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紅衣雙煞半笑生(五)
這樣熟悉的回蕩聲會是誰的聲音,就算是郁泉幽眼睛看不見也知道是誰。于是好容易喘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凝固了嘴角的笑容。 “宣若?”她輕輕冷哼一聲,隨后凌然說道,“三番五次...你為何總在青鐘殿后的這條小徑?你難道不知道...你們長白掌門的座殿...外殿之人是不可隨意靠近的么?” “呵...你不也是外殿之人么?”那女子冷哼一聲,十分不屑的看著她。 輕薄藐視的話語,聽的郁泉幽遍身冒火,忽然之間狂躁不已,郁泉幽緊緊皺起眉頭,用還尚且清醒的理智強硬的按捺住心中那股狂躁想要殺人的心情,眼角青筋突突的跳了起來。 她不知道此時她的雙眼正在慢慢的變的血紅。她只是緩緩地抬頭朝著前方模糊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只看見那身影猛然一抖,匆匆朝著后面退了幾步,似乎受到了驚嚇一般,尖叫著朝著她喊道,“你...你的眼睛...?你額上的印記...?你...你...的臉...?你是郁泉幽...?” 聽到這個名字,郁泉幽猛地一驚,心中不踏實的一抖,心中的殺意便再一次四處燃起,于是飛身而上。此時她腦海里還唯一存在的一絲理智已經完全控制不了她自己的行為。 猶如魅影,她旋身而上,手中燃起的火焰完全無法控制的朝著那個模糊的方向撲打而去。 宣若還處于郁泉幽沒死的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來,猛然被郁泉幽這樣重重一擊,便仰天吐了一口血,滿口的鮮血瞬間灑滿了半條青色小徑。 那人驚恐的喊道,“郁泉幽!你要做什么...?你...要殺人滅口么?” 被體內洶涌而流的血氣侵擾的郁泉幽此時哪里還能聽的見宣若在喊些什么,她只覺得自己的胸腔之中有著一股力量強勁的將她控制住,然后狠狠的撕裂著。 她疼痛不已,最后一絲理智也燃耗殆盡。 宣若見她好像失去了理智,急忙抽出腰間的紅楓彎刀,冷然瞪著她,“要滅我的口,你還太不自量力了一些!” 郁泉幽冷然一笑,抽出腰間霜生簫,彤紅的雙眼燃起一絲妖異,生出寒光。宣若心中莫名一抖,紅楓彎刀竟然使不出力氣,就這樣牢牢的被郁泉幽的劍氣鎖在了一個牢固的圈內,無法動彈。 這時青鐘殿后方,剛剛走到小徑之上的打掃小弟子顧興抬眼便看見小徑上上演了這一幕,頓時之間心中一抖,嚇得倒在地上,剛準備開口喊救命,便只覺得那浮在空中的絕世少年所穿的衣袍似乎有些眼熟,頓時間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急忙剎住了車,朝著小徑后方繞道跑去了清竹的寢房方向。 郁泉幽如此發狂,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青鐘殿后方的小道之上本來便沒有多少人會來。這宣若雖然討厭郁泉幽,但是此番卻完全失去了想要尋她報仇的想法,現下只有想要逃出去的迫切愿望。 宣若被困著不能動彈,只得拿著紅楓彎刀不斷的以彎刀的利刃砍伐著周圍包過來的劍氣。 眼見著發癲的郁泉幽抽出一直藏匿在仙鼎之中的碧血劍就要向她劈了過來,身后一道淺綠色的身影迅速的閃了出來,一瞬間的世間將浮在半空之中正要對宣若下殺手的郁泉幽帶離了這個地方。 清竹趕到的十分及時,正恰好在郁泉幽要劈了宣若的時候帶走了郁泉幽,也瞬間將正處于慌亂驚恐之中的宣若打的暈了過去。 待他做好這一切,依舊躲在林子中央不敢出來的顧興才緩緩的走了出來,他走到躺在小徑中央昏迷著的宣若身邊,沉默了一會兒,將她用力的拖到自己的背上,一步一步的朝著青鐘殿里自己的寢房賣力的走去。 清竹將狂躁失去理智的郁泉幽帶回了西廂房。此時此刻姑娘的雙眼已經完全便成了猩紅的顏色。 不知因為什么原因發狂的郁泉幽抬起掌風便拼命的朝著清竹攻擊而去。 凌厲的掌風使得清竹一時間竟然無法抵擋的住。 他皺起眉頭,被郁泉幽打的連連后退,于是只好不斷的躲避著她的攻擊。 這一邊他還沒有想到任何辦法去使得郁泉幽劈過來的掌風停止下來,那猩紅了雙眼的姑娘又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居然開始將掌風往自己身上辟去。 清竹心中不免大驚,急忙擺袖朝著郁泉幽面前一擋,想要制止她這一種自殘的行為。 