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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看上去,人和人之間的形態都差不多,可實質,卻千差萬別,只有蠢貨才會相信所謂的同一起跑線的鬼話。人們早就被分成三六九等,等級高的人,不僅物質生活得到充分滿足,連精神生活也是?!?/br> 程遠自嘲著大笑出聲:“而等級低的人呢?就譬如我,連基本的溫飽都做不到,何談精神生活?” “所以這就是你喜歡安子錫,卻不敢承認的原因?因為這極度可笑的自卑?!迸崧雇蝗婚_口道,“這也是你接近我,肯跟我做朋友的原因?” “喜歡?”程遠目光一頓,沒有否認。他似是陷入某些回憶,而后冷然一笑,“也許有過吧,但我有自知之明?!?/br> “不是所有人的人,肖想了就會有結果,” 裴鹿握者手機的手微微一緊,因為曾經他也有過這種心情,如出一轍。 “更何況人家落花之意不在我,而你這個蠢蛋卻完全不自知?!背踢h冷冷嘲熱諷道。 裴鹿沒有生氣,反而眉頭皺緊,看向后視鏡里的人:“你看得出來?” 程遠仿佛聽到什么笑話一般笑了出來:“這事誰看不出來?只是大家不說而已。他看你的眼神,對你說話的態度,甚至做過一些齷.齪的事,也就你這種蠢貨看不出來?!?/br> “齷.齪?”裴鹿不禁反問。 程遠笑著說:“啊,你還不知道吧?他當年甚至為了趕走那些去游泳館的人,故意閉燈將門反鎖。人們看不見人卻能聽見腳步聲和水聲,以訛傳訛,大家就以為那里鬧鬼?!?/br> “而他,卻始終藏在黑暗中偷窺。一看能看上幾個小時,我實在佩服他?!?/br> 裴鹿一下子就捕捉到重點:“你跟蹤他?” 他瞇了瞇雙眼,目光陰沉:“那你不是更齷·齪?” 程遠笑著搖頭:“跟他比可比不了,明明都那么不受你待見了,卻仍舊厚著臉皮往上貼?!?/br> “我那個時候甚至在想,你那么討厭他,如果你知道他對你做過那么多齷。齪的事,怕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吧?!?/br> “所以那個時候,某種意義上,我也算幫你逃過一劫呢,不是嗎?”程遠越說越高興。 裴鹿垂了垂眼簾,再次掀起眼皮時,眸光冷冽而深沉,冰刃一般猜出真相:“畢業典禮那天,你裝腿傷,讓我送你去醫務室?!?/br> “我沒有收到任何短信和電話,都是你做的?” “相信我,我當初是為了你們兩個好?!背踢h洋洋得意地說,“既能斷了安子錫的單相思,又能幫你擺脫齷齪男的sao擾,豈不是一舉兩得?” “可誰知……”裴鹿緩緩開口,那隱隱躍動的森冷火焰愈發強烈,仿佛再也壓抑不住,“可誰知十年之后,我們還是走在了一起?!?/br> 纏著冷冽怒火的眸子轉而冷然輕佻地一笑,帶著些許譏諷:“這還是得歸功于安子錫的癡情,整整十年,對我一往而情深,換誰都會繳械投降的,不是嗎?” 一句話,充滿明顯的挑釁。 程遠眼中的笑意消了大半,他捏緊方向盤,面部表情有些緊繃:“我知道你很得意,明明你和我的起跑線是一樣的,都曾經在底層摸爬滾打,活得不像個人樣兒。而你,只不過比我幸運了那么一點而已?!?/br> “別拿你這種垃圾跟我比?!迸崧雇蝗焕淙婚_口,氣息冰冷,“等級低并不意味著你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逆境翻身的渠經有很多,是你自己偏要選那些腌臜方式?!?/br> “所以有個事實,我不得不提醒你。 ”裴鹿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眼底滿是輕蔑與不屑,“你這種垃圾,安子錫這輩子也絕對不會看上你?!?/br> “你,比陰溝里的老鼠還臟!” 像是一劑利刃,猛地扎準程遠的心尖。 一發不可收拾。 車子猛地加速,裴鹿的后背重重撞上椅背。原本勻速行駛的車子突然像利箭一般猛地沖了出去。 裴鹿緊緊抓住車頂側面的扶手以穩住身形,他向前看去,果然就見程遠瘋了一般狂踩油門,后視鏡中的程遠眼尾猩紅,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指節泛白,整個人宛若地獄羅剎般面露兇光。 “被我說中了?”裴鹿冷笑著繼續激將法,“你那卑微的嫉妒,簡直令我作嘔!” 耳邊是引擎馬力加強的刺兒聲音,快速路上車子雖然不多,但仍舊有幾輛車子與他們危險地擦身而過。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不會放過我?!?/br> “安子錫想碾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背踢h的眼神越發陰狠,額頭青筋暴起,猶如一頭隱忍多時的野獸,終于忍不住要爆發了! “你們把我逼到這種地步,都是你們害的!” “卻偏偏能道貌岸然地說出什么我本身就是陰溝里的老鼠這種話?” 說罷,程遠一腳油門踩到底。前方剛好到了一處分岔路口! “看來,不給你點教訓是不行的!” 他滿心期望車速呼嘯著沖向那岔口中央的混凝土樁,車頭不偏不倚,目標只奔著那一個方向! 他急火攻心,已經完全不考慮后果,也不考慮會不會給他帶來嚴重后果。 然而剎那間,程遠察覺出了不對勁。 油門踏板是踩下去了,隱情也轟隆囂張一如他爆裂的心情。然而油表的速度數值只停留在八十到頂,再也升不上去,更別提車速,車速不升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