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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于修真界來說,男人生子雖然稀少,但若真有這個心思也不是不能實現。 見郁燈這副模樣似乎很是喜歡孩子,日后若真想要孩子了,他便去找那上古遺存下來的子母蛇,取出雌蛇的內丹植入郁燈的丹田,倒真能改造男性身體為受孕體質。 也能圓了青年一個當母親的夢。 郁燈并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話給沈季同造成什么影響,他只是一絲不茍地進行著自己的計劃,有條不紊地引出孩子這條線來。 “季同?” 沈季同回過神來,笑容不變:“阿燈緣何提到孩子?” 郁燈當然知道沈季同不會輕易認下一個莫須有的孩子,便蹙了蹙眉,一手按住額頭,做出幾分迷茫的表情。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我們曾有過一個孩子,彼時你十分期待……” 拋出一個若有似無的語意,若是聰明人就該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郁燈算計起人來心細如發,他懂得不能立刻叫沈季同如愿以償。 所以兩人的相處看似日復一日的和諧,但說到底也只是曖昧,沈季同想得到他的心,自然便會想盡辦法給兩人制造更深刻的紐帶。 孩子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維系紐帶,郁燈有九分的把握讓沈季同接下這招。 果然,沈季同垂下長而濃密的睫毛,臉白地近似素雪,所以眼瞼下的一片淺紅便愈發顯眼。 他輕輕抬了抬眼皮,眼窩顯出一片憂郁的弧度,病弱柔軟的態度倒真叫人看之不忍。 “阿燈…” 他的聲音細細聽來似乎帶著幾分顫栗,平靜的傷心之態反倒叫人愈發憐惜。 沈季同手指輕輕收緊,將袖側的棠色布料都掐出一片褶皺來。 郁燈默默的看著,再次感嘆這家伙無中生有的好演技。 別說,他要不是這會兒腦子清醒指不定還真會被唬住。 沈季同抬眼,黑眸直直看向郁燈,深沉的墨眸浮現一片淺色的水光,美人落淚,總是別有幾分風情。 “我們曾相愛相守,只是不知阿燈是否還記得渡生城一事?” 郁燈挑眉:“渡生城?” 沈季同輕嘆:“這渡生城乃是魔域一大城,其中盡是些飼養傀儡的魔修惡鬼,渡生城的城主更是那些傀儡的頭子,長相不男不女不說,還嗜殺成性,最愛看那些活人被鬼人圍獵的游戲?!?/br> “我望舒城當年不知何處惹了那惡鬼頭子,以至于渡生城派出傀儡妄圖滅了我們,阿燈,你當時正懷著孩子,為與那些傀儡惡鬼拼命,孩子便不幸離我們而去…” 沈季同說得幾乎哽咽,郁燈這邊簡直是嘆為觀止。 郁燈表示自己從沒見過這么會編故事的人,他丟個設定出來,沈季同就能順著往下編,狗血又深情,古早文那味兒太沖。 郁燈差點接不下去,半晌他才道:“原來竟是這般,我若之前不曾提起,你便當他沒來過這世上了?” 青年明亮的黑眸直視男人,帶著某種欲怒未發的難過。 沈季同心中微養,聲音莫名地低下來幾分,似乎被訓得有幾分氣短委屈:“阿燈,你才回來,我如何與你提這般傷心事?” “阿燈如此兇我做什么,我、恨不得去和渡生城那傀儡頭子拼命才好!” 郁燈心想那渡生城的城主也是倒了八輩子霉,莫名其妙就背負了一個孩子的命了。 想來魔域三城之間的關系也是暗流洶涌,沒表面上那么和諧。 郁燈撇頭,表情松緩下來幾分,最后輕嘆一聲道:“罷了?!?/br> 青年的神情有幾分說不上來的低落感,他抿唇,黑眸無焦距地落在半空的某點,低聲喃喃:“我卻總覺得他還在我身邊,說不定…已然長地如旁人的孩子一般大了?!?/br> 沈季同眼尾更紅了。 他握住郁燈的手,緩緩收緊,眸底閃過幾分復雜的深色。 他很少見到郁燈這般脆弱憂郁的表情,像是場易碎的夢境,青年蒼白的面容仿佛下一瞬便會隨著風飄散。 那種握不住的、飄渺的脆弱感總能直擊人的心臟。 沈季同甚至罕見的產生一種奇異的愧疚感,這千面城的城主、易容與幻術的祖師爺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跌進這他曾為之嗤鼻的紅塵情愫之中。 郁燈毫不意外的第二天一大早便被沈季同拉住,沈季同只說是要去周邊逛一逛散心。 郁燈心里門兒清。 沈季同牽住郁燈的手,郁燈躲了一下沒躲掉,便隨他去了。 男人穿著青白對襟長袍,墨發半散而下,用一根青玉簪隨意綰住,他微微拖長的眼角看著青年,帶著幾分曖昧,通身儒雅貴氣,俊美多情亦不過如是。 此時無論是誰與他對視應當都會有幾分受不住誘惑。 但郁燈是誰?他心如止水,毫無波動。 沈季同再美能美得過師姐? 白日的“望舒城”粉墻黛瓦,古意頗重,水流環繞,小橋流水,美如世外仙境。 郁燈面上表情無異,任由沈季同牽著他的手在街道邊觀賞游玩。 沈季同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看到什么東西都想給郁燈買一些。 他們走到一個賣糖葫蘆的攤子旁,沈季同眼睛微亮,握了握郁燈的手,笑道:“阿燈,我們買串糖葫蘆吃吧?!?/br> 郁燈瞥了他一眼,面上表情放松道:“這么大人了還吃這等孩子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