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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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經傳出,北匈奴方面自然大為抵觸。單于克魯更是泣淚連連,認為北匈奴求娶公主之心甚為真誠,方才提出若公主下嫁,則不再納妾之語。然則大褚卻仰仗國力雄厚,刻意侮辱北匈奴上下。如此舉動,讓草原上的子民情何以堪? 匈奴單于言辭懇切,字字泣血,卻被莊麟一句“若單于真能做到不愛江山愛美人,不妨主動禪位于旁人,自己進京與公主完婚便是。大褚皇室必定對單于敬重有加,甚至可打破祖宗規矩封單于為異姓王在京中榮養。如若單于做不到,不如趁早為公主另擇旁人。如此,既可維系兩邦交好,又不會耽誤單于的雄心壯志。畢竟這世間不如意事常八、九,總不能盡如人心?!?/br> 一席話說得匈奴方面啞口無言,就連大褚朝中也對永安王爺罕見的霸道恣意側目不已。 永安王莊麟生性疏闊,行事沉穩磊落有大將之風。向來不會提出這等刁鉆古怪之言。眾人不可避免的將視線轉移到了深藏永安王府之內,好一段時間都深居簡出的君少優,心中暗暗思量。 一時間,朝野上下對永安王一脈表露出的橫行霸道議論紛紛。更有些主張中庸平和的老臣認為莊麟的態度咄咄逼人,不利于兩邦交好,懇請陛下三思而行。永乾帝對此不以為意,既沒有著人訓斥莊麟明顯有些不妥疏狂的舉動,也沒有重議和親之事。反而向匈奴使節說道:“所謂結婚姻之親,兩姓之好,國與國間如此,不過是為結盟安穩而為之。然大褚建朝以來,從未有過以女子和親之事。朕貴為天子,一言一行自當權衡再三,萬般周全。然朕勵精圖治,日理萬機,效仿古之明君開疆擴土,養富于民。卻不屑以女子之身換取朝廷茍安。若尓匈奴藩國當真愿結秦晉之好,則送王子入京成婚便是?!?/br> 話里話外,明里暗里的表明這已是大褚朝廷最后的底線。 克魯本欲以和親之事做文章,從中謀取利益。如今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并不想在王庭當中挑選旁人入京與平陽完婚,只因他害怕那人會趁勢籌謀,取得大褚的信任和襄助反而來謀奪他的單于之位。卻又舍不得就此作罷,魚沒撈著反而惹了一身腥。如此徘徊猶豫,當真是進退兩難。 而后宮當中,當平陽公主得知永安王府近兩日在朝廷掀起的風波之后,更是嚇得慘白了一張臉面。當日她敢有恃無恐的算計莊麟,不過是篤定永安王府身為軍方魁首,斷然不會應允和親這等幾近忽恥辱懦弱的舉動。卻沒想到她猜中了開頭,卻沒能猜中結局。永安王府固然不認同女子遠嫁換取邊塞安穩,卻也不是任由她算計而無動于衷。不過幾日之間就想出了這么個歹毒陰損的主意,簡直是要毀了她后半輩子的幸福才能干休。 看透了此事原委,平陽公主氣的渾身戰栗,又是憤恨又是懊悔,不該在這等緊要關頭橫生枝節。然則事已發生,多說無用,平陽公主只能使出渾身解數去游說那些個世家文臣,宗室耋老,以祖宗體統為由,斷不能讓永安王府jian計得逞。 對于皇后跟二皇子莊周來說,如果平陽公主下嫁北匈奴后他們還有利益可圖,那么叫平陽下嫁給入贅而來的匈奴王子,就有些得不償失了。莊周連自己能不能坐上那把椅子都沒有把握,哪有那個閑心去扶持一個不相干的人爭權奪利。有那個功夫他們還不如替平陽找一個功勛家的將門子弟做夫婿,至少還能起到分化軍方勢力的作用。 所以皇后一脈一如君少優所料的,開始表明態度反對莊麟之諫言。并聯合世家豪族紛紛上書,彈劾永安王莊麟行事疏狂,不以國祚安穩為重。視兩國邦交為兒戲,意欲挑起戰端。 縱然奏章里面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實在難掩首尾兩端之丑陋言行。 