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官蕓柔再一次失落的低下眼眸,沉默下來不說話。 “你若愿意回到窮桑,那么我們之間就是親生的姐妹關系。你若是不愿意,那么我不會承認你是窮桑的二殿下,與你之間更加是什么關系也沒有。我話說道這里,該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去體會?!庇羧囊贿B串說出她昨晚想好的措辭。爾后便轉身就走。她甚至都懶得聽官蕓柔的回答。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官蕓柔心底卻燃起一絲希望。 郁泉幽沖出了南院,狠狠的吐了一口氣。在調整好心態后,回到了風月殿前。與容允一起駕云向著明案臺飛了過去。 明案臺是天族很早之前便建立在天宮之中的府邸。這個臺府從前是屬于天帝私權的機構,后來因為種種原因最終廢棄。如今卻被天帝重新叫人修繕,拿來作為郁泉幽調查案子的府邸。 明案臺的修繕自然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可主府早已修繕好,因此并不妨礙郁泉幽開始調查。 她來的極早,因此那些入職的仙官也還沒有到。 郁泉幽剛剛走進府邸,便看見主堂之上擺著兩面案桌與椅子。一左一右。雖然右邊的案桌與紫藤椅稍微偏后??蛇@兩張桌椅卻幾乎是在一條線上的。郁泉幽不用思考也知道,右邊的那一把是帝玦的位子。 天帝倒是打的很好的主意。明明知道她與帝玦早就反目成仇,如今竟然還將他們放到一處? 她冷著面,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下面便有小廝將這兩天登記入庫的卷宗名冊遞了上來。 郁泉幽看了一看,便迫切想要知道,當年那冒充她的人到底屠殺了那些南天門將士。于是指了指名冊上的南天門死傷士兵的卷宗,讓那小廝取過來。 她并沒有心思等著那些被天帝調派過來的仙官們到齊。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只怕只會給她添絆子惹麻煩。 那小廝急忙將卷宗送過來,郁泉幽只看了兩眼,便覺得奇怪。這本記錄著死傷士兵的卷宗上,雖然寫的倒是十分詳盡,可這些士兵生平做過些什么實在是太過于流暢,就連不起眼的小事也寫的十分仔細,以至于讓人看起來像是編上去的。 郁泉幽起了疑心,趁著眾人還未來,便吩咐容允拿著卷宗先抄錄一份,私底下去調查一下這些死傷士兵生前都任職于哪個府邸。 南天門的守衛士兵一向是天宮之中,有將令的府邸各自抽派三千精兵共同駐守。人群混雜,一向不好管理。那卷宗之中也沒有表明到底這些死傷的士兵歸于哪一個有將令的府邸。 容允得了郁泉幽的吩咐,從明案臺后門悄悄離去。 郁泉幽繼續坐在堂上看著其他的卷宗資料。 此時,門前走進來一隊人馬。嘈雜的腳步聲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抬起眼朝外面看去。 只見明晃晃的陽光里頭,帝玦腳蹬紫金靴,身穿雪絨袍,手持一把搖扇,一幅春風滿面的朝著主堂這邊行走過來。 郁泉幽低下眼,厭惡起來,詳裝鎮定繼續在案桌前看著卷宗。 帝玦一進了主堂,便瞧見郁泉幽已經坐在左使的位子上,便客套了一句,“...左使大人今日來的忒早。眼下仙官們都還沒到齊,您怎么反倒先審起了卷宗?” 他說話陰陽怪調。郁泉幽聽的不由得鎖緊了眉頭繼續沉默并不說話。 帝玦見她不說話,也不做多打擾,只是挑了挑眉頭,走上前去,做到了自己右使的位子上去。也淡定十分的看起卷宗來。 他坐在身邊。郁泉幽只覺得渾身不舒服,于是屏著一股子惱意,裝作沒他這個人繼續看著入庫的這些卷宗名錄。只是心間越發燥熱起來。 漫不覺得眼前這些字都浮了起來,讓人慌的很。 郁泉幽煩躁的將手中卷宗甩到一邊,強按下心頭不爽,站起身準備去卷宗書庫之中查看一番,誰知帝玦卻拽住了她的衣袖。微微一扯,差一點讓她摔了一個踉蹌。 她一屁股坐在檀椅上,冷著面色,一腔怒火憋悶的看向帝玦,“右使大人這是作甚?” “是我無禮了...惹得左使大人這般生氣...只是這名冊卷宗,我們好歹也得商量一番,要取什么前來查看,都要一一登記。以免壞了規矩?!钡郢i正經的說著話。郁泉幽看著他這般,越是覺得他陰陽怪氣。 “大人說的是,本府司這就是想去卷宗書庫查看一番,既然右使提及,不如一起去查看?”郁泉幽冷面冷聲,一雙眼眸的怒火都快噴出來。 帝玦卻是十分的淡定,看著她黑著臉,明知道她十分不愛搭理,卻依然裝作他們之間什么也沒有發生一般。他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微微朝著郁泉幽點了點頭道,“自然是一同前去的?!?/br> 郁泉幽忍著從腹腔間不斷冒上來的反感,甩袖便朝著內院里走去。一旁的小廝急忙在前面引路。帝玦卻是氣定神閑的在郁泉幽身后跟著。 她是真的沒有見過比帝玦還要厚顏無恥的人。明明他們之間勢如水火,隔著深仇大怨。但為了阻止她清查九年前的事情,他竟然可以裝的他們之間什么也沒有發生一般與她這般官場套話,句句帶刺卻又句句拘禮。 她是恨的牙癢癢,氣的不行,卻還是要與他在同一個屋檐底下做事。 這明案臺,一大群人基本上都是帝玦手底下的人。沒一個是站在她身邊的。天帝這是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她查九年前的案子。雖然她有浮綠 鏡作證,萬不得已可以拉上官蕓柔替她作證,可九年前的案子若不查清楚。這六界的人照樣覺得是她當年干下了那等毀天滅地,冷血無情的屠殺之事。 南天門死去的那些將士先暫且不說。那冒充她的人還在仙界與凡間。八荒九州處都犯下了血案。若不能昭告天下,洗刷她的冤屈。讓天下人明白罪魁禍首到底是誰,她就再也無法在天族立足。 她滿腦子思量,越想越覺得天帝當真莫名其妙。既然天帝就是為了平衡帝玦一枝獨秀的局面,而派了官蕓柔故意撞破了瓊津山的結界,讓她有機會逃出來,又為何在她逃出來后,處處打壓著她,讓她無法與帝玦抗衡? 種種舉動都表明著,天帝并不想她過多的去查九年前的案子。到底為什么?她不相信天帝不知道,若這件案子不查清楚,她就算是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也絕對不能與帝玦抗衡,將天宮朝局平衡下來。 難道這其中還藏著什么隱情? 郁泉幽越發覺得可疑。便先在心底記下這些奇怪之處,稍稍平復了心間的煩躁與怒氣。逼著自己平靜下來。眼下她覺得煩悶也沒辦法。后面一個月,她必須與帝玦一同處理這件事情。只能先平和下來,這樣她才有更多的機會將當年的案子徹徹底底查清楚,還自己一個清清白白。 她一邊思考問題一邊跟著小廝往前走。沒一會兒的時間,小廝便在一座書閣前停了下來,“大人,這里就是卷宗書庫了...只是里面還沒有完全修繕好..還有多處墻木縫隙是裂開的...大人進去查找核對的時間不宜超過半個時辰...” 郁泉幽點點頭,望著這個滿是灰塵的書閣,深呼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帝玦也隨之跟了上去。 進了書閣,郁泉幽才發現,方才那小廝為何說只能在這里待半個時辰的時間。 整座書閣是以一座樓梯作為支撐的建筑。卷曲彎繞的檀木樓梯,年久失修,上面處處都是裂紋。而擺放卷宗的架子則是圍繞著這座大型旋轉樓梯而置放。如若想要找尋卷宗,便必須走上樓梯,通過延申的登高梯才能查看。 但這已經四處破敗的檀木香梯卻并不能支撐人在上面待的太久。 帝玦進了這書閣,將小廝內侍都留在了外面。把書閣的門帶上。這里面便只剩下他與郁泉幽兩個人。 他把玩著手中的搖扇,輕描淡寫的同郁泉幽說道,“眼下怎么辦?是大人您上去核對查看書目,還是我們一起?” 郁泉幽余光瞥了他一眼,暫且放下心底那些怨氣,正經說道,“兩個人上去怕是不行。這樓梯是整座書閣的支撐。只怕是那些仙官登記卷宗入庫也是一個個的來的?!?/br> 她拿著手中記載卷宗的名冊,提著裙擺就要往上走。 帝玦在她身后,眼眸之中不自覺地露出擔憂,就想說他上去。誰知郁泉幽卻用話堵住了他的嘴,“這份名冊,我看過。能用的卷宗我已經標好了記號,我來找也快一點。右使不如就在下面接著。我也不必一上一下的來回跑,直接將卷宗扔下來。你用仙術緩著接住就好?” 帝玦聽了她的話欲言又止。點了點頭,就算答應。 郁泉幽的動作倒是快。為了不讓帝玦有任何閑話,她將卷宗的名冊扔給了他,還讓他仔細查核一下,看一看還有沒有漏掉的所需卷宗。 帝玦面上不樂意。郁泉幽根本沒將他這個右使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