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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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雞儆猴???”葉子禎早聞得一群捉錢戶被她喊去的消息,想來是許稷要拿這群貪得無厭的家伙開刀,將沂州公廨錢收回來。 許稷將溫暖熱茶全部飲完:“怎么樣?想必你早看不上放高利貸的營生了,名聲也不好,不是嗎?” “你很了解我啊?!比~子禎撐起一張笑臉來。 “不要那樣對我笑,我會很想揍你?!痹S稷起了身,“就這樣擬定,你盡快整理一下,我等不了太長時間,別讓我動用武力?!?/br> 葉子禎抬頭看著她笑:“知道我秘密的人不多,你算一個?!彼D了頓:“與我吃頓飯吧,我覺得太無聊了?!?/br> “事成之后再說吧,另外請多備一副碗筷,我會帶人來?!?/br> “你不敢單獨赴我的宴哪!” 許稷笑了一下,徑直走了出去。 天陰了下來,溫度也愈發冷,風直往袍子里灌。 她帶著州鎮軍離開葉宅,想起多年前的某位同窗。出身閥閱世家,驚才絕艷,卻因生性古怪被父親所百般嫌惡,后來干脆不告而別,一走千里。 若沒有出走的話,大約他眼下也是宦海中沉浮某個官吏吧。 不過,做富賈似乎也不錯??蔀楹胃拿仔詹辉偈苤朴诩易宓拿?,如今卻仍然過得那樣落寞呢? 世間的事,大約也只有自己可咽了吧。 ——*——*——*——*—— 一眾捉錢戶負隅頑抗,最后卻仍敗給了許稷這個強盜,因捉錢戶隊伍中出了個大叛徒。 聽說葉子禎竟未多作抵抗就乖乖還了錢,且還交了罰款。 如此一來,便有人心虛緊跟上,也乖乖還了錢。三兩個人這么一攪,余下的人就分成兩類,一類是立場堅定:“我得扛著,死都不能松口,不然就是中計!”,另一類則是心虛:“再拖著會不會出事哪,家里到底什么情況都不知道,要不還是交了?” 許稷很快推了一把,給出限期,稱多拖一日罰沒就更重。第二類人紛紛倒戈,就只剩第一類頑固分子。 至此事已極好處理,“都已經給過臉了,既然不要臉就干脆撕了吧”,州鎮軍當真出動抄家,一點情面也不會再留。 許稷壓好公廨錢,并令吏佐全城張貼告示,周知百姓“公廨錢出債至此廢止,倘若還有人以官府名義收債,即刻告官”,以此絕了這些捉錢戶再出去招搖欺凌人的后路。 忙完這些,一場深秋雨姍姍來遲。 恰逢旬休,整座庭院都籠在茫茫雨幕里。許稷盤腿坐在堂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她的傷腿,天氣又冷又潮,腿也越發疼得厲害。 廊中忽響起腳步聲,許稷抬頭一看,見是練繪走了進來。 她揉腿的手頓時停住,只問:“練御史可是要走了?” “是?!本毨L在長案另一邊坐下,“州府里幾位參軍可考慮好怎么處置了?” 許稷點點頭。 “都是可輕可重的罪名,你自己拿捏好?!彼f著倒了熱水:“明日就要走了,再見不知何時,許參軍還望多保重?!?/br> 這聲保重才剛說完,王夫南帶著一身潮氣就踏進了堂屋:“一下子竟冷成這樣?!?/br> 許稷順手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暖一暖吧?!?/br> 王夫南對她如此順手的體貼感到驚訝,怕她會突然反悔似的趕緊將杯子接過,又偏頭問練繪:“可是要走了?” 練繪點點頭,外面走廊里便響起了櫻娘的笑聲。 “櫻娘怎么辦?”王夫南飲一口水,“整日與千纓黏在一起,分都分不開?!?/br> 恰這時,外面又響起千纓的聲音:“家里來的信嗎?”庶仆說:“說是長安家中來的?!鼻Юt拿了那信便邁入堂內:“三郎!家里來信了?!?/br> 許稷伸手接過,閱畢臉上卻毫無喜色。千纓見她臉色至此,忐忑問:“怎么啦?