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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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有些不悅。 顧懷袖卻不解釋,只一笑,道:“青黛,把咱年前不要了的陳茶給包起來,叫人寄給江南沈爺?!?/br> 青黛愕然,里里外外丫鬟們都沒想到。 “二少奶奶,那……那茶餅都有些開始發霉了呀……” “哦,那給沈爺寄二兩銀子,叫他自己買著喝吧?!?/br> 顧懷袖渾不在意,吩咐了人,便叫他們走了。 聽著顧懷袖這一系列的吩咐,張廷玉樂不可支:“他倒是個倒霉鬼,不知怎地招惹了你,大過年收到這樣的回禮,真不知得悶多久?!?/br> 口中為沈恙惋惜著,張廷玉那表情卻是全然的幸災樂禍。 顧懷袖笑罵他“虛偽”,自己也樂呵,“他活該就是了。倒是給廖掌柜的和鄔先生等人的禮物已經備好了,一會兒也讓人送出去?!?/br> 她想著,準備出去張羅,“我出去看看給下人們準備紅包,還有外頭的事情,一會兒回來?!?/br> 張廷玉看她出去,想著康熙三十一年又要這么過去了…… 年復一年…… 年復一年。 顧懷袖今年又給小石方準備了個大紅包,這一回里面封了一張銀票。 小石方捏著只覺得紅包薄薄的,有些愕然。 “二少奶奶……” 顧懷袖逗弄著他廊前掛著的那一只畫眉鳥兒,笑道:“我忽然想起京城張府里,還有個叫畫眉的丫鬟,回頭你畫眉鳥兒給她瞧瞧,也不知那妮子怎么想……” 說到底,還是忽然之間想到京城了。 顧懷袖回過頭,看見小石方穿著舊襖子,有些心疼他:“賬房那邊沒給你支月錢嗎?怎的這樣虧待自己,連身新衣裳也不穿?過年就得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回頭來才好說新一年的事情。眼看著你這樣大的人了,回頭看看哪家姑娘要你?!?/br> 前面還好,一說到這個,小石方就搖頭:“姑娘家嫌棄我,我還不喜歡她們呢?!?/br> “什么小氣話?”顧懷袖笑了一聲,“年紀差不多也該婚配……” 她忽然頓住,看見有個家伙嘴里叼著個大鴨腿從廚房里偷偷摸摸出來,眉頭一皺:“好小子!你偷吃的這是我的八寶鴨吧!” 李衛脖子一縮,嚇得叼著鴨腿撒腿就跑:“二少奶奶饒命!小的就是餓了??!” 小石方在后頭一皺眉,只覺得李衛屢教不改,回頭得拾掇拾掇他。 不過…… “您也別動氣,我預備著怕他偷吃,已經在外頭隔著的那一盤八寶鴨里灑了辣椒水……”小石方平靜地說著。 顧懷袖一怔,有些沒想到。 小石方這邊話音剛落,已經跑到圓洞門前面的李衛就慘叫了一聲:“辣辣辣辣死了!” 阿德抬著東西從前面路過,一腳就給李衛踹了過去:“大過年的說什么呢?趕緊自己呸三聲!” “呸呸呸!” 李衛一手拿著鴨腿,一手使勁兒給自己舌頭扇氣,模樣頗為滑稽。 遠遠地,顧懷袖看著,差點笑彎了腰。 她抹了一把笑出來得眼淚,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小石方想上去扶她一把,終究忍住了:“二少奶奶,不要緊吧?” 顧懷袖擺擺手,一手扶著圓柱,只道:“不妨事,我就笑上一會兒……” 李衛這家伙,到底是不是那個李衛,顧懷袖也不怎么關心了。 現在他在內宅之中,每天都要鬧出點什么笑料來,倒是解了許多人的煩悶。 顧懷袖笑夠了,伸了個懶腰,卻看見多喜從園子那邊跑過來,手里端了個紫檀木匣子。 “多喜?” “二少奶奶,外頭家丁說有人轉交給二少奶奶您的,說是新年的節禮?!倍嘞矊⑼忸^說的消息說了,也不知道是誰。 顧懷袖心說也許是哪個街坊鄰居送的,可看見那小葉紫檀的匣子的時候,便有些遲疑。 “光是這匣子便要值好些銀子了,沒問到是誰送的嗎?” 她問了一句。 多喜也不解,方才外頭婆子將匣子轉交過來的時候便有些含糊不清。 