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可是另外一方面,是真的累,而且不僅僅累,嚴老居然還殘忍的限制了她的飲食。 作為一個從監獄出來的人,限制飲食對她來說簡直是殘忍的令人發指。她不挑食,但是食量很大,嚴老讓她節食的時候,秦心正在啃一塊沾著醬汁的排骨,啃的十分專心,帶著rou的排骨入嘴轉了一圈,吐出來的是潔凈無暇的骨頭。 還想夾第二塊的時候,嚴老讓傭人把排骨撤了,很認真的道:“我想接下來你需要和我吃一樣的食譜?!?/br> 嚴老很愛吃rou,但是他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吃太多rou,不過秦心來的時候,他會讓廚子做一些rou,眼饞的時候他也夾幾塊,秦心一開始不知道,只是覺得嚴老跟自己吃飯的時候似乎特別愉悅,等到有一次嚴老吃太飽躺了一天被醫生警告的時候,秦心才知道,每次吃飯嚴老那賊兮兮自以為占便宜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現在嚴老一臉矛盾,又覺得痛快,又覺得不舍的把排骨撤下去的時候,秦心簡直覺得天都要塌了,不能吃rou?真的不能吃rou了?完全不能吃rou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這時候的秦心充分的理解那只蠢肥的藏獒每次看到有人出現就靈敏的把自己的食物坐到屁股下面的感覺了。 她現在看到嚴老出現都下意識的想把菜坐到屁股下面,藏起來。 這樣的境況下接到侯導興奮的電話,秦心稍微有些雀躍,就等著首映式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出場,宣傳什么的是不是應該人到,這樣是不是借口可以請假一段時間。 秦心抱著這樣的小心思,堅持了一段時間,就等著請假解放了,卻收到了一個晴天霹靂。 侯導說電影審核不通過。 秦心簡直傻了,“怎么會?” “片子基調太灰暗,過于寫實,強調人性的陰暗面,不適合播出?!背钌f這段話的時候,聲音都啞了,這種評價,簡直是翻不了身的,基調灰暗,你能反駁出你不灰暗嗎?這是一句萬能否片語句,還是不可修改的那種。 秦心傻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像楚侯生這樣的人物,他的電影居然是倒在審核的路上,有點太搞笑了。 后世的楚侯生可是導演界的大拿,他的文藝片,每部都能獲獎。難道是因為自己蝴蝶掉了?秦心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沒事,就算不能播出,我也邀請了一些業內人士看過,他們對你的表演都很肯定,你不要灰心,繼續學習,我也認識一些導演,有好的角色我會給你留意?!背钌m然十分難過,可是他畢竟是好幾十的人了,難得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耐心的勸說秦心。 “侯導我沒事,之前不是說片子同時送嘎納參展了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就中獎了?!鼻匦暮苄奶?,她覺得上輩子自己身邊對自己好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原本應該順風順水的侯導,似乎跟自己合作以來,從來都沒有順利過,各種起伏。 接完電話,秦心也認真檢討了自己這段時間的心態,太浮躁了,原本心里還有點僥幸,自己在拍攝電影《逆光》的時候侯導都夸自己好,雖然屢屢被嚴老罵,秦心心底還是有些小驕傲的,畢竟有上輩子的經歷,可是現實卻真正的告訴她,遠遠不夠,靠著先知和小聰明只是投機,當初答應侯導的時候,未必不是因為秦心覺得侯導會成功,是一種投資,可是秦心本身就是一個變數,她變了,周圍的也會改變,如同一只南美的蝴蝶煽動翅膀會造成北極的風暴一樣。 唯一不變的就是秦心自己的學識,只有學會了,掌握到了自己手里,才是完全屬于她自己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秦心立刻糾正自己,改變自己的態度。 