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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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忙跑出去了,然而剛剛跑到半路上,便撞到了外頭端茶的侍女。 “啪”地一聲響,外頭的動靜也驚動了顧懷袖。 她起身出來,皺了眉,“這是怎么了……” 這小子,李衛? 李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見到顧懷袖從這扇門里出來,卻是嚇了一跳,訥訥道:“二、二少奶奶……” 顧懷袖有些沒想到,聽張廷玉說這小子在她失蹤的時候就跑了,沒想到現在竟然見著了面,她倒是有些驚喜:“小子從哪里出來?” 那邊的沈恙等人也出來看,結果剛剛繞過來,便見著這邊的顧懷袖與劉氏。 只有李衛呆愣愣站在走廊上頭,有些回不過神。 沈恙的目光,在顧懷袖那一張明艷的臉上停留半晌,卻很快劃到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閃爍之間,卻不知是動了什么心思。 只道:“二少奶奶果真是個好福氣的人?!?/br> 顧懷袖不好就待,想要拉著李衛進去說話,不料李衛卻回頭看向了沈恙。 沈恙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回來,懶得搭理。 鐘恒這回是真的摸不透沈恙在想什么了,這都是什么爺???! 下頭人還能辦事兒了嗎? 您要他見還是不見,給不給見,你心里痛快不痛快,好歹給個話???這拖拖拉拉地算是個什么? 您這算是個什么???! 鐘恒差點咆哮出來,然而多年跟著沈恙的經驗,已經讓他迅速將心境平復下來。 最近的沈恙只是比往年古怪了三五成而已,不打緊,不打緊。 鐘恒安慰著自己,不經意之間一瞥,卻驟然發現了張廷玉眼底那一掠而過的殺機。 恍惚之間,鐘恒打了個冷戰,然而再仔細一看,卻發現張二爺云淡風輕地已經端茶起來喝,反倒跟沈恙聊起了市井之上的趣事。 他看了沈恙一眼,扭頭再看張廷玉一眼,又想起方才出現的顧懷袖…… 紅顏禍水,沈爺可別著了道才好…… 可…… 仔細想想江南那邊那件事,不就早著了道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稍微遲了一點= =劇情沒寫完,不想停下來ojl 第二更大概在一點半之前吧……ojl ☆、第一一九章 摔茶盞 顧懷袖想與李衛說話,可這小子竟然拘謹得很,一下變成了個悶葫蘆,竟然也沒一個字。 倒是劉氏知道一些情況,只道:“沈老板挺重視著這小子的,聽說還能跟著沈爺一起算賬呢。沈爺待他跟待自己親兒子一樣?!?/br> 顧懷袖聽著就笑了:“聞說沈恙現在都還是個浪蕩子,后院里花花草草雖然多,卻沒個正室夫人撐著。他膝下無子,又有什么親兒子不親兒子的?李衛這小子,怕被他當成自己得力屬下來養著的?!?/br> 說實話,李衛機靈,到底不與別人一樣。 當初沈恙遇刺著手收拾自己手底下的人,就收拾出了個羅玄聞,身邊只留下了鐘恒,現在什么事情都要鐘恒來幫著忙,沈恙肯定覺得力不從心。 當然,這是夸張的說法。 沈恙這人實不會有什么力不從心的時候。 不過貿貿然去別的地方找個不清不楚的人來當自己的心腹,還不如慢慢地養。 只不過從張廷玉這里出去的人,現在沈恙還能放心嗎? 最要緊的,還是羅玄聞的事情。 劉氏看了看李衛,又道:“別看沈老板這人荒誕不經得很,聽說還是個癡情種,別看府里沒正室夫人,可兒子總該有的,前兒……” “咚咚?!?/br> 敲門聲。 顧懷袖挑眉,道:“誰?” “二位夫人,沈爺這邊要走了,叫鐘恒來問問,李衛走不走?!?/br> 外頭是鐘恒的聲音。 顧懷袖倒是記得這鐘恒,當初來半路上接人,見過。 她看向了李衛,李衛局促起身:“二少奶奶,李衛走了?!?/br> “你未必需要真走,若你不想走,想來也沒人強逼你?!鳖檻研渥屑毜叵肓讼?,自己對李衛未必沒有那點子護犢子的心思在,只是現在有一段時間沒見,倒覺得…… 李衛是長變了。 其實李衛是貧寒出身,難得碰見有人能對他好。 二爺與二少奶奶算一個半,二少奶奶算一個,二爺只算得半個;阿德叔等人且放下不說,余著得似乎就一個沈恙了。 