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一旦有變壞的跡象，如果沒有辦法制止，或者不去制止，那就必然向最壞的情況發展，一如齲齒，，不管不問，終于發展到最后牙齒脫落，無法履行咀嚼的功能。

    “那處黑洞吞噬的速度加快了，是在以增速吞噬周圍星空，根據目前的估計，頂多只需要三十年，就會將本恒星系徹底吞噬，當然在那之前，本恒星系就會因為天體空間的變化，而發生生態滅絕了?！碧沼^察站的天文觀察者們，向地面發回了最新的研究報道。

    “這該怎么辦？”這下，原本還打算穩穩處理問題的各國政府一下子慌了手腳，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封鎖消息，這不同于最初的時候，那時候星空吞噬是可見的，瞞不了，不過具體的吞噬速度，一般民眾是算不出的，至于借助最好的天文觀測工具，以及復雜的算法才能夠算清楚，有隱瞞的可能。

    許多原本需要謹慎研究的解決方案，也就匆匆初步審核，準備上馬。

    ……

    在一處繁華的炎星都市，一名少女正抱著雙手，對著眼前的經紀人說，“星姐，我真得要報名參加這次仙云歌姬的評選嗎？那些可怕的外星人，吞噬宇宙的魔鬼，會被這些音樂打動嗎？”

    “是的，小嵐，你從小的歌聲就能讓人心境平和，這次評選，不像以往是為了打響名聲，而是為了拯救整個炎星，也是在拯救你的家人和你自己，無論從什么來講，你都要堅定自己的信心，只有旋律和音符，是通行宇宙的鑰匙，沒有任何文明，沒有任何智慧的野獸，也會被你的歌聲感染，相信那些天外的文明生物，也一定能夠知道我們向往和平的心，會放過這個小小的行星，”一名年紀超過三十的女人溫聲鼓勵著她。

    “為什么他們要做出毀滅宇宙的事情，為什么不能和平地和大家一起生活在這個世界？那么多的星辰，每天都在熄滅，原本絢爛美好的星空，猶如被挖去一塊，他們為何能夠這樣殘忍？”這位少女疑問道。

    “也許是為了生存，總之他們不會是專門針對我們，我們這樣連恒星還沒有跨越的文明，不可能讓對方這樣費心”三十歲的女人搖搖頭，她當然不會指責少女的天真，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又如何去教訓對方。

    “好吧，我會去參加這次歌姬的評選，希望能夠讓我的歌聲去感染他們，讓他們放棄這樣殘忍的行動”

    ……

    向一萬五千光年外的星空發送信息，提醒這里有文明的存在，盡管知道以他們的發送信息手段，只能是以光速在傳播，但他們相信以對方體現的技術能力，看到他們的信息會足夠快，因為對方能夠以超光速來吞噬周圍的宇宙空間，那么就能提前看到這些信息。

    而且他們能夠提前看到這種被吞噬的景象，還有一個推測就是，這是那些外星人在提前向周圍的文明發送警告信息，他們不會有功夫判斷那個文明該留下來，如果想要證明自己有資格存活，就要證明有看懂這些宇宙圖像的能力，并且有反饋的能力，否則在得到超光速影像提醒后，還被波及，那只能是文明發展太過落后，沒有被保留的價值。

    這種推測建立在之前這個宇宙災難是人為的假設之上，而且是將那些制造者看成是良性的一面，否則按照正常宇宙信息傳播速度，他們不可能提前看到上萬光年外的景象，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當他們看到的時候，也是宇宙吞噬到了他們的附近，那時候的毀滅圖像，才能被他們看到。

    這個推測雖然不靠譜，但最重要的是給了陷入絕境中的各國政府一個希望，因此大多數政客都把它當成真的，并且基于這個基礎進行計劃的安排。

    反饋自然是要給的，這和在宇宙中隱藏自己不同，現在繼續隱藏，那真得是在悄然無聲中等死，以這種宇宙吞噬的結果，對方什么也不用做，等待自己星域被毀滅就是了。

    而一旦給出反饋，其結果也無非兩個，一個壞的，是和之前什么也不做那樣，文明毀滅，星域滅絕，另一個，就可能被對方放過，也許文明在這場宇宙拆遷中被提前遷移，得到新的安置。

