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他對于邀請函上面的家族徽章并不熟悉,也沒有聽說過奧德這個家族的姓氏,他曾經在帝國的首都星上面居住了好幾年,雖然平日里不怎么喜歡出門,但是該認識該知道的人都還是基本上能夠了解清楚的。首都星上需要他認識的大部分貴族他都了解,既然是他不認識的人,那么或許并不居住在首都星上面,也有可能并不是他需要接觸的階層,這么說起來的話或許還是很合適丹尼的。 “貴族知道吧,他們大多數跟安吉拉公主一樣,有著一種非常強大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對人的態度會顯得高傲無禮不怎么平和?!兵P衍看著他,表情認真的跟他說道,雖然他不怎么介意貴族那種天生的傲慢,反正他總能夠從他們那種標準的貴族式偽裝里面找到他想要聽取的東西,但是他確定丹尼完全不能夠做到,“而且如果你在宴會上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沒有人會出手幫你,我也不會,所以你要想清楚,再決定是不是去參加宴會?” 丹尼低垂著頭,看著自己手里的水杯,沉默著不說話,鳳衍也不打擾他,站了起來準備去廚房里面看看差些什么,好趁著有空余時間好在添置一點東西,剛站起來手腕上面的個人終端就響了起來,他抬起手來一看,瞬間一驚,拉斐爾! 他怎么就給忘了拉斐爾就是這個時間點到首都星了,他居然還傻的把人請進宿舍里面來了,看了一眼還坐在那里沉默的丹尼,趕緊一步走到丹尼面前,伸手把他手里的水杯奪了下來,拉起他就往門口走。 “華柏?”丹尼很快的反應過來,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的鎮定下來,說出了他考慮好的答案,“我還是想要去?!?/br> “我知道了,恭喜你拿到了參加宴會的邀請函?!兵P衍已經拉著他走到了門口,伸手打開了門,把剛剛凱瑟琳交給他的邀請函轉送給了丹尼,然后伸手把他推出門口,“拿著它你就可以去參加奧德先生舉行的宴會,就這么著吧,我還有事情就不送你了?!?/br> “可是這是送給你的……”丹尼的力氣沒辦法跟他比,很輕松的被他推到了門外,拿著手里的邀請函有些不知所措,這上面有華柏的名字,他拿著有什么用,門口迎接的人是不會讓他進去的吧! 鳳衍現在沒有時間跟他扯拿著邀請函到底能不能夠進去的問題,耽擱的時間久了拉斐爾會起疑心的,“沒什么可是的,你拿著去就是了,還有別忘了替我向奧德先生道歉,我實在是沒有時間去參加,就這樣?!?/br> 他伸手關上了門,才小心翼翼的接通了來自拉斐爾的通訊,在等待對方的影像投射過來的時間間隙里,鳳衍突然反應過來,他又沒有干什么壞事,不過是讓一個同學到宿舍里面來了而已,為什么弄的跟他做賊似的? 拉斐爾的立體投影很快的出現在他面前,身上穿著剛剛跟他分開的時候那一身黑色的衣服,看樣子是沒有來得及換衣服,看到他,完美冷硬的五官稍微柔和了一些,藍灰色的眼睛里飄起一絲絲疑惑,“剛剛在干什么呢,怎么站在門口?” 鳳衍已經完全反應過來了,他確實是沒有理由害怕拉斐爾的,表情很自然的往沙發邊走過去,彎腰開始收拾桌子上面的水杯跟水果盤,“有同學過來找我拿東西,我剛把人送出門,你到了么,哈迪斯的速度還真是夠快的了!” 對面的人果然沒有出現任何生氣的跡象,只是沒什么表情變化的點了點頭,垂在胸前的銀白色發絲隨著動作晃動了一下,折射出一種柔和的光澤,“看樣子在學校的生活適應的很好,讓你去學校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br> 鳳衍不置可否,拉斐爾對于成年這個年齡線的堅持非常的堅定,他完全不能夠理解,雖然在學校里面的生活很輕松,但是他確實是更喜歡待在拉斐爾身邊一點,尤其是在接下來的這一段獸潮爆發的時間里。 獸潮來襲的這段時間,既要面臨著獸人的侵襲,還得預防著聯邦隨時可能爆發的戰爭,是帝國最危險的時期,也是拉斐爾壓力最大的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時間里面,拉斐爾還得獨自面對晉級的問題。