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白蓮花挖坑,把自己埋了
來人正是劉一手。 劉一手藉著夕陽的余暉望著她……女孩梳著兩根大辮子,白嫩的小臉,還有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是漂亮啊。 也好像似曾相識。 留一手不由得起了親近之意……倒沒有什么別的想法,就是想跟對方多說幾句話,“小江?你來這里干什么?” 往街道辦公室的牌子一看,“怎么?你也想找工作?” “嗯!”江一水實話實說,“我愛人出門了,不在家,我一個人在家閑的難受,我就想著找份工作,哪怕是臨時的呢?總比在家待著強!我在農村住慣了,一天如果沒有個營生,不干點活兒,就覺得渾身不舒服?!?/br> 留一手笑了。 這孩子真實在。 看樣子也是個能吃苦的人。 略頓了頓,“那,我倒是有個活兒,就是特別累?!?/br> 江一水眼睛一亮,“沒關系??!啥活不累呀?在家躺著,時間長了還腰酸腿疼呢?!?/br> “工資也不高啊?!?/br> “那也比沒錢強??!我在農村頂著日頭種地插秧,一天才三分錢,你還能比這個低?” 說實話。 留一手并不是一個隨和的人。 隨和不起來! 以他的身世背景,多少有些懷才不遇,平時根本就不愛搭理人,可他對江一水有一種不為外人道的好感,總覺得江一水像極了自己的一個故人,所以,就莫名的有一些回護之意,“既然你不嫌棄,那我就跟你說一說,我們飯店現在需要一個刷碗的?!?/br> “刷碗的?” “對!是個臨時工,一個月給八塊錢!不過話我可得說在前頭。只能干一個月,因為現在那個刷碗的剛生了孩子,在家坐月子呢!你大概也知道我們飯店現在是國營體制,也算是個鐵飯碗,想進去的人多,我沒那個能力給你正式安排工作!至于臨時工嘛,我倒是可以去跟經理說一說!” 說的夠清楚了。 人家盡力了。 現在也確實是這個情況。 鐵飯碗的工作不好找,即便是安排個臨時工,那也不容易。 江一水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立刻彎腰道謝,“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干。不會給你這個引見人丟臉的?!?/br> 就這么答應了? 如果向東要是在,說什么也不會同意的……舍不得媳婦在外面給別人刷碗。 劉一手一聽她說話客氣,趕忙擺了擺手,“你快別這么說!我一個后廚幫手的,有什么臉面可丟?再說了。我一看你說話辦事,就是個穩當的孩子!你也不用有壓力,能干多少干多少。那,就這么說定了?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帶你去見見廚師長和經理!” 他還是很熱心的。 不但介紹工作,還打算把江一水親自帶到飯店去。 可見他對江一水的喜歡了。 江一水是個行動派,做事不喜歡拖,“那就今天晚上吧!今天晚上你們飯店開業嗎?” 留一手瞇著眼睛笑,“你這孩子性子真急!飯店晚上當然開業了,我們營業到8:00。那,我現在就把你帶過去?” “行!那現在就走?!苯凰鋈挥窒肫鹆耸裁?,“對了,你到街道辦事處來,應該還有事兒沒辦完吧?那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你去忙!” 做事情很周到。 也很為他人著想。 劉一手點了點頭,“你等我一會兒!我就找街道主任說句話。用不了多久?!?/br> 話一說完,轉身進了辦公室。 江一水站在外面等著。 抬眼一瞧天空…… 深秋的夕陽格外美麗,透過光禿禿的樹枝,慵懶的撒到地面上,像是一張網……一張思念丈夫的網。 向東才剛剛離開。 她已經開始想念了。 仿佛身邊沒有了那個最愛。 城里的天空都不一樣了。 **** 與此同時。 宋家的客廳里。 宋元斌難得的回家早,老婆孩子都不敢怠慢,圍著他坐在餐桌旁。 宋家的兩個大兒子都結婚了,帶著老婆孩子,都住在父親的小樓里,吃飯的時候,一家子呼呼拉拉的,只有十幾口人。 宋元斌的目光左右一掃,不禁皺了皺眉,“老三呢?宋玉怎么還沒回家?她不是忙著考大學嗎?也不復習功課?一天就在外面跟狐朋狗友們瞎逛?簡直蹉跎光陰?!?/br> 他在外面是領導,在家也是絕對的權威,別說是幾個孩子了,就連老婆毛子君,一看他面色不對,也不敢多說話,都靜靜地把手放到膝蓋上,等待著他的下言。 宋元斌拍了拍桌子,“瞧瞧,都到了晚飯時間了,我們一家人等她?這孩子,簡直是越來越不知道分寸?!?/br> “你消消火!少說一句?!泵泳⌒囊硪淼亻_口勸,“老三今天上午在家看書來著,下午是約同學去討論課本上的問題,這才……” “你少替她打掩護?!彼卧髤柭暫瘸?,“慈母多敗兒。這孩子都是平時你給慣壞的!” 毛子君不服的小聲嘀咕,“我又怎么了?” “你還敢犟?” 孩子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插言:“……” 可巧了。 就在這個時候,宋玉回來了。 大概是沒料到父親在家,更沒料到會有一場雷霆震怒等著她……還美呢,邊搖著手里的小提包,邊哼著歌,表情愉快地進屋了。 宋元斌一聲低吼,“干什么去了?” 把宋玉嚇了一跳,“啪”一聲,手里的小皮包掉到了地上。 她趕忙彎腰撿起來了。 唯唯諾諾地站到一邊,“爸,你在家?” “廢話!”宋元斌瞧著女兒,“你是不是希望我永遠不回來才好?我不回來,就沒人管你了?!?/br> “我哪兒有?”宋玉翻了個白眼,小聲的嘀咕著,“這也不知道是發的哪門子邪火,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放肆!”