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碎片（八）選擇

    “李家的桂花糕果然做的精致?！痹婪逄嶂鴦傎I回來的一盒點心說道。

    “少爺，相信萌小姐吃過之后，心里一定會很甜蜜?！毙×嵴f道。

    “時間也快到了，小玲，你先回去吧！”岳峰對小玲說道。

    “是！少爺，注意安全?！?/br>
    岳峰再次看了看桂花糕，臉上掛滿了微笑。萌萌約定的地方是城東有名的戲館，城中小榭，離岳府不是很遠，岳峰看著時間還很充裕，于是沒有叫包車，徒步走了過去。

    “城中小榭可是南京城數一數二的名館，當家花旦更是南京城一絕，叫什么來著？”岳峰邊走邊想著，雖然自己平時不是很喜歡聽戲，但是自己未來的媳婦喜歡，日后去戲館的機會必定會很多，有些東西不得不提前了解，“叫…”

    突然，岳峰腳步一頓，一個人名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花語凝！城中小榭的當家花旦就是花語凝！岳峰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才想到一個事情，“萌萌似乎平時也不怎么愛聽戲??！為什么今天偏偏要去這里呢？”

    雖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岳峰并沒有想太多，萌萌心里很單純，不是惹是生非的人，應該不會有其他目的的。

    來到城中小榭，戲館規模不小，里面能容納上百人，此時下一場戲還沒有開始，客人們卻已經早就到的差不多了。岳峰轉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萌萌的身影，于是來到門口。

    一輛包車停了下來，岳峰趕忙抬頭看去，就見一個白旗袍女子走了下來。

    “花語凝？”岳峰沒想到在這里碰到她，頓時有些尷尬了。

    “岳少爺?！笨吹介T口的岳峰，花語凝眼中思念之情一閃而末，沖著岳峰點了點頭說道。

    “語…語凝，今天你是主角？”岳峰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明知故問地說道。

    花語凝微微一笑，“怎么有空來捧場呢？”

    “陪萌萌過來?！笨粗ㄕZ凝那略帶傷感的眼睛，岳峰有些不自在。

    “哦！那…我先進去準備了?！被ㄕZ凝眼中劃過一絲失落，沖著岳峰再次點了點頭，而后走了進去。

    目送著花語凝離去，岳峰總感覺自己心中有什么仿佛在離自己遠去。

    “岳峰！看什么呢？”一個聲音打斷了岳峰的思緒，就見一個端莊的美女正站在自己的旁邊。

    “萌萌！”岳峰立即換上一臉微笑，而后將桂花糕遞給了對方，“給你的”

    “什么吶？”萌萌嘟著嘴接了過來，每次岳峰帶給自己的東西都很不合自己胃口，這一次，萌萌已經做好了動手調教的準備。

    “打開看看，這可是我逛了半天街，精挑細選的好東西。包我的寶貝滿意?！痹婪逡桓敝驹诒氐玫臉幼?。

    “切！我才不信你的眼光有那么高…”嘴上雖然這么說，萌萌還是滿懷期待地打開了紙盒，“哇！居然是桂花糕，你怎么知道我愛吃？”

    “自己老婆喜好當然得先打探清楚了?！痹婪逍χf道，而后牽過萌萌的手，向戲館里面走去。

    “今天人好多呢！果然名不虛傳?！泵让榷阍谠婪宓纳砗笳f道。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來聽戲啦？我記得你很少來的??？”岳峰問道。

    “聽別人說這里戲唱的不錯，沒來過是一件遺憾的事，我不想遺憾，所以就來了?！泵让日{皮地眨眨眼。

    “應該是這里吧！”岳峰看著自己的票說道。取出一塊手帕，為萌萌將座椅和桌子都仔細擦拭了一遍。

    “老公，今天可是南京城第一花旦出演，機會難得，姐妹們極力推薦我才過來看的?！泵让葍炑诺刈讼聛?，而后靠在岳峰身邊輕語著，“看我這記性！叫什么來著？老公？”