而在這樣紛紛擾擾的情況下,護國公府的嫡長女君柔然被一輛馬車送入了宮中。因她入宮的緣由著實不體面,且永乾帝還要顧及著理國公府的顏面,所以君柔然入宮時的品級并不高,不過是區區正五品的婕妤罷了。 而以她開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若是正經入宮的話,至少能封個正四品的良媛。 然而君柔然對于此事并不在意。此時此刻,她正沉浸在寵冠六宮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卻不知道她此番入宮,最終面臨的是怎樣可怕的現實。 一入宮門深似海,并不僅僅意味著從此蕭郎是路人。那意味著你此前所有的尊貴驕傲皆會煙消云散,從此一個女人的得與失,皆在帝王的枕榻間,皆在后宮諸位妃嬪的一念之間。 君柔然不懂得自己究竟選擇了怎樣一條道路,她雄心勃勃的拎著自己僅有的一個包裹和一個陪嫁侍啤走入浩瀚深邃的宮廷。而在京都的另一個角落,永安王府中,她所幻想的敵人君少優正躺在美人榻上就著晨光讀書。而他的身邊,莊麟伸手剝了個葡萄扔進君少優的嘴里,于是兩人相視一笑,天色明媚且妖燒。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有對比才有幸福感眸,太抽了,我折騰了這么長時間才能更新,不過比起那些被抽的不能更新的人來說,實在太幸福烏_(:3乙)_ 第77章 第七十八章 君柔然進宮的第二天,楊黛眉便遞了拜帖前來求見。君少優對楊黛眉的來意心知肚明,他對楊黛眉愛護子女的心意很是贊賞,但他向來不喜君柔然這個女人,所以也不準備答應楊黛眉的任何請求。不過心中如此打算,君少優面上還是樂呵呵的將楊黛眉迎入府中。畢竟楊黛眉的身份是他的嫡母,縱使兩人面和心不合,君少優也不會留下明顯的把柄叫人非議。 楊黛眉這次來護國公府,身邊只帶著姨娘沈青棉和秋芙兩個人。沈青棉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綾羅夏衫,烏壓壓的頭發挽了一個家常的海棠髻,只斜斜插了一支羊脂白玉雕海棠花式的發簪,依舊如從前一般低調隱忍,從衣著扮到言談舉止都透著很明顯的恬淡知足。她跟在楊黛眉的身后進了永安王府的正堂,看見君少優后,也只是微微頷首輕笑,卻并不言語寒暄。 而楊黛眉身側的秋芙卻是大變了模樣。和當日在君少優跟前兒的低調溫婉不同,如今的秋芙打扮的很是光鮮亮麗。身上的衣裙都是簇新的,頭上的簪環也大都是赤金嵌寶,就連面上的妝容都比以往精致了十分。難得的是眉宇間從來未曾見過的那一抹自信泰然,給她本就嬌媚天真的容貌平添了幾抹妍麗。舉手投足間也比往日多了一絲大氣靈動??磥項铟烀脊嫒缢斎账缘?,并不曾為難秋芙,反而是有意無意的抬舉提攜她。 君少優心中微微一嘆,縱使心里頭對楊黛眉這人并不感冒,他也不得不承認,楊黛眉秉性中的冷靜自持和絕對的大局觀念,足夠敵人敬佩的。 楊黛眉看著氣色紅潤,眉宇疏朗的君少優,心中也是一陣氣悶寥落。只因她每每看到如今的君少優,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她那苦命且糊涂的女兒,想到這十幾日來徒勞無功的勸說與爭吵,楊黛眉只覺得頭疼無力。她從來都不知道她認為很乖巧伶俐的女兒從何時開始變得那樣固執且無知,然而當她意識到君柔然的不妥時,一切都已經晚了。一入宮門深似海,如今的楊黛眉再也沒了任何要強的心思,她不求女兒將來能風光得意,光耀門庭。只希望女兒能好好的活著,壽終正寢就好。 想到這里,楊黛眉就是一陣的心酸。她勉強打起精神來,向著君少優笑道:“月余沒見,娘娘的氣色倒是越發好了。按照咱們之前的約定,我早該帶著沈姨娘過來走動拜訪才是。只是這幾日間我都忙著打點你大姐兒進宮的事宜,竟拖到今日才來。還望娘娘不要見怪?!?