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隨處可見被吃得只剩下幾根骨頭的尸骸，菲特見到，并不害怕，除去同情之外，更是對自己擔負的任務和使命產生了一種神圣感，這是不同于普通工作的感覺。

    開始時，他還默默按照學到的祈禱方式，對見到的尸骸進行祈禱，希望他們的靈魂能夠進入神的領地，但到得后來，他發現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么他根本走不出多遠。

    他只好將這份同情放在心里，以趕路為第一。

    有先知給與的路線圖，加上他自己擁有的一些新能力，晉升到四級戰士后，體力和感知都有不少的提升，對付高級惡魔肯定不行，但野外那些零散覓食的劣等惡魔，已經對他構成不了影響。

    兩百多里路，他晝夜兼程，僅僅花了兩天多的時間就趕到了。

    看似時間不長，他卻完全深知其中的難度，如果沒有先知給出的安全路線，只按照大路行進，早就遇上了高級惡魔，如果沒有四級的實力，普通人很容易被低級惡魔發現，進而圍住，只要不能及時逃出，就會被殺。

    現在想想，他也相信黎明之城的原主人，費恩斯坦騎士，肯定也到達了更加安全的地方，畢竟對方還有馬，實力更高，也有先知給出的安全路線圖。

    漢墨特城，規模要比黎明之城大得多，距離卡歐拉山脈有四百里，是人類帝國在西方邊境對抗惡魔的重要據點，和黎明之城這種用作前線緩沖和預警的城堡不同，這座城市是一座大型要塞，要負責正面抵御和延遲惡魔的入侵，換句話說，不是可以輕易放棄的地方。

    當菲特趕到這座要塞下，曾經在和平時期隨著爵士車隊經常來這里進行貿易的他，現在差點認不出來了。

    只見滿是血污和傷痕的城墻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和以往得到精心維護而顯得干凈和整齊的城墻截然不同。而他前方的要塞入口，也被許多石頭生生堵住，那扇曾經能夠并行四匹戰馬的大門早就不存在。

    “沒想到這里也成了絕地，”一看到這副景象，作為一個士兵，有一些軍事常識的菲特，就知道這座城市的人們正在做著最后的抵抗，以至于連出擊的城門都不再留下，免得被惡魔所乘。

    “不過能夠堅持到現在，也實在不容易，里面肯定有很強大的騎士和法師，不然他們是如何對付那些會飛的高級惡魔”親眼第一次看到過高級惡魔威風的菲特，深深明白，單憑這座城市七八米高的城墻，不可能擋住高級惡魔的侵襲，城墻只能阻擋海量的低級惡魔，不過就算如此，也值得建造，畢竟這就可以節省下人類高級騎士的力量，免得浪費在與低級惡魔的對戰中。

    一旦高級惡魔脫離了海量低級惡魔的掩護，進入人類城市，那么就變得可以打敗了，畢竟這是要塞，城中的布局都是根據人類有利的需要，來建造的，陷阱，法陣等，都有布置，可以讓人類的高級力量在數量較少的情況下，對抗更多的高級惡魔。

    菲特小心地靠近早就被堵住的城門，他看到那里還有士兵巡邏，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我是黎明之城的使者，是前來通報消息的”他沒有直接宣稱自己是神的使者，因為他沒有先知的能力，盡管真實目的是傳道，但在那之前，想要進城，得找個更容易被這里的人更容易接受的理由。

    四級戰士的嗓門足夠傳得很遠，在距離城門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城墻上的士兵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并且將目光轉向了這個看起來風塵仆仆的人。

    “黎明之城，附近有這座城市嗎？”一個士兵向周圍的同伴問道，在其他人都搖搖頭后，大聲回道，“我們不知道什么黎明之城，如果你沒有其他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最好快點從這里離開?！?/br>
    這里的士兵，顯然要好說話一些，在看到不是惡魔后，他們盡管不會貿然放人進來，也沒有惡言相向。

    “黎明之城原來是漢斯爵士的城堡，漢斯城堡，漢斯爵士唯一的繼承人拋棄了那里，現在那里已經改名成黎明之城了，我之前隨同漢斯爵士的車隊，來過這座城市很多次，這是我的入城記錄，以及交易記錄，我還記得城中面粉店的布朗老板，還有他六歲的兒子，”

