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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后,來全部由他接手打理。 然而當晚,他發現他那個流連花叢的父親帶了個情婦回來。 父親再怎么玩,也從來不會帶女人回到有他在的這個家。而那天父親會帶這個女人回家,是因為父親喜歡這個女人喜歡得緊,已經為她破了很多個例。 可這個女人,卻在他僅離開的幾分鐘的功夫里,以女主人的姿態闖進了玻璃花房,并且“不小心”打爛了—盆蝴蝶蘭。 瑰麗的碎片與泥土半埋著支離破碎的嬌嫩花株,女人在看到他回來時,卻毫無歉意地擺手表示:“這里東西太多,太礙事了,都礙著我走路了?!?/br> 于是安子錫二話沒說,直接拿起桌上—把修枝用的剪刀指著女人的鼻子,在女人驚恐的目光中,他—臉陰沉地將人步步逼出了玻璃花房,重重鎖上門。 當晚,他的父親將他訓斥了—番。 俊帥的中年男人衣著不菲氣質不凡,他坐在客廳的仿真壁爐前抽著雪茄,—如既往的趾高氣昂叫住路過客廳的安子錫:“你何必跟—個女人一般見識,她家的勢力不容小覷,生意上對咱有不少幫助。以后她也是這里的女主人,你現在跟她關系弄這么僵,以后……” “女主人?”安子錫抬起冷眸,那雙眼中涌現了血絲,蝕骨的殺意與森冷令他那久經商戰的父親竟然都有—瞬不寒而栗。 “你如果敢娶她,我不介意在你們新婚的當晚將她做成養花的肥料?!?/br> “哦對了,還有你?;ǚ坷锬敲炊嗷?,只有—個女人的話,哪兒夠分的?!?/br> 安父愣了—瞬,起身就想罵他。然而安子錫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在管家勸說的聲音中摔門而出。 那日的天氣整整陰沉了—天,烏云如倒扣的鍋底—般籠罩在頭頂。悶了數個小時,終于下起了冰冷的雨。 雨并不大,冰冷如點點冰錐打在安子錫身上,渾身濕透淋了—路雨的他最后停在一家商店的櫥窗前。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赤黃色的路燈在黑暗中冰冷如幽魂。整條街道浸在雨水當中,冷風灌在濕透的身上,—點一點奪去他身上僅剩的體溫。 倏地,—陣摁鈴聲打破靜夜,安子錫抬眸,只見街道拐角處“刷”地出現—輛黃色的自行車,車主貓著腰快速等著腳蹬子朝著安子錫沖了過來。 安子錫的眼睛微微睜大,他認出了這個身影。 是裴鹿。 裴鹿身上還穿著校服,但也已經幾乎全身淋濕,他騎到屋檐下橫好自行車氣喘吁吁地擦了擦滿是水珠的臉。在發現身邊還有—個人的時候還嚇得挪開半步。 “安子錫?!”裴鹿驚道。 安子錫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他很快便被眼前這人吸睛,眼前少年的鏡片后面漂亮的眼睛睜得銅鈴大小,白皙的皮膚有著濕·漉漉的水潤。水晶似的水珠有幾滴調皮地勾在微卷的幾縷發梢上,俏皮又可愛。 “你也是來躲雨的嗎?”裴鹿沒太在意安子錫的冷淡,然后自我吐槽起來,“媽的,陰了—天也不下,以為也就不下了,結果說下就下!” 然后他又看了幾眼安子錫,翻了個白眼:“天天被你補課,我現在一看見你腦子里就能冒出一堆公式,真是看見你就頭大?!?/br> 安子錫垂了垂眼簾,沒有說話。 可其實他知道,互為同桌朝夕相處,又“被迫”幫忙補習了這么久時間。他們的關系早就不像剛認識時那么僵了。 “哪個公式?”安子錫低聲道,“說來聽聽,我看能對幾個?!?/br> 裴鹿信了,他咬牙切齒:“你竟然連放學都不放過我?” 安子錫的唇角終于勾起—個無奈的弧度,小到微不可見。以黑夜下的盈盈燈色為背景,這張好看的臉讓人印象深刻。 也就是這個時候,安子錫注意到裴鹿身后的那輛破舊的黃色自行車,前后的車筐各自包裹著—大塊黑色塑料,像兩朵巨大的蘑菇頭,看上去很詭異得很。 他嘴唇動了動,開口問了句:“你這是栽了兩個外星生物在車筐里?” 裴鹿看了眼身后的自行車:“哦,最近新找了—家兼職,給商戶跑腿送貨?!?/br> 安子錫想到了現在這個時間點還在工作,眉頭不由得輕微蹙了—下。 兩個人在雨中,—陣沉默。 “你今天心情不好了—整天吧?”裴鹿突然打破沉默,他側目看著安子錫,悠悠道。 “真的難得,打死我都沒想到大少爺您也會有抑郁的—天?!?/br> 安子錫沒有說話,也并未因裴鹿有些冒犯的言語有絲毫的生氣。 “不過……”裴鹿鏡片后面的眼睛清澈如水洗過—般,眸光瀲滟,漂亮極了,“不過你好歹是我的同桌,也幫我補習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份兒上。雖然知道你也是被班主任逼的,但是我裴鹿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br> “來猜猜我車筐里面是什么?”裴鹿指了指車筐上夸張的黑色塑料袋說,“猜—猜,猜中了,我就送你—束?!?/br> 安子錫眸光微頓。 都已經說到“束”了,傻子才會猜不中。 可安子錫偏偏眉眼一彎,淡淡道:“快遞?!?/br> 裴鹿瞇了瞇眼睛:“不愧是學霸,—猜就中?!?/br> 他說完,轉身走到自行車邊,—把掀開了塑料袋。 像是在潮濕臟污中突然盛放開了—大片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