    但想達到后一個結果，就得進行一些信息上的安排，盡管無法確定什么樣的信息能夠得到好的結果，但從他們自己的角度出發，他們想要放過一個文明，自然是這個文明不能表現出太多的威脅性，就好比行星上的國家爭斗，總有一些國家種族是較為溫和，不好斗的，那么愿意和他們和平相處的就多一些，而雖然常常淪為被征服和被損害的，但也更容易被大國允許投靠，容易得到大國的庇護。

    相反那些過分強硬的國家，總是要被打斷最后一根脊梁骨，才能被允許投靠，才能得到做奴隸的資格，否則就是被徹底抹去。

    信息的發送方式已經定了出來，一種是用并不成熟的中微子進行編碼，一種是用恒星放大電波的方式，還有一種就是讓恒星閃爍，成為宇宙燈塔，對于沒有走出恒星系的文明來說，想要跨越光年距離的宇宙通訊，只有這么兩種方式。

    ……

    歌女小星正面臨著人生中最大的一場挑戰，此時在她面前，與她同場競技的都是各國大家，在音樂領域，或者是在樂器上，或者是在單純的演唱中，都是極負盛名的前輩，那些人，無論是資歷，還是水平，聲望，甚至財富，都遠遠超過她。她能通過初選，還是因為她的歌聲有一種特殊的感染力，可以做到讓飛鳥歸巢，走獸回洞，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評委親眼看到，甚至會以為是有人故意借助這場災難在博取名聲。

    也正因為這樣，原本不可能進入這種全行星競賽的舞臺中，頂多在國家，或者地區中，借助特殊的才華擁有一些粉絲，畢竟在現代都市中，哪有什么走獸飛鳥，她的才能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施展空間，歌聲讓人安靜，只是有一定潛質，距離那些明星的唱功還是差得太遠，一般人也不會欣賞太多。

    而她勢必也不能總是展示自己歌曲的異常之處，那更可能被當成研究對像，而不是一個歌手來對待。

    “現在有請第三十五號選手，……”

    一名長相甜美，聲線圓潤的歌手，作為該國選拔出來的佼佼者，她有著自信，她相信自己的歌聲能夠征服那些異星人，能夠拯救自己的同胞和文明，由于這不是為了個人名利，因此她們這些競爭對手之間，也都是充滿了友好鼓勵，并非是互相打壓，如果是只有那樣的見識，也不可能登上這樣的舞臺。

    “三十五號選手評分，53分”

    評分標準很麻煩，因為不知道異星人的喜好，這些評委當然也沒有心思搞內幕，而是嚴格按照音樂是否足夠接近宇宙星空的背景，是否足夠能夠喚起人對自然的向往，喚起對生命的珍視，這樣的主題內涵來進行模糊評價。

    很顯然，這樣的評價標準，會讓無數各種風格的選手淘汰，很多人或許熱情奔放，或許是冷漠沉靜，或許高亢激烈，都不見得能夠演唱出這樣的水準。

    評委們一個個壓力很重，他們接到通知，必須要在一個月內，就選出至少一百首代表他們文明的歌曲，而且要切合上面的主題，否則就要將他們統統按照刑事進行制裁。

    顯然這些國家政府在面對快要滅絕的危機，已經顧不上那些法律了，連不該用的懲罰措施都搬出來了，這不能怪罪他們，現在的情形，比起滅國戰爭還要殘酷，全球已經進入軍管，這樣重要的任務，失敗了沒有直接槍斃，就是還有文明的表現了。

    然而挑選歌曲不是那么好找的，這些評委們知道，向那些異星人發送的信息中，其中重要之處，就是本文明的文化，音樂作為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比起圖像來，更有動態的感染力，甚至可能是挽回文明命運的關鍵。