    “看來你不是冒充的，可憐，你口中的布朗，和他的兒子，已經被一個入侵的多頭怪吃掉了，雖然那頭可惡的惡魔已經被大法師閣下殺死了，但也救不回來他們了”一個士兵搖頭嘆道。

    “你有什么消息，如果不是重大的，雖然看起來你不像是惡魔的jian細，但也不會冒著風險放你入城的”一個士兵對著城下喊道。

    菲特非常理解，在這種戰亂頻頻的時代，所有還能堅持的城市都保持著高度警惕，基本上不會放外人入城，更不用說接納難民，能夠進城的難民，都是在惡魔還沒有攻城的時候進城的，當惡魔出現后，就沒有人再會輕易放人入城了。

    “一群高級惡魔從西方過來，他們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已經襲擊了許多個前期遺留的小城堡，肯定是在積蓄力量，恐怕是要發起新的攻擊，”菲特向上喊著，他說得并沒有錯，從先知給出的地圖上，那群惡魔，在一些城堡進食就超過了十天，隨后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故，正在匯合其他惡魔，不過群落數量似乎反而下降了不少，不知道惡魔在搞什么古怪。

    他剛說完，就看到城墻上，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法袍的法師，他年紀超過五十，一頭花白的頭發，手持一根灰色的法杖。

    “那里的人，你可以進城，將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告訴我，為什么你所在的城堡能夠躲開這群高級惡魔的襲擊？”這名法師也沒見大聲張口，但聲音就清晰地傳到了菲特的口中。

    當菲特來到城墻下面，上面的士兵放下一個吊籃，等他坐上去后，就開始向上拿。

    上了七八米高的城墻后，菲特剛剛踏上城墻的石頭地面，就看到那個法師，出現在他的眼前。

    “尊敬的法師大人，我能幸存下來，完全是在神的光輝庇佑之下，包括我們整個城堡的一千二百人，都信仰了神，才能在那些惡魔的襲擊下，獲得了新的生命”

    “神，那些只靠著嘴巴去蒙騙世俗的人，讓愚昧者貢獻出最后一塊面包和清水，也能夠救人嗎？還是在高級惡魔的手中？”那名法師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嘲諷。

    “法師大人，也許你見多了那些從未顯示過神跡的神，但我們所信奉的神，晨曦之主，是真正有神力的，是顯示過神跡的，”菲特盡管知道和一名高貴的法師爭辯很不理智，但已經開始堅定起來的信仰，讓他有了爭辯的勇氣和沖動。

    “哼，你們獲救也許是事實，但也許只是一個強大者的行為，不過被你們這些愚昧的下人當成了神，算了，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告訴我那些高級惡魔的情報，你會得到足夠的報酬，并且可以被允許在這座城市中生活，不用回到你那個不再安全的城堡”法師搖搖頭，有些不耐煩。

    “好吧，法師大人，那群惡魔一共有一千多頭，有兩個翅膀的，有很多個頭的……”菲特一邊說著，一邊不時應付法師突然出現的提問。

    “那個強大者告訴了你們惡魔的數量，然后讓你們四處報信，好吧，你做到了一個下人可以做到的一切，這是你的獎賞，”這名法師，在詳細問過后，拿出了一個小錢袋，里面叮當作響，拋到了菲特的手中。

    菲特抓住，這是他以后在這座城市中的生存資金，雖然來的時候帶了一些，但不多，畢竟大部分財產都被爵士一家兌換了成易于攜帶的珠寶和憑證，只有少量銀幣留了下來，他身上也只帶了不多的補給，這些銀幣對他來說也是相當重要。

    第五百九十四章殘酷世界（十三）

    對于法師的話，菲特要說不放在心上，那絕對不可能，只是因為以往遺留下的畏懼，才讓他不敢發作。

    “哼，等到惡魔到來的時候，你們就會相信神的存在了，”他暗自想著，晃了晃錢袋，隨著城墻，在一個士兵的監視下，走下城墻，進入這座要塞。

    這里就比先知來之前的黎明之城要繁華得多，也有生氣的多。一路上還有不少拿東西來交換的人，這些被交換的東西，包括金銀首飾，上好材質的家具，嶄新的衣服，而交換的對象，大都是面包和麥粉這些耐儲存的食物。

