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盧巖有些無奈,嘆了口氣,為了安全起見,他硬著頭皮說了一句:“不想?!?/br> “真的?”王鉞一下湊到了他眼前。 “嗯,反正你沒參透談戀愛真諦之前也不……”盧巖后半句話沒說出口,他想說也不會放過我。 王鉞沒說話,盯著他,幾秒鐘之后眼眶紅了。 “怎么了你?”盧巖嚇了一跳,“我都說了不想你走,怎么還哭???” “高興啊?!蓖蹉X聲音倒是挺平靜,但眼淚珠子從眼角滑了下來,在臉上劃出亮晶晶的兩道。 要說盧巖有時候真感覺不出來王鉞是鬼,除了碰不到,偶爾心情不爽會變得有些透明和坐著經常拿不準角度會懸空之外,王鉞看上去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會說會笑會哭會嘴饞會發脾氣。 像現在這樣因為高興而流淚的樣子,盧巖看著突然有點兒心疼,他下意識地抬手想幫王鉞擦擦掛在下巴頦上的淚珠子。 淚水是暖的。 輕輕一碰就滴在了他指尖上。 又!來!了! 盧巖控制著自己的手沒有抖,在王鉞的下巴上勾了一下。 細膩光滑的皮膚從指尖下劃過。 能清楚地感覺到皮膚的彈性。 王鉞飛快地低下頭在他手指上親了一下。 柔軟的唇蹭得他手指有點兒癢癢。 但沒等他仔細研究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鉞已經順著低頭的慣性一腦袋扎了下去。 身體穿過了他的手。 “啊——”王鉞喊了一聲,跳起來對著身邊的東西拼命揮著胳膊,又沖著盧巖的臉揮了幾下,“這一下有一下沒的是怎么回事??!” 盧巖沒說話,臉上掃過的寒氣讓他毛孔收了收。 這是第三次碰到王鉞。 每次的時間都很短,盧巖在王鉞郁悶的聲音里努力整理了一下思路,想要找到這三次觸碰的共同點。 但似乎都沒有明確的聯系。 情緒有波動是唯一的關聯,但要說情緒波動就能碰到,卻又不準確,因為王鉞波來波去的次數也不少,并不是次次都能碰到,有時候波起來會影響別人的情緒,有時候是碎玻璃。 隨機的? “哎……”盧巖嘆了口氣,站起來進了屋,“我運動一下,你休息會兒吧?!?/br> “剛吃完飯運動會肚子疼,”王鉞手還在空中舉著,聲音卻已經迅速恢復了正常,“會胃下垂?!?/br> “我吃完好半天了,圍著這塊散了挺久的步?!北R巖脫掉上衣拿起啞鈴,坐下準備來幾組臥推。 “這個是什么?”王鉞跟了進來,指了指墻邊,又扭過頭來盯著他。 “腹肌輪?!北R巖看了看,琢磨著是不是要給王鉞把屋里所有器材都介紹一次以便換取之后的安靜。 “怎么用的?跟你拿的一樣嗎?好像不一樣,”王鉞彎下腰研究著墻邊的腹肌輪,“這個只有一個輪子,你拿的那個有兩個?!?/br> “我拿的這個叫啞鈴,這上面的不是輪子……”盧巖放下啞鈴。 “怎么用?”王鉞執著地繼續問。 盧巖只得站起來,拿過腹肌輪放在面前,比劃了一下:“就拿著往前推出去,身體趴下去放平……” “聽不懂,”王鉞打斷他的話,“你推一下我看看吧?!?/br> “你看這個干嘛,你又推不了?!北R巖很無奈。 “所以才想看看啊?!蓖蹉X蹲在他腳邊,仰著臉看他。 這樣子看上去挺可憐,跟討食的小狗似的,眼睛里的期待讓盧巖有些扛不住,他彎下腰抓住輪子:“就這一次啊,看漏了沒重播?!?/br> “嗯!”王鉞點點頭。 盧巖把腹肌輪推出去,身體繃緊慢慢地跟著向前展平,最后角度很小地幾乎跟地面平行。 保持了兩秒鐘,他正準備收回動作的時候,王鉞喊了一聲:“別動!” “干嘛?”盧巖倒是沒動,有點兒莫名其妙地看了王鉞一眼。 王鉞兩眼放光地盯著他的背,又伏在地上往他肚子上瞅:“??!” “啊什么?”盧巖覺得王鉞這架式讓自己看起來有點兒傻,但又怕不經允許起來了王鉞把屋里的燈給碎了。 “背好漂亮!”王鉞用手在他背上來回晃著,“摸不到!” 又趴到地上把手伸到他肚子上晃了幾下:“好看!” 盧巖嘆了口氣。 “好啦!”王鉞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不過沒聲音。 盧巖收了姿勢,把腹肌輪放回墻邊,王鉞還盯著他身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抓過衣服穿上了:“咱能不這樣么?” “哪樣?”王鉞終于把目光上移到了他臉上。 “盯著人看?!北R巖坐到一邊,拿了啞鈴想動兩下又覺得衣服礙事兒,想脫又覺得被王鉞盯著不自在。 “不好看的我也不盯啊,”王鉞很不以為然地轉身走了出去,“你脫了吧,我自己玩?!?/br> 盧巖松了口氣,他發現王鉞在“被嫌棄”這方面的敏感度挺高的。 推了沒兩下,正想開始邊推邊沉思的時候,手機在客廳里響了,盧巖放下啞鈴,拖長聲音又嘆了口氣。 “沈南,”王鉞在客廳里幫他看手機,“來電,沈南?!?/br> “嗯,知道了,”盧巖走出去拿起手機,“謝謝?!?/br> “謝謝斧斧?!蓖蹉X說。 “謝謝斧斧?!?/br> 沈南的效率還是挺高的,盧巖讓他幫查的兩個名字已經有了結果。 “我都整理好發到你郵箱了,加了密,”沈南估計是在吃東西,“不過我提醒你,崔逸還好,七十多個,王鉞這名字殺氣這么重居然三百來個,你慢慢看吧?!?/br> “這兩年死的人里有叫王鉞的嗎?”盧巖點了根煙。 “沒有?!?/br> 19、第十九章 你大爺啊 ... “為什么不聽話?”崔逸站在玻璃墻外面,看著屋里的人。 屋子里沒有任何東西,墻面,地板,天花,全是銀灰色的單調金屬。 一個人倦縮著坐在角落里,聽到他的聲音抬起了頭,層層繃帶遮住了他的臉:“我覺得……” “沒有‘你覺得’這種東西,我說過很多次,”崔逸打斷他的話,停了停之后聲音變得很溫和,“除了這句,還想說什么?” “我錯了?!蔽堇锏娜说拖铝祟^。 “知道錯就好,”崔逸聲音依舊溫和,“但受罰的時間不會變?!?/br> 屋里的人身體輕輕抖了一下。 “我擔心你,”崔逸按了一下旁邊的按鈕,屋里的燈黑了下去,“你不一定是他對手,你在明他在暗,他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懂了嗎?” “懂了,”黑暗里的聲音帶著顫抖,“崔醫生,我害怕……還有多久?” “五天?!贝抟菡f完話轉身離開,身后能聽到因為極度害怕而一下變得急促的呼吸。 在沒有聲音和光線的空間里,普通人用不了五天,幾小時就可以漸漸在黑暗中聽到自己血液的流動,要不了多久就會崩潰。 當然,這個人不一樣。 崔逸走出隔間,關上了門,往自己辦公室走。 門外走廊上站著個個子不高的人,看到他出來,跟在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