可誰知發了瘋的郁泉幽身邊竟然開始慢慢的流出一種煞氣逼人的黑霧,將清竹逼的毫無退路,只能從其中猛然退出。 清竹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眼看著有源源不斷的黑色霧氣從郁泉幽身體周圍四處溢出,焦急不已。 他這才發現,原來郁泉幽身上的煞氣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徹底被觸發發作,如今還是凡身的郁泉幽根本控制不住煞氣凝聚在她體內的力量,因而造成體內異熱難忍,只能通過自殘緩解痛苦。 一陣寒意從清竹心底冒出,便油然生出一種不好的念頭。小殿下這初時來的煞氣若是完全侵入了內臟之中,只怕會玉石俱焚。 他眼底盡現焦急,匆匆忙忙的在西廂房周圍設下屏障,困住郁泉幽的腳步,然后拂袖一擺,朝著帝玦的滿芳軒中狂奔而去。 藥煮剛過的帝玦此刻還沒有蘇醒。 清竹由不得他還在休息恢復之中,強制用了意念法術將帝玦從混沌的夢中喚醒。 初時睜眼的帝玦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朦朦朧朧的看見自己的床榻旁邊站著一位穿著綠衣的男子。 臉色發白的他微微皺了一皺眉頭,“清竹醫神...” 他微微喚了一聲,不明所以的看著那人一臉焦急。 清竹沒時間與他解釋什么,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就直接施法將他帶到了西廂房的門口。 當還在一片混沌之中的帝玦看見了西廂房那一層薄薄的屏障里面,那一個披頭散發,雙眼發著紅光的傾城女子正在瘋狂的傷害自己的時候,意識頓時間清醒了過來。 “怎么回事?”寒意直泛的話語,帝玦的第一反應是想要立即沖上去,卻被清竹用力的拽住了衣袖,他回過頭,目光冰冷的盯著他。 清竹嘆了一口氣,也不與他解釋,只是輕輕的交代了一聲,“大概是身上煞氣徹底觸發...你若是不救她...她必死無疑?!?/br> 這一句話話音剛落,清竹便猛然感覺自己的左手傳來一陣巨大的牽扯之力,順的他差一點跌倒在地上。 他好不容易緩住腳步,便只看見帝玦沖進屏障之中,瞬間來到發狂的郁泉幽身邊,也不管她身上煞氣究竟有多么的盛氣凌人,硬生生的抱住了那一人,控制住她自殘的雙手,劍眉緊鎖。 他緊緊的抱住郁泉幽的腰部。懷里的那個姑娘卻不斷的以自己的掌風朝著帝玦身上狠狠的打去。 凌人的煞氣可以腐蝕帝玦的靈氣,慢慢的侵入他的體內,消耗他的修為。 這凌厲的煞氣在帝玦身上各處一道又一道的傷疤,華白的衣裳之上頓時填滿斑駁血跡。 清竹看著帝玦受傷,心中也十分焦急,可這個世界上除了帝玦能夠將被煞氣侵蝕了心智的郁泉幽從水生火熱的灼燒之中救出,他就算再怎樣心疼帝玦,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小殿下受折磨而死。 披在那傾城出落的少年身上的一身白衣,血色如天邊的紅云。 他隱忍著煞氣灼燒撕裂皮膚的疼痛,在自己的手腕之上用力劃開一口子,顫抖的朝著郁泉幽的面前放去。 上一秒還在發狂不止的郁泉幽,在帝玦將流著血的手腕放置在她的面前時,便立即安靜了下來。 白皙的手腕上流淌著的鮮血似乎對郁泉幽有著某種十分特殊的吸引力一般,她猶如聞到這世界上最甜美的氣息一般,緩緩將自己的嘴唇貼上帝玦手腕上的傷口,吮吸了起來。 齒牙不斷的在那一道鮮紅的傷口之上不斷的摩擦著,帝玦陰著臉,十分痛苦。 姑娘好不容易安定下來。 清竹步履有些蹣跚,捂著自己手上的左手,一步一步朝著那兩人走了過去,便趁著帝玦用自己的血將郁泉幽平復下來的空檔,他揮袖施起法術,為血衣黑發男子懷中的姑娘施展清心咒。 那姑娘吸著帝玦手腕上源源不斷流出的血,顯得十分安詳,對于清竹在一旁的施法毫不在意。 帝玦的臉色越來越鐵青。 清竹知道他快要支撐不住,于是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清心咒在郁泉幽毫無防備的時候鉆進了她的耳中。 心中有著偏執的她,聽到這一曲清心,頓時難受至極,卻靠在帝玦的懷中,莫名的安靜。 失去理智的郁泉幽緩緩的恢復了意識,也慢慢的停止了嘴中吮吸的動作。 姑娘變得通紅的雙眼漸漸的恢復清明,當她感受到身后貼著自己的那一絲溫暖的時候,微微的抬起了頭朝上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