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大公主又說:“你又被德妃娘娘罰,不能找他玩了吧?!?/br> 郁北征神情緊繃。 大公主揚起下巴,“算了,剛才打了你一巴掌,我替你跟他說一聲吧?!?/br> 郁北征詫異抬頭。 大公主道:“是住在明妃……” “住在明妃溪下宮后面兩條路的白夏苑!”郁北征開心地說:“拜托皇姐一定幫我跟小寧說一聲,我很想他,只是這兩天有事沒法去找他?!?/br> 大公主沒怎么聽他說話就走了。 郁北征咂摸出點不對勁。 大公主專門去給他傳話?他怎么感覺她只是找了個去白夏苑的借口呢? 可是,去白夏苑為什么要找借口,直接去不就得了? 大公主回到第一排的座位,視線一直追隨他的郁北征,在她桌邊看到一把紫竹傘,正是來的路上看到的那一個。 她為什么要帶過來,那傘是她的? 郁北征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總之,能有個人替他去說話是好事。 即將下學時,大公主收到一個從后面傳來的紙條,上面是狗爬般的字:不要欺負小寧弟弟。 一回頭,郁北征正用羨慕又郁悶的眼神看著她。 大公主面無表情轉頭。 皇女不用上武課,中午下學后,大公主直奔白夏苑。 可惜她沒遇到郁寧。 今日是六月二十九,郁寧早早去內庫領份利去了。 大晟皇宮每一宮都有份利,份利依據一宮之主位份,內庫每月送到宮中。 郁寧母妃曾做妃位,她病逝后,自然是沒了豐厚的份利,他作為皇子卻是還有一份。 只是,被皇宮忘記的小皇子,好像在內庫都查無此人了,沒有人來給他送,以前是嬤嬤去內庫要,現在嬤嬤腿腳不利索了,要他自己去要。 在去的路上,郁寧有些為難,走得格外慢。 “等下,你們去玩吧?!庇魧幮÷曊f。 玩家們一頭霧水。 郁寧:“不用跟著我?!?/br> 【碧沙公主:好啊,那崽崽小心點哦?!?/br> 見公主這么說了,其他人紛紛應和,天書上沒人在聊天了,只是人還在不在不好說。 郁寧小小松了一口氣。 內庫位于皇宮東部,從白夏苑走到內庫,郁寧走了半個時辰。 路上喝了兩次水,還吃了一塊糖,即便這樣,到內庫時也是十分疲憊了,臉色更為蒼白。 “喲,這不是七皇子嗎?大駕光臨啊?!币晃徽剖乱姷剿?,笑得陰陽怪氣。 郁寧身體站得筆直,“來領這個月的月份?!?/br> “那可不巧,今日人多,您得排隊?!?/br> 已經是月底了,哪里還有幾家沒領的,郁寧心知道他是在為難。 每次都是這樣。 他第一次來時,傻傻地在這等了兩個時辰,大雪寒天,因為一直咳嗽,內庫怕他有差池,才沒好臉色地給了他。 那時他不知道,其中被克扣了一多半。 第二次再來時,他主動說只領銀錢,布匹食材等一應不要了,他們才爽快給他。 可這次不行,他需要布匹。 他可以去明妃那里聽課了,可他最好的那件衣服已經短了,不得體。 嬤嬤也一年沒添過新衣。 “好,我等?!庇魧幷f,他走到院中的大樹下躲太陽,一幅要久等的樣子。 聽他這么說,掌事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郁寧沒站多久,兩個人從房間搬出一張大桌子,“七皇子您讓一下,我們要在這辦公?!?/br> 不等郁寧反應,便把他擠出樹下,把桌椅放下,端上賬本和瓜果,貌似真要辦公。 六月末,烈日灼灼。 郁寧一個人站在毫無遮掩的空地上,被烈日炙烤著,安安靜靜,脊背挺直。 兩個掌事一邊吃著瓜果,一邊看著他笑。 “我還是第一次見皇子來要米要布呢?這真是天下奇事?!?/br> “皇子天差地別啊?!?/br> “你不知道吧,這可是林忘玄的外孫?!?/br> 一直沒什么反應的郁寧,黑漆漆的眼睛忽然看向他們。 有人被暴曬后臉會發紅,而郁寧的臉色越曬白,唇色也是,額頭細密汗珠像是凝在白瓷上的露珠,看起來極不健康,微微瞇起眼時好像要暈倒一樣。 兩個掌事沒那么輕松了。 內庫油水多,就說從一個小皇子那里克扣來的份利就足以養活一家人。 他們怎么能不饞,可他們也是要命的,平日里欺負一個被遺忘的皇子沒事,要是這皇子出了問題,他們可擔待不起。 “晦氣!”一個掌事罵了一聲,向郁寧方向扔了一塊瓜皮,“給他!打發他走!” “一個皇子為點份利做到這這份上,可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兩個小太監把布匹糧油全都扔到郁寧面前,堆成一堆,然后站在一邊看熱鬧。 這里面單是一匹布此刻的郁寧都夠嗆能抱回去。 看一個皇子狼狽扛米回去,格外能滿足一群長期做低伏小之人自卑的的優越感,好像能為他們長期被壓迫下有些扭曲的心理找到平衡。 郁寧安靜地看向這一張張丑陋的笑臉,內心格外安靜,眼神寧靜清澈,映著此刻更扭曲想要跳腳之人的面容。 他剛要張口,忽然聽到一道嬌氣和傲氣并存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