    銀幣還可以買到一些東西，不過和其他城市一樣，食物比起銀幣，更容易被這些攤主接受。從這些做生意的人來看，顯然這里的人，雖然陷入了絕境，但還有希望。

    菲特倒是有些佩服他們，也許他們認為惡魔已經肆虐了四個多月，距離撤退也不遠了，再抵抗一下就能逃過這次惡魔狂潮了。

    他對這座城市并不陌生，很快找到了一家記憶中的面包店，讓他慶幸的是，這家還存在，而且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

    隊伍前面，有一個醒目的牌子，木頭制作的，粗糙得很，上面寫著幾個字。

    菲特靠近了，才看清，“每人每日限買兩個黑麥面包，半磅麥麩”。

    原來這漢墨特城的物資也到了如此緊缺的地步，菲特摸了摸懷中的銀幣，和其他人充滿一樣，排起了隊伍。

    一邊排隊，一邊他和周圍的人搭話，從他們的口中，獲取城中的近況。

    正說話間，突然排隊的隊伍亂了起來，有人高喊“惡魔來了，快跑”

    菲特仰頭向天空看去，因為他知道城門沒有破，惡魔最有可能是飛進來的。

    果然天上有十幾頭帶翼的高級惡魔，突兀地出現在要塞上空，徘徊著，間或就撲下來，每次重新飛起，爪子中都多了一個或幾個人，隨即便塞入口中大嚼。

    盡管之前已經在黎明之城看過，但菲特還是感到一陣做嘔，反觀那些逃跑的人，他們卻似乎習以為常，根本不去看那些捕食的惡魔，而是去尋找還能進去的屋子，去躲藏。

    菲特也連忙跟著人逃進一家靠街的房子，這家的人似乎是死光了，房子中仍然遺留著血腥氣。

    “法師大人們，應該會出來制止這些惡魔吧”他向另外幾個同樣躲到這里的人問道。

    “哼，別想好事了，法師這些老爺們，怎么可能為惡魔們這種慣常的捕食行為出手，相反他們巴不得多死上一些人，也好節省城中的糧食，減少動亂的可能”一個人帶著一絲憤恨的語氣說著。

    “是這樣的啊”菲特幾乎立刻就相信了這個人的話，這些惡魔只是來捕食，數量少，不是來攻城的，法師也好，騎士也罷，都不可能為這些零散的惡魔消耗力量，他們還要恢復力量，來對付大規模的攻擊行為。

    兩方在無形中就達成了默契，就算高級惡魔，也不會把捕食的目標放到法師上，相比有抵抗能力的法師和騎士，那些普通人盡管味道差了一些，但勝在量多捕捉方便。

    許多普通人對惡魔的感知都有誤區，這怪不得他們，高級惡魔，無論是視力還是嗅覺，聽覺，都進化到遠非普通人可以想像的地步。當它們在高空徘徊的時候，更多的時候，不是在尋找目標，而是在分辨哪些獵物味道更好，就如同人采摘果子一般，會撿熟透的，色澤好的選，惡魔們也是如此。

    “咚”的一聲，剛剛還在思考的菲特就地一滾，一只巨大的爪子就在他身邊劃過，差之毫厘，一陣狂風隨即而起，吹得他睜不開眼睛。

    當狂風過去，菲特睜開眼睛，他才發現，剛剛躲過惡魔的一次隨手捕食，但他剛剛對話的那個人，卻被那只爪子一把抓住，帶上了天空。如果不是神的恩賜，讓他晉升成四級戰士，他是可以想象得到，此時也會和那個人一樣，成為其中一個獵物。

    聽著慘呼在耳邊響起，菲特不由地臉色憤怒，以往的時候，他也許只能恐懼，但現在有了信仰，自認為成為神的信徒，就開始將其他人視為神的財產，正如先知布道所言，所有人都是神的羔羊，惡魔這樣肆意獵殺神的羔羊，就是褻瀆，所有的信徒都不能容忍。

    “可恨，如果這里的人也能信仰神，信仰晨曦之主，他們就能得到庇佑，不至于成為惡魔的食物，我需要趕快行動起來”

    ……

    黎明之城中，李林看著供奉在祭壇中的清心珠，珠子中反映著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內容。

    能夠將精神意念鏈接到清心珠上的，都至少要心中意念強烈到一定程度，才能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將他們心中的精神力收集起來。

