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苗安不愧是古靈精怪的丫頭,她提議:“我學鬼叫吧,把那人引出來?!?/br> 話音未落,忽聽一聲好像老鴉叫似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飄了過來。猛一聽,還真挺滲人的。苗安咽了咽口水,趴在洛毅森的背上,問:“不是真的鬧鬼了吧?” 郊外的夜風要比城市里的更陰冷些,和著那沙啞的老鴉聲,就像陰間的勾魂調子。他緊張起來,護著身后的苗安,順手打開了配槍的皮袋搭扣。前面,院子盡頭的門房已經緩緩開了門,那個值班的中年男人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拿著好像板子似的東西站在門口四下觀望。這時候,那種滲人的聲音又來了,飄忽不定,一下像是在墻外,一下像是在院子里。 值班的人喊了一聲:“誰?” 周遭頓時安靜了下來,但緊張感彌漫在身邊,就像滑膩的蛇慢慢纏上了人的脖子,蘇子年一把扣住洛毅森的肩膀,剛剛還嘻哈的模樣已經變的嚴肅起來。他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并低聲說道:“你們倆找機會進去?!?/br> “你呢?”洛毅森問道。 “我不能走,快點,別錯過了機會?!毖粤T,他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朝著遠處的墻根下扔了過去。寂靜的院子里石頭的落地聲格外清晰。 值班人緊了緊握著板子的手,朝著左側墻根走了過去。趁著這個機會。洛毅森拉著苗安沿著墻根兒跑進了殯儀館里。 殯儀館內部要經過前臺和值班人員的休息室才能進去,洛毅森飛快地查看登記記錄,告訴苗安:“二室三柜,走?!?/br> 趁著值班人員在外面查探情況,兩個人抹黑溜進了暫放尸體的房間。剛一進門,就被刺骨的寒冷激的打了冷顫。 房間里寒冷陰暗,只有手機光亮可以照明,苗安本來紅潤的面色也變得蒼白了,兩個人站在冰柜前相互看了一眼,洛毅森放開苗安的手,說:“站遠點,把手機舉高?!?/br> 隨著一陣暗啞的拖拉聲,冰冷的寒氣先冒了出來。苗安下意識的往洛毅森身邊靠了靠,低頭一看,冰柜里的尸體被一張白布蒙著,只可見到五官的輪廓。 這么下去不是辦法,光是他們倆估計看不出什么,要等蘇老進來才行。估計那老頭也快來了,畢竟值班人員不會離開太久。其實,洛毅森倒也不擔心蘇老被發現,他擔心的是那個古怪的聲音。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應該讓苗安看尸體,就想接過她的手機。但苗安顯然比他想得要彪悍得多,察覺到他的意圖后很不滿地說:“別小看我,我十歲那年就摸過死人臉?!?/br> “家傳手藝必修課?”洛毅森打趣著。 “想知道???俺爹說了,傳內不傳外,想知道就嫁給我吧?!?/br> 洛毅森被她的話逗笑了,剛剛的緊張感蕩然無存。一手準備伸過去掀開蒙著尸體的白布,一邊說:“咱爹還說什么了?” “咱爹說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找丈夫要找心眼好對人實在的。哎呀,不要碰他的嘴,里面有東西?!?/br> 洛毅森剛把白布掀開,就見死者的臉色發青。盡管他見過不少尸體,但是半夜殯儀館這種地方看尸體,還是頭一遭??吹阶彀陀行┊悩拥臅r候,也沒多想就要去摸個究竟。