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聒撇了一下嘴：“這都六月中旬了，馬上就進入納東最熱的月份，你居然怕涼了?！?/br>
    許云鹿端著盤子，邊玩牌邊拿著勺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嘴里送飯菜，老聒沖他手里的牌一駑嘴：“又在算命，算出什么來沒？”

    “可不得了，老聒，這個月我運勢好得飛起來，財色酒氣，一樣不少呀?！?/br>
    “能不能有點新鮮的，每次你給自己算命都是這個結果?！?/br>
    “因為我運氣就這么好呀?！痹S云鹿說著指指酒架子上的一瓶酒，“老聒，開一瓶?！?/br>
    “你把老子一瓶82拉菲糟蹋完了，還想！”

    “摳門，一瓶兌了可樂的拉菲，只有你老聒才當寶，這不吃著飯呢，沒酒怎么吃，開瓶白的，也不用好的，波爾多的就行了?！?/br>
    老聒讓蘇苒給許云鹿拿了一罐可樂：“只有這種紅的，你愛喝不喝?！?/br>
    許云鹿呵呵笑三聲，把可樂打開，就著可樂吃飯，邊吃還邊說：“老聒，你知道你這酒樓為什么做不大嗎？”

    “愿聞其詳?！?/br>
    “就因為你又小氣又摳門，做的飯菜還特別難吃，人呢沒有魄力，菜呢沒有賣點?！?/br>
    蘇苒覺得許云鹿這話有點過了，酒樓管吃，吃兩餐，但王守一經常給他看得順眼的人私下做個早餐，所以象蘇苒實際上就是一日三餐都在酒樓吃，她覺得比家里的飯菜好吃太多，在汪家，她母親做的菜還好吃，只是她母親身體不大好，有時候是汪父做，有時候是她和汪娟做，她自己做的也就能吃，而汪娟做的，只能叫熟了，而且每次做都一大堆怨言。

    老聒哼了一聲，不理許云鹿的評價，許云鹿沒得到認可，沖蘇苒一招手問：“過來，說鹿叔叔對你家老板的評價，到不到位？”

    老聒推了許云鹿一下，不滿地說：“人家一個學生，你怎么老是想占人家便宜呢？”

    “我想占你便宜，喝你一瓶紅酒，你不是不給嘛，不給就只能曲線救國調戲調戲小羅嗦嘍?！?/br>
    “我的便宜你還少占，我稍好點的酒都讓你給喝了，我還怎么做生意，吃完趕緊滾！”

    “小羅嗦，跟你做個交易怎么樣？”

    蘇苒不覺得許云鹿能和她有什么好交易，沒接話，許云鹿卻不依不饒地說：“小羅嗦，這樁交易真很劃得來，只要你肯，不出五分鐘，就能賺到一萬塊?！?/br>
    蘇苒最近最苦惱的就是一萬塊錢，如果她有一萬塊錢，就立刻回家復讀，所以一聽五分鐘賺一萬塊，還是有點吸引她，盡管她心里不太相信許云鹿會有什么好交易，眼神掃了許云鹿一下，許云鹿就樂了：“小羅嗦，這樁交易真的很簡單，你只要說老聒一句壞話，我就給你一千塊，說十句，就給一萬，象你這種學霸，弄不好五分鐘都不用，就說到十句了?！?/br>
    老聒氣得想用東西砸許云鹿，只是身邊除了一臺收錢的電腦和自己用的手機，幾只有時出水有時不出水的簽字筆，實在沒合手的。

    蘇苒低著頭沒回話，許云鹿又逗她：“小羅嗦，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喲?！?/br>
    老聒氣哼哼地說：“小懶，如果你說許云鹿十句，我也給你一萬塊。不，一萬一千塊?！?/br>
    許云鹿樂得哈哈大笑，蘇苒忽然抬起頭說：“鹿爺是壞蛋，鹿爺是大壞蛋，鹿爺是大大壞蛋”“鹿爺是大大大壞蛋”…

    蘇苒說完第十句帶九個大的壞蛋后，轉身就走了。

    老聒立刻指著許云鹿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沒臉沒皮的?！闭f完老聒就要往后廚去攆蘇苒，許云鹿卻一把推開老聒，端著盤子拿著可樂先追了過去。

    蘇苒從后廚的后門穿出去，外面有個大垃圾桶，老聒不允許大家在酒樓里抽煙，這里就是王飛一縱男性煙民的好去處。

    蘇苒出來的時候，看見垃圾桶旁邊好象有個戴鴨嘴帽的人，六月中旬的納東可不算涼快，有人居然戴帽子，蘇苒出于好奇，往那邊又瞟了一眼，卻又沒看見了人。

    按蘇銘的邏輯：很多人認為富人應該同情窮人，其實富人憑什么應該同情窮人。

    所以對于許云鹿用一萬塊錢逗她，自己差點中招了，蘇苒略有點不好意思，倒也沒有什么特別生氣的，這個世上沒錢的人多了，一萬塊錢對于沒錢人來講，吸引力本來就很巨大。高三下學期最后兩個月，蘇銘怕她營養不夠，悄悄給她五百塊錢讓她每天早上喝支牛奶，讓汪能知道了，汪能想方設法從她這里騙走了五十；自己寒假在玉龍雪山打工掙的兩千塊錢，一分沒留地交給了她媽，蘇苒很懷疑汪娟和汪能還能讓她媽有剩余。

    只是蘇苒更為要不要復讀發愁，再過一陣子高考就要出成績了，大家也要填報志愿了，她必須把要不要復讀的事確定下來，如果要復讀，成績下來后，至少還得回家兩趟，如果蘇銘在家等她，肯定不會讓她再出來打工了，可是她不出來打工，就得繼續住在汪家，在外面租房復讀，蘇銘的壓力會更大。

    蘇銘學的是醫科，國內一流的醫科大學了，五年制，他用四年修完，蘇苒知道蘇銘不喜歡當什么醫生，填志愿時只說以后薪水高。當然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學醫是非常辛苦的，雖然功成名就后，收入會不錯，但之前基本都很苦嗶，而且想進三甲之類的大醫院，拼的不僅是文憑還有資源，而以現在家里的條件，本來是碩博連讀的蘇銘，一直在考慮只讀完碩士，這讓蘇銘有可能連進三甲大醫院連文憑都不夠。

    最讓蘇苒吃驚的是，醫科已經那么難學了，蘇銘居然選修了一門風馬牛不相及，同樣不好學的法律專業，和蘇銘相依為命的這些年，蘇苒可沒少聽蘇銘對華國法律的輕視，所以她都不明白蘇銘為什么會選修這樣一門專業，這兩門專業讓就算是天才的蘇銘，也沒有更多時間去打工掙錢。

    蘇苒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后傳來輕微敲木板的聲音，她扭頭就看見許云鹿一手端著個盤子，一手用可樂罐子輕敲著門框邊。