雖然在拉斐爾看來他已經把自己能夠做的都做完了,能夠在晉級的時候發揮作用的十級魔紋也已經交給了拉斐爾,所以剩下的事情拉斐爾并不允許他的參與。 也因此他只能夠在旁邊祈禱著這段時間盡快的過去,他本來以為這個問題上他們已經討論過了,也就沒有必要在提出來一次,可是他真的是很難接受拉斐爾這種莫名其妙的堅持,“嗯,是還不錯,我剛剛被通知了要去參加一個全國性質的比賽,很快就會離開阿瑞斯前往比賽的地方,或許等我回來了,獸潮就過完了?!?/br> “嗯?!崩碃栕匀荒軌蚩闯鰜硭南敕?,更加能夠體會他的心情,但是他至今還是堅持不讓鳳衍跟在他身邊,至少在這一段時間里面,不能讓鳳衍來到他身邊。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他不會做出改變,他有他的理由,并且這個理由至今還存在著,所以他的決定也不會有什么改變,只是輕輕的應著,聲音都柔和了不少,“等你從繡師大賽上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已經過去了,我保證?!?/br> “真好,我都有些期待回來的時候了,”鳳衍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彎了一下眉眼,整個人顯得熠熠生輝,但是笑完之后瞬間就沉下了臉,表情冷淡的看著對面的人,再開口的時候語氣都變得冷冽,“不過很可惜,我現在都還沒有出發,離回來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br> 對面坐在那里的拉斐爾安靜的注視著他,藍灰色的眼睛面飄起一絲絲的抗拒,拒絕再討論這個話題,“其實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或許我們不應該說到這個?!?/br> 鳳衍并沒有被他安慰到,這段時間不管有多短,對于拉斐爾而言都是一個非常重要而且危險的過程,可惜他卻不得不缺席這個過程,鳳衍有些無力,他實在是不懂為什么拉斐爾要抗拒他陪在他身邊? 可是在看到拉斐爾眼睛里面裝滿的堅持之后,他再一次的讓步了,他在很多的時候完全沒有辦法抗拒那個男人的意愿,隨意的轉移開了話題,“我在學校里面見到了安吉拉公主,你應該還不知道她來我們繡師學院了,她實在不應該來我們學校的,據說她很危險,很容易傷害到身邊的人,我們學校的學員大多沒有反抗她的能力。 而且看上去她并不愿意來繡師學院,說起來你們皇室內部的事情應該自己內部解決,為什么要選擇繡師學院這個很有可能牽扯到別人的地方,再說明明已經知道了她會出現狀況,你就沒有想過讓跟在她身邊的人在他出現狀況的時候制止她么?” “不是沒有想過的,”拉斐爾將自己的雙手手肘撐在面前的桌子上面,手指合十,目光變得堅硬深邃,臉色也變得有些陰郁,他的聲音依舊優雅醇厚,只是透著一種莫名的冷肅味道,順便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曾經安排過人在她身邊,但是每次都會被那個女人借故調開,安吉拉相信她更甚于我,到后來的時候根本就不接受我安排的人,從那之后我就沒有再管過她的事情。不過這次把安吉拉送到繡師學院的事,薇薇安是做的有些過分了,我會盡快的派人過去把她接回來的?!?/br> 鳳衍本身是沒有打算跟他說安吉拉的事情的,只是想要轉移一下話題而已,但是既然說到了,就順便一道兒把他關于薇薇安夫人的疑惑給問了,“拉斐爾,關于薇薇安夫人,我也聽說了一些她的事情,她似乎很喜歡跟你作對,相對的……” 他猶豫了一下自己該怎么形容拉斐爾對待薇薇安的態度,想了一下,才用了一個比較中性化的詞語來形容道,“你似乎對她比較寬容,說實話她至今還活著在我看來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你居然會讓自己的敵人就那么高枕無憂的生活在自己身邊,這不是你的風格,拉斐爾,我可以問問是為甚么么?” 對面的拉斐爾仍舊是有些陰郁的模樣,可見這個夫人對于拉斐爾的影響力還是有點大的,不過也是,這位夫人在拉斐爾還小的完全沒有反抗力的時候就開始跟他作對,以索菲亞王后的性子,小時候的拉斐爾不知道在她手里吃了多少虧呢。