她只說自己聽見的:“方才婆子說,外頭門房和家丁們本要追問,不過送禮人騎馬來,說東西只要送到您手里便成,您一看便知道是誰送的。那人說完便走,聞說看方向是出城了?!?/br> “這倒是奇了……” 說著,顧懷袖上前來將前面的鎖牌拉開,輕輕一掀,匣子開了。 開了。 顧懷袖笑容僵住,渾身的血都冷了那么一剎。 ——匣中鋪著茶白的錦緞,只放著枚翡翠扳指。 作者有話要說:1更。又遲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一點我再爬出來更新?。。?! ☆、第九十五章 落第投河 小石方從沒見過顧懷袖這般表情。 他沒動,站著看顧懷袖。 顧懷袖卻沒有再說話,她看見這一枚扳指之后,直接將匣蓋合上了,道:“眼見著都過年了,自己忙自己的吧?!?/br> 說完,便直接回了屋。 張廷玉還在書房,他知道顧瑤芳跟太子那邊的事情,可是這東西顧懷袖不會讓他看見。 將那匣子放下,檢查了一遍,顧懷袖什么異樣都沒發現。 她皺著眉,最后還是取出了那一枚翡翠扳指。 這扳指,跟之前的那一枚一模一樣,也看不出到底是原來的那一枚,還是新仿的。 試著用手輕輕這么一扭,顧懷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它能扭開還是不能扭開。 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手中的扳指便已經被扭開了。 里面躺著一張紙條,顧懷袖用指甲將紙條摳了出來,捏在手里有一會兒,才慢慢展開。 一張二寸長、三寸寬的紙條,上頭僅有三個字。 拜個年。 拜個年? 顧懷袖真是病都要被嚇出來! 她差點手一抖,將這一枚扳指給摔在地上! 四阿哥此人當真有??! 整日里沒事兒干什么?拜個年需要用這么兇殘的方式? 她差點咆哮起來,兀自站在屋里抖了半天,才勉強平復了心境。 紙條上只有這三個字,簡簡單單,似乎就是一個念頭來了,順手寫下的。 現在四阿哥的日子指不定怎么無聊呢,沒事兒了就撩個閑,也不嫌路途遙遠…… 顧懷袖身子有些虛軟,方才如臨大敵一般,現在放松下來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戲弄了。 可是仔細想想,真是拜個年那么簡單嗎? 都說是伴君如伴虎,這一位爺往后是要當皇帝的,誰知道他說是不是拜年? 也許是借著這個機會來敲打敲打她,也許是覺得自己曾經給他辦過事兒,順便來犒勞……這一枚翡翠扳指,可值不少錢呢。 就是不知道,這扳指到底是不是原來的一枚。 若這扳指是原來的一枚,事情可更有意思了,四阿哥要說給她的事情可可怕得很。 不過現在顧懷袖也沒什么利用價值,那一位爺就跟養貓一樣養著,時不時想起來戳上一把,也不管你下面人是怎么想。 她若有機會,必得要親自問問,這“拜個年”到底是什么意思? 拜年也就拜了,寫些吉祥話你能死? 好吧…… 顧懷袖承認,若是這位爺寫了吉祥話來,她估計今年都睡不好覺。 說到底,就是發愁。 拜年,拜年,拜個年。 有這么一“個”字,太隨意了。 四爺壓根兒就是打發阿貓阿狗的態度。 這時候的顧懷袖并不知道,京城里四阿哥正忙碌著呢。 現今太子氣焰正盛,他也就縮在太子背后安安靜靜的,什么也不做。眼見著說要過年,明年各地就要開始鄉試,再一年二月則是會試。 不知道顧三那一家的爺,今年是個什么模樣。 四阿哥端了碗毛尖,喝了這么一口,看向坐在一旁還在修書的張廷瓚。 原本也在這邊的太子,被康熙爺召去了,所以暖閣里只有他兩個。 張廷瓚道:“四爺,我弟媳如今不過是想相夫教子,您何必還要寫個條子去嚇她?” 胤禛一抬眼,面容淡靜得很:“拜了個年而已,有什么嚇唬不嚇唬的?” 他還真沒動什么壞心思,也不過就是興致來了寫寫罷了,今年練字時候還給小盛子寫過一張,倒也沒覺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