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靳懷理揮揮手,“麻煩把你驚訝的下巴往上抬抬,你的后槽牙并不比你本人好看多少,別問我為什么會說上面那些話,你來的原因蕭硯的病歷寫著,剛好我兩只眼睛是2.0的視力,而你身上那股廉價裝修材料的味道也刺激我鼻子半天了?!?/br> 他伸手把男病人從椅子上拎起來:“病因知道了就走吧,別忘了治療費?!?/br> 不明真相的男人被推出了房間,蕭硯看靳懷理的眼神很無奈:“老靳,我這是小本買賣啊?!?/br> 靳懷理沒理蕭硯,他嘴巴不停的說著自己最近不大正常的狀態,情緒暴躁、易怒等等。 說完,他看著蕭硯:“我這是咋回事?” “沒猜錯,你這是感冒引起的神經及內分泌系統紊亂,說白了,老靳,你是不是來大姨夫了?” 蕭硯說。 靳懷理是肯定不會承認他會來大姨夫那玩意兒的,不過萬鋒方面卻是的確有了新發現的。警方根據快遞的發出地,終于在西部某市找到了三名受害者最后出現的地方,一家名叫世紀經典的小型賓館。針對馬應行他們的入住時間記錄,警方搜集整理了在這段時間賓館的工作人員和所有住客。 好在賓館不大,警方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個名叫李今夕的住客身上。 “為什么注意這個人,他長得好看?還是名字好聽?”靳懷理哧了一聲,在看到確切證據前,他是不愛發表意見的。 說到這個問題,萬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從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那份文件比賓館的資料早些到的他手里,上面記錄著馬應行、程德厚以及杜篤他們各自的生活經歷,上面記載,他們是在一次旅游時認識的,之所以那之后感情變得深厚,是因為他們共同經歷了一場災難。 沙漠旅行,遇到沙暴,整個旅行團的人被沖散了,最后馬應行他們三個人依靠仙人掌的水分和少得可憐的干糧等來了救援隊。 而李今夕剛巧也是那次旅行團的成員,他是唯一沒有獲救的一個,據說他是被沙暴卷得落了單,最后失蹤了。后來,李今夕被做了死亡判定。 應該是“死”了的人,出現在被害者最后出現的地方,這讓萬鋒想起上一個案子,何子君的那起。 這次依舊是人作怪嗎? 當然是。對這點,靳懷理深信不疑。 只是他在想,這個人是沒有死的李今夕,還是別的什么人。 為了盡快破案,警方在事發城市抓緊搜素,他們也是希望馬應行他們還有生還的可能,不過很不巧,沒多久,他們找到了第一具尸體。 【二師兄回家記3】 趁著小男孩一個手沒抓牢的機會,二師兄從小男孩懷里蹦開,逃了。 這次,它不敢走大路,也不敢和狗問路了。 它沿著墻根鳥悄走著,冷不防又被一只手撈了起來,這次它學聰明的收起了自己的手腳,再被無知的人類當成螃蟹它可受不了。 它閃了下燈,看著撿它的那人,是個比小男孩年紀大點兒的男孩子,穿著運動背心。男孩在狂奔,邊奔他邊朝奔跑的方向喊:“教練,你看你看,我扔了這么遠,照這個成績看,我破咱省里的鐵餅記錄沒問題吧?” 鐵餅! (二師兄):滴……#*(……#¥% (二師兄的翻譯機):但求一死啊。 ☆、第44章 合法失蹤(2) 第四十四章合法失蹤(2) 死者的身份得到了確認,是馬應行,這是鑒定科在一天的精密檢測后得出的結論。不要問為什么尸身沒被整體分解卻還是花了這么長的時間,因為警方在面對一堆皮rou基本被完全剝離掉的人骨時,不是隨便撿塊腿骨或是手肱骨,驗了dna就全部ok的,法醫科要對每塊人骨進行采樣,在采樣驗證后還要把這些人骨拼接起來,看是否完整或有缺失。 靳懷理坐在日光充足的辦公室里,看著手里的照片,人稍微有點發冷。 