苗安及時攔住了他,說:“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死者的嘴里會放著一枚銅錢什么的?!?/br> 他的確不知道啊。父母過世那時候他還小,什么都不記得了。至于爺爺,他苦笑道:“我爺爺在一起煤氣爆炸事故中喪生,身子都被燒成灰了,沒機會裝殮?!?/br> 聞言,苗安偷偷暗罵了自己一句,乖乖地道歉。洛毅森當然不會生她氣,把手縮回來,就問:“那怎么辦?” 苗安把手機塞給他,說:“我來吧,你靠邊站?!?/br> 真看不出這個可愛的小丫頭膽子這么大!她站在尸體頭頂的位置上,戴好了手套,輕輕的用手指抵住尸體的下顎,微微用力向上一抬一按,尸體的嘴巴竟然自己張開了! 洛毅森沒時間為苗安的膽量感慨幾分,他湊上去才看清,死者的口中含著一枚一元錢的硬幣,硬幣被一根紅色的絲線綁著,這根紅線很長,一直順到白布下面。他把尸體身上的白布往下順了順,看到那根紅線綁在第二顆扣子上。 “小安,這是怎么回事?”他問道。 苗安白了他一眼:“你確定要在這種陰氣森森的地方聽我說?” “算了,還是別說了?!彼X得既然苗安沒主動說,八成跟案子沒什么關系。就去自習觀察死者的嘴。 看了好一會,他又問:“你見過尸體嗎?” “見過啊,還經歷過一次曉晨解剖尸體呢。干嗎?” 洛毅森皺皺眉,抿抿嘴,把手機放低一些,指著死者的口腔:“你看這里,為什么是黑色的?而我所見過的死者口腔為什么是暗紅或者是暗紫色?” 苗安咦了一聲,也湊過去看。還邊看邊分析:“其實也有黑色的啊,我聽曉晟說過的。但是這個,這個黑的有點太離譜了吧。好像比煤炭還黑了。你看,硬幣都是黑色的了?!?/br> 最后一句話點醒了洛毅森!如果這個人在死亡前,身體是正常的,那么硬幣就不會變色;換句話說,如果死亡時身體是異常的,死后,這種異常還在尸體上持續著,就極可能把硬幣染黑。這枚硬幣絕對不會是在死者還沒咽氣的時候就塞進了嘴里,也就是說,這個人在死后他的尸體發生了異變。 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采集樣本工具,在舌頭上刮了幾下收好。這些事做完之后,洛毅森還對著死者的口腔看個沒完。苗安打趣他:“你好像對他‘情有獨鐘?’” “我是想把這個硬幣帶回去?!?/br> “小森森,你要是缺錢,我可以借給你的?!?/br> 實在受不了這個神經大條的丫頭胡言亂語,洛毅森還是決定帶走硬幣。他掏出鑰匙鏈,打開上面多用瑞士軍力,將紅線割斷,把硬幣裝進了袋子里。身邊的苗安還在嘀咕:“小兄弟別見怪啊,我們也是為了查明你的死因。你別找小森林還錢哦?!?/br> “行了,快走吧?!甭逡闵泵ιw好白布,正想著要不要出去接應蘇子年進來看看,那種古怪的老鴉聲忽然在門外響起!這一次,太近了,近的仿佛一回頭就能看見什么。 一向大膽的苗安也緊張起來,洛毅森趕緊把冰柜推回去,警惕地看著房門。那聲音似有似無,隨著好像是敲門的嗒嗒聲順著門縫飄進來! “會不會是蘇伯伯?!泵绨驳吐曊f。 “白癡了你?他會敲門嗎?” 說著話的功夫,門把手動了! 洛毅森趕忙拉著苗安躲在靠窗的推車下面,他的左手緊緊抱著苗安的腰,右手已經打開配槍的保險。 死一般寂靜中,門把手發出吱吱聲清晰刺耳,隨著神經被吱吱聲繃緊,冷凍室的房門慢慢地打開。 窗外投射進來一點慘淡的月光,把一小半的屋子染上了青白色,一個影子緩緩的爬了過來,被青白色的月光照著,異常清晰。 苗安被洛毅森摟在懷里,實在有些不舒服,如果換個其他的地點時間,也許會更好吧?