親已經在我們手上!還有安國公府、公主府!你不要他們的命了嗎?” 滕輝月剛從永安宮出來,明明鄭太皇太后與齊敏都安然無恙。怎么會突然出了意外? 他猛地想到一個人,有些不敢置信,蹙起眉,凌厲地看著齊瑜。 齊瑜哈哈大笑:“想不到吧!想不到吧!想不到我的好繼父一直對你們忠心耿耿,為什么會最終背叛你們吧!” 齊瑜會用如此譏諷的口氣稱“繼父”的人,除了汝南王妃林凡不作二人想! ——居然真的是林凡!向來聰明識時務,連鄭太皇太后與??荡箝L公主齊敏都贊口不絕,信任有加的汝南王妃林凡! 還有安國公府和公主府,怎么回事? 滕輝月緩緩站起來。 齊瑜看到滕輝月色變,臉上的笑容不斷擴大。她還嫌不夠:“還有安國公和我的好表哥!我的齊珍姑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若你還要他們的命,最好乖乖放了我,向我下跪磕頭!” 齊珍! 滕輝月眉宇間閃過一抹狠色。 “皇后,別聽她胡言亂語!我們尚未知道情況,不宜妄自猜測,過早下定論!”安敬室主王承堅揚聲道。 齊瑜口中提到出事的都是滕輝月的至親之人。他擔心滕輝月關心則亂。如今一切都是兩眼一抹黑,怎么能相信齊瑜的一面之詞?齊瑜根本是故意擾亂滕輝月的心志。 滕輝月看了王承堅一眼,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而后把阿劫放到斂羽手上,負著手一步一步走下主位,走到滿身狼狽的齊瑜面前。 齊瑜以為他要服軟,笑容更加張狂,眼里含著瘋意,仿佛長久被壓抑的怨恨不甘有了缺口,終于得以發泄。 但隨著滕輝月的走近,他絕美的容貌,高貴的儀態,居高臨下的視線,一點一點刺激著她的神經。她的笑容逐漸僵硬而不自知。 “誰指使你們謀反?”滕輝月張口便定下齊瑜以及她口中牽連到的人的罪名。 “齊明曜弒君弒父,矯詔篡位,不仁……” 啪! 齊明曜是什么人,滕輝月一清二楚,豈容她胡亂攀咬,壞了他的名聲! 滕輝月狠狠一巴掌打在齊瑜臉上,力度之大,把她打得頭一偏,結結實實撞在柱子上! “誰指使你們謀反?”滕輝月沒有接她的話,又問了一遍。 齊瑜撞在柱子上,額頭立刻見血,只覺得一陣暈眩。她沒想到她掌握了那么多重要的人質,滕輝月居然還敢朝她下重手! “你!你們不仁不義,天理不容……” “還在狡辯?”滕輝月淡淡道,“用刑,把她的嘴撬開來,生死不論?!?/br> “滕輝月,你敢!”齊瑜瞳孔收縮,用力掙扎起來。 “你一心求死,本宮便成全你?!彪x月盯著她瘋狂而不顧一切的眼睛,“你自作主張行刺本宮,還畫蛇添足向本宮坦言你們的盤算,徹底打草驚蛇。本宮承情,若你指出幕后主使之人,本宮賜你速死,否則,你自受著!” 齊瑜劇震。這幾年她受有心人的挑撥,對??甸L公主齊敏一家心懷怨恨。隨著日子過得越來越憋屈,她越發認定齊敏一家就是害她的罪魁禍首,做夢都惦念著報仇,讓齊敏向她下跪求饒,讓滕祁山后悔沒有娶她。這個念頭盤踞心頭,漸漸成了執念。雖然起事前曾被叮囑不要輕舉妄動,但齊敏和滕輝月的得勢令她如鯁在喉。想到滕輝月是齊敏和滕祁山的心肝寶貝,若他有個萬一,齊敏和滕祁山必定痛苦萬分。她一時控制不住邪念,趁機行刺。 不料功敗垂成,出言威脅滕輝月,滕輝月卻不為所動,還看出她的魯莽行事是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