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禮后兵。

    她懂了。

    于是林以沫沒再說什么，等吃完早餐，看著鏡子里頭頂扎著兩個啾啾的自己。

    她：？？？

    “不喜歡嗎？”林嶼秋問。

    “爸爸，我已經十五歲了，不是五歲?！币徊涣羯?，“爸爸”二字就順暢又自然地從嘴里說出，林以沫自己都沒注意，她無奈地看了眼林嶼秋，“梳這樣的發型會被人笑話?！?/br>
    嘆了口氣，快速把兩個啾啾拆了，扎了個簡簡單單的馬尾。

    然而，她的那聲“爸爸”，卻讓林嶼秋僵在原地。

    片刻后，無聲地笑了。

    從地獄爬回人間的他，為的不就是此刻嗎。

    *

    小區離三中很近，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林嶼秋一路牽著林以沫，她注意到不少人的視線朝他們看過來。

    想想大號林嶼秋現在的顏值，以及容易讓人誤會的年齡，林以沫欲把手抽出來，奈何沒抽動。

    她放棄了。

    三中cao場很熱鬧，來來往往都是參加測試的學生和學生家長，填完接引老師給的信息表，林以沫被分到第三考場，家長可以離開了。

    林以沫把手機交給林嶼秋，和一批同樣在第三考場的學生，跟著來當志愿者的高年級學長去往考場地點。

    她聽到不少學生小聲抱怨三中，別的學校直接入學，三中倒好，還來一個入學分班考，簡直就是魔鬼。

    “同學，我叫朱凡凡，你呢？”這時，和林以沫一并走著的女生主動朝她說話。

    朱凡凡圓圓臉，眼睛下方有幾顆雀斑，比林以沫矮了半個頭，笑起來時有一對很可愛的酒窩。

    林以沫在沈家這些年，一直隨著沈佳佳讀的貴族學校，貴族學校嘛，一丁點事就能迅速在私底下傳開——不知何時起，學校有了她是沈佳佳仆人的說法，同學瞧不起她，不愿意和她來往，她自然不會有朋友。

    所以，來自同齡人主動的熱情搭話，反倒讓她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友好。

    “林以沫?！?/br>
    朱凡凡完全不介意她的冷淡，有些人性格就是比較內向，她自己則是外向，最主要的是，這姑娘是個妥妥的顏控，在人群中一眼瞅到林以沫，眼睛愣是移不開了。

    “你長得真好看，皮膚好白啊，像是在發光?！敝旆卜埠敛谎陲椬约旱男蕾p，女孩子最喜歡看好看的女孩子了。尤其她這種皮膚黑的，最羨慕皮膚白的女孩子。

    “……謝謝?！鳖^一次面對這種直白的夸獎，林以沫有點懵，她幾乎沒有和同齡人正常交往的經驗，但最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禮尚往來，也得夸回去吧？

    “你皮膚也很好，很健康?！彼@么說的。

    然后林以沫看到朱凡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有心想問問，考場也到了，大家進入教室按順序坐下，她只好收起浮散的心思，專心面對接下來的考試。

    考卷是三中出的題：語、數、外、綜合，一天考完。

    三中實驗班升學率出了名的高，每個年級只有一個實驗班，收錄全年級名次前三十。

    這次三中錄取的新生一共有四百多名，競爭還是挺大的。

    ——“宿主加油，完成【進實驗班】任務就能獲得獎勵了，這次有特定紅包哦~”

    相比較最初，系統現在更加人性化，會安慰鼓勵林以沫，現在還知道提前透露獎勵來激勵她。

    上午考語文和綜合，一切順利。

    結束考試，監考老師組織學生們去食堂——學校免費提供。

    林以沫聽到很多聲音在說題很難。

    “啊呀，綜合的物理化學也太難了！我感覺一個都沒答對?！敝旆卜沧园l走到林以沫身邊，苦喪著臉，“林以沫，你考得怎么樣？”

    沒等林以沫回答，一個聲音突兀地插進來：“喂，你應該考得很好吧，我看你綜合卷子答得滿滿的?！?/br>
    是一個穿黑色衣服的少年。

    林以沫沒吭聲。

    神經病啊。

    大家都在說難。

    他偏偏說她考得很好。

    “你怎么不說話？”黑衣少年湊到她右手邊，瞄了她一眼，說，“你叫林以沫？我叫趙言棠?！?/br>
    “你這人怎么自來熟啊，”朱凡凡瞪他，又對林以沫道，“他好像坐在你后面那個位置?！?/br>
    “對啊?！壁w言棠聽到了，大大方方點頭，“所以我看到她卷子答得滿滿的，而且她很快就做完了，還特別耐心地檢查了三遍，牛逼?！?/br>
    林以沫：“……”

    朱凡凡不可置信：“你連她檢查了幾遍都知道？”

    “沒辦法，那些題我都不會做，無聊得很，只能抬頭看她嘍，”趙言棠聳肩，“總不能讓我轉過頭看身后的吧，左邊是墻，右邊還是男的，或者……”

    他抬起下巴，示意前方領路身材壯碩的監考老師：“那位胖大虎我也看不下去啊?！?/br>
    趙言棠說得那叫個理直氣壯，朱凡凡目瞪口呆。

    林以沫：“…………”

    她懶得搭理。

    到了食堂，帶隊的監考老師離開后，學生們頓時放開了，有討論考試的，有八卦其他的。

    林以沫和朱凡凡拿著餐盤準備打飯，然后，她從打飯的窗口里面，看到了林嶼秋。

    林以沫：“？？？”

    她以為自己看花眼，還特意揉了下眼睛，再看，最右邊的那個窗口里面站著的真的是林嶼秋，戴著手套和圍裙，手持大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