    比如在一次戰爭中，一名鋼琴師靠著優雅的鋼琴曲，喚起了侵略者的人性和共鳴，得到了生命和食物，這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也是他們拿來做引證的事情，現在的情景和這個例子很像，如果他們發送的信息中，能夠用音樂感染對方，就是最幸運的事情。

    當歌姬小星上臺演唱時，她那吟唱出浩瀚星空的嗓音立刻征服了所有評委，沒人給她制造障礙，這是文明的生死存亡，個人的妒忌，都被減小到最少，包括最苛刻的評委，也是從是否能夠完成標準的角度出發。

    第六百五十五章本源宇宙（五）

    炎星人的音樂，炎星人的文化，都在被調制成圖像信息，只要宇宙廣播通訊設施籌備建設完畢，就開始進行一場宇宙廣播。這其中當然不包括技術，他們相信自己的技術對方肯定不可能看上眼，反而可能因為過于落后粗糙，而增加被人無視的幾率。

    他們已經別無選擇，正如他們興建的那些水利設施一樣，帶去的水位上漲，讓兩岸的螞蟻巢xue面臨滅頂之災，對螞蟻來說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是不能忍受，卻不得不接受的死亡命運，但對建設水利設施的人來說，連考慮一下螞蟻的存在也不會。

    ……

    仙女星系的一處地方，黃曉卓和一些資深輪回者，正在無聊地監視著這處太空基地初步建設的情形。

    作為資格最老的一批輪回者，他們對永恒帝國的忠誠毋庸置疑，以及建立在這個社會基礎上的主神空間，當然所謂的忠誠，對現代人類來說，只是一個利益綁定體的代名詞，他們的生命和一切生命質量，都寄托在這個機構之上。

    作為從無盡虛空中出來后，在本源世界的第一個落腳點，這里需要有足夠資歷和能力的輪回者來坐鎮，雖然基地的建設是完全智能和自動化的，但他們的作用，不是去監控那些技術機器，而是使用了自己的輪回者真身，可以儲備近乎無限精神力的意識載體，在這個本源世界中出現，通過精神層面的感應，來預知潛在的危險。

    面對來自高等文明的對手，他們在技術上達到了對方的層次之后，精神領域上的優勢就被放大了，只要在正常的技術偵查手段上，附加上精神探查的手段，就能提前預知高等文明的襲擊時刻。

    不過顯然，他們的運氣不錯，已經在這處空域里執行了幾年任務，收集到的物質和能量，距離滿足要求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份額，只要收集完畢，就能建立起屬于高等文明的第一道宇宙防御“黑洞防御”，有了黑洞防御，就能阻止高等文明輕易地入侵，擁有基本的穩定基地，然后就可以對大量的暗物質和暗能量進行收集處理，甚至能夠從真空中借貸能量，只要等到宇宙毀滅的那天歸還就可以了。

    每個高等文明都對所在宇宙的結局有了推測，作為在物質文明上發展到最高的智慧生物，他們都清楚宇宙最終毀滅的結局，正如所有的事物一樣，在物質的宇宙中，不存在任何天然就能永恒的東西，連一個最微小的粒子也不存在，微觀是這樣，宏觀同樣是這樣，從行星，恒星，再到一個星系，再到無數暗空間，都逃脫不了死寂的下場。

    因此盡量的使用宇宙中的能量和物質，在自然消耗盡之前利用它們找到可以進行無限循環的之道。如果變化是絕對的，那么人為制造一個循環的變化，對智慧生物才是最有利的，正如可循環利用的物質和能量才能永久。

    所以永恒帝國，對大面積的損壞仙女星系，毫不可惜，也許在地球世代還有人考慮自然保護和平衡，但那是建立在不能過分破壞，能夠讓自然繼續恢復，供人循環利用的目的，而不是因噎廢食，讓人放棄對自然的開發。