    “嗯？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好這口?！痹婪逍睦镆痪o，有些緊張地說道。當初和花語凝在一起，兩人的戀情還是比較隱秘的，除了最后父母知道了外，就只有小玲知道兩人相愛。饒是如此，岳峰也有一種預感，似乎萌萌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真的不知道嗎？”萌萌抬起頭，而后扳過岳峰的臉，認真地說道。

    “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歡聽戲的嘛，連花旦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關注誰有名?！痹婪褰忉屩?。

    “哦？”萌萌緊緊盯著岳峰的眼睛，滿眼都是戲謔之情。

    “咿呀！??！”就在岳峰被萌萌看得尷尬萬分的時候，臺上的戲開始了。

    “戲開始了寶貝，別看我了，我可不會唱戲?！痹婪辶⒖虒γ让日f道。

    “哼！”萌萌這才笑著轉頭看向舞臺上。

    舞臺上，一個小吏正手持節杖滿舞臺奔跑著，嘴中嘰哩哇啦地叫著。不時，做出許多一些諸如翻滾旋轉等高難動作。

    本來就不懂戲曲的岳峰，在下面看得有些迷糊，莫名其妙地看著臺上的人跳來跳去。

    這時，又一個人走上舞臺，是一個老者的形象，老者一上臺，小吏便攤開了一個卷軸，等了半天，終于說話了…小官吏似乎念著卷軸上的文字。大意好像是邊關告急，虛從民眾中征兵，大都是半古文，而且抑揚頓挫的，令岳峰聽的十分不舒服。

    看了看身邊的萌萌，反倒是這個小丫頭聽的津津有味，兩眼中隱隱透出期待，似乎急切地等待著什么。岳峰有些詫異，不再去看臺上一群人表演，自顧自端起茶水喝起來。

    “咿呀！”一個女聲傳來，岳峰再次抬起頭，舞臺上，小官吏和老者都已經不在了，一個女子微移蓮步來到了舞臺中間。

    “昨夜見軍帖，可汗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愿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迸映?，擺了一個動作停了下來。臺下瞬間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不少人開始大聲叫好。

    岳峰愣愣地看著，不明白這戲有什么好的，不過，臺上的人身材和聲音都給自己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突然腰間一疼，轉頭看去，萌萌一臉無奈地說：“傻子，趕緊鼓掌??！這么好的戲，而且知道臺上的人是誰嗎？”

    “誰??？”岳峰疑惑地看向萌萌。

    “花語凝哦！”萌萌貼著岳峰的耳邊說道，“而且是數一數二的大美女，南京城不知有多少才俊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br>
    “哦？真的嗎？我倒想看看她長什么樣，世界上哪還有比我們家萌萌漂亮的?！痹婪辶x正言辭地說道。

    “是嗎？不會是借理由和她見面吧？”萌萌問到。

    “萌萌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總問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希望老公在外面找女人是嗎？”岳峰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萌萌沒有再多說，轉頭繼續看戲。

    聽到臺上的是花語凝，岳峰忍著無聊也開始關注臺上的表演。

    “旦辭爺娘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被ㄕZ凝不斷地在舞臺上翻滾著，身后是無數配角。

    看了看身邊的萌萌，目不轉睛地看著花語凝，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嗯？”眼角余光，一個一身西裝帶著鴨舌帽的人慢慢從側面走了過來，鴨舌帽壓的很低，仿佛不愿讓別人看見自己。大家都在看戲，根本沒有關注他，反而引起了岳峰這個無聊的人關注。

    “這人有些古怪呢?！笨粗鴮Ψ矫黠@這是要往臺上走，岳峰心中有些疑惑，臺下的都是看戲的客人，工作人員不可能會從臺下走上去?！八@是要干什么呢？”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迸_上的花語凝依舊在認真地表演著，也沒有過多關注臺下客人的動向。