馬應行的骨骸完整,除頭部外,其余骨骼都是不同程度的有過皮rou剝離作業,看得出,兇手的手法并不專業,譬如髖骨上就連了些紅色的rou。 因為死亡有段時間的關系,馬應行的臉部肌rou出現萎縮,他閉著眼,看得出生前是個臉型瘦削的男人。 萬鋒說,才找到馬應行時,他的眼睛是睜著的。 在距離沭封千里外的某城,一棟看起來廢棄了很久獨棟小屋里飄著莫名香味兒。不知從哪兒跑來只野狗,黑色的,個頭不小。狗駐足在小屋門外嗚嗚叫了兩聲,似乎是希望小屋的主人能給它點兒吃的??删o接著,小屋里突然傳來“咚”一聲,像刀垛在菜板上的聲音。狗嚇了一跳,想跑開,這時小屋的門開了,門口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黑色長褲,腳上卻穿了一雙不合時宜的涼鞋。 他站在門前的暗影里,他伸出手,丟給狗一塊rou。狗似乎是餓極了,狼吞虎咽的。男人看它吃的香,直接蹲□子看著它吃,這次他的長相就清晰的暴露在日光下面,他皮膚是種近乎透明的白,眉眼細長,嘴角帶著微笑,他有著親善的面孔,如果不是他手上沾了血,見他的人都不會懷疑他是個善良的人。 他舉起手,指縫漏出四道日光照在臉上,他臉上有太陽的金,還有血的紅,這兩種顏色混合在一起,照亮他臉上的表情,有點兒絕望,再有就是猙獰。 沭封方面,除了確認第一名死者的身份外,有關案情的其他進展都是相當小。接到通知的萬鋒去了案發地,臨行前,他特地跑來邀請靳懷理,遭到了靳懷理的嚴詞拒絕。 “討厭出門,不喜歡出門,不愿意出門?!边@是他給萬鋒的回答,阮立冬說這樣的靳懷理太孩子氣,靳教授抬起頭在阮立冬胸前掃了一眼:“你大就行?!?/br> 幸好當時沒其他人在場,不然阮立冬非挖個地洞鉆了不可。反正當晚,她是沒讓靳懷理進房間的,不過一道鎖哪就鎖得住靳教授了,第二天清晨,一睜眼的阮立冬就看到明目張膽睡在她旁邊的靳懷理。 其實靳懷理不是不關心案子,只是他的關注重點并沒放在找到其他兩名失蹤者、或者說是被害者身上,比起這些,他關注的是兇手用這么殘忍的方法殺人的原因和動機。 萬鋒走前,拜托了沭封的一位同事協助靳懷理,對方是個比萬鋒年紀還小的毛頭小子,叫霍兵,才從警校畢業,入職警局一年多,辦起案還帶著一股青春氣的沖動。他明顯是不認同萬鋒對自己的這種安排的,他不喜歡留在后方配合一個言語習慣都怪里怪氣的老男人工作,他更希望萬鋒能帶他去一線參與破案。 他沒傻氣的把這種情緒說給靳懷理,不過這不代表靳懷理就看不出。 第一次見面,靳懷理拿著霍兵送來的資料,頭也沒抬一下就揮手對他說:“以后你可以不用來了?!?/br> “為什么?”霍兵心里其實挺高興,可他嘴上不能這么說,“萬隊讓我配合你工作?!?/br> “我沒習慣勉強人做不喜歡的事情,你質疑我的能力,就不用留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苯鶓牙硭λκ掷锏奈募?,霍兵才拿來的那份,“當初他們的旅行團二十個游客,三個外國人姑且算你聯系起來有困難,其余十七個失蹤一個還有十六個,外加兩個導演,十八個人的資料你就拿到八個的,這種工作效率,要么是自身能力有問題,要么是消極怠工,看不上我可以直說,我不會去告你的狀?!?/br> “靳老師,是真的很難聯系,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找到這幾個聯系方式?!被舯е齑?,真心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難纏。 靳懷理“哼”了一聲,像要證明給他看一樣,腳一伸,離靳懷理很近的一把轉椅滑到了霍兵身邊。 “拿筆,記錄?!