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面色如常的進屋,他看著那卸了一半的妝,宜悠散開頭發,露出嬌艷的面龐。 “我去廚房給你燒桶熱水?” 宜悠搖頭。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宵夜?!?/br> 繼續搖頭。 “剛才,那都得怪我,我道歉,你千萬別氣?!?/br> 宜悠終于繃不住,這男人怎生這般小心。卸下最后一朵小梅花,她扒下釵子,及腰的發絲垂下來。 “呆子?!?/br> “哎!”穆然應的痛快。 “你且說說自己錯在哪?” “哎?” 將頭發披到背后,她指指穆然的肩膀:“原來還不知道錯在哪,你放下水,我來問你來答?!?/br> 穆然只覺得她指尖有千鈞力,被她指著,他坐到炕邊上,抬起頭看著她那張臉,總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這么一直看著。 “穆家是怎么回事?” “???” “說不說?”宜悠湊近了,細細描摹著他臉上的疤痕。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也不瞞你。族長見我有了官身,本想將他妻族那邊的表妹許給我,可我……我只喜歡你,怎會應承他?!?/br> 宜悠被那句“只喜歡你”說得心里發甜,但還是擋不住一大波表妹洶涌來襲。 “就是如姜公子家王霜那樣的表妹?” “恩,不過那表妹是族長那邊的,并不如王霜同姜公子來的親近?!?/br> 宜悠心火又添一把,可越生氣她就越平靜:“夫君倒是記得清楚?!?/br> 穆然被她那句“夫君”喊得,早已忘了今夕何夕。猿臂一伸,他將人拉過來,箍在自己懷里。往常她衣裳皆寬松,他還覺不出來。如今再抱在懷中,他卻是一陣心驚。 懷中的人輕若鴻羽,抱著她竟跟托著穆宇差不多感覺。她究竟受了多少苦,才這般消瘦。 “事關你,我自得打聽得一清二楚?!?/br> 這人怎么這般會說話,宜悠心氣平了些:“那你怎不告知于我?!?/br> “小事一樁,無需你過分擔心?!痹俚嗟?,他更是堅定了自己的念頭:“你就是每日想太多又做太多事,如今竟比不得穆宇重?!?/br> “哪能,穆宇才多高,定是你想當然?!?/br> “你還不知,我剛參軍時年紀小,是管軍糧的?!?/br> 宜悠只覺發頂吹來一股溫熱的氣息,男人身上的味道將她緊緊裹住。新奇的感覺,讓她心安又有些忐忑。 “恩,管軍糧是不是能吃飽?” “前些年天災多,地里出糧食少,軍中也就打仗前能吃放開肚子一頓。尋常日子,駐軍每人每日一斤口糧。你聽著一斤不少,但是只有干的,一點油水和零嘴都無,兵油子們正值壯年,哪兒能夠吃。不夠就想法子多要點,這樣一來軍糧不夠,廖將軍就下了死命令,每個人不許多拿。從那以后,我就管著掌秤。稱多了也就有數,幾斤幾兩,我一掂就知道夠不夠數?!?/br> 宜悠卻沉浸在他口中的軍營上,那當真是個有趣的地方。僅剩的怒氣一點都不見,李氏那些囑咐再次回籠,她的籠住穆然。 “看你這樣,應該不到九十斤,八十九多一點,應該多不到半斤?!?/br> 宜悠隨口道出:”八十九斤三兩,在周叔的那稱的。你算得真準,人rou秤砣?!?/br> “廖將軍也這么叫我,叫熟了,一來二去我就成了他的親衛?!?/br> 穆然見她聽得入迷,紅撲撲的臉頰惹得他想親一口。燭光搖曳,他始終沒忘記今個是他的好日子。 手漸漸的往下滑,摸到腰帶上,他開始說起了廖將軍。 “廖將軍跟沈家二叔公有點像,不高的個頭,精氣神卻比所有人都足。軍中教識字的先生就說他‘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鳚h飛將軍李廣一樣,跟將士同吃同住?!?/br> 解開腰帶,他將小媳婦帶到炕上,倚在墻頭繼續說著那些瑣碎的事。 待宜悠覺得身上清涼,反應過來時,就只剩內里的褻衣。 “你……” “夫人……”穆然低下頭,聲音軟下來,就差搖搖尾巴。 提起這倆字,她有些氣:“剛才在門口還口口聲聲喊著我賤內,還有這一屋子家具擺設,你也未同我商議。開春穆宇要入官學,筆墨紙硯都得用銀錢,你怎么不多為他想想?!?/br> 穆然那點被打斷的不耐全都沒了,她是真的在為穆宇著想。 “悠悠且聽我解釋?!?/br> “我聽著那,你別過來?!?/br> 宜悠緊緊身上,隨著這動作,纖細的腰身凸出來,更是顯出上面兩只水蜜桃,穆然眼里冒了火。 “我升縣尉,按例縣衙該換邊上另一座四合院。我自覺多有不便,請辭后,換了這些物什,還有紋銀二百兩。那紋銀便在書房,明日一同交予夫人?!?/br> 宜悠怎不明白他意思,他每日要去縣衙務公,這方便也是為的她。見他那副可憐的模樣,她也不再無理取鬧的追究“賤內”之事。 “我脾氣就是急,如今穆宇有銀錢入官學便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