    這個世界有超凡力量，但利用凡人信仰的還沒有，因為這個世界一來不夠大，二來世界戰亂太頻繁，凡人更新換代太快，任何一個神名都沒有固定的信徒去經年累月的信奉，從而支撐不起任何一個原生生物靠著信仰點燃神火，不能點燃神火，就不能利用這些信仰形成力量庇護信徒，才形成這種局面。

    李林借助外部的力量，先去收集這些信仰，用這些信仰去塑造神，提前發揮信仰的力量。

    清心珠覆蓋的范圍超過已經超過千里，上面星星點點，繁復無盡，每個星點，都代表著一個信徒，越大越亮，說明信徒越虔誠，這些星點分布的范圍和地理位置對應，其中一處星點多而亮的區域，就是黎明之城，除此之外，就只有零星散步的一些星點，那些李林很清楚，基本上都是派出去傳道的信徒。

    其中菲特去的漢墨特城，就是他關注的一個重點。

    本體來到這種世界，李林想過如何走出最后一步的辦法。他沒有什么功法秘籍，也沒有什么世外高人的指點，唯一可行的就是將已有的辦法一個個嘗試過去，鍛煉精神力的辦法他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利用大量輪回者從各個空間中獲取了天量的辦法。

    但歸結下來，其實不過兩種，一種是純靠刺激個人精神意志來提升，東西方都有，東方的儒釋道，西方的苦修，都是著眼自身；一種則是集眾人精神意念與一體，東方香火念頭，西方封神信仰，核心都是一種。

    李林對這些手段非常熟悉，現在用本體出來，就是要在盡量不污染本身rou體的情況下，去親身使用這兩種方法，天眼做不到這點，他一手建立的仿主神空間，還無法將一個脆弱的rou體突破空間屏障，并且在其他規則截然不同的世界存活，唯有用那些演化過的意識載體才行。

    而光球卻能做到，在維持原本身體不變的情況下，讓人穿越。這在許多人幻想中是基本常識的東西，李林知道要做到該有多難，任何一個rou體生成，都帶有原本空間的烙印，現實地球中，長途遷移都往往會水土不服，更不用說去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其中的異常規則，足以讓身體崩潰，一個分子，或者一種元素的缺失，都必然引發連鎖反映。

    因此魂穿就成了幻想的主流，原因無非是人們也意識到這種難度，選擇了更加靠譜一些的想象方式。

    所謂的晨曦之主，就是他在意識中建立的一個念頭，和清心珠相連，他并不擔心有人會奪走，無論到了哪兒，都逃不過他的意念。

    清心珠每日吸納大量信仰，將其轉化，供給這個念頭。所謂念頭，也可以說是他在精神意識強大到一定程度后，分裂出的一道意識，有性格，有能力，和精神分裂不同，更類似與一心二用，類似于人在同時思考兩件事情。

    他正是要從培養這道意識成長的過程中，體會如何再次進階的奧秘。精神品質的最后一步是黑色，前面的關口，或者是靠積累，或者是靠頓悟，或者是對規則的領悟，時間和空間規則的部分領悟，就突破了橙色和紅色。

    到黑色這一步，李林已經可以感覺到必然要在純粹的精神領域中做出突破，才能和之前一樣，繼續進階。這也是他制造出一個神的根本原因，而不是出于其他理由。

    “漢墨特城，將在三天后，有滅城危機，蒙羅，帶齊神的侍衛們，隨我去拯救那些逃散的羔羊們”李林看了一陣清心珠反映出來的景象，菲特在那里已經有了一些信徒。

    畢竟他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作為一個還有些根基的人，他認識一些城中的人，這些人，加上他自己活著的事實，就讓一些人在越來越艱難的處境中，選擇了相信晨曦之主。

    “是，先知”一旁正在守衛的一個高大憨厚的士兵應了一聲，他快步去將先知的命令通告下去，召集神的侍衛，侍衛是圣武士的基礎，能夠被選拔出來，實力都在三級以上，信仰較為堅定，通過一次測試，就能成為圣武士，擁有特有的神術，不再僅僅是普通進階職業的能力。

    第五百九十五章殘酷世界（十四）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魔風隊長，那名銀發男子，浮在半空中，看著眼前的城池。

