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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海同分開后,余聲的生活并沒有輕松下來,杜翎的孩子出生就有缺陷,經診斷是先天性膽道閉鎖,又是個早產兒,比一般足月產的患兒更加危重,還沒等到手術,孩子就已經奄奄一息了。 當時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將孩子送去了大學城的一家中醫院,在那里孩子住了一個月的院,竟然開始有了好轉,但始終還是在衰弱下去,與此同時,讓余聲覺得更加棘手的是,杜翎竟然得了抑郁癥,并且在余聲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病情飛快的發展著。 無奈之下,余聲只好照顧著杜翎,然后拜托方海同去將孩子接回來,因為醫生說孩子再繼續待在醫院已經沒什么作用了。 然而事情并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孩子接出來后,方海同的父親意外去世,他匆忙離開G市,才離開沒幾天,五個月大的孩子就支撐不住離世了,杜翎也受不住打擊,在一個余聲不在的下午從高層住處的臥室一躍而下。 那時余聲的工作已經基本停滯了,杜翎死后,因為沒有直系親屬,余聲只好選了個公墓匆忙替她和孩子殮葬,辦完一應的手續后,那年十月,余父余母掛念在外的女兒,從H市趕去G市替她過生日,結果卻天人永隔。 余聲不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流了多少的眼淚,心里的煎熬像最鋒利的刀子,將她一遍又一遍的凌遲,聽到父母猝然離世的消息時,她竟然連哭都哭不出來。 她匆忙辭了職,又退了租來的房子,臨走前收拾東西,將杜翎的東西全都丟掉,丟到一盒桂花烏龍時她頓了頓,想起忘了的一些細節。 杜翎不愛喝茶卻愿意喝桂花烏龍,方海同提議遷就她,于是每次他們吃飯喝茶都是點的桂花烏龍。 杜翎不愛提她和林橋,卻很愛問起她和方海同,她以為這是出于朋友的關心。 杜翎懷了孕,方海同卻和林橋因為要不要打胎而大打出手。 林橋出了國,原來和方海同情同手足的人好似也沒有聯系過了…… 林林總總,那些被她有意無意忽略過了的細節,如今想起,總覺得詭異,但又順理成章,她忍不住在心里嘲笑那個說要生兒子的男人和她母親,兒子倒是有了,奈何留不住。 余聲將杜翎的東西全都扔掉,不再問起任何緣由,將林橋和方海同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然后好不留戀的離開了這個停留了七年的城市。 回到H市,她辦了父母的喪事,一面接過玉露堂,一面處理父母身后的其他事宜,翻過了那天冬天,開春后她去浉河收了信陽毛尖,回來后就大病一場。 病愈后,余聲的性情變得平和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要強,對很多東西都看淡了許多,再想起以前,她驚奇的發現自己連恨都不那么強烈了,但卻始終無法原諒。 此后的日子里,她寧遠讓自己覺得自己是在恨如今已經結婚生子的林橋,也不想讓自己發現記憶里的余聲是個失敗者,男友、閨蜜,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見證了她的失敗。 她同葉長生說起這些事時,突覺恍如大夢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 余聲:“你看我以前多慘,你要好好補償我?!?/br> 葉長生:“就當交學費了,誰沒愛過那么一兩個人渣啊?!?/br> 余聲:“這話說的……你也愛過?你以前是不是騙我?” 葉長生:“呵呵,你戲怎么那么足?” 余聲:“……” ☆、宜紅工夫 “長生,我好累啊……”說完這個塵封在記憶里多年的舊事,余聲彎下腰,將頭枕在葉長生的腿上,哽咽著囁嚅道。 葉長生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又抬手離開,兩根指頭合在一起搓揉了幾下,有濕潤的感覺傳了過來。 她總算是哭了出來,葉長生定定的想了一遍她說的事,問她:“你這些事都沒有給爸媽說過嗎?” “沒有……”余聲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想他們再跟著我擔心了,況且我不太愛跟人說這些事,紀瑜也不清楚這些……” 葉長生嗯了一聲,突然想起幾年前的一件事,時間應該比余聲畢業典禮要晚上一個周左右,有天他來下棋,余父突然就停下來問他:“要是讓你一輩子跟茶在一起,你愿意嗎?” 中年的儒雅男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里盛滿了希冀,他鬼使神差的就應了聲愿意,然后就看見他眼角的皺紋一下子全都舒展了開來。 如今他才知道,那句話是對方是試探,一片拳拳之心,只是因為他的女兒。 于是葉長生嘆了口氣,對余聲道:“其實你父親當年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如若沒有后來那些事,大約他百年之后我就會接手玉露堂了?!?/br> 余聲一怔,猛地從他腿上爬了起來,臉上的淚痕還在,她用手背抹了把臉,錯愕的看著他,驚道:“……爸爸說的就是你嗎?” 葉長生無奈的點了點頭,“他也不容易,不想放棄玉露堂,又不想強迫你,只好出此下策?!?/br> 余聲愣了愣,隨后眼淚瘋狂的涌了出來,她撲進葉長生的懷里,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嗚嗚的哭出了聲來,半晌后她才哽咽著道:“既然是你,那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早點、早點來找我……留我一個人讓他們騙得團團轉……” 葉長生覺得自己肩頭的睡衣都已經被浸濕了,有些不舒服,卻又不想讓余聲離開,只好將環著她的雙臂緊了緊,讓她貼在自己的身上,覆在她的耳邊一迭聲的認錯,“是,是,是,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