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關心他？飛電微微有些吃驚，繼而又轉變為理所當然的高興，會關心就表示殷晟離愛上他已經不遠了，愛上他就是離完成使命不遠了。

    飛電接過糕點，“因為想不出來，所以睡不著?！?/br>
    “萬翎死后，她所在的云意宮中的下人應該都沒有動過，因為要等待下一個住進云意殿的人?！?/br>
    “嗯，我知道了?！憋w電說完，轉身就要出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殷晟道，“謝謝?！?/br>
    殷晟差點要脫口而出一句“別那么累”，然后又覺得莫名其妙，最終沒有說出來。他也不知道飛電在謝什么，糕點還是告訴他云意宮的事情？

    飛電走后，鏡問道，“陛下，您是讓這個男子去查萬貴妃之死嗎？”

    “寡人沒有讓，是他自己愿意的?！?/br>
    “是不是要阻止他？”鏡有些擔憂的問道，“若是他查出什么事情，亂了我們的計劃驚動了瑞王怎么辦？”

    “不必阻止他，”殷晟說，“查不查得出還是個問題，另外，其實寡人也很想知道殺害萬貴妃的兇手究竟是誰，是不是國師，或者是柔儀，或者是另外的人?！?/br>
    “那這個男人呢？一直將他留下嗎？”

    殷晟皺了皺眉頭，他在心里還是不愿意相信飛電的，但是畢竟是影無蹤要留著的人，甚至影無蹤還期待他可以替代自己的位置……

    “先留著吧?！币箨扇绱苏f道。

    ……

    超越重重困難來到云意宮，跟別處比略顯凄涼的地方連下人都比其他的地方懶散。

    找到了小蝶，飛電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知不知道那天看見的侍衛們究竟是不是殷桓的人？”

    說完，小蝶卻只是愣楞的看著飛電，并沒有回答。

    飛電不由皺了皺眉頭，“怎么，果然無用的人類就會平白無故的失神么，還是在和別人談話的時候！”

    被飛電這么一說，小蝶才回過神來，昨晚上天黑沒有看清飛電的長相，現在看見這么一個美男子難免失神多看了會兒，小蝶立即羞紅了臉，軟軟道，“大人剛才問了什么？”

    飛電有些無奈，重復道，“我說，當天你看見的那三名侍衛究竟是不是殷桓的人？”

    “要是其他的事情奴婢還不敢肯定，但是那三名侍衛的確是桓世子殿下的人，因為桓世子曾經帶過他們來云意殿，似乎是找貴妃娘娘麻煩的……”說道最后，小蝶的聲音越來越小。

    “呵呵，”飛電冷笑，“那孩子還真是惡毒啊?！?/br>
    “大人千萬不要這么說啊，”小蝶慌張的看了看周圍，“將這話傳到陛下或者桓世子的耳朵里，就不止是找麻煩的問題了?！?/br>
    飛電沒有再說殷桓什么，畢竟昨晚殷晟的話讓他決定以后少惹殷桓了。

    “那國師呢？”飛電想到殷晟一開始懷疑的對象，但是在小蝶的話中似乎完全沒有提起。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是似乎是陛下那邊的人傳出來的，說是看見國師在那么晚時還逗留在皇宮中，還出現在了那個池塘邊?！?/br>
    “只是從那邊傳出來的？不知道是真是假？”飛電想到殷晟一直想要剝下國師的官權，設計陷害他也不一定。

    “似乎是這樣的……”

    “嗯，我知道了?！憋w電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其他的，轉過身直接離開。

    “大人，請您務必要找出殺害娘娘的兇手??！”小蝶在他身后大聲呼喊。

    飛電轉過頭，冷冷道，“我可沒答應你必須要找出兇手，別要求我，愚蠢的人類?！?/br>
    小蝶頓時傻眼了。

    ……

    飛電覺得還是有必要再次拜訪一下國師，不，現在他已經不是國師了。

    他拿著令牌出入皇宮絲毫無阻，按照記憶在許昌城內尋找國師府所在之地，然而除了皇城之后他繞了好久，最后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最初離開的位置。

    飛電看了看皇城的正門，又看了看奔走往來熱鬧非凡的大街，雙手環胸說道，“自以為多聰明的凡人們，真是腦子壞了才把自己家門口建造的這么復雜，若是在云憂，哪里會有迷路這么一件事！”