莫家老宅,莫今通拿著電話,臉上掛著笑容,客氣的道:“真是麻煩老朋友了,下次來鹽城,我做東,好好喝一盅?!?/br> 兩人說笑了幾句,莫今通掛了電話,看著表情,心情不錯。 莫懷博的死,似乎沒有給莫家造成太大的影響。 莫懷云依舊是名媛,約會對象排隊等。 莫懷天夫婦依舊醉生夢死,各玩各的。 莫懷義依舊捻著佛珠,字正腔圓念佛。 莫興寧出國深造。 影響比較大的,或許是莫興婧,父親在的時候雖然也沒有怎么管教她,可是人不在了,這感覺完全不一樣,而且爺爺最近又關注莫興遠,好像完全遺忘了她一樣,性格難免扭曲起來。 偏偏這個時候作為母親的張素麗也沒有發揮好作用。 張素麗如今面臨兩個問題,改嫁或守寡,她年紀也不算大,不到四十,以前懼于莫懷博的兇悍,貪小便宜是有,生活作風卻不敢有一點問題,那時候她覺得自己要是有問題被發現,一定會被莫懷博打死,她跟莫懷博的夫妻生活也比較一般,莫懷博對這種事不太感興趣,當然也可能是張素麗太害怕了,放不開,夫妻生活很無趣。 所以張素麗暫時也沒有想改嫁,反而覺得生活自在了許多,不用小心翼翼的,老爺子作為公公不會整天盯著她,原本應該給莫懷博的分紅也沒有收走,張素麗攢錢攢的很開心,心情其實挺好,卻不太好表現出來。 看到女兒陰霾的樣子,張素麗的好心情就立馬沒了,女兒跟死鬼老公的感覺太像了,張素麗看著女兒那張臉,就開心不起來,母女倆交流不多,莫興婧平日也看不上自己母親,有話也藏著,性格越發叛逆。 或許唯一最傷心念念不忘的只有莫老爺子。 莫今通如今把大量的心思放到了莫興遠身上,也算是轉嫁了一部分的哀傷,他不會像自己大兒子那樣動不動就精神病發作殺人,但是也絕對不是一個仁慈的人。 他發覺了秦心的變化,對這個原本不重視的女孩開始重視起來,并且認真調查了她,發現她居然去拍了電影,雖說是小成本的電影,卻是實打實的女一號,并且是隸屬天林集團旗下的。 對此,莫今通覺得林天水會如此維護找到了很好的原因,熙熙攘攘而來皆為利。 秦心確實長的好,莫今通這么大年紀有時候看到秦心都會晃神,只是他不會給秦心機會,他要讓她充分感受那種努力奮斗之后,卻還是失敗一無所有的感覺,死容易,活不易。 吃過晚飯,莫今通照例開始莫興遠的速成教程,莫興遠卻是心不在焉的,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忽然看到電視里的人,他驚叫起來“??!” “大驚小怪像什么樣子?”莫今通十分不悅的批評道,同時感覺到累心,這個孩子果然不如興寧,要是興寧在,自己說話,他絕對會認認真真的聽的,不會像這孩子大呼小叫的。 莫今通強忍著不爽拿著茶杯押了一口茶,抬頭也看了一眼大廳的電視,上面播放著,嘎納電影節一匹黑馬,華夏影片《逆光》主競賽單元……電影封面正是秦心那極致妖艷又極致清冷的臉,她穿著囚衣站在鐵窗跟前,望著你,攝人心魂。 莫今通手上的茶杯骨碌的滾到了地上,guntang的熱茶燙到了腿上,莫今通顧不上疼,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屏幕上秦心的特寫。 莫興遠佩服的看著爺爺,果然是老爺子,被開水燙了都這么淡定,自己要學的果然好多好多。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莫興遠星星眼:爺爺不怕燙,爺爺好厲害。 莫今通:醫生救我。 ☆、第九十二章 :蝴蝶一下 能進入主競賽單元的片子,全世界就那么些,不管最終有沒有獲獎,走到這一步已經倍獲關注了。 像是足球世界杯,華夏大多數時候連門檻都進不了,每次大家激動的看球,卻沒有本國的球員,想想都是醉了。 嘎納很青睞新人導演的片子,一些著名的新人導演就是在嘎納被挖掘出來的。 楚侯生真的是經歷跌宕起伏,就連秦心這個有作弊經歷的人都不確定這貨能不能成功了,更何況他自己,好在他有一顆足夠強壯的胃,不管什么都能消化,支撐著他那大起大落的身軀。 林天水也挺意外的,國內審核不通過,他打聽了一下是有人在背后打了招呼,他在京都關系網不強,能用的人情早在之前都用了一遍,也有些無可奈何。 如果不是因為秦心,他很少親自踏足京都,這件事也讓他看到自己的弱點,要立足于華夏,京都是不能避開的,今后這方面的工作要加強。 