/br> 聽著楊黛眉幾乎是口不擇言,方寸大亂的話語,君少優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親戚間時常走動,乃是增進情意的尋常事兒。不過那也都是閑暇時間才能相互串門子。沒道理這家有事要辦,那家卻硬要上門的道理。若是那樣的話,竟不是親客上門,反成了惡客滋擾了。又豈是咱們這等禮儀之家能做出來的事情。所以夫人很不必如此說,我既不是那等挑理的人,更不會因此就如何怪罪夫人?!?/br> 楊黛眉猛然轉醒過來,立刻羞紅了臉面,訕訕說道:“瞧我,不知怎么就脂油蒙了心,竟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望娘娘體諒我一時失言,千萬別怪罪?!?/br> 君少優聞言,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嘴角。若說楊黛眉為了君柔然進宮一事cao碎了心,那是必然的??梢詶铟烀嫉某歉男?,倒也不至于有如此的方寸大亂。不過是借機裝瘋賣傻,想要以此諂媚而博取他的同情罷了。 只可惜楊黛眉又打錯了算盤,他君少優雖然性子八卦,卻從來都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君少優微微一笑,頷首說道:“我明白夫人的苦衷。畢竟大娘子剛與理國公家定了婚約,卻又突然進宮,此事必然與護國公府的名聲有礙,恐怕更是得罪了理國公府上。夫人放心,我會抽時間去理國公府為之說項,就算兩家做不成親家,也不至于反目成仇的?!?/br> 頓了頓,君少優意有所指的補充道:“當然,我也會盡最大努力幫助府上抹平此事。盡量不會耽擱二哥的婚事?!?/br> 楊黛眉幾欲脫口而出的求情被君少優最后一句話給憋回了嗓子眼兒。她有些頭疼的看了君少優一眼,輕嘆一聲,默然不語。 她并不是一個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蠢女人。君少優如此言語,擺明了就是不想再理會君柔然的事情,所以便借君少杰的婚事來逼迫她做出抉擇,究竟是選擇一個執意作死的女兒,還是選一個雖然平庸,但好在還聽話,能頂門立戶的兒子。 然而手心手背都是rou。楊黛眉并不是那等重男輕女的母親,更不能輕易的在兒子跟女兒的天平上做出抉擇??v使君柔然性子淺薄,不夠聽話,但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而她這輩子,只有這么一個女兒。 但是她更不忍心讓無辜的君少杰為他jiejie的錯誤買單。 楊黛眉痛苦的嘆息一聲,向君少優說道:“我知道你從來不喜歡柔然,我也知道飲宴之上柔然是咎由自取,我知道她這是自甘墮落,可我身為她的母親,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br> 君少優皺了皺眉,看著面前毫不掩飾痛苦神情的楊黛眉,平靜的說道:“我曾經聽過一句話,說父母之愛子女,為之計深遠。夫人如此聰明,怎么會不懂得溺子如殺子。如若不是夫人自幼寵溺她,嬌慣她,養的她不知天高地厚。如若夫人能教養的君柔然有夫人一半的城府手段,今日之事也就不會發生了?!?/br> 一瞬間,看著面前如此平靜且淡然的君少優,楊黛眉突然有種羞憤難當,追悔莫及的感覺。被掩藏在心底的那一層厚厚的壁壘,無論是父母親人喪于戰亂,還是最信賴的丈夫背叛她時,都不曾動搖過的堅定信念在君少優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中土崩瓦解。讓她突然有了一種鉆營半世,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的挫敗。 因為君少優說的并沒有錯。 她折騰了一輩子,只想讓自己的兒女過的更好。