    飛電想自己是不是要再會皇城，找殷晟去……不行，他現在應該在上朝才對吧。

    無奈，還是要一個人找。

    飛電摸著下巴想了想，既然是國師府，一定不會很窮，應該住在人多熱鬧，方便的地方，那就往人多的地方去吧！

    沿著皇城前的街道走了許久，人是越來越多，可是越走越不想有大戶人家住的樣子，周圍都是整齊的平常人家。

    他一邊走一邊看著路邊買各種東西的商販，這種人物在云憂也有，可是云憂的狐妖沒這么多數量，沒有這么熱鬧。

    繼續這么走著，沒有看路的飛電突然撞上了一堵軟硬適度的墻，他有些氣惱的轉頭看去，面前高自己半個頭的白衣男子正玩味的看著他。

    “圣男？”是那天在午宴上離開的白衣男子，也就是殷晟一直掛在嘴邊的瑞王。他嘴角略帶調笑，如此問道。

    “不長記性還是不長耳朵？”飛電冷冷說道，“我似乎告訴過你我叫飛電?！?/br>
    “飛電?！比鹜跷⑽⑿χ?，“沒想到本王那侄兒三天了都沒殺了你，看來你挺厲害的?！?/br>
    “過獎，”飛電表情淡漠，“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上朝的才對嗎？”

    “我那侄兒心疼我，我修養半月?！?/br>
    “可在我看來，殷晟應該是很討厭你才對?！憋w電這兩天呆著殷晟身邊，聽的最多的就是瑞王如何如何，瑞王不可動如何如何，所以據他推斷，殷晟不但很討厭他，而且還很怕他。

    “哈哈……”瑞王放聲大笑，“你居然在許昌城內直呼他的名字，還告訴本王他討厭我，你是想引起本王和他之間的戰爭么?！?/br>
    “有必要誣陷我做導火索么?！憋w電道，“你們自己是什么樣的關系，貌合神離還是勾心斗角，你難道不清楚么?！?/br>
    “哈哈……”瑞王顯得格外開心，繼續笑著，他的白衣和飛電的白衣對立格外惹人注目，而且這兩人的面容還都好像見過的樣子。路上來往的人似乎被這兩名美到窒息的男子吸引去了神智，漸漸都緩下來了腳步。

    “你們天上掉下來的人，是不是都像你這么直白可愛？”

    第十八章 殷式無恥

    籠罩整個許昌的艷陽有些像灑滿每個角落的碎金，這個時候天氣還沒有太熱，皇城里的人都在乘著早涼勞作著，似乎清閑的只有站在人群中的這兩個，白衣勝雪不染纖塵的男子。

    飛電打算不再理會瑞王的調笑，又或者是調戲，如若無人的越過這道人rou墻，繼續尋找國師府所在。

    與瑞王擦肩而過的時候，飛電用余光看見瑞王的眼睛一直在看著自己，嘴角一直帶著那一抹令飛電心里不爽的笑意。

    飛電懊惱的轉臉看他，冷冷問道，“看什么看，愚蠢的凡人?！?/br>
    “我叫殷跡晅?！比鹜鯗睾偷恼f道。

    “所以？”飛電反問，“你在告訴我讓我小心你？”

    “嗯？為什么這么問？本王僅僅只是告訴你名字而已啊?！币筵E晅有些不解。

    “因為你姓殷，姓殷的難道不都是笑里藏刀之輩嗎?！?/br>
    “哈哈……是啊?！?/br>
    “……你居然這么不要臉的承認了?！憋w電向后退一步，與殷跡晅拉開距離。

    “但是……本王覺得‘笑里藏刀’是個褒義詞啊，像那些不會笑里藏刀只知道把什么情感都表現出來的人才是你口中的愚蠢的凡人不是么?！?/br>
    ……他這是含沙射影？飛電懶得再與他爭辯，面無表情的邁開步子。

    “你要去哪里？”殷跡晅問道。

    飛電本來不愿意再搭理他的，但是走了兩步之后發現所謂的國師府真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于是回過頭來告訴殷跡晅，“我去國師府，但是我找不到它在哪里了，你知道嗎?！?/br>
    “去國師府？”殷跡晅有些詫異，但還是保持著溫潤平和的笑意，問道，“國師不是已經將官印還給殷晟，自己也告病養老，不問朝事了么？”