楚侯生火速打包了自己去了嘎納,秦心也有點想去,被老師給攔了,“一點小成就就沾沾自喜,這部片子里你表現太一般了,別去丟人現眼?!?/br> 秦心拍逆光的時候,大多還是靠著前世的經驗,還沒有拜嚴老為師,雖然在楚侯生一群人眼中,秦心作為第一次演戲的小姑娘,已經表現的非常不錯,而且秦心態度很好,不驕不躁,在片場學的很認真,沒有因為自己是女一號就擺架子,這些跟秦心第一次合作的人,對她的印象都不錯。 但是到嚴老這里就不行了。 嚴老覺得秦心的表演太浮于表面,也就是這個角色剛好和她年紀差不多,可能因為生長環境之類的讓她代入感比較強,演的還算回事,但是如果因為這樣就驕傲,那她的戲路就只有這么窄,以后很難拓寬。 不得不說嚴老是一眼看穿本質,演技之類的秦心上輩子那點真的不夠看,她能把逆光里面的角色演好,真的是靠代入感,這個角色跟秦心上輩子的經歷太像了,幾乎是重新經歷一遍,所以她非常有共鳴,有些地方不用演就很真實,讓侯導很滿意,以為這是秦心的天賦。 被老師一說,秦心乖乖繼續上課去了。 嚴老嘴上批評的多,實際上看著秦心卻是很滿意的,這孩子肯學,原意學,態度好,這個年紀能做到這樣,已經不容易了,在嚴老這里,天賦是能培養出來的,但是自己本身的態度是別人教不了的。他教的愈發用心,開始是有些跟祝軍奶奶較勁,祝軍奶奶以前還是追星族,嚴卿就像她弟一樣,被折騰的夠嗆,那時候嚴卿有點傻,居然企圖跟一個納鞋底的女人辯論,結果就是智商被拉到她們那一階層,然后狠狠的被打敗。 嚴卿在祝軍奶奶那就沒有討到好過,還有祝軍爺爺一邊虎視眈眈,鴨梨山大,這如今老了,忽然間迫切的希望教一個萬能的女孩,將來要是嫁到他們家,全都報復回來…… 秦心要是知道老師的心思,一定會笑的一臉血,呵呵,呵呵,老師你夠了。 可是秦心不知道啊,還是一臉感激,老師真好,老師不僅自己教我,還請別人來教,老師不僅自己不吃rou,還不讓我吃rou……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辜負老師的期望。 不得不說,無知是福。 秦心沒有去嘎納,除了侯導有些遺憾,其他三個主演都覺得挺開心的,因為一個場地就那么大,有些人太亮眼,旁邊的人就會自動淪為陪襯布景板。秦心很漂亮,而且很上鏡,再加上她年輕,然后又是老外喜歡的丹鳳眼,簡直是不讓別人活了。 嚴老的想法很簡單,他是過來人,這部片子樣片他也看過了,對楚侯生是認可的,但是放到嘎納,還是有些水平不夠,最多就是陪太子讀書,他教的學生,不希望現在太早出現,他給秦心已經設計了未來的路子,在這個圈子其實等級資歷是非常重要的,走錯一步都不行。很多因為同一部片子成名的演員,按說發展前景是差不多的,可是現實卻是有的成為一線女星,有的卻淪為二三線女星。 這就是道路選擇問題。 比如現在因為紅了一點去接拍什么爛大街的小廣告,你的身價也就被描述出來了,不會太高?;蛘呙つ咳ソ右恍€片,也不要想獲得多大成就。 應該說值得慶幸的是,秦心的第一部片子是一部文藝片,國內沒有審核通過,這對秦心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起點,既能讓業內人知道了她,也不會曝光太多,一些大導演拍片選角,是不喜歡那些熟臉的。 所以這一次,嚴老還是壓制了秦心不讓她去,不過為了彌補這丫頭,還是給她放了一星期的假,這段時間也有點逼太緊了,好好休息一下。 秦心終于有假期,已經好久沒有過周末的感覺了。 更讓秦心高興的是,祝軍這家伙終于來學校了,開學那段時間,祝軍說家里有事,遲點來,也讓秦心體會了一把等待的感覺,每天早上在學校跑步,身邊少了一個人怪怪的。 然后莫中二也來跑步,兩人可以稱之為患難二人組了。 本來兩人還是有些尷尬的,莫中二的二叔掛了,雖然是莫家自作自受,可是按莫家人的思想,跟秦心家是脫不了關系的,秦心看到莫興婧每次瞅自己的眼神都累的慌。秦心是不怕莫興婧,不過心底也是有點不適應的,自己的出現蝴蝶了李大頭,曾經的李大頭是沒有被抓進牢里,也沒有現在那么狠,結果這繞一圈,把原本不會死的莫懷博給打死了……總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覺。 