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小耳朵心不在焉的搖搖頭,全部注意力都在蛋糕中間的那顆奶油小花上。 “小耳朵同學,請認真回答問題!”梁肆故作嚴肅的抓住她正要伸向蛋糕的rou乎乎的小手。 顧年末也微笑著,期待的看向小耳朵。 “因為…因為…”小耳朵記得mama說過的,可是蛋糕的味道實在香甜,她的小腦子完全運轉不起來。 “阿姨…我想吃那朵小花…” 小耳朵可憐巴巴的望著顧年末,她知道溫柔善良的顧阿姨一定會滿足她的。 沒想到顧年末阿姨竟然跟mama是一伙的—— “小耳朵想吃我的蛋糕呀,那你得拿什么跟我交換呢?”顧年末故意把臉湊過去,等著一個小小的香吻。 梁肆也期待的看著女兒。 小耳朵想了想:“唔…我什么都沒有,不過…昨天我們的小美老師送給我一張微笑卡,我可以借給你…mama,把我的微笑卡給我…” 小耳朵雙手伸過去,看著梁肆。 梁肆一愣:“你的微笑卡?沒在我這里呀?” 小耳朵一聽,表情立刻不對了,嘟起嘴來:“mama,就在你那里?!?/br> 梁肆一看女兒急了,趕緊安撫道:“你別急別急,讓我好好想想??!” 放在哪兒了呢?小耳朵的玩具和零碎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什么漂亮的糖紙,沙灘的貝殼,她都鬧著要留下,搞的家里亂糟糟的,想要找個什么都非常難。 梁肆想了想,昨天她和小耳朵拿著微笑卡在車上玩鬧來著,難道卡片落在了陳勵深的車上? 一時間,心亂如麻。 就在此時,一個沒有署名的號碼發來一條簡訊—— “我是陳勵深,今天是元旦,祝新年快樂?!?/br> 梁肆看著電話,猶豫著要不要回一條,她轉頭看看小耳朵,看著她身上新買的,喜慶的小棉衣,心頭沒來由的一暖,思慮再三,還是回復道—— “謝謝你,也祝你新的一年事業有成,平平安安?!?/br> 陳勵深站在窗邊,看著手機,按亮,又按滅。 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溫暖的微笑。 “陳叔叔,”喬小寒趴在門口怯怯的望著他:“我爸叫你下樓吃飯?!?/br> 陳勵深看了看他,走到門口去,拉起他的手。 保姆做了八菜一湯,香氣撲鼻,母親的電話打來,說是正在與教會的姐妹彩排新年的唱詩會,喬寒正一勺一勺的給兒子喂飯,電視里熱鬧的放著元旦晚會的重播。 一切仿佛都是新的,沒有過去,只于現在。 梁肆握著電話,正猶豫著打還是不打,手機卻再一次響了。 她望著那串沒注名字的電話號碼,心跳忽然失去了平衡。 按下接聽鍵,剛放在耳邊,小耳朵就遠遠的叫了聲“mama”,梁肆下意識的捂住電話,走進臥室去,關上了門。 “喂?”她小心翼翼的,聽著他的聲音。 電話那頭傳來陳勵深深沉而磁性的聲響:“是我?!?/br> “我知道…”梁肆緊緊的攥著電話,心跳好快。 “今晚有空么?”他問。 “我…約了季輝吃飯?!?/br> “哦?!标悇钌铑D了頓,接著說:“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事,你等等?!?/br> “好?!绷核翏鞌嗔穗娫?。 大概兩分鐘左右,季輝的電話打過來。 “喂,季輝,怎么了?” “干嘛呢?” “在家呢,給朋友過生日?!?/br> “哦,這樣啊,我今晚,可能不能請你吃飯了。這次真的是沒辦法,東喬印象突然找我,下午要談一筆大單,可能到很晚?!?/br> 梁肆沒反應過來,只能善解人意的答應著:“沒關系的,你的生意重要,去忙吧!” 掛了他的電話,沒幾分鐘,陳勵深的電話又打來,只響了一聲,梁肆就接了起來。 “喂?”她實在不知說些什么,只能等他找話題。 “晚上有空么?”奇怪的他又問了一次。 “我說了啊,要和季輝…”她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來。 季輝說東喬印象要和他談一筆訂單?難道是,陳勵深剛剛叫人給季輝打了電話? 陳勵深見她久久不言語,喚了聲:“梁肆?” 梁肆反應過來,應下:“好,我有時間,我們在哪兒見?正好…我有東西落在了你車里?!?/br> ☆、第44章 愿無歲月可回頭(3) 【沒有誰能一直愛得血氣方剛,我只知道,路遙馬亡?!?