也正是如此,鳳衍覺得按照拉斐爾的性格是不太可能讓那個至今還很囂張的女人繼續活著才對,就算她現在沒有辦法給拉斐爾帶來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就像是一條隱藏在身邊的毒蛇,隨時都有可能露出獠牙,就不應該讓她還能有動彈的機會才是。 再開口的時候拉斐爾的聲音里面透著壓抑著的憤怒跟陰霾,眼里面也是暗沉一片,連慣常優雅的聲線都透著一種嘶啞的暗沉,“父皇過世的時候我答應過父皇不能傷害薇薇安?!?/br> 每次一想起他尊敬著的父皇在消失前的最后一件事情,居然是要逼他答應不準傷害那個女人,拉斐爾就覺得自己胸口燃燒著一團憤怒的火焰,他的那位父皇到底是有多么愛那個女人,就連沒辦法活下去了還要給那個女人要一道護身符! 拉斐爾看著自己的手指,在他父皇過世之后很短的時間里帝國的一切很快的重新上了軌道,整個帝國的掌控也都全部匯聚在他的手掌里面,薇薇安再也沒有辦法再傷害到他分毫,不管她多么努力的跟他作對,卻因為根本不是一個階層的力量,對他完全沒有絲毫影響力。 每次看著她整天來來回回的忙碌著,卻一直在做著毫無用處的無用功,就覺得她十分的具有娛樂精神,就跟看戲似的。 如果從這一方面說他或許可以大度的留下她一條命,他也確實是這么做了,并沒有直接將她送去跟他的父皇團聚而是讓她安然的活在這個世上,因為他的眼界早就放在了整個帝國,而不是整天的跟一個女人爭斗,那是他十二歲之前才會做出來的幼稚的事情,整天忙于讓帝國這個龐然大物正常運轉起來,他都沒有時間去對付那個女人了。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忘記那個女人曾經對他做出過什么事情,尤其是在他尚未獲得足夠的力量之前,那個女人可謂是他最大的敵人,而且最近那個女人好像有些太過膽大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挑戰著他的底線。那個女人,一直在倚仗著他對父皇做出的承諾,囂張無比的完全沒有掩飾過她的行為,就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不準備遵守這個承諾了,她會有什么后果。 而且就算是他遵守著對父皇的承諾,他也只是承諾了不要傷害她而已,他可沒有說過,不可以讓她失去現在的生活環境,這次把安吉拉送到繡師學院的事情確實讓他生氣了,那個學校是他的未婚伴侶選出來的向他靠近的平臺,怎么能夠允許被人就這么破壞掉,看來差不多是時候抽點時間把這個女人收拾掉了了。 鳳衍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上一世困惑了他很久的問題,答案就這么簡單,這么說起來拉斐爾的父親可是夠了解的了,知道拉斐爾的性子堅硬到了近乎偏執的地步。一旦認定來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做出的承諾如果要他不遵守也實在是太難為他了些,鳳衍輕輕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子啊,你不方便出手的么?!?/br> 對面好像有人在跟拉斐爾說了什么,鳳衍見他側過頭去聽了許久,點了點頭,然后轉過來對著鳳衍,“抱歉,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br> “沒關系,你忙你的?!兵P衍表示諒解,伸手就準備切斷通訊,在點下斷開鍵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忍住,“拉斐爾!” 對面的男人目光柔和的看著他,沒有焦急催促的意思,只是安靜的看著他,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鳳衍抿了下唇,“不管怎么樣,戰爭爆不爆發,還是要小心一點?!?/br> 拉斐爾點頭,藍灰色的眼睛看著他一動不動的,目光越發柔和了些,“我沒事,你也是,去比賽的時候小心一些,等你比賽回來的時候我一定會在首都星上了?!?