丫頭天馬行空的亂想著,冷不丁被洛毅森在耳邊吹了口氣,頓時覺得面紅耳熱。她嗔怪地回頭瞪了一眼,卻發現自己誤會了洛毅森的流氓行為,人家那是貼著他耳朵說:“是人,有影子?!?/br> 這時候,那個偷偷摸摸進來的“人”已經走過了推車,站在冰柜前面,從容得像是來參觀一樣。洛毅森小心翼翼按著苗安在懷里的肩膀,想要探出頭去看看,剛剛做了個探勢,懷里的丫頭就開始不老實的扭動起來。他急忙緊了緊手臂,圈在懷里的腰身纖細而柔軟,從苗安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繚繞在鼻端,神智就這么恍惚了一下,無意識地掐了一把她的腰,引來她抓住了他的指尖,相互碰觸的瞬間,心頭上好像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酥酥麻麻。 緊張與曖昧這兩種極端的感覺打亂了洛毅森的鎮定,他在心中暗罵自己不是個東西,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調戲小丫頭?收斂了心神后,他放松了力氣,拍拍苗安的背示意她不要亂動。 苗安也知道洛毅森不會有什么歪念頭,至少在這種場合下不會。她也趕忙警惕起來,跟著他一起,慢慢地探出頭去,剛好看到那個“人”打開了他們剛關上的冰柜。 他要干什么?從背影來看,應該是個男人。這個男人打開了冰柜也沒像他們方才那樣仔細觀察,而是踮起腳幾乎把整個腦袋塞了進去!有那么一瞬間,洛毅森還以為這哥們準備用餐了。 同樣目睹這番場景的苗安朝著洛毅森做了一個咀嚼的動作,他搖搖頭,估計不是在吃,而是在…… 在什么他哪知道?洛毅森琢磨,沒聽見吃東西的聲音,八成是干別的呢??删烤挂鍪裁葱枰颜麄€腦袋都塞進去?越想越是奇怪,就更加仔細地觀察起來,很快,他發現這個“人”的背影有些熟悉,絕對的似曾相識! 就在這時,忽然從外面傳來一陣輕微又急促的腳步聲,腦袋還在冰柜的那人猛地哆嗦了一下,八成是被嚇了一跳,抽回身的時候腦袋磕著了冰柜,只聽一聲沉悶的哎喲。洛毅森趕緊按著苗安縮回推車下面!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明顯害怕了起來,慌不擇路的情況下,一轉頭看到了靠近窗臺的推車,急竄幾步,一貓腰鉆了進去! 里面這兩沒想到外面那個居然會進來,外面那個也沒想到里面還躲著兩個,雙方一照面,苗安嚇得張嘴就要喊,新來這位嚇得瞪著眼睛也要喊!洛毅森眼疾手快,一手捂著一張嘴。以殺人般的眼神警告他們,不準出聲! 這時候。哪有心思打量新來的同學,而新來的這位也沒多余的精力琢磨這兩個人是誰。他們三個躲在推車下面,細聽剛才那腳步聲已經停在門外,隨之,房門被推開,只聽:“小洛,小安,在不?” 是蘇子年!洛毅森真想爆句粗口!這老爺子也太會挑時候了,嚇得小心肝差點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聽到是蘇子年的聲音,苗安也松了口氣,扒開洛毅森的手,探出頭去,招呼著:“蘇伯伯,我們在這呢?!?/br> 蘇子年低頭一看,好嘛,苗案就露出一個頭,沒身子。老爺子一噪門喊出去:“呔,何方妖孽?” 苗安也是個沒心沒肺的,捏著蓮花指回道:“青丘國紫云洞,狐仙是也。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洛毅森哭笑不得地推著身前的苗安,催她:“仙個屁,趕緊出去?!?