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嚴重？”許云鹿拿起那疊單據，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翻了幾頁，拿起筆正要簽的時候，忽指著單據中一項問，“高副局，這項9萬多的特殊經費和20萬的安置費是怎么回事？”

    “許局，這都是局里支付給臥底、線人的活動經費?！?/br>
    “靠，這么多，小30萬呀，局里可真有錢，明細呢，讓我簽字，我總得看看明細吧?！?/br>
    “許局，根據保密原則，我得對這些臥底、線人的人生安全負責人，沒有授權，我是不能把明細給你的?！?/br>
    “不，高副局，首先，在行政級別上，我比你高一級，你有權看，我無權過問，這理到哪兒說得過去；其次，我沒看見明細，直接往上簽字，要是你高副局暗里做點什么，把這么寶貴的經費挪為已用，有天你東窗事發，我還得跟著擔責任唄?！?/br>
    “許局，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高紅崗象差那幾十萬塊錢的人嗎？”

    “高副局，要是這都能看出來，那就好了，許某人別的本事沒有，但對那些表面正人君子，暗里男盜女娼的偽君子，看得最多了?！?/br>
    高紅崗看了許云鹿一會兒才說：“許局，你確定你不是在公報私仇?！?/br>
    “我倆有私仇嗎？”

    “行吧，許局不簽，我高某人就先墊著，然后找朱副廳長報去?！备呒t崗從許云鹿手里拿回單子，指著別的單子問，“這些總得簽吧？”

    許云鹿看了一眼別的單據，不外乎是高紅崗和他分管部門的差旅費和一些日常費用，金額并不特別大，許云鹿便簽了字說：“剛才那單據，只要朱副廳長簽字，我許某人也就認了，高副局，沒事了吧，我還得跟于副隊聊聊，你看還有不到五分鐘就下班了，于副隊，你就長話短說吧，誰讓高副局行政級別比你高呢，也不遵守什么先來后到了，你抓緊吧?！?/br>
    高紅崗看了一眼挑撥離間的許云鹿一眼說：“許局，說話做事能不能成熟一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闭f完高紅崗收起單據，許云鹿按住單據說，“高副局，那要說你的身家，這點子錢用得著這么上趕著地找我簽報銷嗎，你別說墊付，就是支付，也都是小意思啦?！?/br>
    “不，許局，憑什么該我付呀?！?/br>
    “憑你想有一番大作為，你又不是不知道局里的經費緊張，給局里贊助點，才更能體現你高風亮節呀?！?/br>
    “許云鹿，就算你想找岔，也不是這么找的吧?！?/br>
    于野嘆了口氣說：“許局的時間太寶貴了，我算了吧，就不打擾你了?！闭f完于野便和氣得想揍許云鹿的高紅崗一起離開了。

    許云鹿摸摸額頭，往皮椅里一躺說：“天，終于都打發掉了，當局長真心地累呀?！?/br>
    寧小海才走上來說：“表哥，你這樣處理公事，局長這位置真心是坐不住的?！?/br>
    “坐不住才好呢，我是巴心不得?！痹S云鹿剛說完，電話響了，他一看是朱副廳長打來的，便懶懶地接了問，“老朱，高紅崗這么快就告我一狀了？”

    “人家反應問題，跟告狀有什么關系，小鹿，紅崗那特殊經費是特批的，你簽個字就行了?！?/br>
    “不，老朱，我做為一局之長，居然局里還有事對我保密，你覺得這個局長這么做下去還有意義嗎？”

    “小鹿，這些經費是你到任前產生的，出于對一些特殊人員的安全著想，就不必再讓更多的人知道了了，但以后的任務你都會參與，那些對你就都是公開的了?！?/br>
    “老朱，高紅崗就比我早到任半年，至于有這么多秘密嗎，反正我沒經手的事，我是不簽字的?！?/br>
    “小鹿，你…”

    “老朱，你級別比我高得多，又什么都清楚，你自己簽最好不過了，反正你簽了，在我們局里走帳，我不說話就是了！啊，下班了，就這樣了??！”說完許云鹿就掛了電話。

    寧小海覺得好笑，不由得問：“老朱這算不算是給自己找了塊絆腳石?！?/br>
    “這話怎么聽著那么別扭呢，我絆著他什么了？走了，下班了?！?/br>
    “那于野有什么事，你真的都不問一下?！?/br>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中醫學院女大學生吸毒的案子，把他的一個叫云朵的線人給弄死了，他急于報仇，他這性子能在玉龍雪山待五六年，還活著出來，真是個奇跡?！?/br>
    “表哥，說得你好象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一樣?！?/br>
    “你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就不在我掌握之中呀！”

    “表哥，你都不知道，我又能跟你一起做壞事，我有多開心?！?/br>
    “會說人話嗎？走！你看我不走，外面的人都在這里忙著假裝加班，我怕成為局里的罪人?！?/br>
    寧小海往外面望了一眼，點點頭說：“還真是的，都想看新官上任怎么燒這一把火啊?！?/br>
    “燒個屁呀，我可不想成為南滇市局的千古罪人！”

    “所以呀，表哥，你不能這樣的，當官這種事是門學問?！?/br>
    “當官本來再簡單不過的，都讓那群男盜女娼的人做成學問了?！?/br>
    “可是，表哥，這里真的有學問的，還有，我是來幫你的，象這樣，我能幫上什么呀？”

    “你能幫上的就是別添亂，別出事，就非常ok了?！痹S云鹿同時用手也比了個ok的姿勢，“明白否？”

    “不，不，表哥，我已經向表姑父發誓了，我是要來做一番成績的?！?/br>
    “狗屁個成績，你在他那里難道十幾年都沒有出成績的機會？偏要到我這里來出成績？”許云鹿哼了一聲。

    “好吧，表哥就跟你說說我做的成績，人民醫院那個姓曾的副院長，我已經把他查了個底透，毛病挺多的，一樁是一直吃著與人民醫院合作的一家醫藥公司的回扣；還有一樁是他人品不怎么樣，還挺色的，醫院好些小護士都被他給jian污過，如果不依，就給人家穿小鞋，但他爸曾經是南滇市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br>
    “怪說不得呢，真有背景呀，你查到的這些，一條就夠他受的了，居然有兩條，還能在人民醫院稱王稱霸這么多年?！?/br>
    “怎么樣，看見我的成績了吧！”

    “啊，這也算成績?！?/br>
    “還有，這幾天人來人往的，小懶蟲和她媽都受傷了，有件事，我也沒來得及問你，你蘇大哥那追悼會前，你不是跟我學了好幾遍敬禮，怎么你只是抬了下手？”

    “啊，有這種事？”

    “表哥，我覺得我現在首要是把你撥亂反正，光這就得是多大的成績，否則我怎么向表姑父交待呀?！?/br>
    “你可以跟他說，跟我完全沒辦法溝通呀?！痹S云鹿邊說著邊把寧小海推開，開著車就拋棄了要做一番成績的寧小海。

    沾沾自喜的寧小海被扔得莫名其妙，趕緊追出警局，許云鹿已經開著車離開了。

    寧小海氣得想罵人，卻聽見有人招呼說：“呀，是寧助理呀，這是下班沒車，偏還下雨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