/br> 鳳衍也沖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會努力的去拿到第一名的,再見?!?/br> 說完就直接斷開了通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著手腕上的個人終端出神,拉斐爾,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而此刻的拉斐爾坐在王座上面,看著從門口跟著雷恩走進來的金發夫人,微微的點了點頭,“珍妮弗,歡迎回到帝國,一路還順利么?” 珍妮弗還是干練利索的打扮,金色的長發意思不落的全部挽成發髻,用幾枚鑲滿了碎鉆的亮銀色花朵狀簪子固定在腦后,穿了一件黑白兩色的長裙,雙手提著裙角姿態優雅的沖著拉斐爾行了一個禮,笑盈盈的開口,“陛下日安,還算順利,除了回來的時候乘坐的飛船在離開聯邦境內的時候差點被轟成了碎片,不過聯邦的人顯然低估了它的牢靠程度,所以我才能夠安全的進入帝國境內?!?/br> 拉斐爾神色不變,“能夠安全回來就好,母親聽說你回來了一定會很開心,如果愿意,接下來是先休息一段時間,就住在皇宮里多陪陪她可以么?” 珍妮弗成熟禮貌的笑容有些崩裂的趨勢,碧色的大眼睛里面閃過一絲驚喜,她可是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索菲亞學姐了,平日里不想起來還好,一算起來二十幾年的時間,連索菲亞學姐的兒子都這么大了,“自然愿意,多謝陛下,不過在那之前不知道陛下能否讓我見見您的專屬繡師,我對于能夠繡制出十級魔紋的繡師非常好奇,一路上都還念念不忘,希望陛下能夠滿足我這個愿望。啊,請您先原諒我的失禮,雖然這么隱秘的事情問出來確實非常失禮的,但是希望您能夠理解,我是一個八級繡師,對于我不能夠做到的事情具有非常厲害的好奇心,您的專屬繡師將十級魔紋繡制出來了么?” 拉斐爾點了點頭,珍妮弗碧色的眼睛里面冒出炙熱的目光,就差要把拉斐爾給燒出來一個洞來,這個消息對于一輩子都在接近十級魔紋想要拿到十級魔紋的真品,已經在心里形成了執念并且完全遵守著的珍妮弗來說,實在是,驚喜的足夠讓她不知道該做出什么事情來表達自己的驚喜了。 她現在無比慶幸從聯邦回到了遞過來,這可是太幸福了,她居然能夠有幸見到一個可以繡制十級魔紋的人,活生生的,可以繡制十級魔紋,可以跟她們繡師圣者比肩的人,還有其他的事比這個更加幸福么?跟這個相比,她在聯邦多年取得的地位算什么,一路上差點好幾次被轟成碎片算什么,都不算事,她只要能夠見到能夠繡制出十級魔紋的大師,哪怕讓她再來一次她都不介意! 珍妮弗雙眼冒光的盯著拉斐爾,就等著他松口讓自己見見這個最頂級的大師級繡師,哪知搖了搖頭,“他不在這里,他現在還在帝國繡師學院進行學習,如果你要見他,就只能夠去繡師學校?!?/br> 一瞬間,即使是八面玲瓏的珍妮弗也有點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本來漂亮的笑容有些僵硬,“我想您一定是在開玩笑是吧,一個可以繡制十級魔紋的大師級甚至可以封圣的繡師,居然還在……上學?” 拉斐爾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并不是玩笑,他還未成年,現在在繡師學院進行學習,半個月后會參加帝國每年一次的繡師大賽,離開阿瑞斯星球?!?/br> 珍妮弗非常了解面前這個男人,就跟非常了解他父親一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干她這一行的隨時都有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險中,如果不夠了解自己的直屬上司,怎么可能會心甘情愿的替他們賣命。正是因為她了解這個男人,所以她才敢冒昧的詢問十級魔紋的事情,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同樣了解她,所以不會因此怪罪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