/br> 估計那位不知名的男人也被苗安搞得沒啥緊張感了,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掃了一眼洛毅森,剛好跟他的視線相接。二人同時一愣,就差來句:“原來是你?!?/br> 他們都認出了對方的臉,接下來自然是相互質問一番??蓜偛盘K子年那一嗓子動靜大了,引來了剛剛巡查完畢的值班人員。一疊聲的喊著“誰在里面”一步一步走近。 這時候,向外跑肯定跟值班的撞上了,也不知是蘇子年做賊心虛,還是苗安等人喜歡上了推車,洛毅森伸出手,和苗安一起把蘇子年抓住,扯進了推車下面!這回可逗樂子了,一個推車才多大?下面擠了四個成年人,連大氣都不敢喘氣。 洛毅森的想法很簡單,等值班的進來看一圈,走了之后,他們幾個從窗戶跳出去,可謂是人不知鬼不覺。如意算盤還沒想好路線呢,苗安就一個勁拉他的衣襟,并指著側面的冰柜。 他扭頭一看,氣得想掐死外來戶!這個人居然沒把冰柜關上! 于是,當值班人員進來的時候,冷凍室安靜了三秒。緊跟著,一聲凄厲的、驚悚的、聲嘶力竭的叫喊聲直沖云霄!連逃跑的腳步聲聽起來都是那么富有恐怖的感染力。 洛毅森無奈地看了另外三人一眼,說:“趕緊走吧?!?/br> 四個人順著冷凍室的窗戶跳出去,摸著黑離開了殯儀館。走到安全地帶之后,洛毅森一把扯住要溜走的外來戶,冷笑道:“老爺子,又見面了。您剛才干嗎呢?” 這個人正是他在醫院碰到的那位邋里邋遢,鬼鬼祟祟的老頭?,F在被抓個現行,洛毅森鐵定他沒辦法抵賴了,可老頭把眼睛一瞪,說:“我夢游?!?/br> 一句話三個字,氣得洛毅森眼皮子直抽筋!倒是人家蘇子年有個穩當勁兒,拿出一個錄音筆和巴掌大的小音箱,往老頭跟前一放:“夢游還帶這么多東西?剛才院子里那點動靜就是你用這個搞出來的吧?看您這樣應該比我大幾歲,老哥哥,你看你是去警察局說啊,還是跟這說???” 一邊的苗安也跟著添油加醋,一會擠兌老頭說他是變態,一會兒又數落老頭說他是老不休。就苗安那個純美的臉蛋配上惡毒的話,殺傷力極強!老頭終于頂不住了,朝著洛毅森投去求救的眼神,洛毅森忍著笑把臉一扭,裝作沒看見。走投無路之余,老頭只好坦白。 也許,誰都沒有想到這么一個邋遢的老頭居然是中心醫院久負盛名的老教授。洛毅森上下打量一番,頗有些懷疑的態度。老頭急了,說自己姓霍,單名一個濟字。祖上五代行醫,到他這輩已經是第六代了?;衾吓逻@三個比他還不靠譜的人懷疑自己,吵著要上洛毅森的車,帶幾個人回家驗明正身。 洛毅森攔在霍老的身前,正色問道:“你為什么要看尸體?” “你們也不是去看了么,咱們一個目的吧?” 面對這樣一個老頑童,洛毅森忽然想起了爺爺,不知怎的,就對霍老多了幾分親切感。他笑了笑,幫著打開了車門:“霍老家里有好茶嗎?” “那當然?!被衾系靡庋笱蟮卣f,“鐵觀音、普洱、大紅袍,我有的是好茶。走走走,回家聊去?!?/br>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得了老爺子的眼緣,大半夜的,三個人跟著他回了家。一進門,苗安就呆了!太迷人了,一套三室兩廳的居室干凈整潔不說,隨處可見古香古色的韻味,打死她也不相信是這個邋遢老頭的住處! 霍老似乎已經習慣了客人們這種詫異的目光,他自顧自地走進廚房,接了一壺水放在爐盤上。返回客廳后,說:“現在的飲用水不適合沖茶,多等等吧,好茶得用好水?!?/br> 喝茶倒是其次,洛毅森在意的是霍老一而再再而三的古怪行為。