苯鶓牙砣恿酥还P去給霍兵,然后他拉開鍵盤,邊喃喃自語,邊很快速的敲擊鍵盤:“劉爾東,是全家出游,妻子再有他們的兒子,個體營業者,主營什么呢?唔,柑橘。他們旅游的次年因為柑橘滯銷,劉爾東賠光了所有錢,和妻子南下打工,目前聯系不上?” 是這么個情況?;舯c頭,他是查了的,劉爾東做買賣欠了朋友的錢出去躲債,這樣的人找起來是多困難,他不是沒努力過。 “他兒子呢?” “也找不到了?!被舯f。 “那這是誰?”靳懷理指著電腦屏幕,屏幕上,一個大男孩兒在接受一個什么比賽的頒獎?!澳銈兙侥玫降哪菑埲腋I?,劉爾東和他妻子一人一邊握著他們兒子劉強的手,女人握兒子的手正常,男人握兒子的手,還握那么緊,也許就是因為那是讓男人驕傲的地方,劉強彈鋼琴,他指肚有很厚的繭子,說明他很勤于練習,練的也許不錯。做生意的人都有盈虧的準備,那年劉爾東的家鄉柑橘雖然滯銷,不過這種程度傷不到元氣,劉爾東跑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家底有其他用處,譬如供劉強讀書。沒猜錯,你是查不到劉爾東的小落就pass了這一家?!?/br> 指頭停在空格鍵上,靳懷理說完了以上那段話。 “靳……靳……”霍兵羞愧的說不出話。 “靳什么靳,要么給你一秒鐘從我眼前消失,要么給你一天時間把我要的資料弄好?!?/br> 忙著點頭的霍兵拿起資料飛速的跑出辦公室,其實后來得知這件事的萬鋒和他說:你看的還不是靳教授真的在做推理呢。 不過萬鋒有件事也想不明白,他問靳懷理:“靳教授,既然調查那些資料那么容易,你自己做不是比小霍快?” 靳懷理就哼了一聲:“我做了,你們局給我工資?” 萬鋒方面,臨時成立的專案組在事發地進行了地毯式排查,可惜幾天過去,仍然沒有那個疑似犯罪嫌疑人李今夕的影子。在專案組的討論會上,有人提出,或許這是不是兇手故弄玄虛的手段,或許這個“李今夕”只是剛好用了一張和當年那個失蹤的李今夕身份證號相同的□□。 關于這點,警方已經核實,那個李今夕用于賓館登記的身份證是假的。他們聯系了當地部門,對賓館進行了相關處理,不過這些都是插曲,案子破不了,什么花里胡哨的都是白搭。 難得的那場專案組會議沒得出什么定論。 出了辦公室,萬鋒站在走廊的一扇窗前吸著煙,才吸了兩口,他掐滅了煙頭,拿出手機。他是要打給靳懷理的,這幾天忙得要命,現在他才想起來霍兵似乎有段時間沒和他做過進展匯報了。 他撥給靳懷理,對方關機,連續撥了幾次都是如此。他又改撥給霍兵,情況是一樣的。 這倆人,是怎么個情況?集體鬧失蹤嗎?萬鋒想摔電話。 有同事叫他,沒辦法,他只好收了手機去工作,只是他不知道,此時此刻,靳懷理和霍兵正在同一架飛機上,飛往首都的飛機,他們去找在那里學習音樂的劉強。 這種情況,局里最多是負擔火車票錢,別問靳懷理為什么舍得畫那份兒錢坐飛機去,他是不會告訴你因為他的死對頭樂明申在那里呢。 其他聯系到的人提供的證詞沒什么特別,借著會一會樂明申的機會,靳懷理去首都,打算當面和劉強談一談。 到學校時,劉強在上課,課時里的音樂學院,教學樓偶爾會發出一兩段好聽的樂聲,靳懷理這人向來不愛音樂,不過想起樂明申曾經嘲笑他沒音樂細胞,站在教室外面等的靳教授也裝模作樣的跟著音樂拍下手,點下頭,這樣的他讓霍兵發自內心的佩服,因為霍兵是聽不懂的。他不知道,他旁邊的靳教授在這方面,懂的不比他多多少。 終于等到他們下課了,遠遠的他們看見一個少年朝他們走來,那少年的模樣和照片比有了變化。知道他們要來,劉強走過來和靳懷理打招呼,“我是劉強?!?/br> 萬鋒干警察這行也有幾年的時間了,他說不上來以后還會不會遇到比這個案子還惡心的案子,不過他十分確定,這個案子是目前為止他遇到的最惡心的案子,因為第二名死者的尸塊被找到了,這次的是一只腳,右腳,沿著腳踝部位被砍下來的。