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九爺,”這圣旨頒完他還沒走,李瑾歌就知道這位九皇子是不想回宮?!凹热皇ド献屇鷣眍C旨,也是讓您出宮松散一下,您去崔老尚書那里露個臉就說陪他說話,他哪里敢讓您一直坐那陪他說話,自然要請您出去,在園子里轉轉的。您讓朱世偉把周圍的暗衛調度好,圣上再不說您的?!?/br> “哈,好瑾歌,我就知道你來了就好了?!本呕首优闹铊募绨蚬笮??!安皇俏艺f你啊,瑾歌,你就是太方正,都說了,私下你我相稱,怎么你老是您來您去的,多別扭。走,我們去聚和園吃燒鵝去?!?/br> “九爺”李瑾歌無奈地將九皇子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 “您。。。你還沒到崔老尚書那里露個臉呢?!?/br> “好,我聽你的。先露個臉,再去園子轉轉,然后我們出去玩?!本呕首訋е√O們急匆匆往老尚書住所跑去。 李瑾搖搖頭,帶著貼身小廝往前廳走去。他才從崔老尚書的書房過來,曾阿翁雖然沒來,卻親自給寫了幾個大字祝壽,自己得親手交過了。 “小哥,老夫人說要定下崔家的小娘子,咱們要不要看看啊,聽聞崔府里頭除了庶出的,嫡出的幾個都不好看啊?!币蚶铊莻€悶性子,李紹賢怕悶壞了曾孫子,讓李瑾母親給他挑的小廝都是話多的。 “不必?!弊焐想m這么說,李瑾畢竟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難免對未來妻子的模樣有些好奇。雖說“娶妻娶賢,納妾納美”,但好色而慕少艾,如果妻子能夠美麗一些就更好了。 小廝察言觀色,知道小哥這是心動了,忙道:“小的都已經打聽好了,過了這堵花墻,就是崔府的園子了,今天崔府的幾個小娘子都在里面招待客人?!?/br> “李五哥,”李瑾一回頭,是張侍郎之子張數,忙施禮“張三哥?!?/br> ☆、第5章 李瑾終于被小廝說動,跟著小廝往園子里走去。人來人往的,直接沖過去不好看,當然要低調行事了。正好碰上了張三哥,這張數是長房新婦的親侄子,自小也是府里常來往的。 他與李瑾倆人在學堂時就交好,如今也知道李瑾要給崔府做孫女婿的事情,這件親事本是崔李兩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要張數自己說,才不要這崔府的嫡女呢。 這崔府,看得過眼的都是庶出,一共兩個嫡女,小的那個以后不知道,反正現在沒啥顏色可看,除非女大十八變,變化得大一點,才能讓她生出幾分顏色吧。 至于那個大的,今年已經十四,都定型了,樣貌十分普通。說來也是奇怪,這崔尚書也并不丑,但如果小娘子像他的話就十分悲哀了,可嘆姑母的兩個親生女兒都不大像母親,倒是隨了她們父親那邊。 不管怎么說,不讓自己娶表妹就行了。張數也知道李瑾的心思,一幫人呼啦啦的轉過了花墻。 李瑾邊走邊問:“張三哥,這行嗎?” “有什么不行,過了花墻,不遠處就是一座假山,那山是空的,中間有個暗室?,F在小娘子還在后廳說話,我們先躲在暗室里,不會被人發現丟臉,一會兒等她們都出來了,透過縫隙也能看得清楚?!?/br> 這張數腦子轉得快,虧得張家爹爹板子厲害,學問也還過得去。只要學問不差,他爹也不管他。所以,這張數也算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紈绔,平時就愛斗雞遛狗的。 兩人各帶著一個小廝躲進了假山中的暗室,趴著縫隙往外看。李瑾自小就像個小大人,非常穩重。如今頭次干這類似偷雞摸狗的勾當,心里頭跳個不停,既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緊張刺激。 又來了好些小娘子,譚雅也不講南方的事體了,跟著崔家女娘,她們既然知道譚雅在京城一年余還沒認識什么人,自然要幫忙為她介紹。 于是,譚雅陸陸續續地認識了路宣正家的三個小娘子,還有劉翰林學士家的兩個小娘子。來得越晚身份越高,后來再來的小娘子卻不大搭理自己了。 