    他的腳下，成千上萬的惡魔正發著陣陣怒吼，在早已尸積如山的要塞大肆搜殺著。

    法師，騎士，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角色，都成為了尸體。

    菲特趴在一具尸體下面，他親眼看著這個銀發男子，是如何在短短一刻鐘內殺盡了整個漢墨特城中僅存的法師和騎士。

    作為一個中型要塞，漢墨特城中有十五名法師，還有一百名六級以上的騎士，這些高級力量，配合城中數千的士兵，足以抵抗數百名高級惡魔，因此在前期惡魔入侵的狂潮中，能夠堅持下來，前期的惡魔入侵，高級惡魔很少成群出動，大都是低級惡魔和少數高級惡魔配合，當它們消耗了人類的力量，將騎士的體力消磨，法師的卷軸耗盡，才是高級惡魔成群出動的時候。

    這些力量，人類要一座十萬的城市，積累二十年，才能獲得這些力量，而整個卡歐拉大陸人類數量才一千兩百萬。這座要塞，一下子就消耗了人類二十年中新積累力量的百分之一。這個消耗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人類高級力量的積累速度。

    一般來說，新生的力量，年輕的高級戰士，總是會得到保留，在激烈危險的戰斗中，上場的機會要少一些，總是年老的法師和高級騎士先上陣，后來才輪到他們，以便應付這無盡的戰爭。

    剛剛嘲笑過菲特的那個法師，就是尸體中的一員，他只發出了一個大火球，就被高速飛來的一道光芒分成了兩半。

    菲特當時根本沒有看清是什么武器殺死了這個高貴的法師，他只看到當銀發男子對城中高級力量的屠殺超過一半時，法師和騎士們就開始了逃跑，但這除了讓銀發男子屠殺起來稍微浪費些時間之外，就再沒有更多的用處。

    “神啊，懲罰這個背叛人類的惡鬼，這么強大的力量，為何要投向惡魔一邊？”菲特吶吶自語，這句話，之前那些法師和騎士們也質問過對方，換回的只是屠戮。

    “菲特，你說，你剛剛信奉的那個神能來保佑我們么？”在他的身邊，一個同樣躲在尸體下面，瘦小的男子低聲地問他。

    “只要我們虔誠地祈禱，神一定會聽到我們聲音的”菲特心中也有一陣動搖，但很快就感到和平常一樣，祈禱時還是能得到回應，這種回應很模糊，就如同有人在耳邊低語，但細細聽去，卻什么也聽不到。

    從先知的描述中，他知道這是因為他還不夠虔誠，不能做到完全貼近神的教義，才不能完全領會神傳來的意念，不過這足夠堅定他剛剛有些動搖的信念。

    “得了吧，你那個神，如果真有力量，你怎么會和我們，躲在這種地方，只能期待惡魔們不會看到我們”又有一個聲音傳過來。

    菲特知道總是會有質疑的聲音出現，不過那些人終會受到報應，不信神的，發泄怨氣的，只是等死和絕望的可憐蟲。

    他閉上了嘴，無心與這些人辯駁，和他們一樣等待命運的宣判，只有他的內心清楚，神一直都在看著所有人。

    耳邊傳來不時被惡魔搜出來的幸存者被吃時的慘叫，他所處的地方，是一處尸堆，這原本是一處堅固的避難所，集聚了大量人群，但一個和銀發男子對戰的法師逃跑到這里，帶給了他們死亡，銀發男子隨手的一擊，讓這處避難所變成了屠場。

    藏在這里是他經過幾次逃亡后的結果，帶有銀發男子攻擊的殘留氣息，就算惡魔也不愿過來，哪怕這里有大量免費的rou食。而和他一起的人都是這兩天來，他傳道的結果，但顯然，在危機面前，人類那易變的心，又開始怨恨，抱怨菲特的神，為何不來拯救他們，以至于他們只能四處躲藏。

    尸體堆中傳出陣陣血腥難聞的氣味，菲特也只能忍受，畢竟比起這些，能夠安全地躲過這場屠殺，才是最重要的。

    隨著時間的過去，有人感到饑渴，有人感到恐懼，菲特有過同樣的經歷，那次也是躲藏，不過是先知帶領所有人一起，有人進行依靠的感覺，總是更容易堅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