他第一次去醫院的時候就覺得霍老眼熟,直到剛才才想起來,霍老就是那個在秋燕病房門口跟自己對視后慌亂落跑的老頭,也就是說,這位老教授很可能是第一個發現秋燕異常的人。 但洛毅森只猜到了一半?;衾险f:“注意到小卓護士的meimei還是因為前幾名患者?!?/br> 話題起了個頭,霍老插了幾句話簡單說明自己的事。他在中心醫院就職已經有二十多年,歷經了三任院長,院里一些老大夫老領導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 前兩個患有奇怪昏迷癥的患者死亡之后,院方開始重視起來。等到第三名患者入院后,院方組織了中、西醫聯合會診小組,陸翔是組長,霍老是副組長。 幾天會診下來也沒能查清病因,當時,陸翔主張建議轉院,那意思是死也別死在咱們醫院?;衾显诜浅1梢曣懴璧耐瑫r,也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說:“這話本不該跟你們當警察的說,可不說吧,我又憋不住。你們說我老不正經也好,說我變態也好,這話總得有人說?!?/br> 洛毅森忙安撫道:“霍老,有什么話您就說?!?/br> “說,怎么不說?難得有人愿意聽?!被衾戏畔铝吮?,抬起頭嚴肅地看著洛毅森,“這種沒來由沒病根的,十有八九是孽病?!?/br> 什么是“孽病”?說白了,就是一種相當于迷信的東西。這種事經常發生在鄉下的農村,誰家的誰誰被哪個大仙迷了;誰家的誰誰招惹了邪祟什么的。坊間流傳,不管是被迷了還是招惹了什么,這人本身就是有問題,要不然怎么偏偏要找上你呢? 當然了,這些都是封建迷信的產物,霍老活了六十來歲,也沒見過真正被大仙迷了的人。但是,他聽父親講過幾個這樣的小故事,據說都是真的,都是從上一輩那傳下來的??傻降资钦媸羌?,現在也沒辦法驗證。但霍老相信“孽病”真的存在。 連續幾名患者離奇死亡,在醫治無效的結論之后,霍老懷疑這幾個人患上的都是“孽病”。他把這事跟院方反映了,當然的被婉轉地訓斥了一頓。不僅如此,當天他就被請回家中休長假,他正在負責的幾個病人也都轉到了其他醫生手里。 霍老很生氣。他想,你不信我也就算了,怎么能把我趕走呢?我走了,我的病人怎么辦?萬一再有患上昏迷癥的人怎么辦?你們還繼續堅持沒用的醫療手段豈不是誤了人家孩子的命么。 老頭越來越生氣,越想越著急,就天天跑去醫院理論。幾天下來,院方領導吃不住了,畢竟他是院里的老寶貝,對他的處理也得有個底線,所以院領導得了消息就溜出去避風頭,把應付他的差事交給了陸翔。 說到陸翔,霍老滿心的不待見,不過這是后話了,他暫且不提,主要還是針對幾個死者的事,說:“前兩個小伙子死的時候我沒在場,也沒看到尸體。第三人的尸體我看見了,但是沒等我再琢磨琢磨,陸翔那小子就給解剖了。我也是沒沉住氣,就去找院領導反映,結果可好,下午就被打發回家?!?/br> “就是說,你今晚去殯儀館主要是去檢查尸體?”苗安喝著香茶,問,“可我看您也沒干什么啊,就把腦袋塞進去而已?!?/br> 洛毅森一想,霍老打開冰柜的時候很可能發現了被自己動過的死者口腔,所以才靠近過去仔細看看。說到底,為什么那枚硬幣會發黑呢?想到這里,他問:“霍老,我在死者口腔里發現一枚一元錢的硬幣,這可能是跟本地的一些習俗有關,對案情倒是沒有多大牽連。問題是,硬幣變黑了?!?/br> 霍老也同樣注意到死者內的古怪顏色,當下就讓洛毅森把硬幣拿出來看看。借著屋子里明亮的燈光,四個人圍在桌旁,眼睛都盯著上面這枚小小的一元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