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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子和多福也納悶了。 正說著話,韓清漾已經穿戴好走了出來。 朝云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睛,見他眼圈紅紅的,的確像是哭過的樣子,便拉著他的手道:“嫂嫂莫要傷心,天下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br> 韓清漾:“......” 話音剛落,只覺身后襲來了陣陣寒風。 跟著便有一道陰影兜頭罩了下來,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直接鉆到了韓清漾的身后,從他身后探出半個腦袋。 “就算...皇兄在這,我也是要說的,誰讓你欺負嫂嫂了?” 周炎宗雙手負在身后,眼神落在了韓青燕飽滿紅潤的唇上,他圈手覆在唇邊,醞釀了半天才道:“方才孤不是故意要嚇你的?!?/br> 他這一生從未跟人道過謙,今兒是頭一遭,感覺有些怪怪的。 韓清漾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情緒為什么會那么的失控,他垂著腦袋不說話。 周炎宗走了過來,將他的手握進了掌心里。 “孤......” 韓清漾也不是那等胡攪蠻纏之人,況且眼下他還得靠著周炎宗呢,哪里敢真的生他的氣,只低著頭糯糯的道:“陛下不必說了,臣妾都懂,方才是臣妾太大驚小怪了?!?/br> 他越是這么說,周炎宗就越覺得內疚,他抓著韓清漾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處。 以前周炎宗總是獨來獨往,從未有過朋友或是愛人,也從來沒體會過被人關心是什么樣的滋味,可剛才韓清漾紅著眼圈落淚的樣子,讓他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愛妃只是太過擔心孤的緣故,孤都明白?!?/br> 他旁若無人的將人攬進了懷里。 朝云公主原本是卯足了勁打算要為韓清漾討回公道的,可見兩人只說話的功夫就又摟抱在了一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開了。 她想,嫂嫂就是太溫柔心軟了,被皇兄說兩句話便哄好了,真是太沒立場了。 再怎么著,也得趁機要點賞賜啊,皇兄的庫房里好東西多著呢,否則這一次的眼淚不是白掉了,委屈不是白受了嗎? 她抽了根野草叼在嘴里。 回身看了看不遠處在帳篷外緊緊擁抱著的兩人,兩人一個穿月白衣裳,一個穿黑色衣裳,倒是極為登對。 ...... 有了落水一事,周炎宗也沒了釣魚的心情,吩咐了繼續前行。 韓清漾坐在馬車里,對著多子招了招手。 “你去瞧瞧汪壽公公在做什么?若是無事讓他來這一趟,就說我有些話要問他?!?/br> 多子麻溜的去了,很快就帶著汪壽來了。 汪壽手里端著拂塵,正欲行禮,韓清漾卻笑道:“公公不必多禮?!?/br> “不知娘娘叫奴才來所謂何事?” 汪壽躬著身子問道。 韓清漾嫣然一笑,“公公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我的確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公公?!?/br> 汪壽應了是。 韓清漾自小就會水,說起來為何會有泅水,倒也挺湊巧。 那時他也不過六七歲的樣子,長的又瘦又小,有一日被其他皇子們給扔進了宮里的池子里,當時他整個人都嚇傻了,連呼救都忘了,只拼命的撲騰著,可他越是撲騰就沉得越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口水,只知道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喂養的狗跳進了池子里,咬住他的衣裳,拼命的把他往岸上拉。 他好奇的看著狗狗劃水的動作,跟著也試了起來。 沒想到竟然就學會了。 剛才他只顧著生氣沒想到其他的,這會子才想起來周炎宗落水后的表現,著實有些異常。 周炎宗武功極好,又常年征戰沙場,從來都冷酷威嚴的模樣,可他把他救上岸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他的身體竟然在打著顫。 一個身經百戰,連死都不懼,沒道理落個水就嚇成這樣吧? 韓清漾問出了心中疑問。 汪壽皺著眉頭,“此事老奴也不十分清楚,可奴才才到陛下跟前伺候的時候,陛下第一回 去偏殿的浴池沐浴,就差點就出了事,奴才雖也不甚明白,大約也可以猜出一二分,陛下似乎很怕水,所以才......” 韓清漾若有所思的放下簾子,坐了回去。 他看到的周炎宗是霸道的狠戾的兇殘的,他高高在上,猶如神邸般俯視著世人,他以為他是一身鎧甲,無所不能,可沒想到他也有軟肋,也有害怕的時候。 想到這他的整顆心忽的就軟成了一灘水。 似是周炎宗怕水這個秘密一下子拉進了他和他的距離。 ...... 夕陽西下,將整個天邊都染成了橘色。 渾厚的鐘聲自山頂傳來,帶著令人平靜的禪意。 許是靠近了佛寺,連空間里都多了些香燭的味道。 印光大師是護國寺的主持,一早便率著眾僧等在山下,遠遠瞧見了車馬隊伍后那十幾根木樁子,只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 汪壽見馬上就要到護國寺了,周炎宗還未吩咐如何處置那些刺客的尸體,便硬著頭皮上前請示。 “陛下,前頭就是護國寺了,佛門重地,最忌殺生,您看后頭那些?” 周炎宗沉著臉。 “孤覺著這些人殺戮太重,想請佛寺的大師們給這些人超度超度?!?/br> 汪壽一臉為難,求救似的看向了一旁的韓清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