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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燈最不耐煩的就是打坐,主要是他還未突破筑基大圓滿,那種靈力流淌拓寬經脈的感覺并不明顯,也不會產生那種明顯的舒適感,自然會叫人產生一種浪費時間的感覺。 郁燈坐在暖.玉.蒲.團上,左右動動,忍不住睜開眼瞟了下上首的師尊。 殿中清淺的香霧從紫熏銅爐中冉冉升起,溢散在半空中。 澤玉仙君便是坐姿都有一種久居高位的孤傲冷感,整個人都仿若被籠罩在一團霧氣中,玉雕般的天成美姿。 郁燈只瞟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他對師尊的美貌并不怎么感冒,修真界有的是美人,日前大師姐那般絕色天天在眼前晃,他的審美都被迫提高了許多。 殿內安靜地落針可見,郁燈下意識的壓低聲音道:“師尊、師尊,我想如廁?!?/br> 澤玉仙君動也不動,手掌向上交疊,坐姿平穩,似乎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聲音。 郁燈眼珠子一轉,又小聲喊了幾句,見澤玉仙君還是沒有半分反應,他便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塊留鏡石。 留鏡石是修真界最新流行的小玩意兒,能夠留下一段現實的虛影,許多修真者為賺一些小錢,便會去特意錄下一些人間的話本、戲劇、皇宮景象,或是將一志怪小故事講錄下來,然后大批復制,拿去市場販賣,倒也賺的盆滿缽滿。 這玩意兒就像是一個個的短視頻,拿來解悶倒是恰好,這落郁燈的眼中就類似于現實生活中的短視頻軟件某音。 不得不說每個時代都不缺這些慣會賺錢的資本家。 郁燈拿出留鏡石,放出靈識,按開留鏡石旁的按鈕,以靈識連接上留鏡石內的聲音設置。 郁燈隨意調換了一會兒,找到一個講述志怪小說的段子,津津有味地聽了起來。 郁燈膽子并不小,或是出于獵奇心理,就喜歡聽一些詭異的段子。 他閉上眼,做出一副認真打坐的模樣,實則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兒了。 那留鏡石的畫面能在識海內浮現,這個作者剪輯出的段子逼真的很,郁燈都懷疑他真的去抓了厲鬼來專門剪段子。 一些恐怖的點十分抓人眼球,猛鬼張牙舞爪猛撲過來的模樣就連郁燈都嚇得夠嗆。 郁燈自認瞞天過海地看鬼片,卻沒想過澤玉仙君這等大佬可能不必睜眼就能知道他的一切動向。 澤玉仙君額前的細長的發滑下幾縷,烏黑的發高高豎起,只以一頂嵌玉白冠束起,面容如冰霜,那銀灰的眸輕輕睜開,叫人想到雪域開出的花。 他的眼睛看向垂著頭狀若認真打坐的郁燈,忽的起身,白綢順著動作滑落半空,他的步伐輕緩有度,直直走到了郁燈的身邊。 郁燈的表情十分豐富,一會露出幾分驚恐,一會兒又好像是在憋笑,矛盾至極。 澤玉仙君銀眸微瞇,聲音低沉卻極有穿透力,似是直直穿透外界進入人的識海中。 “郁燈,你在做什么?” 郁燈正看得好玩,這段子說是純然的恐怖段子不如說是恐怖喜劇,倒是適合解乏,這突然之間聽到了師尊的聲音,不說三魂六魄,便是有九魂都得被嚇得瞬間消散。 郁燈幾乎是下意識切斷了與留鏡石的靈識連接,頭一抬,半腰以下都在止不住地打顫,面上還強撐著掛上一個被嚇得有些扭曲的笑:“師尊?” 澤玉仙君指尖微動,一道凌厲的銀光閃過,一塊晶瑩剔透的留鏡石便出現在那素白的掌心,格外的精致漂亮。 郁燈只覺得心臟驟停。 他結結巴巴道:“師、師尊,這個……” 澤玉仙君銀灰色的眸從那留鏡石上轉到郁燈的身上,雙眸相對,壓迫感十足,郁燈心虛得不行,扛不住地挪開了眼神。 “郁燈,這便是你打坐的結果?” 郁燈喪氣地垂頭,聲音低了幾個度:“徒兒知錯了?!?/br> 聲音莫名的有幾分可憐的感覺,像極了幻境中被衡玉訓責地又氣又委屈的小侯爺。 那白衣仙人的呼吸微微窒了一瞬,轉而輕輕合眸,手中使力,那留影石便瞬間化作煙灰消散。 淡漠冰寒的聲音淡淡響起:“郁燈,你當知我澤玉門下弟子將來需得擔當支起瑯玉峰、凌霄宗的重任?!?/br> 郁燈垂下頭,雙手擺在膝蓋處,一聲也不吭。 他這次也確實有些過分了,郁燈承認自己貪圖享受,對修行并不認真,他總認為自己前面還有一個師姐,師姐那樣出類拔萃的人,日后定能頂得起瑯玉峰,他就覺得自己厲不厲害其實也不重要。 至于之前踏碎虛空的豪情壯志,早在日復一日間消磨殆盡。 小人物從來就沒有多么長久的堅持,郁燈就是個普通人,即便擁有了靈丹體質,可受制頗多,說到底也沒什么好處,甚至有可能把命給送在這兒了。 澤玉仙君垂眸,見青年情緒難得的低落,不知想到什么,那雙漂亮的黑眸黯淡地叫人心疼。 他抵在舌尖的語句轉了轉,最終只道:“此次便罷了,今夜罰你去后山崖面壁思過,日后莫要再犯?!?/br> 郁燈收拾了心情,恭恭敬敬地鞠躬道:“多謝師尊,徒兒必定謹記師尊教誨?!?/br> 澤玉仙君轉身不再看郁燈,素白的衣袍曳出一道銀霜般的風姿。 銀灰的眸緩緩閉緊,手掌心稍稍放松,空曠的殿內似乎傳出一道若有似無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