也是,她爹爹不過是五品官,在這京城,隨手一大把的,實在普通。譚雅也就只與那兩家差不多的小娘子聊天。 譚雅琴棋書畫上面造詣不深,但都懂點,幾個小娘子講起來,也能接上話,至于譚三娘,就一直跟著自己,卻不吭聲。 直到幾個小娘子說起了女紅上,她才開了口。譚雅知道花姨娘的繡活出眾,爹爹的幾件常服都是花姨娘做的,便是自己,花姨娘過年的時候也繡了精巧的外衫給送過來。 看來,三娘子是習得了生母的絕活,說起繡品來頭頭是道,再不是那低頭悶聲的樣子。 只是,這來京城一年有余,譚雅不是沒試過用繡活引三娘子與自己說話,但她從不接話,看來,三娘子雖然才七歲,已經知道自己和崔氏的矛盾,打算明哲保身,不予卷到里面去了。 她們這頭說得熱熱鬧鬧,那頭假山暗室也看得高高興興。張數想著這李瑾是個厚道人,自己提點他一下,也讓他看看自己的紈绔本事。 “哎,那個穿紅色的小不點兒,就是你未來的小姨子,八娘。長得一般吧,她jiejie還不如她。那個樣子,嘖嘖嘖,一看就跟男的穿女裝似的,快趕上我高了?!?/br> 張數又抬頭看看李瑾,拿手比量一下,“離你還有點距離,但你倆打架,誰打誰還不一定呢。我跟你說,我大表妹那大手,嘖嘖嘖,要不是裹了腳,得跟我穿一樣的鞋子?!?/br> 張數把紈绔的特色表現得淋漓盡致——對美女自然溫柔體貼,如果小娘子不美,那就極盡刻薄挖苦。偏他聲色俱茂,講述得十分有趣,李瑾的小廝緊著握拳,就怕自己笑出來。 李瑾的心情就復雜了,想到未來的妻子那么難看,少年眼中的天空立馬黯淡了下來。 他自認為長得也算器宇軒昂,功課也出眾,曾阿翁是將自己當做家族未來繼承人培養的,可為什么要給自己娶這么一個妻子呢? 雖然曾阿翁說過幾次,這崔家嫡女出身高貴,賢良淑德,作為長媳宗婦十分合適,可為什么不選一個漂亮的賢德宗婦呢? “哎哎哎,瑾歌瑾歌,李五哥,你看那個穿綠衫子的,那個瘦的,就是左邊挨著崔八娘的那個,好模樣啊,哎呀,不行了,我的心蹦出來了?!睆垟祻堁牢枳Φ刈龀鰝€捧心西子的樣子,兩個小廝都呲牙樂。 張數在那里傾情表演呢,李瑾卻呆住了,抱歉,不是因為譚雅的美貌把他驚住,是嚇呆了。 這李瑾正打縫隙一個一個看呢,突然發現,自己和那小娘子對上眼了,完啦,那個小娘子一定知道這里躲著人了。頭一次干這樣事體的李瑾尷尬得渾身冰涼,這也太丟人了,自己豈不是成了那人人喊打的浪蕩狂徒。 男配正在假山暗室里尷尬,走不了留著又難受的時候;這時候我們的男主在干什么呢? 小混混阮小七今天正好過二十歲的壽辰,終于要去掉“小”這個字,直接叫混混了。 其實他這么大個年紀,哪里要過什么壽。不過既然都是爺字輩了,河曲府街面上走到哪里也有人作揖唱喏,于是不用自己說,就有人張羅著給他做壽了。 結拜大哥唐大虎出手闊綽,二十歲也是及冠之年了,直接送個一套河曲府三進的院子,位置是鬧中取靜,有銀子也難買到的好地方。屋子收拾的干干凈凈,什么都弄好了,直接就能住。 唐大虎做事周全,知道二弟周老三雖說是個捕頭,也有些油水,卻不但有家要養,還在外面包著紅翠樓的嫣紅,碰到入眼點的清倌人也要梳櫳,實在手頭緊,就用著兩個結拜哥哥的名義送的。 周老三手頭再緊,老弟的及冠禮總能擠出點來,不能全是大哥的心意吧。不及唐大虎的手筆,卻也給這院子配了兩個調教好的屋里人。剛從人牙子那得的清倌人,年紀十五的一對美貌雙生子。要不是為了給弟弟做壽禮,周老三自己早就享用了。 這日人來人往的熱鬧完了,阮小七回到了大哥送給自己的府里。牌匾上也明晃晃的刻著“阮府”,門口兩個大紅燈籠隨風忽閃忽閃。 嘿,守在門口的管家趕緊把阮小七迎進來,大哥連下人都給配上了。一個管家,幾個婆子。哦,還有二哥送的兩個美人。 阮小七雖然掌著車行,年年從阮家車行吃分紅,但大子卻一個沒有攢下。原因無他,阮小七嗜賭。 其實后期他已經不怎么輸錢了,手法純熟不說,唐大虎的賭坊,怎么好讓弟弟輸呢。偏他自己又手松仗義,誰缺錢找他,只要手里有,有一個子不帶給半個的。 唐大虎一看,這樣也不行啊,索性給他置辦個家產,也能拴住他這野馬了。 周老三點頭稱是,嗯嗯嗯,三弟都二十了,我到這個年齡早當了爹,玩過的女人都數不過來了,他還是個童子雞,嘛事不懂。 