血茬中間是白色骨頭,據說,發現時,腳是像鞋子那樣立著的。 就在他心情最難以平復,恨不得馬上抓到兇手的時候,很意外的,他接到了靳懷理的電話。 電話里,靳懷理告訴萬鋒,或許他找到了兇手殺人的動機了。 深夜更文害怕嗎,心靈雞湯【二師兄回家記4】來了 二師兄第一次慶幸主人沒給它配那些劣質材料,不然,就那小子這么一丟,指不定就把它摔爛了呢。 還在空中“飛”的時候,它就提前張開了八只小爪,著陸后,它開始有生以來第一次撒丫子似的狂奔。 它不知道它跑過了多少條街,等它跑的馬上就要電量不足時,它驚訝的發現主人就在離它不遠的地方。 (二師兄):嘀嘀嘀…… (二師兄):嘀嘀嘀…… (二師兄):嘀…… 靳懷理沒看到它,上車走了。 (二師兄):%#((!*…… (二師兄的翻譯機):主銀,我在這里呢,求看見…… ☆、第45章 合法失蹤(3) 第四十五章合法失蹤(3) 你聽過杜德利奇案嗎? 1884年7月5日,杜德利船長,斯蒂芬斯助手,布魯克斯船員和17歲男孩見習船員帕克因為暴風雨導致乘坐的船失事,逃到救生艇上,離陸地超過1000英里。 船上的男孩帕克,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身邊也沒有什么朋友。相反船上的其余三個人都是在英國擁有自己家庭的人。 經過幾天的海上漂泊,救生艇上僅有的水和食物耗盡,就在這時,男孩帕克因為不聽勸告,喝了海水,以至于身體變得非常虛弱。為了爭取時間,等待救援,杜德利船長找來了所有的人,商量是否要以抽簽的形式,來決定殺死他們中的某個人,用他的血rou來充饑,好讓其他人能活下去。 可后來,他們并沒有投票,因為各自家庭的原因,渴望求生的三人在沒有投票的情況下,殺死了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的帕克。 依靠著帕克的尸體,幾個人挨過了四天,四天后,他們被路過的法國帆船蒙堤祖麻號救起,蒙堤祖麻號進英國法爾茅各斯港短暫停留,杜德利、斯蒂芬斯和布魯克斯以涉嫌故意殺人罪被逮捕收監。 根據陪審團認定的事實,法官宣告被告犯有故意殺人罪,駁回他們的緊急避難抗辯。被告被判處絞刑,隨后因當時的民心所向,被維多利亞女王赦免了。 靳懷理把這個真實案例和萬鋒講完,萬鋒似乎也懂了他的意思。 “靳老師,你是說李今夕當年不是在沙漠里失蹤,而是被……”電話里萬鋒聲音瑟縮另一下,畢竟,無論在什么樣的文明條件或是什么樣的時代背景下,吃人這件事不要說碰到,就是放在嘴里說說,在腦子里想想,那種嘴里咬著別人骨rou、嘴角流血的情景都是讓正常人心驚膽顫的。 他咽口口水繼續問:“靳老師,有證據嗎?” “劉強說馬應行他們獲救時在的那個地方其實是沒長什么仙人掌的,有的那幾棵也因為氣候、降水關系體積小的可憐,剛好,我一個同學在事發沙漠做科考,他幫我做了實驗,在當時的氣溫條件下,靠蒸發收集到的淡水量,差不多一天在15ml左右?!闭f剛好時,靳懷理伸手做了個撩頭發的姿勢,不覺讓站在他身旁的霍兵想起兩個字——風sao。 雖然這個詞拿來形容男人未必合適,特別是這個男人是靳懷理時。 “15ml?”萬鋒嘀咕一聲。他對這個數字沒什么概念,他倒記得他meimei用的指甲油好像是6ml還是7ml的來著,丁點兒大的一瓶。 像是知道萬鋒在想什么似的,靳懷理語速很快的對15ml做了如下這種解釋:“15ml的概念就是你像平常那樣說一天的話,這些水還不夠你那些唾沫星子的噴射量呢?!?/br> 這么一說萬鋒就懂了,可他總覺得這個比方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