    “怎么？你以為我是殷晟派來查探你和國師之間見不得人的關系的？”飛電冷冷問道，“哼，我只不過是來查查萬翎之死而已，你大可不必擔心?！?/br>
    這個回答讓殷跡晅感到意外，他突然發現這個男子只是單純，并不愚蠢啊。

    “你想查萬貴妃的什么事情？你可以問本王，本王覺得知道的比國師更多?！币筵E晅說道。

    “嗯？真的？”

    “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吧?！币筵E晅提議道。

    飛電想了想，覺得這個所謂的瑞王，這么愛笑一定不是太壞吧，不能根據殷晟和他的手下說的話就主觀判斷一個人的好壞，所以跟他找個地方聊聊應該沒什么問題才對。

    “行啊?！憋w電點點頭。

    ……

    憑欄樓二樓雅座，殷跡晅給飛電倒了一杯梨花釀，滿溢著香氣的酒盞倒影著周遭的雕梁畫棟，清凈優雅，似乎比皇宮更加貴氣。

    “本王很好奇殷晟這么多疑的人，為什么這么久還沒殺了你?！币筵E晅抿了一小口酒，問道。

    “我很好奇，你這么懶散，看起來一點威脅也沒有，為什么殷晟那么怕你?！憋w電搖晃著酒杯反問道。

    “怎么，你想聽嗎？”

    “不可以說？”

    “倒也不是不可以……”殷跡晅說道，“只是故事太長?！?/br>
    “反正我很閑，你說吧?！憋w電將酒盞送入口中，喝了一口這種梨花香味的酒……感覺似乎不錯呢，這瑞王果然不是壞人吧。

    “殷晟討厭本王，害怕本王，是因為他搶了屬于本王的皇位，”殷跡晅說道，“先皇是我的皇兄，在殷晟出生之前軟弱無能，荒yin無度，而且膝下一直無子?！?/br>
    “這樣看來皇位遲早有一天是你的?！憋w電說道。

    “當時本王才十歲，殷晟出生了，皇兄像變了一個人，開始整頓軍紀，處理國事，更改制度，逼本王交出虎符，因為他想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br>
    “這也無可厚非，怎么能說是殷晟搶了你的皇位，本來皇位傳給誰，都是看先皇高興而已?！?/br>
    “你這是在替殷晟說話么？”殷跡晅笑道，“先皇后妃無數，你可知他為何一直無子，直到后來才生下殷晟和殷桓？”

    “是你對他的身體做了什么手腳？”飛電問道。

    “哈哈，你說對了，”殷跡晅似乎很開心，“皇兄的皇后是我的人，她給皇兄下藥，讓皇兄無法生育，可是后來皇兄從北邊鄔國取來一個女子，就是殷晟的母妃，他擅于用藥，發現了皇后的計謀，治好了皇兄，生下殷晟和殷桓?！?/br>
    “……你不是說當時你才十歲？你怎么會做出這么惡毒的事情？”飛電皺了皺眉頭，問道。

    “因為本王姓殷啊，”殷跡晅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卸下，“姓殷的男子打從娘胎里出來就會算計人了啊?！?/br>
    飛電點點頭，這道也是。

    不過開始這個瑞王給飛電的感覺還是很好的一個人，現在了解了才知道他多可怕，但轉念一想又發現了不合邏輯之處，他問道，“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回去告訴殷晟？”

    ……還是說，殷跡晅告訴他這些，就表示飛電已經走到末路，再也回不去了？

    “因為這些事情他本來就知道啊，”殷跡晅無所謂的說道，“他不但知道這些，他還知道他母妃是因何而死，他也知道殷桓出生后本王一直在追殺他，直到他比本王先拿到先皇的遺詔和傳國玉璽，當上了皇帝才保住了自己一命?！?/br>
    “你……”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么本王曾經那樣對待殷晟，他當了皇帝之后依然不殺本王？”殷跡晅看出了飛電的疑慮，解釋道，“因為虎符仍然在本王手上，他若動本王，本王正好有理由出兵篡位了，哈哈哈哈……”

    “你居然這么自然的把‘篡位’兩個字說出口……”飛電突然覺得殷晟挺可憐的，有他的皇叔這么制約著他，他不過就是個想做什么都不能做的傀儡皇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