    鴨舌帽來到舞臺邊緣的角落里停了下來，而后有意無意地看向岳峰的方向，岳峰立刻將頭偏過去，裝作看戲的樣子，余光依舊關注著鴨舌帽。

    砰！鴨舌帽終于有所動作，一個跨步便登上舞臺。

    “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被ㄕZ凝似乎沒有察覺這個不速之客。反倒是身后的兩個配角快速移動到鴨舌帽身邊想要將他驅逐出去。

    “策勛十二轉，賞賜百千強?！?/br>
    異象陡生，鴨舌帽快速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手槍，對著圍過來的幾個人就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可汗問所欲…”隨著槍響，唱戲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不論是臺上還是臺下，傳來了一陣尖叫聲！

    “殺人啦！”現場突然變得混亂不堪，無數人像沒頭蒼蠅一般東躲西藏。岳峰一把拉過萌萌，準備向出口逃去，突然一把手槍抵在了自己的后腦。

    “岳少爺哪里走？”冷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慢慢轉過來，不要?；影?！”

    岳峰高舉雙手，緩緩地轉過身，眼前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不過岳峰根本不在乎對方是誰，此時，花語凝和萌萌居然都被他挾持住。滿臉恐懼地背對著鴨舌帽蹲著。

    “還記得我是誰嗎？”鴨舌帽看著岳峰說道。

    “你…抱歉，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岳峰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鴨舌帽的身份，“這位兄弟，如果你缺錢的話，我立即給你，請你不要傷害她們好嗎？這樣對你也不好?！?/br>
    “少給我費話，看來岳大少爺也是貴人多忘事??！您害得我妻離子散，現在居然和我說不認識我！哈哈哈！不過不要緊?！兵喩嗝豹熜χf：“今天我不是來取你的狗命的！這樣便宜了你！既然眼前兩個人都是你的摯愛，相信失去哪一個你都會痛苦一生的吧！那么今天給你個選擇的機會，兩個人只能活一個哦！”

    “岳峰！他說的是真的嗎？你怎么能愛她？”萌萌指著花語凝大喊道。

    “萌萌…我是愛過她，不過已經過去了！你要相信我?！痹婪遐s忙說道。

    “好！岳峰，我信你一次，那你趕緊選擇！”萌萌哭著說道。

    “峰…”花語凝同樣是滿眼淚水地看向岳峰。

    “對不起語凝！”岳峰不敢再看花語凝。雖然兩人當時的愛情轟轟烈烈，但是岳峰心里清楚，自己的一生伴侶終究不是她！

    咣當！一把匕首被扔到岳峰面前，鴨舌帽戲謔地說道，“我可沒有說我動手??！既然已經選完了，那么就請吧！岳大少爺！”

    “你！”岳峰看了看地上的匕首，腦中一片空白。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十個數后，我會幫你選擇，不過我可是多選！”鴨舌帽說道。

    “十！”

    “不！”岳峰痛苦地看著匕首。

    “九！”

    “你缺什么！我都給你好不好？能不能放過她們？”

    “八！”

    “我對不起你！真的！我會補償你一切！”

    “七！”

    “不！不！”

    “岳峰，你還猶豫什么？你不愛我了嗎？”萌萌大哭著說。

    “六！”

    “你殺了我好了，不要傷害她們好嗎？”

    “五！”

    “語凝…”岳峰看向對方。

    “四！”

    “我對不起你…”

    “三！”

    岳峰看向地上的匕首。

    “二！”

    沒時間了！岳峰一咬牙，將匕首撿了起來。

    “一！”

    話音剛落，岳峰已經將匕首送進花語凝的胸口。

    “薛峰…你！居然把我忘了！”

    世界在這一瞬仿佛停滯了，岳峰愣愣地看著滿臉幽怨的花語凝。

    滋呀！玻璃產生裂痕的聲音從花語凝的傷口處傳來，緊接著，花語凝身上產生了一道道裂紋，裂紋不斷延伸，居然蔓延到整個世界！

    嘩啦！一聲玻璃碎裂的脆響，緊接著，整個世界竟然碎成了無數塊！每一塊上，仿佛都承載著自己的一個記憶。

    “??！”岳峰腦袋突然一陣劇痛，緊接著，自己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