雖則鐘恒先生老是罵他,嘴上說著惡毒的話,卻還時時想著他;至于那一位高高在上的沈老板,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又叫人關照他…… 這些人,李衛心里都記著他們的恩情。 只是打二少奶奶掉進水里,自己無能為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其實太小太弱。 所以他選擇了更大更強的沈恙。 如今聽著鐘恒的問話,意思很明確了。 若是李衛不想走,盡可以直接留下來回到顧懷袖的身邊。 可…… 李衛掙扎猶豫,末了慢慢朝著地上一跪,給顧懷袖磕了沉沉的三個響頭:“小的感念二少奶奶前些年的照顧,永不敢忘記,心里已將二少奶奶當成了娘,仍愿給干娘端茶倒水。李衛……不孝,還請干娘原諒?!?/br> 三個沉沉的響頭,真是磕得顧懷袖心都要碎了。 她嘆了口氣,也是知道了李衛得選擇,只道:“青黛,開門?!?/br> 青黛等人卻都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 外頭鐘恒已經站著等里頭的回答,沈恙則掐著象牙骨的扇子、一襲艾子青長袍站在樓梯口,一臉的笑意沒有消減下去,可目光也看著這邊。 他也想知道,李衛的選擇是什么。 曾記得,當初他問為什么要跟著自己。 李衛說,沈爺厲害,所以跟著沈爺。 他也想要這樣厲害。 今兒又遇見他干娘,到底如何呢? 李衛在屋里給顧懷袖磕過了頭,便走了出來,跟在了沈恙的身邊。 沈恙“嘖”了一聲,“爺還當你跟你干娘感情多深呢,沒良心的倒是說走就走啊?!?/br> 這話說得太刻薄,引得張廷玉都皺了一下眉。 他說完,便一拍李衛的頭,讓李衛跟著自己一起下樓梯了。 只是沈恙似乎完全忘記了,屋里還有位刁蠻的少奶奶,這會兒他說完了話,心里正快意,沒想到屋里顧懷袖聽見了。 她臉色一沉,端了茶杯就走出來,兩步路便來到了樓梯口。 朝底下一望,沈恙正優哉游哉地帶著李衛走,顧懷袖冷笑了一聲,劈手便將手里的青瓷茶盞照著沈恙后腦勺扔過去。 “砰”地一聲,緊接著是“啪”地一聲脆響,“咕咚咕咚”幾下,眾人都嚇壞了,眼睜睜看著高貴冷艷的沈鐵算盤被一只從天而降的茶盞砸到了腦后,整個人朝著樓梯下面就撲了過去! 鐘恒心跳都給嚇停了,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走,“沈爺!沈爺!” 整個一壺春茶樓都安靜了下來,看著這令人震驚的一幕。 唯有顧懷袖輕輕松松地一拍手,毫不猶豫口出惡言:“摔不死你!” 說完,她一拂袖轉身便去了。 沈恙被鐘恒扶起來,只覺得自己后腦勺腫了一塊,模模糊糊開口道:“見血了沒?” 鐘恒嚇得不輕,只道:“還好還好,沒砸出個洞,也沒見血,就是多了塊包?!?/br> 整個人都被那木樓梯上下顛倒了一回,沈恙腳下都還在晃,抬頭只瞥見顧懷袖那清瘦背影,咬牙便罵道:“這惡婦,惡婦!” 不過是刺了一句,君子動口不動手,果真女子與小人難養,竟然直接摔茶杯來打人,往后誰還敢說什么?! 鐘恒心說爺您這是自找的,不過也只能心里說說,臉上賠著小心。 張廷玉怡然站在樓梯上,身邊是還沒反應過來的廖逢源。 他樂呵了,不由自主笑起來,分明是見不得沈恙好:“喲,沈爺您這可是千金貴體,鐵算盤一把一顆算珠都要當小半個國庫了,摔一下可不了得。鐘先生還是早早地讓你家爺去看看大夫,推薦琉璃廠外頭拐角杏林醫館,保管起死回生?!?/br> “張二,你說誰呢。我人都還沒死呢!” 沈恙差點氣得跌腳,這夫妻兩個真是一個賽一個地心黑。 他抬手按了額頭,總算好了一些,再去看樓上的時候,顧懷袖早已經不見了影子。 這時候沈恙是真頭疼了,心底復雜不知道該說什么,索性冷笑了一聲,擺擺手便離開了。 后面張廷玉看了,也笑。 廖逢源滿頭都是冷汗:“這……” “人賤命硬,死不了?!?/br> 張廷玉說話也是個毒的,旁邊廖逢源差點要被毒倒了,之后便見張廷玉上去找顧懷袖了。 顧懷袖回頭來喝茶順氣,見張廷玉進來,只道:“怎沒砸死他?” 張廷玉道:“你若是出來的時候再跑快一些,將他從二樓這里砸下去,再在下面鋪上一層尖刀,保管十死無生?!?/br> “你倒是比我還毒?!?/br> 顧懷袖氣兒終于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