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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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向來是魚米之鄉,茶葉、鹽、絲綢,也都是江南一絕。 這賬房先生,便是賣布匹絲綢出來的,后來生意大了,“鹽”這個字太重,不敢碰,茶要稍微輕一些。本朝各地素有飲茶之風,更何況這東西江南不缺,南北走一趟利潤極高,所以沈鐵算盤很快嘗到了甜頭,憑借雄厚的財力后來居上,力壓廖逢源,活生生從廖逢源的手里挖走了這個茶行萬青會館會長的位置。 當時為表公平,乃是由眾位商人推舉一位德高望重的巨賈出來,坐上第一把交椅。 廖逢源一直覺得自己是勝券在握,根本不擔心,哪里想到當初出了這個主意,等到結果出來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沈鐵算盤技高一籌,生生說服了半數以上的人,奪走了第一把交椅。 于是,廖逢源屈居第二。 這么多年,竟然真的再也沒翻出去過。 廖逢源說起這沈鐵算盤,一半是復雜,一半是佩服。 “你還別說,若這人跟我沒有深仇大恨,我還想跟他交個朋友。這人發了一筆橫財的時候,也不過剛剛及冠,聽說祖籍山東。說來,還算是一代儒商。姓沈,單名一個恙字,無表字。江南百姓稱之為‘沈萬三第二’,我們行內稱之為‘沈鐵算盤’,倒是從來沒人叫他名字的?!?/br> 沈恙? 張廷玉細細琢磨了一下,這一位聽上去卻是頗為傳奇了。 “方才廖掌柜的說,這人原本是賬房先生出身,忽然發了一筆橫財,這才從商?” 也就是說,在這個沈鐵算盤的人生之中,這一筆“橫財”才是一切的起點。 只可惜,這錢到底從哪里來,是沒人知道的。 廖逢源道:“這我哪兒知道???整個江南人人都這樣傳說,可真沒人知道得清楚,要不怎么都叫沈萬三第二呢?巨富沈萬三,不是有個聚寶盆嗎?一枚大錢放進去,一生二,二生三……” 這玩笑,也就博人一笑了而已。 若這問題這么簡單,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說了這么多,到底事情還是要扯回點上。 廖逢源最大的問題,就卡在這個沈恙的身上。 “您是不知道,這一位看著是厲害,可渾身上下都是毛病。他有錢,能上下打點好了官府,自家的商船不會出問題,可咱們茶行他不管啊。若真是鬧起來,吃虧的只有我們這些被排擠的。唉……也真是遇得到了喲……” 一說起這個沈鐵算盤,廖逢源就只剩下唉聲嘆氣了。 “若是整個茶葉行當聯合抬價,必定要這一位鐵算盤點頭同意,所以您的問題其實是——怕鐵算盤不答應?” 張廷玉總算是弄明白了。 往常一直在京城,即便回江南,結交的都是文人士子,可這“商”之一字,卻似乎跟他很遠。 他從來沒有想過不做官,可到底做官也是一門學問。 像現在整個運河經過的地界兒,這些官兒都是蠢貨。做官不能這樣做,要討好人,也得看準了討好。與其搜刮民脂民膏,討好一個不一定能登基的太子,還不如別趟進這渾水里,否則一個不小心直接掉腦袋。 廖逢源這邊若真下得了狠心,那可是一場大風云。 所以說啊,做官這種事,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好。 張廷玉心里想著的東西很多,臉上表現出來的卻是極少。 廖逢源點點頭:“可不是這樣,只可惜張二公子在桐城,想來也不會在揚州或者江寧府停留,更不會往杭州去,等一到地方,卻是無人能問了?!?/br> “其實不然?!?/br> 張廷玉聞言,搖了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廖逢源一怔:“二公子此話何解?” 這話簡單啊。 張廷玉將手中的茶盞一放,起身一整湖藍色的長袍,竟然直接走到旁邊,將外面簾子一撩,外面的天光就透進來了。 遠遠地,鄔思道還躺在那邊睡覺。 張廷玉手一指那橫斜著的潦倒身影,卻道:“這一位朋友應當能幫您,只是他肯不肯幫,廷玉卻是不知了?!?/br> 廖逢源萬萬沒想到張廷玉竟然這樣欣賞那一日胡言亂語之人。 原本廖逢源想要殺人滅口,只是礙于張廷玉在側,雖動了殺心,卻一直沒動手,而今聽見張廷玉說此人堪用,不由得又是一怔。 這人看上去根本就是個成日喝酒,潦倒落魄,自以為有經世之才而不遇的狂人,哪里像是個有真本事的? 然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想那沈鐵算盤,當初不也根本名不見經傳嗎? 廖逢源這么一想,便知道自己是犯了大忌。他是最近兩年光顧著跟沈鐵算盤斗,養尊處優慣了,也就越發沒個計較。 心里給自己捏了一把汗,廖逢源看了看外頭對此毫不知情的鄔思道,又看了一眼張廷玉,道:“多謝張二公子指點了。這件事,若是有什么進展,不管敝人是在江寧揚州還是杭州,都會悄悄差人給你送信來的?!?