她苦心孤詣的迎合一個庶子的心意,也不過是希望她的子女能在君少優的羽翼下安平康泰。然而她汲汲營營所付出的一切,所得到的一切,真的就是對她的兒女好嗎? 楊黛眉陡然發現,其實她并不是個合格的母親。除了那個以永安王莊麟為偶像,自幼就離家入伍的大兒子君少安之外,養在她身邊的一雙兒女,竟然沒有一個成器的。小兒子君少杰就不必說了,自十三歲入國子監習學,如今過了五六年,竟然連舉人都不曾中過。而那個養在深閨的女兒更是不知所謂,眼高手低,志大才疏,好高騖遠。她的野心很大,更危險的是智謀與城府卻并不與她的野心相匹配。就這么一個淺薄如白紙的女孩兒,竟然會為了所謂的權勢尊榮放棄唾手可得的安穩幸福而選擇了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宮廷。 楊黛眉不希望有一天,她的女兒被那些人算計的尸骨無存。 所以楊黛眉沒有辦法“識相”的按照君少優的意愿回避此事。她只能徒勞的掙扎著,一臉和顏悅色的向身旁的沈青棉使了個眼色。沈青棉猶豫了一下,向君少優勸道:“其實夫人的意思,并不是想為難你。她只是擔憂大娘子從小就被家人嬌慣壞了,如今剛剛進宮,恐怕言語有失得罪了娘娘們。咱們護國公府名義上雖然是開國公府,可國公爺榮養了這么多年,在宮中根本就說不上話。夫人也只是想求你跟宸妃娘娘說一說,讓她提點提點大娘子?!?/br> 楊黛眉聞言,溫顏附議道:“正是如此。以宸妃娘娘在宮中的威勢,只要她肯照看柔然,柔然必定是吃不了虧的。且咱們府上跟永安王府本就是姻親,從這一層論,宸妃娘娘還是柔然的長輩,情分自然不比旁人。宮中妃嬪眾多,卻也是各分派系。倘使宸妃娘娘能照看柔然一二,柔然必定對宸妃娘娘俯首帖耳,鞍前馬后。何況當日在椒房殿中,依我來看,宸妃娘娘對柔然還是很不錯的?!?/br> 君少優不動聲色地看了楊黛眉一眼,不曉得若楊黛眉知道君柔然之所以能入宮,還是拜宸妃所賜后,臉上又該是什么表情。 看來,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又對人感恩戴德的,不獨君柔然一個。 君少優眨了眨眼睛,開口笑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只可惜這件事情并非夫人想的那么簡單。當日在椒房殿飲宴,大娘子自作聰明,自行其是,早已經得罪了皇后娘娘?;屎竽锬锔峰锬锸鞘裁礃拥年P系,不用我說你們也清楚。若說此事宸妃娘娘不插手也就罷了,我恐怕宸妃娘娘一插手,非但不能拉扯大娘子,反而要火上澆油更加觸怒皇后。畢竟皇后娘娘才是正宮娘娘,她若要以宮中規矩為由,調、教新晉嬪妃,宸妃娘娘也不好開口的?!?/br> 聞言,楊黛眉心下一沉,下意識又看了沈青棉一眼。沈青棉立即說道:“正如你所言,大娘子還沒入宮就已經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豈會善罷甘休。為今之計,若宸妃娘娘不肯幫襯大娘子的話,恐怕大娘子在宮中的日子會更加難過?!?/br> 君柔然雖然不想理會楊黛眉,卻不能不管沈青棉,唯有淺笑著敷衍道:“這也未必。大娘子在宮中過的好與不好,總歸要看著陛下的心意才是。不過既然你們都如此拜托,我也唯有跟宸妃娘娘當面秉過,至于宸妃娘娘如何舉措,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br> 話說到這里,便已經盡了。楊黛眉只好展顏道謝,又好言好語的說了些來日如何如何報答的話。便指著另一邊的秋芙說道:“這丫頭如今越發大了,我只等著二郎媳婦進門,就賜她在二郎房中伺候。倒是自然也會正正經經的擺酒唱戲張羅一番,必不會辱沒了娘娘的臉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