/br> 梁肆說,我知道一家餐館,口味不錯,我們在那兒見吧。 陳勵深說,我去接你,天太黑了,不要自己走。 梁肆說,沒事,你都不知道我現在膽子有多大。 可是到最后陳勵深還是堅持把車開到了她家樓下。 他今天穿著一身白色千鳥格毛呢大衣,里襯純黑高領羊毛衫,挺拔時尚。 梁肆穿的是純黑色的修身收腰風衣,身材凹凸有致,誤打誤撞的,與他黑白相搭。 陳勵深看了看她的著裝,隨即提醒她系好安全帶,便將車子開出了小區。 “那條路是單行,走不了?!绷核赁又弊幼鏊膶Ш?。 “哎?不對,走這條路?!彼趾鋈桓牧朔较?。 陳勵深耐心的聽著她混亂的指揮,認真的看著前方,手上的動作迅速又穩重,車子調了個頭,終于走對了路。 “你快老了?!标悇钌钗⑿χ蛉に?。 梁肆有些懊惱,人說一孕傻三年,可她這傻得也未免太長了點,腦子總是渾渾噩噩的。 “你都三十了?還嫌我老?”梁肆瞪了他一眼,竟有嬌柔顯露。 陳勵深看得心動,不禁想起從前她總是和自己作對的情景,沉浸其中。 梁肆偏頭看他,陳勵深是個心思很重的男人,這四年來似是比之前的性格更悶了些,總是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于是梁肆撿起話題和他聊,打發著路上的時間。 “最近看了幾場青春有關的電影,忽然覺得,我的青春讓狗吃了?!?/br> 陳勵深聞言挑挑眉:“不帶罵人的?!?/br> “???” “你的青春都是我的,可以換個比喻么?” 梁肆一想,倒也是:“想當年我血氣方剛,大好的青春全都用來跟你扯不清了,真是…” 陳勵深感嘆她的用詞:“血氣方剛,呵,現在也一樣可以血氣方剛?!?/br> 梁肆問:“你是說愛情么?” 陳勵深點點頭。 梁肆忽然笑了:“陳勵深,沒有誰能一直愛得血氣方剛,我只知道,路遙馬亡?!?/br> 陳勵深收起嘴角的淺笑,偏頭看了看她,仿佛意會了她話中所指,心里隱隱泛起愧疚來。 車子沒開出多遠,那家叫做“徐二姐私房菜”的小餐館就到了。 下了車,梁肆并沒有先進去,她在門口站著,等他停好了車,走過來,方才一起進到餐館里。 叫徐二姐的小餐館里,自然有個叫二姐的老板娘,二姐五十歲出頭,為人熱情實在,見梁肆過來,拿起菜單遞給她,熟絡的招呼著。 “來啦?” “嗯,帶朋友來嘗嘗您的手藝?!绷核廖⑿χ?,順手拿起桌子上,被鋼絲球洗刷得發亮的水壺,給陳勵深倒了一杯水。 陳勵深無聊的打量起這家民居改裝的小門市,還有那臺棚頂吊著的豆腐塊老電視。 二姐說:“好嘞,那就來盤絕味兒豆腐,麻辣護心rou,魷魚圈老三樣?” 梁肆說:“護心rou換成菠蘿咕咾rou吧,我朋友吃不了辣?!?/br> 二姐笑笑,曖昧的看了眼坐在梁肆對面,氣質不凡的先生,說道:“不吃辣好啊,不吃辣有耐性兒?!?/br> 梁肆欣然微笑,沒說什么。只是拿起紙巾將桌子上的碗碟筷子細細的擦拭著,一個個兒的放到陳勵深眼前去,說:“小餐館不用消毒餐具,不過二姐做菜干凈講究,待會兒讓你好好嘗嘗?!?/br> 陳勵深的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著她,看著她給自己擦拭碗筷,看著她頸間的項鏈閃閃動人,看著她眉眼垂下時認真而沉靜的細致,看著她腕上的陶瓷手表將她的肌膚襯得光滑細膩。 陳勵深忽然覺得,他似乎等待這樣的梁肆,等了幾千年。 他心頭一軟,淺淺的笑了:“你經常一個人來這里吃?” 梁肆頓了頓:“當然不是一個人?!?/br> 陳勵深也替她擦拭起碗筷,隨口一問:“不是一個人是和誰?” 梁肆沉思幾秒:“怎么說呢,和我愛的人?” 陳勵深的手一頓,眼眸忽然暗淡了幾分,他將她的碗筷放過去,抬手,自以為淡然的拿起她剛給他倒的水,卻難以掩飾杯中水波的不平穩。 梁肆感覺到了他的不悅,也明白自己說的可能讓人誤會,但一想也算了,沒什么好解釋的,小耳朵本來就是她最愛的人。 二姐做菜有些慢,一個七十歲左右的奶奶端著兩碗米飯笑容和藹的走過來,將米飯放到梁肆面前。這是二姐的老母親,經常在店里幫忙,盡管已經年過七旬,但尤其注重養生,看起來竟比年輕人還要精神奕奕。 梁肆甜甜的叫了一聲“奶奶”,老奶奶答應了一聲,笑容可掬的看向陳勵深:“帶男朋友來啦?長得真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