    花費了一億年時間，才進化到高等文明，這還是利用了另外一個真主神空間的發展技術，才能找到一個近乎一致的物質世界，用來發展和變化，否則這樣的時間，是任何一個探索到的次元空間也無法提供的，不可能與本源世界有那么大的時間比例差。借助了光球的能力，才保證了無論在那些世界中呆多久，出去后，也只相當于在本源世界中過去很短的時間比例，這應該歸功于，光球在時間規則上的極深掌握。

    根據李林的分析，這應該是光球已經將時間的不連續性發展到極致，能夠做到播放電影一般，播放一個次元空間，從時間底層進行控制，才能做到這樣的程度，而不是像他建立的主神空間，只能被動地找到時間流逝速度不一致的空間，借助時間差來獲取發展時間。

    對于這些正在執勤的資深輪回者，當然不會考慮這些事情，他們唯一要考慮的就是，該如何盡快地完成主神的交代，建立起第一個在本源宇宙中的前進基地。

    具體的細節，他們完全不用關心，唯一讓他們擔心的，只是那些隱藏在漆黑宇宙背景下的高等文明們，他們對超等文明種子的敏感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雖然從虛空中出來，時間還不是很長，但已經足夠讓這些已經探索到宇宙物質科技最巔峰的文明們，發現這里的端倪。

    由于本源世界還是在不停地膨脹中，其大小是有限的，其中產生的物質信息，在高等文明那里，是能夠通過某種方式，進行全面獲取的。正如有一個大妖精在時刻觀察著這個宇宙一樣，發展到高等文明后，在物質偵查技術中，都會發展到能夠制造這樣一個強觀察者的地步。

    永恒帝國也是如此，這是通過微觀世界的量子效應，整個宇宙本來就是一個粒子的爆發而起，如果將其看成一個整體，那么這個粒子內部的一切從理論上都能同時看到，在物質技術上發展到極致，就能做到這一點。但看到不意味著有能力改變，至少高等文明還沒有那個能力逆轉宇宙不斷膨脹，直到死寂的命運。

    “這是什么信息？”正在監聽整個宇宙信息的黃曉卓，從其中，距離這處太空基地最近的星域中，搜尋到了感興趣的信息。

    所謂的感興趣，就是區別于宇宙噪聲，由智慧生物有意識地發送的消息，和很多幻想不同，發展到了高等文明，是很少關注這些信息的，他們不會管這些蟲子們的低鳴，有自己的時間安排，對永恒之路的追求，至于考慮那些蟲子的威脅，在明白了發展到高等文明的困難程度之后，根本不用擔心，時間再長，如果缺少了相應的機會，也不可能突破封鎖屏障。

    而實際上，還能夠發展到高等文明的契機，應該已經被封鎖死了，能夠引發那些自然空間躍遷現象的規律已經被改變，整個本源世界實際上早已沒有其他文明進化成高等文明的空間。

    黃曉卓并不清楚這些，他只是對這些傳來的信息感到非常有意思。

    “未知的高貴者，我們是一群卑微的生命，在這片黑暗的宇宙中艱難求生，我們不是在乞求憐憫，也不是在宣示自己的存在，我們只是向這個宇宙宣布，在這瀕臨死亡的時刻，我們曾經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緊接著便是這個文明的所有記錄，一幕幕圖像，都在信息中展現，從篳路藍縷，到興旺發達，從海水中的一個單細胞，到開始對宇宙的探索，整個文明進程的動畫，盡管在他的眼中非常粗糙，但卻帶著一種悲壯，寂寥，沉寂。

    一如當時人類發射的探索宇宙飛船，攜帶著人類的文明信息一樣，這些信息中，也帶有他們文明種族的痕跡，讓黃曉卓很驚訝地是，這些種族，居然和人類有高度的相似性，盡管有著膚色，毛發，五官上的巨大差異，但已經是他監聽的信息中，在本源世界中，和人類最接近的一批了。

    他當然見過人類最早發現的外星人，那些硅基人，連基本構造都不一樣，更不用說是外貌了，這更是證明了這種文明種族相似的幾率是非常小，現在能夠從這些信息中，發現一個距離這處基地不遠的空域中，就存在一個和他近似的文明，實在不能不讓他感到好奇。