其實,這周老三可看錯了。阮小七不愛玩女人并非他沒通竅,不曉得女人的好處,實在是他跟著阮家大哥,學問雖然沒學好,但是耳濡目染,心里頭也是對文章里那美妙的感覺有過想頭的。 只是他學問不好,也形容不出那種甜蜜的如羽毛在心頭撓癢癢一般的滋味,但心里頭明白女人的好處并非像周老三這樣的——是個女的都往床上拉的。 況且阮小七看著光棍一根,靠在阮家幫扶下起來的小混混,內心卻頗有些小清高的。他看不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女娘,但要他明確說出來要什么樣的,他又說不明白,只能說不要這樣的。 于是,看到家里杵著的兩個貌美雙生子,隨手打發出去,也不用旁人服侍,自己洗洗睡了。 這天晚上,那個在他十幾歲的夢中出現,害得自己第二天早上起來,怕人嘲笑偷偷洗小衣的小娘子就這樣又溜進了阮小七剛滿二十歲的睡夢中。阮小七不記得她到底長什么樣子,夢中也看不清,只是那顆耳邊的紅痣早已妖妖嬈嬈地刻在了自己心中。 于是,阮小七夢中一看到那紅痣,心里就突突地跳了起來,明天還得自己洗小衣嗎?可是又舍不得不看,那顆紅痣就在阮小七夢里晃啊晃啊的,就是她,阮小七夢里說,是了,是了,我要的女人就是她。 第二天早上醒來,阮小七躲在洗漱房里洗小衣的時候,腦子里還晃動著那顆紅痣。 娘的,光露出這耳朵上的紅痣勾搭老子,怎么不露臉,就是不能看清楚眉眼,總得有個大概模樣好讓人幫著尋摸啊。這一顆紅痣怎么說,就算耳朵上長了紅痣的女娘,也不見得就是自己夢里的那個。什么亂七八糟的,cao。 下定決心,以后做夢一定要把那女娘的臉掰過來,仔細看清楚才行。這心里話要讓兩個結拜大哥知道了,怕是得找個道士給他驅魔了,這可不是魔怔了,哪有做夢還能想怎樣就怎樣的。再說,這要不是狐貍精,怎么臉什么樣子的都不知道,就把三弟勾得這般幾年不忘,誰也看不上。 ☆、第6章 這邊張數比劃了半天,才發現李瑾面色不對,只在那里搓手。 “瑾歌,你怎么了?被我表妹嚇著了?沒事,我就不信你實在不想娶,太傅還非得逼你?!?/br> 轉頭用腳踢了踢那還在傻樂的小廝,“還不去打聽是誰家的小娘子,等著老子去問呢?!?/br> 小廝連滾帶爬地往外跑,一邊回:“哪里能讓衙內干這么不上臺面的事,小的自是打點的妥妥的?!?/br> 張數不在意地點點頭,又朝著李瑾說:“哥哥幫你看好了那個綠衣衫的,肯定比我表妹強。既然能讓崔八娘親自陪客,身份也不會太差,你拿這個與太傅一提,就是不能娶這樣的美人,至少也比娶回一個男人婆強得多?!?/br> 又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我看你就跟太傅說要真娶了崔家小娘子,就讓他老人家別指望嫡重孫了。哥哥跟你說,這招比什么都管用。當初我家阿爹也是打算讓哥哥我親上加親的,打折了兩條棍子,我堅決不松口,后來拿這個事一說,馬上管用?!?/br> 又抬眼看看他:“你可別直愣愣地把我供出來。說真的,讓我娶這么個娘子,還不如小倌招人疼呢?!?/br> 越說越不像了,李瑾頭疼地擺擺手:“我肯定不說?!边€下意識地往那一身綠衫那里瞥去,看到譚雅沒看這面,松下一口氣來?,F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這譚大娘子打聽不出是誰躲在這里了。 這張數的小廝隨著小主人也常干些不怎么上臺面的事情,打聽哪家的小娘子之類的,倒都算是體面事體了。 小廝很快就帶著消息回來:“是吏部員外郎譚玉的嫡長女,年方十二,生母是原配張氏,如今的繼室乃是崔老尚書那個晚來女,閨中喚作崔十八娘的?!?/br> 張數點點頭,對李瑾說:“身份低了些,但譚玉以后可不好說。你說那崔十八要是有小娘子可得怎么嫁人啊,沒了尚書爹爹。哈哈哈?!闭f著說著就跑題了,他自己還在那里發笑。 沒想到這偏門消息張數的小廝竟也都打聽了,“小的就知道衙內怕是要關心崔家姑姑,早問得明白了?!?/br> 沒想到張數立刻翻臉,一個窩心腳踹過去,“呸,她是我哪門子的姑姑,也配!” 