/br> 張廷玉瞇眼笑笑,點點頭,卻道:“我夫人約莫還在等我,這便去了,廖掌柜的您忙活著吧?!?/br> 忙活著吧,還有得忙活呢。 張廷玉換了竹排回去,上船就看到顧懷袖在里頭榻上打盹,船尾那邊小石方正跟搖櫓的師父說話,兩個人有有說有笑的。 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后進去。 青黛也昏昏欲睡,不過張廷玉一進來,她瞌睡就被嚇醒了。 “二……” 剛剛想要開口,卻見張廷玉給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青黛于是連忙閉嘴。 不過就這么一聲,顧懷袖已經掀開了眼皮子。 她本來就沒睡著,自然是聽見聲音就知道張廷玉已經回來了。 擺擺手,顧懷袖讓青黛出去,卻捏了落在一邊的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懶洋洋問道:“談完事兒了?” 張廷玉坐上來,往她身邊躺,雙手枕在腦后,輕松得很:“我在想,我若真入仕了,保不齊怎么折騰呢?!?/br> “瞎折騰?!?/br> 顧懷袖嗤笑了一聲。 她猜到張廷玉就是閑不住,要鬧些事兒出來。 張廷玉慢吞吞道:“很快日子就不無聊了,有好戲看了,大家一起樂呵起來……” 顧懷袖瞬間無語,這人得無聊到什么程度,才能出那種驚天動地的主意? 哄抬茶價,說來也就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可真要出了事,那就是關系到老百姓口頭的事。 “茶價一漲,各地的米面、棉麻絲葛……都要跟著漲,牽一發而動全身,事情可是要往大了鬧的。你真不怕追查到你身上來?” 往年哄抬米價的情況是出現過的,但那都是饑荒之年,東西緊缺得很。 就那還導致平明百姓大肆砸打各商行米鋪,這平時哪里來的漲價的理由? 一漲,就要漲出事兒來。 不過張廷玉這個主意,也就是讓茶價的上漲變快了而已。 他不出這計策,南北交通之物也遲早會漲,只是時間上推后一些。 唉。 顧懷袖暗嘆了一聲,自己這一位夫君的腦瓜有些神奇,她要不還是把花在吃上的時間多分一些給張廷玉吧,免得這一位爺哪天性質來了,又給人當謀士出主意,鬧個天翻地覆可不好嘍。 至于現在的熱鬧,能看則看。 顧懷袖不著急。 兩個人躺著,隨著那船搖啊搖,過了幾日到江寧,便告別了廖逢源的大船,一路順著長江而上,從銅陵登岸,沿陸路往桐城而去。 桐城背靠三山,環有二水,乃是個風水不錯的地方。 顧懷袖早先來過這里一次,想起來跟張廷玉有接觸也是這時候。 故地重游,顧懷袖難免覺得有些唏噓。 短短一年時間,變化太大。 桐城地方不大,張廷玉跟顧懷袖回來的時候,還引起了一陣圍觀。 人人都道不知是哪里來的大戶人家,有人跟著一看,馬車竟然進了桐城張家大宅,這才有人認出來,張家二公子帶著二少奶奶回桐城住了。 到底是并不是很繁華的地方,民風還淳樸,不管是心地善良,或者別有目的,竟然有不少街坊鄰居送一些當地的吃的過來。 顧懷袖還在張羅府里的事情,張家大宅也不小,他們只住一個院,常年看在這里的是鄭伯,也是桐城本地人,這會兒正領著顧懷袖四處看。 外面的婆子喜氣洋洋地端著一大堆東西來,“二少奶奶,這是街坊們送來的,都是不值錢的小東西,您吃個心意就成?!?/br> 盤子里的都是一些家常糕點,各式江南小吃,看上去別有意趣。 顧懷袖叫人端下去放著,又吩咐了自己身邊的丫鬟,也將京城帶來的一些東西給送回去。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在這桐城還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顧懷袖穩打穩扎,慢慢來,總歸這日子要讓自己過得舒坦才好。 張廷玉站在庭前,看顧懷袖過來了,指著那一樹還在開花的點地梅道:“你該見過京城花廳那邊的一叢點地梅,便是從這里移栽過去的。在那邊花期短,這兒竟然還開著?!?/br> 顧懷袖掐了一朵花在指間,輕嗅一下,卻道:“我不覺得二爺是個兒女情長的人,想必也不是思念京城的親人們,怕是這會兒在高興自己終于能出來透口氣兒了?!?/br> 聞言,張廷玉頓時開懷笑起來,他伸手拿過顧懷袖掐在手里的一朵淺紫色點地梅,只輕輕一松手,任由其落地,一腳輕輕踩住,輕嘆道:“知我者,懷袖也?!?/br> 作者有話要說:2更,出去吃點東西,回來繼續碼字。 ☆、第七十六章 厚黑論 張二公子回桐城的消息,倒是一下在這小地方引起了轟動。 本來張英就是個名人,去年剛走,今年他次子又回來。 街坊鄰居們送了東西過去,回頭來,張二少奶奶還回贈了東西,一時之間誰不交口稱贊,說張家二少奶奶是個和善人? 都是吃人嘴短拿人的手短罷了。 好歹被他們一宣揚,顧懷袖的名聲出奇地好了起來。 顧懷袖自己倒是完全沒想到,張廷玉將書房收拾好,回來卻揶揄她:“真是費盡心機地經營自己的名聲,何不瀟灑當個惡婦,我張廷玉定然不休了愛妻?!?/br>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