宋元斌使勁一拍桌子,“我本來還想給你留點情面,不在家里面前說你。和你這不囂張的樣子,簡直讓我看不下去。怪不得外人說你沒家教,你都給我丟臉?!?/br> 宋玉看了一眼飯桌上的兄弟姐妹,兩個小侄子都在,眼巴巴地瞧著她。 宋玉覺得沒臉了,低著頭,不回話。 宋元斌冷哼了一聲,“我問你,你最近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別跟我撒謊!也別撿好聽的說?!?/br> “我……”宋玉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母親,“媽?” 毛子君在桌子下面捅了捅丈夫的腿,“老宋,孩子就算有錯,你也應該跟她講明了,這么不清不白的發火,算怎么回事???再說了,兩個小孫子也都在桌上了,你別把他們嚇到?!?/br> “我管不了這么多?!彼卧蟮蓤A了眼睛,“她讓我在外面沒臉,讓人家指著鼻子罵我不會教育孩子,我還給她留臉?” 宋玉不服,“誰呀?誰敢指著鼻子罵你?我找他去?!?/br> “你可拉倒吧?!彼卧竽抗獗涞膾呦蚺畠?,“你還敢再去找人家?還敢再去勾引有婦之夫?當一個可恥的第三者?” 第三者? 這年月,就是作風不正的破鞋呀,都可以游街了。 宋玉的兩個嫂子聽到這兒,連忙站起身,捂著的孩子的耳朵,直接回了臥室,臨走之前還沒忘了給宋玉一個鄙夷的白眼。 宋玉掛不住臉了。 眼眶也紅了,“爸,你這是聽誰胡說八道的。這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是污蔑我!” “污蔑你?”宋元斌一看女兒還強詞奪理,不知道認錯,干脆“蹭”的一下子,從飯桌邊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指戳著她的額頭,“人家向東都找到我辦公室了,說你不要臉。人家怎么不說別人?” ??? 向東? 宋玉沒屁了。 知道東窗事發了。 也不敢在父親的面前狡辯了。 她這么一沉默,就等于是默認了,兄弟姐妹都是正派人,忍不住在旁邊插話,“老三,第三者插足?這種事你也去干?你咋想的?插足要插成功了,我們也不說什么!還被人家男方點著名的罵?甚至告到爸爸那兒了?女人做到你這樣,可真是夠賤的?!?/br> 賤? 被家人這么定義著……平時一向心高氣傲的宋玉怎么受得了? 眼淚啪啪的掉了下來。 賭氣的一扭頭,“用不著你們說我?!?/br> “???你說什么?”宋元斌氣得臉都白了,抬手就給了女兒一巴掌,“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知道檢討,你給我滾?!?/br> 宋玉雙手捂著臉。 哽咽著沖出了大門。 東北的天黑的早。 她站在小院的門口,又冷,又餓,有茫然,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也沒有一個家人追出來。 真尷尬! 再回頭看看家里的燈光……暈黃而溫暖,可那份溫馨,好像已經并不屬于她了。 宋玉覺得自己被家人徹底的嫌棄和鄙夷了。 可她并不檢討自己,反而把這一切難堪,都歸罪于江一水。 心里病態的以為,如果沒有江一水,向東還是自由的,那就不會這樣斷然拒絕自己的追求,更不會告到父親那里,弄得全家人盡皆知。 她咬著牙,捏著拳頭,心里詛咒了江一水100遍~你讓我難堪,你也別想好! 一轉眼珠。 有了壞主意。 干脆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大步消失在夜色中。 去哪兒了? 去市政府的獨身宿舍了。 找到了二樓的一個小單間,理了理頭發,拽了拽衣擺,這才抬手敲門。 “誰???” 幾乎是立刻,屋里響起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緊接著,房門一開。 左中山把頭探了出來。 他是新調入市委秘書處的秘書,工農兵大學畢業的,今年27歲,家里也沒什么背景,就是一個農村孩子,靠著幾分聰明勁兒和會看臉色,才一步一步進入了仕途。 他好奇的挑了挑眉,“宋玉同志?怎么是你呀?找我有事嗎?” “嗯!咱們能不能進去說?” “那好!請進吧?!?/br> 云中山閃到了一邊。 宋玉緩步而入。 說實話…… 宋玉打從心里往外是看不上他的,可她需要一個替自己辦事兒跑腿的人……趙思誠老謀深算,左右逢源,表面上雖然對宋玉挺尊敬,可她壓根就指使不動人家。 所以,宋玉在秘書處里琢磨了一大圈,就把視線落到了左中山的身上,平時也給了他幾分小恩小惠,今天正好能用上他了。 她也沒繞彎子,頤指氣使的直接發話了,“左秘書,我想請你幫我辦件事兒!有一個叫江一水的人,就住在帥府街6號……” 她是知道地址的。 上一次趙思成當著她的面,問過向東這個,她當時就用心記下了,“我想讓你幫我注意一下江一水的所有情況,比如,她接觸什么人了?現在在做什么?收集一個完整的材料!及時向我匯報?!?/br> 匯報? 她真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 如果不是靠著父親的余蔭,她以為她是誰呀?憑什么能指使別人替她辦事? 左中山善于鉆營,也想多拉攏一些人脈,所以,兩個人處于互相利用的目的,這就一拍即合了。 他恭恭敬敬地點頭,“放心吧!宋玉同志,我馬上就去查!明天就給你個匯總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