而莫興遠還曾經把秦心的姨媽血都打出來了,還抓了一把,想想都覺得一臉血,不過被老爺子帶在身邊的莫興遠覺得異常壓抑,雖然多了許多新朋友,可是他卻覺得跟秦心一塊的時候舒服些。 有知道秦心也在被魔鬼訓練,天然的增加了一些親近感,兩人居然在某些方面很合拍,比如過八卦。 莫興遠細數自己堂哥的缺點:龜毛,疑心重,好面子,裝模作樣。 秦心給加了一條:潔癖。 莫興遠恍然大悟:果然是潔癖,難怪老看他天天洗手,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真喜歡他??? 秦心不理他,跑步。 莫今通得知莫興遠跟秦心表現的親近起來,還覺得是自己的教育有成效了,繼續加強教育道:面對你不喜歡的人要能笑臉相對,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讓對方翻不了身! 莫興遠似懂非懂的點頭,心里想的卻是,不翻身趴著睡也挺舒服的啊,爺爺你深奧了……話說你上次燙到的腿好了嗎?我還以為是你不怕燙,原來是老了反應遲鈍。 當然這些話莫興遠沒有說出口,老爺子不喜歡他發問啊。 秦心覺得莫興遠有點煩的,不過每每聽他說老爺子的事情,內心就忍不住歡樂,默默給莫老爺子點個蠟燭,祈禱老爺子長命百歲,不要活活被這熊孩子氣死。 兩人維持了奇妙的友誼。 秦心一點沒有誤會莫興遠會喜歡自己,因為接觸下來才發現,這熊孩子根本體會不來男女之情,或許是他父母都太花心了,沒把這個技能遺傳給他,在感情的問題上,這家伙就是個純粹的智障,有女孩來找他表白,他居然懷疑對方是想騙他的東西。 說是幼稚園的時候被騙過……秦心頭頂一群烏鴉,目送那悲催的女紙。 好在祝軍總算是要來上課了,秦心覺得自己都要被那些女紙戳穿了,以前莫興遠沒有這么熱門的,現在被傳要成為莫家繼承人的時候,忽然就火熱起來。 祝軍也想念秦心,不過家里出了點事,其實也不是他家出事,是上面的胖子,忽然生病了。 人都有個病痛很正常,可是上面這胖子生病就不正常,總覺得他該跟永動機一樣,就算要累死也是要在他下臺之后。 他一生病,就有些人心惶惶了,本來也不關祝軍家的事的,可是胖子在生病的時候,把祝軍大伯給升了一升,把祝軍大伯祝英保的領導楊國東也就是馬復香的舅公丟到政協養老去了,簡直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然后還把祝軍老爹祝英虎的代字去掉,本來還要半年的,直接轉正了。 這就把祝家放火上烤了,按年齡來說,莫非祝家第三代想要競爭那個位置,現在比較接近的就是祝軍堂哥祝行。 祝行在京都大學,學的是生物科學專業,這專業是出過許多國家領導人的。 可是祝家人自己知道內情,祝行長的秀氣,外表看著都很好,可是性格卻有些優柔寡斷,像他母親多些,這也是當初為毛祝老爺子一定要把祝軍丟進部隊,就是不希望家里孩子都這么娘。 祝行智商高,考試成績一直都是非常好,也非常喜歡自己本專業,跟喜歡搞研究而不是搞政治,祝家給他安排的是讓他走學術的路子,在華夏走學術的路子級別升的比地方快,等到時候如果他有天賦可以從政反而是捷徑,如果實在不感興趣做學術也不會餓死,還不容易得罪人。 在祝老爺子心里,對祝軍反而期望大一些,他在自己這個孫子身上看到一種不同的氣質,有一種領袖的感覺,一群小伙伴玩在一塊,他自然而然的能成為領頭的,并且讓大多數人信服跟隨,而且不是玩手段心機做到的,像是他自然的人格魅力,凝聚力。 在軍隊當過核心領導的祝老爺子太明白這種感覺是什么了。 祝老爺子沒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就是一粗人,打戰出生,非常識時務,懂得什么時候進退,他把祝軍送鹽城去上學,打著讓他歷練的借口,未嘗不是一種保護,胖子這兩年抽風抽的厲害,老爺子應該未雨綢繆,卻不想他這一病,加速了抽風程度,大家看祝家,眼睛都冒綠光了。 這時候再把祝軍丟鹽城去,就有些危險了,不是保護而是把羊丟進虎口了,鹽城畢竟遠,出了事都鞭長莫及。 祝軍不太懂這些彎彎繞繞,卻也能感覺到家里氛圍不對。只是他跟秦心約好的,上一年的課的,第二年才轉學的,不愿意失信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