家里出事了嗎?” “阿娘病了?!?/br> 千纓一愣:“病了?病了多久,甚么???”她說著忙搶過信來看,看完卻說不出話。信中說韋氏自入秋后便病得很重,又因家中無人料理便更是潦倒,希望千纓能回家去。 一出門便是三年,沒有回過一次家。 千纓眼眶發紅,轉過身對著薄薄家書不說話,而櫻娘跑了進來黏住她,口齒不清道:“不要哭,不要哭哪?!?/br> 許稷起身,將手中毯子給她裹上:“回房再說罷?!?/br> “不要哭了?!蓖醴蚰弦舱f,“會遣人送你回京的?!?/br> 櫻娘抱住千纓的腿,昂首繼續口齒不清道:“阿爺、阿爺也要回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櫻娘:看!星星! ——*——*——*——*——*——*—— 1回易務:管理貿易求利的機構。 ☆、第50章 五零掌財權 千纓走的那天沂州仍是陰雨蒙蒙,秋日將盡,潮冷的空氣凍得人感官都敏銳了起來。 許稷撐了傘將她送出門,千纓抱著櫻娘轉過身來叮囑:“你得記得按時吃飯哪!別忙起來就甚么都忘了,這么大的人日子也不會過,真是讓人cao心?!彼f著說著便不高興,許稷則是頻頻點頭連連稱喏,整個妻奴模樣。 聽完念叨,許稷送她上了馬車,又對庶仆妻交代了一些事,這才放心后退一步,目送她離開。 練繪穿著蓑衣騎上馬,與許稷及王夫南道了別,一揮鞭子便奔至馬車前面,領著一眾千纓等人離了泰寧使府,往西向長安去。 沂 水迢迢路漫漫,此行有人幫襯也算是好事,盡管之前許稷反對千纓與練繪同行,但河南道如今并不太平,千纓一介女流,就算帶了幾個庶仆,真遇上什么需要出面的 事,也會很麻煩。練繪姑且也算得上正人君子,在保持距離方面自有分寸。何況中間還有個櫻娘牽扯著,最后思來想去只能是讓千纓與練繪同時走,但各走各的,必 要時幫襯一番。 送走一行人,許稷徑自回客房收拾行李。王夫南走到門口恰好瞥見,驚問:“你要走嗎?” “州府隨時會有事,搬去住方便些?!崩碛商锰谜?,但只是其一。重點是千纓走了,她沒有繼續留住在此處的道理。 許稷要將行李拎出門,王夫南長臂一撐,擋了她去路。許稷抬頭:“行李拎著很重的,快讓我出去?!?/br> 王夫南一把拿過她手中行李:“我替你拎?!?/br> “要送我去州府嗎?” “不,就這么站一會兒吧?!蓖醴蚰蠘O度識趣,知她決定了的事幾乎都沒什么好商量的余地,就索性不求她留下來,只求這么安安靜靜待上一會兒。 庭院中的雨悄無聲息,王夫南站在門口,將許稷面前的光全部擋去,她便被罩在那陰影中。想抬手,但手卻背到了身后;移開目光,瞥見窗棱上棲著的一只栗毛雀,好歹分散些注意力,心神便又定下來。 “站夠了嗎?”她轉回頭看他一眼,但對方卻閉著眼充耳不聞,似乎當真很享用這安靜相處的時光。 “真想將你困住啊,可卻又不能?!蓖醴蚰霞兦榈叵胫?,撐在門框上的手卻伸過去,按住她肩頭,想說甚么長篇大論,最后卻只是長嘆一聲:“保重啊?!?/br> “不用了,我們很快會見面?!蹦涿舱f甚么保重,好像她要去天邊似的。 “恩?”王夫南霍地睜開眼,“很快會見面是甚么意思?”是府里伙食太好了所以還會來蹭飯嗎?以后仍可以同吃同飲的意思嗎? 許稷挪開其爪,拿回行李,公事公辦道:“晚上我會遣人來請,望大帥勿提前吃晚飯?!彼焓謱⑺驳揭慌?,拎著行李從小門擠出去,罔顧王夫南追問,速喊了庶仆來,匆匆忙忙就逃去州府了。 留了個大懸念就直接溜了,簡直jian詐!王夫南忿忿地想。 但也不容他多想,剛接到消息稱盧龍節度使棄旌節出家,幽州混亂一片,周邊幾鎮紛紛動了念頭,河北怕是要亂。 河南道緊挨著河北道,萬一河北亂起來,泰寧難逃影響。他轉頭吩咐匆匆跑來的庶仆,令副使、支使1、判官推官及參謀等人至使府合議。 ——*——*——*——*—— 許稷一回公廨,徑直去了州獄。 褚參軍被關了好些天,又歷練繪之精神打壓,幾乎放棄希望,頹喪得要命。