小廝在地上滾了一圈,趕緊爬起來磕頭:“小的嘴里噴糞,衙內熄火?!?/br> 張數大喝:“廢話少說,到底如何?!?/br> 小廝也不敢耽擱,立馬說:“這崔十八娘生的是二娘子,小大娘子兩歲,今年十歲,據說長得不像娘,倒是像那個崔氏的生母,頗有些顏色?!?/br> 張數沒了興致,他本來就是撿個樂子的,如今二娘子沒啥可樂的,也就放到一邊了。在他眼里,這二娘子雖是嫡出,但她生母庶出的身份改不了,本就瞧不上眼的。 張數接著從縫隙往外看,遠遠地來了一大幫小娘子,為頭的那個正是崔李兩家議親的崔四娘子。 “快快快,瑾歌,你家娘子來了?!睆垟第s緊拉著李瑾往外看。 李瑾急急地朝張數作揖,道:“張三哥,如今親事只是在議,還沒下定,可千萬別這樣說?!?/br> “好好,你放心,我以后再不說?!睆垟颠诌肿?,這李瑾為人厚道就是太板正了,人雖不錯,實在不好玩。 李瑾實在心慌意亂,索性帶著小廝直沖了出去。張數“哎”了半天,也沒叫住他。這李瑾實在膽小,為看崔四娘過來的,真來了,還沒見著就跑了。 譚雅往那邊看了看,那群小娘子已經走到了假山前,帶頭的就是崔四娘。她上身著粉紫色洋緞的夏衫,下罩蛋清撒花百褶薄紗裙,個子高挑,舉止端莊。至于形容,也不至于像張數所說的那樣夸張,只是普通一般罷了。此時她臉泛紅暈,正被那幾個小娘子打趣。 自從母親告訴她家里要把自己嫁給李瑾,崔四娘就經常紅臉。是啊,李瑾是京城里數得著的出色青年,以后就算考不中狀元也能得個探花的,閨中密友有時也討論哪家的少年郎風姿好,這李瑾的名字是常被提起的。 如今,那么多人心中的如意郎君竟然要來娶自己,崔四娘快活地都要飛起來。他性情怎么樣,喜不喜歡這門親事,哎呀,整天都想,患得患失。既擔心這親事雖然口頭相約,但終還沒有請媒下聘,總怕再生波瀾;又擔心自己相貌一般,李瑾如果不喜歡怎么辦。每次一想到這里,崔四娘總是趕緊打開妝盒,不是補胭脂就是貼花鈿,越發注重自己的形象。 這次曾阿翁做壽,崔四娘的母親早早叮囑她準備,無論從頭飾還是衣衫都是新得的。后來母親身邊的婆子告訴她去曾阿翁書房,崔四娘就知道那李瑾必在那里。 母親疼愛女兒,雖然看這個李瑾做女婿千好萬好,還想讓崔四娘偷偷先看看,心里有些底。 母親哪里知道,崔四娘早早就見過李瑾。確是半年前在乘馬車從莊子上回京城的時候,馬車壞了,李瑾正好和朋友路過,幫忙修好了馬車。只那一次,回頭一打聽是誰家的郎君,崔四娘的心就落在了李瑾身上。 如今,自己竟然能夠嫁給這個傾心已久的人,真是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剛剛李瑾從假山里面跑出來,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在曾阿翁的書房屏風后頭看到的李瑾就穿著這身衣服。崔四娘心里如揣著一只亂蹦的小鹿,難道他是在看自己嗎?再往假山一看,竟是張數也從那假山暗室里鉆出來。 兩人從小不對付,張數覺得崔四娘又丑又做作,還愛打小報告;崔四娘也很看不上這個表哥,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真真污了外阿翁的名聲。 只聽這張數怪叫一聲:“哎呀,四表妹今天氣色真是好啊,平常都是黃里發白的,今天總算是黃里發紅了。只可惜和這身衣服不配。你這種黃皮人千萬不要穿嫩色衣服,越發顯老氣了。哎,別生氣,表哥也是為你好啊,你可別誤會我的好意,到時候瞎告狀?!?/br> 崔四娘氣的滿臉通紅,緊緊咬住嘴唇,深吸一口氣,眼淚憋在眼眶里,也不看他,領著那群小娘子往亭子走去。 “且~~~真是丑人多作怪啊?!睆垟邓λπ渥?,帶著小廝朝二門外去了。 上了亭子,大家紛紛安慰崔四娘別難過了。誰不知道張數是出了名的紈绔,嘴上最是刻薄,讓崔四娘千萬別放在心上,氣壞了自己倒是不值當了。 崔四娘給大家賠禮,借口說母親那里還有些個事體要處理,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