    黃曉卓正猜想著會發生這種巧合的原因，一曲悠揚的旋律從信息中浮現出來，緊接著是一首歌曲，這種在地球中曾經盛行的文化藝術，現在早已隨著文明的高度發展，逐漸消失了，因為人有了更好刺激大腦的方式，包括那些曲子，都可以用科技的手段，對每個人進行訂制，絕對完全符合口味，想要刺激什么情緒，就可以刺激什么情緒，喜樂傷悲，寂寞孤獨，各種適合心境的旋律和歌詞，都能夠被構造出來。

    現在再次聽到這種純粹手工打造的歌曲，不得不讓他多出了幾分親切，以至于他在分析這段信息時多花了幾分鐘。

    “現在讓我看看，原來是一萬五千年外的三個行星文明中的一個，看來是被波及的星域，根據擴張速度，大概還有一年的時間，就會吞噬他們的星域，讓這些文明消失，唉，雖然我也感到可惜，但可不能為你們耽誤建立基地和防御的時間”

    好感和親切，只是情緒上的偶然浮動，黃曉卓什么沒有見過，怎么可能因為這點打動，就違背規則，去改變吞噬的范圍和時間，那絕對不可能，更不用說他并沒有這種權限。

    第六百五十六章本源宇宙（六）

    那些信息中，還有這歌曲的演唱者，一個充滿了清翠聲音的天真少女，勾起了他遙遠的回憶，多少年前，黃曉卓也將這樣的女子當成夢中情人，但現在久經滄桑的他，雖然精神和外型仍然保持著青春，但心態早已變得波瀾不驚，這樣的情景，絲毫不會讓他有多少觸動。

    他又欣賞了一陣，然后在該處星域的信息鑒別中，下了評定“未發現威脅異常，物質收集計劃繼續正常執行”。

    人類自己一個決定，會讓無數物種滅絕，它們在本能的驅使下，會嘗試所有可能的生存辦法，但都敵不過生存環境的惡化，最終而滅絕。

    黃曉卓下了斷語，很快將這段消息轉發給另外的人去二次鑒定。

    第二個人的鑒定結果，將最終決定這片星域的命運。

    雖然技術的強大，可以快速篩選出各種有意義的信息，將宇宙的噪聲，以及不可能產生影響的信息屏蔽掉，同時觀察整個宇宙的信息，當然對于高等文明來說，他們有的是手段屏蔽掉自己在宇宙中留下的痕跡，讓其他文明無法捕捉，這也是地球世代的人類，無法看到外星人的原因。

    那些能夠來到地球的，是不可能讓人類發現的，而不能來到地球的，人類也觀察不到。

    ……

    炎星上的人焦急地等待著命運的判決，距離信息發出已經超過一年，雖然從他們自己的理論中，知道，這點時間只夠信息在宇宙中走出很少的距離，一光年，在整個仙女星系的尺度上，距離災難發生源頭，遠不到萬分之一的距離，根本不可能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讓這些人恐懼的是，星空被吞噬的速度越來越快，發展到后來，距離數千光年外的恒星系也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每天都有微弱的星辰在太空中熄滅。

    民眾們就算不清楚具體速度，也能知道這種宇宙災難在逼近自己，天上星星都是有星圖的，而星圖也是一種在網絡上大部分公開的信息，比如某些恒星距離本行星的距離等，有多少光年，一些明眼的人，只要算出兩個已知恒星熄滅的時間差，再找到它們和行星的距離差，就能知道吞噬的速度。

    這部分人，已經從天文學家，擴散到絕大部分擁有一定天文知識和數學知識的人，而網絡盡管已經全面封鎖，也無法阻止人們從各種渠道獲取消息。

    恐慌終于開始蔓延起來，不同與其他災難，這種天文災難，是每個人都能看得到，而且國家政府可以封鎖消息，卻不能封鎖星空，不能屏蔽天文觀察愛好者，用粗陋的工具進行估算。

    眼見得災難一步步逼近，卻無法逃避，無法預防，無法抵抗，和其他災難不同，地震，火災，海嘯，這些行星中會在歷史中當成神罰一般記載下來的災難，至少還有幸存者，至少現在已經有辦法應對，不管是躲避，還是抵御，都能有較高的生存率。