這日他正窩在沉甸甸的寒衾中瑟瑟發抖,走道里卻響起腳步聲。那腳步聲越走越近,至牢門外停下來。 褚參軍當是獄卒來送飯,也不高興理會。牢飯想起來真是令人萬念俱灰,他繼續窩著,動也不動。 許稷抬手敲敲鐵柱子,褚參軍頓覺不對,翻過身抬首一瞧,見正是許稷,驚得差點從窄榻上滾下來。他這陣子深感許稷心黑手重,早知不該輕視她才對!想他順風順水了半輩子,今朝卻栽在這強盜一樣的臭小子手上,真是運道太差! 他心中既不平又害怕,見過練繪的手段,他絲毫不相信許稷的手段會仁慈到哪里去。他瞥見許稷站在那牢門外,全無兇神惡煞之感,但面色卻是寡淡無波得可以。 褚參軍毫無氣節地噗通跪下,許稷也不攔他,卻是蹲了下來:“褚參軍乃沂州府不可缺之材,精于計算運籌,當然假賬做得亦很漂亮。該有的證據某都已經留了,本要上報,但眼下州府缺人,某將此事壓了下來,望褚參軍以后勿再踏入迷途了,走太遠是回不來的?!?/br> 褚參軍聞言,驚訝抬頭,各番心思亂涌:這話甚么意思?要重新用他嗎?既往不咎?可仔細一想卻并不是這回事。許稷的話分明是說“你那些作假的手段或許瞞得了旁人,但逃不過我的眼。因你尚有余熱才用你,所以收起那些花招老實干活吧?!?/br> 褚參軍想明白這點,忙連連稱喏。 許稷起了身,忽有一獄卒噠噠噠跑來,雙手奉上鑰匙:“許參軍!” 許稷手掌獄門開關之權,落在褚參軍眼中則又是警告:既能將你放出來亦能將你再關進去。 褚參軍抬手擦擦額頭冷汗,忙爬起來作揖謝過。獄卒便又送來入獄前穿的公服等等,容他換完后,許稷早就離開州獄回公廨去了。 褚參軍沿階梯走上地面,被深秋細雨淋了一頭,冷得搓了搓手,心嘆:財權從此就徹底落入許稷手里了哪,這人可真是集權主義的典范啊。 但奇怪在于她并不熱衷謀取私利,難道是為了博個好名聲嗎?輕利者會重名譽嗎?褚參軍搖搖頭覺得費解,一抬首陰云沉沉,天也快黑了。 許稷遣庶仆去使府請王夫南,然他卻遲遲不來。倒是庶仆先折回,報道:“大帥正與僚佐商議要務,說是一時走不開,會晚些時候再來?!?/br> 天徹底黑下來,雨聲愈發大。許稷從案后起身,走到窗前朝外看,神思也隨風飄入細密秋雨里。 也不知千纓在路上如何了,按說該到驛所歇下了罷?能睡得好嗎? 正走神之際,吏佐忽來報:“參軍,大帥——” 他還沒報完,王夫南嫌他啰嗦就一腳踏進了門,大步走到許稷面前賣可憐:“從嘉我快要餓死了?!?/br> “那走吧?!?/br> “去哪?” “去吃點好的,慶祝下?!?/br> 純情王夫南輕信了許稷的話,興高采烈上了馬車,端著一張穩重臉內心卻雀躍得像個稚童。 行了一段路,車子驟然停下,王夫南率先搶過傘,決定先下車給許稷撐傘??伤麆傁氯ケ阌痔竭M頭來,質問:“來這做甚么?!” 許稷不回,起身弓腰下了車,也不打傘,徑直走向葉宅大門。王夫南極不情愿見葉子禎,但見許稷淋雨又實在狠不下心,毫無原則地追了上去。行至堂屋門口,待開門之際,許稷道:“大帥能至此地,許某感激不盡?!闭f罷深深揖了一揖:“請?!?/br> 堂屋門應聲打開,兩人被請入,作為主人的葉子禎則抱著兔子候席多時。兔子總一臉你欠我百萬貫不想理你的破樣,葉子禎看著走進來的兩人則是笑靨如花。 王夫南會來簡直出乎他預料,本以為要老死都不相往來啦,真是小心眼! 他忙起身讓了主位給王夫南,自己則甘坐于下首,又讓許稷坐在對面。王夫南沉著臉入席,酒菜陸陸續續送上,他便埋頭吃起來。 許稷飲了一口溫酒,開門見山:“今日之宴,是為沂州回易務一事?!?/br> “還要議嗎?不是說要交給在下嗎?”葉子禎問,順帶瞥了一眼王夫南:“莫非參軍做不了主,還要請示泰寧觀察使不成?” 王夫南算是聽出門道了,許稷這是勾結了葉子禎要將回易務的權力一把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