    而各種災難幻想片中，都是在死亡中孕育著希望。

    但一旦到了現實中，就造成了死亡的絕對，希望的渺茫。沒人能夠看得到希望，凡是意識到星球毀滅命運的人，要么發瘋，要么想要完成最后的遺愿，還有一些失去理智，以破壞秩序為樂的人。

    生態就是這樣，在死亡面前，生物會表現出各種各樣的姿態。

    “為什么會沒用，因為我們和蟲子差不多，所以沒人關心蟲子在深夜中的低鳴？沒人會關心蟲子是不是還應該存活，他們是這么傲慢，只是因為在文明發展中領先，就將同樣的智慧生物，當成低下的生物一樣對待嗎”一些類似怨恨的言論，在這個星球上蔓延著。

    更多的人在沉默著，他們只能盡量地過好最后不多的日子，災難不是馬上就來，給所有人留下了告別的時間。

    社會秩序已經在失控，但還是被控制在一定范圍內，不管如何，最后還剩下幾年的存活時光，還是有一批人，只想安靜地等待死亡，而不是進行死亡前的發泄，那種發泄除了讓文明失去尊嚴之外，對個人來說也不過是在麻痹自己，不想清醒面對死亡步步緊逼的壓力。

    一處原本繁華的大城市，炎星上一個大國的首都。

    此時人口已經銳減到之前的十分之一，因為大多數人都是搬遷進入的，在死亡面前，很多人都想回到自己根所在的地方，回到故鄉。

    這讓原本繁忙堵塞的城市，第一次出現了寬松的交通，燈火的熄滅和減少，讓晚上也可以第一次看到星空，看到那些原本應該億萬年不會改變的星辰。

    “看，那顆星星又消失了，爸爸，我們的星星也會消失嗎？這是為什么？”一個只有三四歲大的孩子，正在仰頭望著星空，在自家的陽臺上，一家三口正在看著久違的星空。

    “星星只是去睡了，它們被女神蓋上了被子，所以我們看不到它們了，我們的星星距離睡覺還早，不要擔心”一個皮膚有些深黑的男子，溫柔地對自己兒子說道。

    “老公，聽說有人正在兜售末日飛船的船票，你看是不是預備上一張，至少讓孩子走”他的身邊，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婦，在將兒子哄回臥室睡覺后，憂慮地看著自己的男人。

    “那種東西你也會信嗎？這又不是末日洪水，還有躲的地方，這是宇宙的憤怒，是神滅世的旨意，沒人能違背，也沒人能夠有能力逃生，除非是得到神寬恕的人”那名男子搖搖頭，根本不相信那種事情，女人或許容易被虛假的希望迷惑，但他知道，就算有末日飛船，速度比光速也要差得遠，頂多是在末日來臨前，飛出這個恒星系而已，也不可能逃出接下來的吞噬星空范圍，尤其是那些超光速的現象，更是決定了，他們可能造出的飛船，根本沒有出航的意義。

    幾乎所有的實干科學家，都說出了悲觀的態度，再有才華的人也做不到，這是一個宇宙的災難，就好像古代人面對洪災一樣，除了躲避和逃跑，根本想不到束縛住它們，只有有組織的進行，才能將一個個單個的人集合起來，對抗那些沖毀家園和土地的災害。

    但他們同樣也保持著一些微不足道的希望，那就是制造出這一切災難的源頭，那些高傲的外星人，能夠停止，能夠看到他們的請求，停止這場宇宙災難。

    ……

    一艘飛船降臨在炎星附近。

    炎星人當然看不到它，也不可能看得到，飛船的控制者，無心和他們打交道，他只是來貫徹和執行任務的。

    很快一個個人影從這個星球上消失，被轉移進入飛船的休眠艙內。

    至于它們的環境需要，自然是通過早已非常發達完善的生態圈計劃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